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天到夜晚,沈文卿一個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悶酒,足足喝掉了一大罈子酒,終於徹底的醉倒。
「文卿,文卿你醒醒。」
李清輕輕喚着他的名字,沈文卿沒有回應。
此時的他就像個毫無防備的孩子,完完整整的呈現在李清面前,李清眼裏的光芒越來越亮,她慢慢的伸出手,撫上沈文卿的臉。
沈文卿一動不動的趴在桌子上,李清柔軟的指腹溫柔的撫摸着沈文卿的臉,從他的眉眼,到他的臉頰,到他的唇,到他的下巴,每一下都小心翼翼,充滿柔情。
「文卿——」
李清喃喃的喚着沈文卿的名字,沈文卿依然毫無反應,李清壯着膽子一點點靠近他,就在兩人之間的距離只剩幾寸的距離時,沈文卿突然一把抓住李清的手,嚇了李清一跳。
「文卿?」
沈文卿緩緩睜開眼睛,眼神迷濛,他直勾勾看着李清,看得李清臉紅心跳。
就在李清不知所措的時候,沈文卿抓着李清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輕輕的蹭着,李清的心頓時砰砰亂跳,整個人都慌了軟了,不知怎麼辦才好。
「文卿——」
李清輕輕喚着沈文卿的名字,沈文卿蹭着她的手心,醉意朦朧的喃喃道,「陛下,是你嗎?」
李清猛地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文卿。
沈文卿開始吻她的手,口裏喃喃的叫着『陛下』,一聲又一聲,無比的清晰,也無比的刺耳,李清突然覺得諷刺得很。
她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口口聲聲說不想做女皇陛下的男寵,可是他喝醉了想的都是女皇,叫的也都是女皇?
李清有種抽回手推開沈文卿的衝動,不知為何又忍住了,她怔忡的望着神色溫柔痴迷的沈文卿,他把她當成了別人。
這是她的機會!
李清不想放棄,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得刺眼的光芒,柔聲道,「是我,文卿。」
沈文卿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陛下終於想起文卿來了?」
「是啊。」
李清附和着沈文卿的話,慢慢靠了過去,沈文卿突然一把把她摟入懷裏,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臉龐,口中喃喃的喚着『陛下』。
「我在這。」
沈文卿痴痴的望着她,捧着她的臉慢慢吻上她的唇,李清軟渾身一震,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沈文卿,沒有掙扎,片刻之後,她慢慢閉上眼睛,倒在他懷裏,回應着他的吻……
翌日清晨,沈文卿慢慢睜開沉重的眼皮,腦子裏疼得很,宿醉的症狀,他記得昨晚上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美的夢,他在夢裏酣暢淋漓,他知道那是夢,因為女皇絕對不可能寵幸他。
沈文卿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剛想起床,突然耳邊傳來石破天驚的一聲『文卿』,讓他的心突的一跳。
「文卿,你怎麼了?」
溫柔如水的聲音,很熟悉,那是李清的聲音!
沈文卿不敢置信的慢慢轉過臉,對上李清那張娟秀動人的臉,他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這是怎麼回事?
李清怎麼在他的床榻上,還有李清臉上羞澀的紅暈是怎麼回事?
「文卿,你到底怎麼了?」
看見沈文卿震驚的神色,李清心中一痛,她臉上露出溫柔羞澀的笑容,略有些嗔怪的問道。
「這到底怎麼回事?」
沈文卿厲聲問道,李清心中閃過了無數個念頭,臉上仍帶着溫柔羞澀的笑容,臉頰緋紅如雲霞,看着甚是動人,沈文卿卻沒有心思去看。
「文卿,你昨晚上喝醉了,與我……與我……」
李清欲言又止,羞澀的瞄了沈文卿一眼,沈文卿哪還有什麼不懂的,臉色頓時煞白如紙。
李清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但她很快收拾起心情,自從知道沈文卿已經忘卻了他們之間的情意,喜歡上女皇,她就有了心理準備。
只是,當看見沈文卿這副震驚又絕望的樣子,李清的心還是難受得很。
不過,就算再難受,她也不想放手,沈文卿是她的,若不是當初女皇橫刀奪愛,強行要沈文卿入宮,他們早就結為夫妻,也不至於天各一方,她更不會被逼無奈嫁給別的男子。
現在,機會來了,她只不過是讓一切回到最初的軌跡上。
「文卿,你在想什麼?」
李清裹着被子靠了過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她靠過去的時候,身上的杯子滑落,露出白嫩婀娜的身體,就那麼明晃晃的撞入沈文卿眼中。
沈文卿卻立即別開眼去,臉色陰沉沉的,他輕輕推開李清,「李清,這件事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文卿,我不想要你的交代,這不過是意外而已,你別放在心上,雖然昨晚的事對我很重要,不過,文卿,我不想讓你為難,我們自幼相識,青梅竹馬,我只想你開心,不希望你為難……」
李清溫溫柔柔的說道,邊說邊觀察着沈文卿的臉色,果然看見他陰沉得滴水的臉色和緩了許多。
她知道沈文卿是什麼樣的人,她知道他的弱點是什麼,她也知道說什麼話能打消他的疑慮。
沈文卿一定會給她交代的,她相信沈文卿的為人!
