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生初始無法以悲慘來形容,更何況,他的幼年,是多少人在無知的情況下以性命堆起來的?
然而,她不惜碎了自己的魂形,換了佛祖一絲憐憫,給予白黎那千機一線改變命運的機會,就是久讓。
可冥冥安排了久讓與白黎相遇……
如果說真有人能夠成功逆了天道之意的話,反而是久讓。
久讓沒有愛過白黎,從一開始到最後,僅僅只是萍水相逢。
盤笑靜靜看着她,仿佛在等她抉擇,他曾說過,人之命格,也是隨緣拼合,生來貧富不可控,福禍不可免,才能令世人不安於命運,才能有所作為。
而他也說,只有這樣的不可控不可免,才能令世人敬畏天道,不至於被貪婪吞噬了靈魂。
陌淺知道,白黎痛恨天道,可那何嘗不是畏懼?
當人們懷揣着對命運叵測的畏懼,才會自律,才會更加努力,不至於迷失於享樂,不至於墮落於困苦。
白黎知道他一生罪苦皆源於天道之手,一次次想要扭轉,卻被打入更深的深淵,他認過命,認定過天意不可改。
可是……
「那你既然給了他苦難,助他登上巔峰,又為何還要親手毀了他?」
「因為你。」盤笑深深看着她,「我曾一時失察,讓森天湛坐上了天帝的位置,他做事很狡猾,又洞悉天道賞罰的漏洞,連我也奈何不了他,所以才有了久讓。久讓才該是替天行道的那個人,再加上佛祖一念憐憫,我曾覺得,如果久讓與白黎同心聯手,除去森天湛倒也兩全其美,但是,她失敗了。」
盤笑遺憾着搖了搖頭,繼續道:「她一人之力敵不過森天湛,又不肯與命定之人相攜聯手,最終落得慘敗,反倒像是臨陣脫逃,丟下天魂,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恰好也得將你還給佛祖,索性將你散落在人間的殘魂與她的天魂相融。但是,我沒打算讓你替白黎改變命運,就算你絞盡腦汁鑽空子,看似已儼然得成,也不行。」
閻羅殿中迴蕩儘是盤笑淡然卻肅穆的聲音,不管昔日之事有多少人參與其中,其實也都是他一手所為。
陌淺護着白黎,也在試圖阻攔着他,漸漸感覺到白黎抑制了身體的顫抖,雖仍舊僵硬着,卻將她摟入了懷中,越來越緊。
他或許無以再質問天道,那已經沒有意義,他或許已不想再討什麼公道,就算討了公道,曾經所經歷的苦難也不會少了半分。
一開始是憤怒使然,而此刻,他寧可放棄所有虛幻的情緒,只想留下她。
盤笑看着兩人,那些細微的動作變化逃不過他的眼睛,卻仍舊搖着頭,「如果只是尋常人,畢竟有佛祖一念憐憫,要替他改命,那改了便改了,我頂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伴佛青燈,絕不能落於野心之人手中……」
「白黎沒有野心。」陌淺終於忍不住打斷了盤笑的話,「如果你當真注意過他,就該知道他是什麼樣的為人。」
「我能操控世間萬物,甚至世事因果,卻操控不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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