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句話脫出口就引來了本來聚在周圍的村民的一陣呼聲,那些本打算離開的村民也停下了我腳步,又聚了過來,想看看熱鬧。
米婆聽完我的話,並沒有生氣,而是呵呵一笑,說道:「小伙子啊,說話要留點口德。」
我頓感吃驚,米婆笑起來和藹可親,並不像是一個那麼容易就被激動的老太太,我剛剛口無遮攔的那一句話,本以為會讓米婆生氣,卻沒想到,她還能笑的出來。
這個時候,我老爸突然從人群中擠了過來,對着米婆恭恭敬敬地道歉說:「對不起啊,對不起米婆,我這個兒子說話不經大腦。得罪的地方,您還要多多擔待一點兒。」
米婆擺擺手,說道:「年輕人心高氣傲,我不會往心裏去的。」
這一下,米婆兩三句話非常平和的語氣中已經把我貶的低微卑堪,周圍的村民也開始嘰嘰喳喳地議論。還說,年輕人不要狂妄之類的話。
我只感覺臉頰已經開始有點發燙,但是還是硬着頭皮,對米婆說道:「那我請米婆您幫我算一下。」
米婆把剛剛收起來的碗和大米又拿了起來,說道:「算什麼?」
「姻緣。」我咬着牙說道。
米婆微微笑了一下,然後從碗裏抓起一把大米。在我的面前伸手一撒,我情不自禁地竟然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她拋向空中的大米上面,只感覺整個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周圍的人變成了一個個模糊的人影。
嘩啦一聲,空中的大米全部落在了桌子上,我這才回過神來。
米婆有點裝腔作勢地眯着眼睛,嘴巴里呢呢喃喃說着什麼,然後伸手拿出一隻空的瓷碗,啪的一下直接蓋在了桌子上,然後把碗外圍的大米清理乾淨,又揭開了瓷碗,盯着桌子上剩餘的大米。看了好長一會兒。
「看出來什麼沒?」我見米婆一隻默不作聲,於是便問道。
米婆沖我艱難的擠出一個微笑,說道:「小伙子啊,說句實話可能你不愛聽,你命里姻緣艱難多舛,還是儘早散了吧,免得害人害己。」
「怎麼解釋?」我面無表情地問道,想讓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來。
米婆不慌不忙,伸出一股惡手指然後撥動了一下桌子上的幾個米粒,我看着她手撥動地幾個米粒頓時驚愕萬分,剛剛還好白花花的大米,這個時候,在貼着桌面的那一半竟然全部變成了黑色。
我緊跟着伸手,想要撥動一下其他的米粒,可是手剛剛伸出來,米婆就一把攥着我的手腕,說道:「慢着。」
我頓時手停在了半空中,愣愣地問道:「怎麼了?」
「我還沒有說完。」米婆說道,然後又指着桌子上的大米說道:「我在這幫人問米,有十多年了,第一次見到這種把我的米噬成黑色的命格,小伙子,你命中與陰司結緣,恐怕。已經半隻腳踏入了陰司。」
米婆的話音剛落,我又是一驚,呆呆地看着她,已經沒有了剛剛的那種不可一世。
米婆接着說:「你看這大米佈局走向。」
我聽到米婆這麼說,於是又盯着在了桌子上的大米,只見這桌子上的大米。雖然排列的凌亂不堪,但是所有的米粒的兩端,都整齊地指着同一個方向,一端指着洛川市,一端指着七寸山,而老家德陽縣,正好處在洛川市和七寸山之間。
我愣愣地出神,感覺到不可思議。
米婆伸着雙手指着米粒兩端的方向說道,又接着說:「你問的是姻緣,那麼這兩個方向,肯定有你兩段姻緣,但是又一方肯定不得善終。」
我開始暗暗的感覺到又一點不安。如果米婆說的是真的,那麼應該就是指的小沫和樂樂?我開始暗暗地納悶,漫無目的的猜測。
正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米婆突然抓我的手,盯着我的手掌又看了半天,轉而又看了看周圍的村民。小聲對我說道:「小伙子啊,有些事情,我不便現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
我看着米婆像是在賣弄關子,一心想戳穿她的我隨口說道:「有什麼事,你就儘管說吧。」
「捉、鬼、人。」米婆一字一頓地說了這三個字,說完拍拍我的手背。
我頓時大驚失色。
如果說。剛剛米婆大費口舌說的那些話,是從今天我老爸的口中探知的口風,才牽強附會地說了那麼多,可是,捉鬼人這個事情,我可是從來沒有給我老爸提及過啊。
我頓時站起身,這個時候,對米婆也開始有了一點的敬畏之心,指着我車子的方向,恭敬地說道:「米婆,要不,到我家坐坐吧。」
米婆怔怔了一會兒,然後嘆了一口氣,說道:「幫我把桌子收拾一下。」
我連忙彎腰收拾,桌子上還散落着很多米粒,在我收拾桌子的時候手指不經意地撫過那些米粒,卻發現,所有的米粒貼着桌子的那一面全部變成了黑褐色。對於這種詭異的現象,我心裏開始暗暗打起鼓來,連額頭上也開始出滿了汗。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三兩句話已經把我說的口服心服,於是一個個開始對米婆讚不絕口,不過,當我帶着米婆離開的時候,他們卻覺得我有點煞風景。畢竟剛剛米婆的話才說了一半。
