在巷裏開了一段距離,刑昭昭下了車。打開後備箱,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服,就這樣在漆黑的巷裏面繼續向前走。這一片的工廠已經全部停工了,沒有燈光,沒有行人,沒有車輛,只有一兩隻野狗在馬路邊亂跑。
沿着路,轉了幾個彎,走到已經在衛星地圖上探查過的廠房外牆。停下腳步,靜靜的聽着裏面的動靜。
沒有人。
這是刑昭昭進化過的異能告訴他的結果。
翻過牆頭,落在草地上,躲過了幾處攝像探頭的視野,在陰影中貼着牆壁前進。在廠區的一個角落找到了在設計圖上確定下來的潛入地下的入口,一個開在地面上的機房維修通道。
撬開鎖,沒有開燈,靜靜的在黑暗裏面前進。刑昭昭現在有着一種玄妙的感覺,自己的手觸摸到牆壁,然後牆壁就能告訴他在燈光亮起的時候走道是什麼樣子。一步一步,很準的走在通道的中間,避開了地面上所有的雜物,尤其是那些會發出聲音的東西。甚至,通過牆壁,都可以看到前面幾天前有一個女人在這個通道裏面設置的幾處陷阱。記憶非常的清楚,所以刑昭昭很輕鬆的就從鋼絲線跨了過去,從紅外線的網絡中走過去。或者,是可以從密碼鎖上看到前面某個女人輸入密碼時候的樣子,手指輕輕的,准準的推開了門。
門裏面是一個妖異的大廳。牆壁上是用熒光材料裝修出來的詭異圖案,現在仍然是散發着懾人的熒光,慘白暗淡。角落裏種植了一些奇怪的植物,在黑暗中靜靜散發着讓人沉迷昏醉的香氣。
刑昭昭安靜的在大廳裏面走過,手指觸摸着周圍的那些椅子、吧枱、牆壁、柱子,所有的地方都在述着這個大廳裏面曾經發生過的那種淫糜放蕩的場景。女人,很多的女人,很多放開的女人,在一個神經病一樣女人帶領下,癲狂的在這個大廳裏面放縱自己。很香艷,也很好看。
但不是刑昭昭想要的。
繼續前進,走進了裏面的房間。
很奇怪的一個房間,讓刑昭昭微微有一不適應。
裏面很乾淨,幾乎沒有任何東西的那種乾淨。沒有桌子,沒有沙發,沒有椅子,沒有燈,沒有所有應該有的陳設,什麼都沒有。手指觸摸牆壁,牆壁回答的只有冰冷,可以刻進骨髓的冰冷,讓刑昭昭的手顫抖了一下。
但房間裏面又不是絕對的沒有任何東西。比如,牆角有一個很的瓷碟,在牆壁上有一根掛着的鞭子,在地面丟了一塊型的花色鐵片。
瓷碟裏面記憶,是一個又一個的女人跪伏在它的面前,伸出細長的舌頭在吃着東西。在這些女人裏面,刑昭昭看到了好幾個很面熟的女人。
鞭子的記憶和瓷碟的記憶大同異。唯一多了的,是那隻握住鞭子的手,手的主人,那個女人冰冷湛藍的眼睛。
最後是那個鐵片。
刑昭昭卻沒有去觸碰。
他沒有觸碰那個鐵片的膽量。剛才手指觸摸地面,地面告訴他的記憶里,那塊鐵片的紋路已經很清楚了。剛才在外面的大廳里,也看過了很多次這個鐵片的出現。全部都是那些女人放縱到最囂張,心情已經無法抑制的時候,用來懲罰自己的場景。
「陳觀水」
很簡單的三個漢字。
烙印用的漢字。
標記用的漢字。
就像是掛在豬耳朵上的標籤一樣的東西。
刑昭昭不確定,自己的手指觸摸到的時候,能看到的,是那些女人,還是那一雙在虛空安靜看着自己的眸子。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在那一天從盛莊藝術博物館七樓險死還生之後,刑昭昭記得,自己每一次觸摸到和陳觀水有關係的痕跡,每一次都只能看到那雙眸子,看不到任何的東西。所有的關於陳觀水的秘密,全部都被封鎖了。哪怕是他現在的異能已經強大了很多倍,可以做到很多很多奇妙的事情,可以看到很多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仍然是沒有辦法看到陳觀水的秘密。
這一次,估計也是這樣。
而關鍵的是,刑昭昭不像讓那個超人知道自己現在的舉動。哪怕超人肯定知道,但是自己主動去觸犯和自己主動的繞過去,肯定是不一樣的。
房間裏面的東西很少,很簡單就搜索結束。
在這裏,能看到剛才的那個韓雪度過的那一個時不可描述的場景,能看到韓雪變的一一強大起來的場景。但是,刑昭昭卻沒有看到「聖種」的痕跡。
就像是它不存在。
但是,它,肯定又是存在於這個房間裏面的。
剛才韓雪的記憶已經明了一切。
所以刑昭昭安靜的站在房間的中心,閉上眼睛,回想着剛才從韓雪的記憶裏面看到的這個房間。黑暗的視野裏面,冰藍色的線條出現,勾勒出來一個房間的框架。淡白色,淡藍色,閃鑽一樣的色澤,鋪滿了房間的各個面,拼湊出來了一個幾乎就是真實的房間。
然後,刑昭昭看到了!
