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雄最終放他們平安下山,因為他說了,定要讓蕭楚愔心甘情願愛上他,心甘情願隨他上二龍山當雲峰寨二當家的壓寨夫人。
這個粗莽的漢子,雖一身戾氣,行事恣意乖張,卻也是個說得出便做得到的人物。既是應了平安將他們送下山,自然不會中途在反悔。所以等到命了底下的人護送他們離開雲峰寨,這二當家還站在寨門上衝着蕭楚愔大喊,讓她在京都好生候着,等着雲峰寨大當家回來,他便將寨子扔還給大哥,上京都去找她。
要李雄想法子叫自己心甘情願愛上他,純粹是蕭楚愔的誆語,援兵之計。故而人都走遠了還聽見身後李雄那揚傳而來讓自己切記等他的喊話,饒是蕭楚愔,這唇角也開始抽了。
陰黑着一張臉,滿腹受不了,反倒是邊上的四弟,在聽着那盪游耳邊的話囔,竟然在那處竊着笑。幸災樂禍的模樣,叫本就一肚子火氣的蕭楚愔更覺不快,也顧不得這段時日在雲峰寨內受了不少的委屈,直接掐了四弟的臉,蕭楚愔怒道。
「你這混小子,笑甚,覺着很可笑是不是?」
「長姐,疼。」
這力道掐的,可比先前任何一掐都要重,險着叫楚瑞疼得眼淚都淌出。一面呼着疼一面求着饒,便是瞧見無論自個如何求饒長姐這次都沒有收手的意思,疼得淚珠子都快滾下的楚瑞只能朝着韓華求助。偏生這位韓公子,竟佯裝沒瞧見自個的暗下救求,反倒津津有味的瞧起戲來。
看着韓華那一副戲演十足略帶忖思的模樣,蕭楚瑞這廂便氣不打一處來。心裏頭已暗着發誓回京斷不與他善罷甘休,嘴上忙着討饒說道。
「長姐,四弟這回真知錯了,長姐快鬆手,皮都快扒下來了。」
「皮,你還知道這臉上有層皮啊,出來浪的時候怎麼就不憂着全身的皮都叫人扒下。沒事不好好在家裏頭呆着,學誰離家出走,儘是到處惹禍。離家出走也就算了,就不能好好的離着,偏生還去招惹這些山大王,還學誰家英雄救美。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就招惹到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東西。」
這一次要不是鋌而走險,這混小子的命誰曉得還能不能撿回來,雖然雲峰寨上蕭楚愔一身是膽滿腹桀驁,好似刀斧加身也不知懼。可眼下人離了雲峰寨,確保平安,她這回想起來卻真覺了後怕。
當時若是徹底惱了李雄,若是那個李雄是個傲狂到完全不顧道義不顧寨子兄弟家中的父老妻兒,那麼自己那一番言激是不是會徹底斷了三人的性命?那時為了離開,她不得已只能鋌而走險,如今再回思,心中卻是真的幾分後怕。
當然了,蕭家家主事後竟會覺着後怕,這樣丟臉的事她斷然不會叫胞弟曉得。所以此事的蕭楚愔只能藉由這一通斥責,來壓下心中後起的懼意。
長姐這一次可是氣得不清,蕭楚瑞瞧着明白,故而哪還敢如了平日那副吊兒郎當。就在蕭楚愔的手剛剛松後,臉上得了松的楚瑞急忙往後退了幾步,確定這樣的距離不會再叫長姐一番蹂躪,楚瑞這才說道。
「不就是路見不平想英雄救美嘛!誰曉得會碰上那些惡霸,長姐你是不知當時那個情況,那姑娘可憐得緊,都已經路過了要是不救太沒人性了。當時若是長姐也在便是,保准也會上去幫忙的。」
「如果我當時就在邊上肯定不會上去。」救人固然好,不過也得量力而行,為了救人反而將自己搭了進去,這種虧本的事蕭楚愔素來不會做。毫不客氣駁了楚瑞的話,話落一番諷哼,蕭楚愔說道。
「還路見不平英雄救美,你當你是楚恆?看到美人受難就管不住心底澎涌而出的正義感,瞧不得美人落淚。得了吧,旁人不了解你,我還不知道你這混小子,當時指不定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吧。」
一句話,直接中了心思,倒叫楚瑞眼珠溜轉,一副狂思對策。
眼珠子這般滴溜,蕭楚愔便知自個猜對,當下又是一陣懊氣,說道:「你這混小子,總有一天得將自個的命搭進去。」
