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那家人!不是東西啊,說是來陪罪的,連個影都沒看到。」三嬤嬤氣得將筷子狠狠地拍在桌上,嘆道:「看來老劉家跟咱村的老香家是一路貨,不然咋做了親家。」
香玉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尷尬道:「三嬤嬤彆氣,聽說老劉家爺倆蓋了個小瓷窯,興許是太忙了。怕您老氣還沒消,過些日子應該會來看您的。」
說着香玉看了眼譚墨,有些不知道怎麼說好了。
譚墨請人細細打聽了老劉家的事,對這戶人家的評價還是相當不錯的。劉山根雖然有些心眼,但為人光明磊落,該是自己的會想方設法取來,不是自己的一率不沾。
因此譚墨才想請劉山根父子為香玉燒瓷瓶,畢竟跟一位聰明且有底線的人合作是一件幸事。可劉山根竟然沒來給三嬤嬤家賠罪,這就有些過了。
「三嬤嬤,您老請先消消氣,我想這裏面一定有啥誤會。」譚墨輕聲道:「依我對劉山根的認識,他這些天定是天天惦記着這事。他們老劉家也跟老香家徹底劃清了關係。三嬤嬤可知,劉山根為何會跟老香家結親?」
譚墨的氣場夠大,一開口就鎮住了屋內三人。
三嬤嬤輕聲道:「為啥?還不是看上了香林書是個讀書人。」
譚墨微微一笑,「不全是。當年香林書十歲之時,曾跟着老香頭夫妻跟着長子香祿林去府城探親。在路上遇到了幾個強盜,眼饞香祿林東家的一車貨。就動手搶財物,連跟着的人也差點遭了害,是劉山根帶着一夥泥瓦匠路過,聯起手來趕走了強盜。
但是香祿林的腿筋因此受了傷,從此走路就有些瘸。劉山根也是如此,只是他傷得較輕,瘸起來並不明顯。
若不是劉山根一行人,香家四口或許就被那些強盜殺了。老香頭又沒銀錢為劉山根治病,得知劉山根還有一子後,便打起了定親的主意,以此來還劉山根的救命之恩。
劉山根也是看中了香林書是個讀書人,談吐還算不凡,便應下了。這五六年他們可都是當親戚走的,直到三年前老香頭拿到了香玉的玉簪才補上了老香家的信物。」
一席話說完,只聽到屋裏的嘆息聲。
三嬤嬤道:「香老二真是不個東西,人家救了他們的命呀。就睜眼瞎地看着閨女把這門親給毀了,還害了我家蘭兒不敢出門。」
香玉接話道:「毀得好。要是不毀呀,以香雪這個性子就算是嫁過去也會弄得老劉家雞飛狗跳。其實我覺得劉石頭這人還行,那天的事我最清楚了,他跟香蘭姐一樣被香雪害了。」
「行又咋樣?他連咱家的門都沒踏過。」三嬤嬤再嘆,「蘭兒啊,你可咋辦呀。」
在他們的意識中,一男一女無意中有了肢體接觸,最好的結果就是結親。傳出去名聲沒了,也沒人願意跟女方結親了。
香蘭只一個勁地哭,「娘,我,我一輩子不嫁,就在家伺候娘。」
「那咋行!」
眼看着這一家人的眼淚模式又來了,香玉連忙說道:「要不這樣吧,我跟譚大哥明兒正想去老劉家看看,順便問問他們的瓷怎麼燒的。不如就讓承宗哥跟我們一道去看看老劉家吧,咱也聽聽劉山根對這事是咋個意思。」
「行,就這麼定了。」三嬤嬤一拍大腿道:「栓子啊,你就去問問劉山根,他家劉石頭害了我家香蘭,就這麼算了嗎?」
香承宗一時沒轉過彎來,問:「那要劉石頭咋辦才好?」
他跟劉石頭也很熟,這事還真是有些為難。
「咋辦?」三嬤嬤的聲音驟然抬高,「你說你妹子如今能咋辦?說親時要是被香雪那妮子搞個壞,名聲還要不要?讓劉石頭娶了香蘭,這事就算完。」
「啊?!」香承宗跟香蘭都呆了。
香蘭起身跺腳道:「娘,你,我!」
她低下頭看也不敢看人,一轉身回內屋了。
香玉卻是有了不同的看法,看來這事說開了後,香蘭對劉石頭並不反感呀,如此便有門。
「我覺得這樣最好不過了。劉石頭跟香雪實在不配,她香雪不是要把他跟香蘭姐撮合在一起嗎,那咱就成全她。」香玉說完,又擔憂道:「不知香蘭姐是個啥想法。」
「唉,冤孽呀。」三嬤嬤連連搖頭,「以前香蘭見了劉石頭總是躲着,就是因為他跟香雪訂了親,現如今……,罷了罷了,就這樣吧。還不知道人家老劉家是咋看咱的呢。」
譚墨突然道:「就這麼定了吧,明兒一早我來接承宗兄弟。」
說完起身要走,他實在不想聽老人家顛來倒去地說一件事,還不如跟香玉多說說話呢。
香玉連忙拉住他道:「再等等。三嬤嬤別急也彆氣,沒地了咋再掙唄,等明兒從老劉家回來後咱們再商量着怎麼讓承宗哥做新營生的事。哦,對了,三嬤嬤,竹籃里我放了幾個雞蛋,你每天吃倆,讓香蘭姐也吃,補補身子。裏面的東西可一定要吃完啊,不許送人或是拿出去賣。」