沈文卿沉默着掀開被子下榻,卻看見褥子上星星點點紅色,他愣住了,怔怔的看着李清,「李清,你,你……」
李清低下頭去,臉色緋紅,「夫君病重,不能碰我,所以我的身子還是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
沈文卿神色變幻不停,最後,他複雜難言的看了李清一眼,「你放心,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文卿,我不想讓你為難,我……」
看着沈文卿快步離開的背影,仿佛後面被鬼追一樣,李清的唇角慢慢上揚,可心裏卻苦澀得很。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她了解沈文卿,沈文卿一定會娶她,這是她想要的!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她和他再續前緣,可李清心裏卻沒有那麼歡喜,各種滋味雜陳。
宮中。
鳳瑾剛起身,綠衣正帶着小宮女服侍她淨面洗漱,無名正拿着玉梳梳着她的三千青絲。
鳳瑾身上松松垮垮的裹着睡袍,打着哈欠,一打哈欠,睡袍便扯了開來,露出半片雪白圓潤的肩膀,讓無名眼神微微一熱。
屋子裏笑語晏晏,氣氛融洽歡樂。
沈文卿突然一頭闖了進來,無名臉色變了變,連忙把鳳瑾的睡袍拉緊了一些,免得春光乍泄。
沈文卿卻像什麼也沒看見似的,失魂落魄的跪在鳳瑾面前,嚇了所有人一跳。
「文卿你怎麼了?」
鳳瑾關切的問道,沈文卿一言不發的匍匐在地上,額頭重重磕在地面上,鳳瑾和無名相視一眼,都不知道沈文卿到底怎麼了。
想到沈文卿最近在辦的事,鳳瑾心中一動,「可是女學的事情不順利?」
沈文卿依然一言不發。
鳳瑾看了綠衣一眼,綠衣帶着小宮女們退下,把門拉上,屋子裏只剩他們三人。
「文卿,有事起來說,可是沈家出了什麼事?」
鳳瑾說着,親自去扶沈文卿起身,可沈文卿依然跪在地上,額頭磕地,就是不起身。
鳳瑾眸光微微一閃,看了無名一眼,無名無聲無息的離開。
「文卿,現在這裏只剩你和朕兩人,有什麼事直言便是,若是沈家出了事,只要你開口,只要朕能做到的,朕一定為你去做!」
「若是開辦女學不順利,沒關係,大周男尊女卑,這件事一定會很難的,一時遭遇挫折沒關係,重頭再來便是了,朕等得起。」
無論鳳瑾說什麼,沈文卿始終跪在地上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既然你不想說,朕也不勉強,你先起來吧。」
鳳瑾再次去扶他,沈文卿突然一把抓住鳳瑾的雙手,抓得特別的緊,鳳瑾不由得皺眉,幸好無名不在,不然一定一腳把沈文卿踢飛出去。
「陛下——」
沈文卿緊緊抓着鳳瑾的手,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大膽,他與她之間一向隔着君臣這條鴻溝,就連靠近她都要恪守着君臣的距離,他心悅於她,可是他不敢說。
如今想來,幸好沒說出口,否則這是天大的諷刺!
可是今天,他終於鼓足了所有勇氣,緊緊握住這雙柔若無骨的手,他看着她,一字一頓的問出了那個問題,「陛下心中可有一丁半點的喜歡文卿?」
鳳瑾愣住了,沈文卿終於還是要戳破那層薄薄的紙嗎?
「陛下!」
沈文卿提高聲音叫了一聲,鳳瑾勉強笑了笑,「文卿,你知道答案的,何必要問?有些事情你不說,朕裝作不知道,君臣之間也好相處,你又何必……」
何必要戳破那層紙?
沈文卿眼裏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他怔怔的望着鳳瑾,良久,苦笑一聲,緩緩開口,「文卿知道了,是文卿唐突了,求陛下恕罪。」
鳳瑾擰了擰眉,「文卿,你沒有罪,也用不着朕恕罪。」
沈文卿一言不發,慢慢鬆開鳳瑾的手,低下頭去,肩膀也垂了下去,好像整個人的精氣神在剎那之間被抽得一乾二淨。
鳳瑾擔憂的看着他,關切的問道,「文卿,你怎麼了?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是有事,不過是喜事。」
沈文卿慢慢抬起頭來,暗沉沉的眼睛目不轉睛的望着鳳瑾,「陛下,文卿想娶妻,求陛下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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