沒在上來指着自個罵斥而是簡單這一番話,楚瑞便知長姐的怒略着消了,才剛見消,忍不得又湊了上去。至了跟前,楚瑞笑眼說道:「長姐你就莫氣了,這一次卻是四弟錯了,大不了往後離家出走時提前與長姐知會一聲,總行吧。」
略帶耍賴的語調,配上這幅真的知錯的模樣,倒叫蕭楚愔氣不起來。尤其是看着他那明顯消瘦的臉,心中更是溢了疼。自家胞弟,平時都沒舍着這般施虐,饒那雲峰寨的二當家,算什麼英雄好漢,竟將自家四弟折騰這般。
越是瞧着,心裏頭越是心疼,此時的蕭楚愔已在心中起了心思。若是那李雄真有膽子上京,到時就莫怪她不客氣,定要叫那傢伙好好明曉,蕭家的少爺可不是想扣就能扣的。
心裏頭已起數十種回報的法子,蕭楚愔可是恨得牙根發癢,倒是楚瑞,眼見着長姐不再惱着自個,他那眼珠子又不受控的繼續轉悠。幾分心思連着轉在心頭,在心尖處轉了一圈,最後繞至嘴邊,楚瑞笑着問道。
「長姐,那雲峰寨的二當家,長姐當如何處辦?」
「什麼如何處辦?」
莫名的一句話叫蕭楚愔現了幾分迷,也是這份疑迷讓蕭楚瑞再起壞笑。往着長姐那處又湊了幾分,楚瑞說道:「當然是壓寨夫人的事啊,那二當家不是說了,定要叫長姐心甘情願隨他上二龍山當他的壓寨夫人。這二龍山上的二當家,雖是個粗礦的漢子,不過這人長得還算周正,而且看上去也不是很有心思,若是這種人,到能叫長姐一輩子玩於鼓掌之間……啊……長姐……疼……疼……」
這話才剛說一半,要緊的都還沒來記得說,長姐的手又掐上自個面頰。而且這一次所使的勁,可比上一次更重了。
差點真將楚瑞臉上的肉連帶着皮掐下來,直到自個的指尖也發了酸,蕭楚愔這才說道:「玩什麼玩,若是想要玩自個玩去,我可沒興趣。」
「長姐說甚呢,我與那二當家皆是男子,哪能將他玩與鼓掌之間。」
「皆是男子又如何,你可莫忘了我曾經說的,你們的親事我不干涉,任何方面,都不加干涉。」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咬着牙說的,倒叫楚瑞聽得人都打了顫,再抬手搓揉面頰。雖長姐那處顯然不大想提這事,不過楚瑞還是忍不住再道。
「長姐,四弟可是說真的,這二當家的事當怎麼處理?我可是瞧得真真的,人家是真看上長姐了,若是叫那楞霸王給纏上了,這事怕不好處呢。」
「有什麼好不好處的,我若是瞧不上他,難不成他還能用強的?」話一落,眼一橫,話里已經滿滿的嫌。
對於雲峰寨的二當家,眼下的蕭楚愔可是半分好感皆無,倒是楚瑞,這恐得日子太安活得不暢快的混主。在瞧了蕭楚愔那翻眼的橫後,竟還開口問道。
「說真的,那人長得也算周正,而且也是一身好本事。雖然人是偏色了些,性子也是狂戾,不過依了長姐的手腕,這些事想來也皆算不得事。長姐,真不打算考慮考慮。」
賊眼珠子亂轉,怕是不知藉由這一件事又想到了什麼混惡的事。
對於這上二龍山做壓寨夫人的事,蕭楚瑞顯然很感興趣,卻也因了這一份興趣叫蕭楚愔覺了不快。當是眯餳了眼,看着楚瑞,蕭楚愔一字一頓從牙縫裏擠言說道。
「你長得也是華美,模樣又是一等一的標緻,雖然心思上是壞了點,心腸上是惡了點。不過想來憑了那二當家的本事,也當壓得住才是,莫不然,你去試試?」
壓寨夫人這等子事他可干不來,可瞧着長姐此時面色,卻大有將自己整包好重新扔回雲峰寨的意思。當下楚瑞也意識到再繼續說下來,倒霉的必是自己,故而在長姐一番餳眯威脅下,這恐得天下太安的蕭家四少終於乖順的閉了嘴。
可算不用在聽這些叫人不快的話,蕭楚愔這才重冷一哼,說道:「這上山當壓寨夫人的事,想都別想,模樣長得周正又如何,你家長姐我偏生就不喜歡這周周正正的,若是想讓我動心,換張華美的先。模樣就不是我喜的,加上又沒心思沒腦子,空有一身武力和滿身的戾氣,我要他作甚,便是擺平了也沒什麼好顯擺的。再說了……」
直接哼着,人也翻掀,蕭楚愔續道:「那個傢伙竟然動心思動到咱蕭家,堂堂蕭家,豈能由着別人左右。敢上我蕭家詐銀子,就算沒詐成,這一口氣也別指望我痛快咽下。那李雄要是沒上京便罷了,他要是真有膽子上京,哼哼……」
若論蠻力,她是贏不過一個九尺高的漢子,若是說武力,更加沒比性,不過這心思?