三嬤嬤一聽這話也急了,忙去找竹籃,「你這孩子咋跟三嬤嬤見外呢?快把東西拿走,咱家裏不缺。」
香玉擺擺手,被譚墨拉着快步出了三嬤嬤家,反正今兒來的目的也已問清就不再磨嘰了。
出門後才發現天上的月牙出來了,兩人手拉手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不時抬頭看看月牙,心情一時大好。
「譚大哥,你說撮合劉石頭跟香蘭好不好?」
譚墨笑道:「你覺得呢?」
香玉撅撅小嘴道:「譚大哥你不是說劉山根一家還算不錯嗎,我想香蘭姐嫁過去也一定過得不錯。其實劉石頭這個人真不壞,這三年來,他每次來老香家都不像別的人那樣指使我幹這干那,見人總是憨憨地笑。」
譚墨猛地將香玉的小手攥得緊緊的,語氣不善道:「誰總是指使你?我去揍他!」
「哈哈!」香玉突然被他霸氣的樣子逗笑了,「沒誰,那時候你也知道,我在他們家不算個人,連丫頭都算不上。以前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以後誰也不能欺負我。」
「嗯,誰欺負你我揍誰!」
「好!」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話,正事卻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來。
香玉微微一笑,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次一早,香玉跟譚墨一道將秦氏酒樓要的菜送過去,又買了一些吃食,駕車去了三嬤嬤家。
到了三嬤嬤家門口,看到他們娘仨已經在門口等得心焦了,來回地往路口看。
馬車一到,香玉便先跳了下來,將手中多買的糕點放到三嬤嬤手中,笑道:「我們來晚了,這糕點還不錯,買來給三嬤嬤嘗嘗。承宗哥,走吧。」
三嬤嬤想把糕點推回去,可香玉轉身就走了,就讓香蘭給放回去,「香玉啊,你這孩子這是幹啥?快拿回去,蘭兒啊,給香玉送過去。昨兒給了那麼多雞蛋,這孩子真是見外。」
香蘭聽話地將糕點送到香玉手中,說道:「香玉,聽我娘的話,這個你,你拿去給那家人吧。」
說到最後,她的語調很不自然,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看得出心裏複雜地很。
香玉拉着香蘭又回到三嬤嬤身邊,說道:「別這樣,我買的還有多呢。三嬤嬤,你看香蘭姐老是悶在家裏也不是個事兒呀,她跟劉石頭本來就沒啥,若是這樣一味地躲着,等香家放出風聲來的話,還不知道被村里多嘴的傳成啥呢。要不,跟我一道出去轉轉?」
「這,這哪行!」香蘭羞澀地低下頭,可來回攪着帕子的手卻出賣了她。
三嬤嬤是過來人,怎能不知道女兒的心意?便嘆道:「好了,去吧去吧。不過,只在車裏看,別出來。要不然被人看到還指不定傳成個啥呢,唉,兒女都是債呀,這糕呀,我就收下了。你們幾個早點回來。」
重新接過香玉手中的糕點,三嬤嬤又道:「路上把你的點子跟你承宗哥說說,你承宗哥人老實,點子不活,這找媳婦啊,難咯。」
「不難不難,時候到了媳婦就有了。」香玉笑着拉着扭捏的香蘭上了馬車。
譚墨跟香承宗坐在車廂前邊車夫坐的地方,車內,香蘭終於有些放開了,來回打量着馬車內部,笑道:「香玉,這車可真好。」
車廂一邊有小柜子,另一邊還固定着小桌子,看上去就是精緻的。
香玉將小桌子打開,二人盤膝坐下,又拉開了裝在車廂上的小抽屜,這抽屜有搭扣,車再顛簸也掉不出來。
拿出裏面的乾果給她吃,「香蘭姐,路上要走會兒,咱倆說說話唄。」
「嗯,好。」香蘭說着也拿起瓜子磕了起來,但就是不說話。
香玉主動問道:「香蘭姐對劉石頭是個啥看法?我是說要是沒發生那事的話,覺得這人壞不。」
香蘭磕瓜子的動作一滯,為難道:「香玉,你,你問這個幹啥?那時候他,劉石頭是老香家的女婿,我能有啥看法。」
「哦,呵呵。我說的這話有問題哦。」香玉嘿嘿笑着,將剝好的瓜子推給她道:「那麼現在呢?劉石頭不是老香家的女婿了,兩家子從此不相往來。我覺得啊,香蘭姐跟劉石頭挺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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