在所有的場景裏面,在韓雪的記憶和從這個房間看到的所有記憶裏面,有一個地方始終都沒有人去觸碰。一根柱子一樣的存在,在自己的眼前出現,所有的記憶裏面,所有的人影,都是繞着這根柱子。所有人的目光,總是被這根柱子吸引。
是什麼東西?
刑昭昭伸出手,伸進空中,想像的世界裏面,一根冰藍色的柱子突然的出現,一顆鑽石一樣的聖種閃現在冰柱的中間,就在自己的手前,就在自己的手指前方。
輕輕的,刑昭昭感覺到了,自己觸摸到了那顆曾經在若干時間以前存在於這個位置上的奇妙物體,那顆已經融合進入韓雪體內的聖種。
突兀的。
一顆黃色的星辰鋪天蓋地,出現在刑昭昭的面前。無窮無盡的邪惡和混亂,無窮無盡的力量直接摧毀了他心裏所有的驕傲和尊嚴。
一陣根本聽不清楚的噪音、尖叫、呢喃、瘋語,組合成了莫名其妙的聲音刺入刑昭昭的腦海。
能感覺到的。黑暗的虛空世界裏,有一股巨大的黑色能量正從遙遠的地方用着不可思議的方式躍遷過來。
血淚,從刑昭昭的眼睛裏面流下。
第一次面對邪神,刑昭昭就已經明白了。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明白了。原來,自己是真的誤會那個超人了。
這樣的敵人,已經不再是自己可以想像,跟不可能是自己可以抵抗的了。
輝煌而輝煌的綠色光芒在虛空世界裏面閃耀而起,一股更加巨大的力量從不可知的地方突然而起,一個充斥了整個星空的拳頭從下方砸向上方,砸向那從星空之上降落而下的巨大黑暗能量。
無雙神拳,斬裂了刑昭昭和虛空世界的聯繫,斬斷了所有的虛景,斬碎了那顆黃色的星辰,吞沒了那一團的黑色能量。
一種明悟,突然出現在刑昭昭的心裏。
陳觀水。
陳觀水在做什麼?
陳觀水站在古巴島上東面的關塔那摩,腳下是一個巨大的天坑,海水在洶湧的流進去。
作為阿梅瑞肯關押有理想的激烈武裝分子的地方,也是黑色手錶集中發放的一個據,更是黑液選擇降落最集中的地之一。
僅僅只用了三天,從關塔那摩釋放出來的惡魔們就屠戮盡了整個古巴島。整個島上,只剩下很少的一些人還躲藏在深山裏面,像野生動物一樣的掙扎活着。
整個加勒比海的珍珠一樣的島國,全部都碎裂掉了。脆弱的國家,狹的土地,很少的國民和更少的武裝。已經習慣了依靠阿梅瑞肯強大武力保護的很多國家,在最強大的劇變面前,輕易的就被磨成了粉末。
只剩下那些暴虐成狂的異能者們還在肆虐。那些變身成為最恐怖怪物的黑液之子們,盤踞在最大的幾個島嶼上,稱王稱霸。心裏有着更多怨念或者是追求的,就離開這片海洋,去了北面或者南面的陸地。
直到陳觀水的到來。
一柄紅熱的鐵劍刺入黃油一樣輕易的就把黑液之子們簡單建立起來的暴力帝國摧毀。就像是海嘯撲上沙灘,所有的沙雕城堡輕易的就融化掉一樣。沒有任何人,可以在陳觀水的拳頭下面存活。
一路殺了過去。
但是陳觀水很煩。
無邊無際的煩躁。
刑昭昭認為只有自己一個人無意中用貪婪的和巧合召喚到了星空之上的那個恐怖存在,但是陳觀水卻已經在那顆黃色星辰出現後揮舞了上千次的拳頭。每一次,都是在虛空世界裏面的交鋒。每一次,都是自己輕易的就可以勝利。綠色氣體就像是專門克制黃色星辰一樣的犀利,每一次都輕易的斬斷了地球和邪神之間的聯繫,把邪神投注過來的能量吞掉。
每一次,陳觀水都能感覺到自己有了細微的變強,好像是吃下了什麼東西一樣的促進成長。
但是,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煩躁了。
時間的推移,世界局勢的惡化,死亡和凋零的泛濫,塵埃漸漸落下,絕望漸漸升起,在舊有秩序徹底失去恢復希望的地方,無數的普通人失去了眼睛裏的神采。絕望,是那個邪神最好的食糧。
現在,被那個邪神感召到的人,越來越多了。
多到了讓陳觀水想放開手腳把整個地球上所有人全部殺掉的地步。
我為什麼要承擔如此沉重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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