蕭家幾位少爺她都能管得服服帖帖,更何況只是個綠林山匪。他若是真有膽子來,蕭楚愔便會叫他深刻明白什麼叫悔不當初。
心裏頭已不知想了多少欺人的法子,也是瞧了長姐面上那噙笑的冷意,楚瑞直接往後退挪,偏湊到韓華身邊正打算說什麼。滿心都是憫嫌的話,只是人剛湊到韓華邊上,話還沒出口,卻見韓華一副心不在焉樣。
也不知心裏頭在思着什麼,垂着眉目,視線觸落地面,面帶審凝,滿腹忖思,那一副心緒已飄的模樣,叫楚瑞覺了甚奇。因是覺怪,楚瑞直接疑了面,而後抬了手用胳膊肘撞碰韓華。
力道不輕,兩下足叫韓華回神,頓了愣隨後回了神,回頭對上蕭楚瑞滿目奇疑,韓華問道。
「何事?」
「何事,我還想問你何事?作甚,想什麼?一臉凝沉?」
「並未想什麼!」
「真的?」
韓華這樣可不像沒想什麼,可這人平時瞧着很好相處,實則骨內卻也是硬的。若是不肯說,拿刀擱在脖子上也別指望他能開口,故而聽了他的回話,蕭楚瑞雖是一臉不信,卻也沒在追問。而是暗下心中揣思,尋思着找個法子再行套誘之事。
這邊心中兩人各有所思,那邊已行遠的蕭楚愔,當發覺身後兩人都沒跟上,也是不耐,當下頓停,而後回頭喊道。
「你們兩發什麼愣,杵在那邊幹什麼?等着那山大王越想越覺不對派人來將你們重新請回不成?」
兩個大男人,行動上卻是磨磨唧唧,如何叫她不起怒。
這一次的事可叫長姐惱得緊,就那幾下重掐斷是解不得長姐心中怒氣。這怒火還在心裏頭堆着,饒是蕭楚瑞也不敢這當口在往長姐心頭的火上再澆滾油。當下叫蕭楚愔斥喊,楚瑞也沒了心思再琢磨韓華忖思什麼,直接將這一件事暫拋腦後,楚瑞扯聲應道。
「曉得了,長姐。」
人是應着,不過有些萬全的事還是得早作打算,雖從雲峰寨下來到現在,長姐一字未提好似忘了,不過誰也不能保證這回京的路上長姐不會記起來。
十萬兩銀子,雲峰寨向蕭家要的十萬兩贖金,那可是他自個定下的價。這筆子不小的銀兩對於將錢銀看得極重的長姐來說,就算不會為此真將自個打死,這一身的皮怕也是保不住了。
越想心裏頭越是帶了瘮,蕭家四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待這寒顫落後,蕭楚瑞當即抬頭看着韓華,一臉正色,滿眼盼求。說道。
「韓華,你可是應過我的啊。」
「在下應過四公子何事?」
「你這人,關鍵時刻竟給我賴,我可告訴你。這回了京都,不管你樂意還是不樂意,你那韓府我是住定了。兄弟之間,江湖救急,若是不讓我上韓府呆幾日,你就等着給我收屍吧。」
話音落後,那切咬之意猶顯極重,看着楚瑞那一副「不幫便不是兄弟」郁樣,在瞧着不遠處已是面露不悅目餳而勢的蕭家大小姐,韓華的唇。
勾了。
笑意既閃,思意已散,思笑落後,韓華應道。
「既是應下,在下自然不會毀約,四公子便是想住,隨時候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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