我把米婆的小馬扎小桌子,還有他的瓷碗和大米,一起抱着朝我車子的方向走去。小沫走到我跟前,悄聲的說:「高陽,米婆的話,是不是真的能相信啊,那我和你在一起是不是真的會害了你。」
我看了一眼小沫,對她擠出來一個微笑,慢慢的說:「別着急,先不要管這些東西,再等到家我問問她情況。」
我爸媽跟在我和小沫身後,對着米婆畢恭畢敬,還在說落着我的不是。
我之所以對米婆的態度有了一些徹底的改觀,完全是因為剛剛口中所說的「捉鬼人」三個字。
幾個人上了車,我一路臉色嚴肅的沒有說一句話,倒是我爸媽和米婆交談甚歡,其中,當我老媽問道米婆的年紀的時候,米婆呵呵笑了起來,反問我老媽,覺得她有多大年紀。
我老媽也是一個實誠的人,沒有掩飾,只說看樣子米婆少說有六七十歲,但是米婆卻搖搖頭。說自己剛剛過完五十歲的生日,我從車裏的後視鏡不經意地往後又看了一眼,覺得很是驚訝。
五十歲,這怎麼可能。
但是米婆的解釋卻又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說自己之所以這麼蒼老,完全是因為幫別人問米,泄露了太多的秘密,損了陰德,這才被反噬成這個模樣。
米婆一隻和我老媽在車上聊天,我也聽了一路,從米婆和我老媽的聊天中,我覺察到米婆這個人並不像是一個江湖騙子。舉手投足之間有非常的優雅穩重,而且給人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
到家之後,老媽牽着米婆的手,就往屋裏面走。農村人,樸實的很,聊得開之後。就覺得關係親密的很。老媽招呼着我去給米婆倒水,我轉身到廚房提着一個暖水壺,拿了幾個茶杯,走到了正堂屋裏,然後到了幾杯水。
這個時候,米婆牽着我老媽的手,正在給她一張照片。
老媽眯着眼睛盯着照片,不由地讚嘆說:「米婆啊,你年輕的時候,可真漂亮。」
米婆樂呵呵地掩着嘴巴,似乎像是一個害羞的少女一樣。
我帶着好奇,也把目光轉向了那張照片,當我看到照片上的一男一女時,頓時驚訝地說不出來話,這,這和那一天幫宋臧天搬家的時候看到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嘛!我突然從米婆手裏把那張照片搶了過來,然後盯着照片上的兩個人看的仔細。
沒錯,這張照片和宋臧天手裏的那一張照片是一模一樣。照片上的男人是年輕時候的宋臧天,那麼,這個女人一定就是米婆了。
我老媽見我從米婆手裏把照片奪過來,覺得我很沒有禮貌,於是對米婆歉意地笑了一下,然後起身拍了我一巴掌,說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我正在驚訝於米婆和宋臧天的關係,也沒有理會老媽的責怪,而是拿着照片走到米婆的身邊,問道:「你,你就是照片上的這個女人?」
米婆笑眯眯地站起來,從我手裏把照片拿過去,說道:「是不是變化很大,這都是年輕時候照的。」
怪不得感剛剛我在土地廟前觀察了米婆一陣,感覺到他有點似曾相識,像是在那個地方見過。我又盯着米婆看了一陣,雖然他現在變得已經非常蒼老,和照片上的年輕姑娘很不相同。但是從眉眼之間,似乎還有她年輕時候的樣子。歲月再怎麼改變一個人的容貌,但是也改變不了她的眼睛裏的神韻。
「你……你應該認識宋臧天吧。」我驚愕的竟然開始有點結巴。
米婆微微笑了一聲,說道:「聽這話的意思,你也認識宋臧天,看來,我算的沒錯。你就是捉鬼門的人。」
「你和宋臧天什麼關係?」我問道。
「沒什麼關係。」米婆有點落寞的說道。
「那你怎麼會有你和宋臧天的合照?」我接着問。
「你見過這一張照片?」米婆問道。
「宋臧天一直留着和你合照,我一個偶然的機會看到了,但是我問照片上的女人是誰時,他始終沒有回答我。」我並沒有掩飾,而是如實的說道。
聽到我這麼說,米婆突然苦笑了起來,淚眼婆娑地說:「想不到,這麼多年了,他還放着這張照片。」
米婆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聽米婆還在關心着宋臧天,我就能夠猜測的到,他們倆也許有着很深刻的感情關係,畢竟,這麼長時間,我和宋臧天的相處中並沒有聽說過他曾經結過婚,而且也沒有見到一個女人幫他打理家務。可能宋臧天心裏一直心存米婆。
「宋臧天,他是我師兄,基本一直都獨來獨往,現在他還在洛川市,但是因為受了傷,基本捉鬼人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已經力不從心了。」我說道。
「受傷?受什麼傷?嚴不嚴重?」米婆一聽說宋臧天受傷,就開始變的有些激動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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