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瑾眼神如刀,字字如刀,「湯雲華,你就沒有一點愧疚自責嗎?作為母親,你那樣失職,你不愧疚的嗎?」
太后姓湯,閨名雲華。
太后冷笑道,「在這個宮裏,到處是殺人不見血的陰謀,稍有不慎,就會落得萬劫不復的境地,哀家也是為了她好。」
「為了她好?」
鳳瑾止不住的冷笑,「利用她給先帝下毒,是為了她好?讓她親眼看見,你毒死先帝,也是為她好?把她丟在宮裏不聞不問那麼多年,還是為她好?」
「不然呢?在這宮裏,太天真單純的人可活不下去,只有心狠無情又聰明敏銳的人才能活,哀家讓她見識那些,也是讓她了解那些個手段,陰謀,居心,讓她知道人心叵測。如此,她才不會被人算計了去。」
鳳瑾簡直想為太后的不要臉拍手鼓掌了,「那把年僅十歲的她丟在宮裏不聞不問那麼多年,也是為了她好?」
太后挑了挑眉,「不聞不問,是為了讓她自立,讓她知道誰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鳳瑾心裏堵得發慌,她冷笑一聲,「你口齒伶俐,我說不過你。只是,現在你已經知道她已經去世了兩三年了,就因為你的不聞不問,心中可有悔意?」
太后臉色終於有了變動,但不像是懊悔,倒像是怨怒,她咬着後槽牙,憤恨不平的說道,「哀家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把她扶上皇帝的寶座,她居然守不住,還這般愚蠢,被人一杯毒酒就毒死了,浪費哀家一番籌劃不說,還害得哀家落得這樣的田地!」
鳳瑾心中心潮起伏翻騰,一股邪火拼命壓着才沒有噴薄而出,她沒有見過這樣的母親,女兒都死了,居然不是傷心難過,不是想着為她報仇,而是怨她壞了自己的計劃,簡直讓人憤怒!
「對,她愚蠢,你不愚蠢,你精明能幹,不照樣被人一杯毒酒毒死了?她守不住皇位,被人害死,你又好得到哪去?就算不死,你也會被困在這宮裏直到老死!」
太后的臉色唰的沉了下去,她噴火的眼神死死盯着鳳瑾,「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哀家怎麼落得這樣悽慘的下場!哀家又怎麼會死?」
「因為我?鶴頂紅可不是我給你的,據嬤嬤交代,是你自己問嬤嬤要來的,我可不信你會想服毒自盡,說吧,你想對誰下毒?」
太后臉色一變,眼神閃躲,鳳瑾凌厲冰冷的眼,目不轉睛的盯着她,「是我,還是曜兒?」
太后避開鳳瑾的眼神,不肯開口。
鳳瑾冷冷一笑,「無論你想對付我,還是曜兒,你都失敗了,你想用鶴頂紅下毒,卻毒死了自己,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太后臉色發青,怒道,「你別得意,這次被你躲過去了,下次可沒——」
太后的聲音戛然而止,對上鳳瑾驟然冷下去的眼神,太后下意識的往後飄。
鳳瑾鋒利如刀的眼神死死盯着她,「原來是我,你居然想毒殺自己的親生女兒!」
「你可不是哀家的女兒,哀家的女兒早死了……」
「你之前並不知道,不是嗎?」
鳳瑾厲聲打斷太后的話,太后被噎住了,說不出話來。
鳳瑾死死盯着她,「若是鳳錦知道,該有多難過多心寒?幸好她已經離開了,轉世輪迴了,才不用面對你這般惡毒的母親!」
「惡毒?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哀家只不過是為自己着想,若不是你把哀家困在零花宮這樣形同冷宮的地方,哀家豈會對你下手?」
太后大聲說道,鳳瑾冷笑出聲,「即便是讓你住在整個皇宮最奢華精美的宮殿裏,你就不會動這個心思嗎?不,你會的!在女兒與權力之間,你一定會選擇權力。你謀劃這麼久,蜷縮在天慈寺,就是等着有朝一日回來掌控大權。你說過了,這宮裏是個吞噬人心的地方,你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兒,你只相信自己。」
見被戳破心思,太后也懶得再偽裝,不屑的說道,「那又怎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鳳瑾不想繼續這個毫無意義,也沒有休止的話題,逼問道,「那個嬤嬤是誰的人?你原本的打算是什麼?出了什麼差錯?」
「你想知道?」
鳳瑾低低嗯了一聲,太后冷笑一聲,「可哀家不會告訴你!不過,哀家的計劃倒是可以跟你說一說,讓你知道,這宮裏多的是潛伏很久很深的毒蛇,你抓不到他們,你也抓不乾淨,你的兒子永遠活在危險之中。」
見鳳瑾陰沉得滴水的臉色,太后得意得很,「哀家原本打算毒死你,扶持你兒子登基,才幾個月大的小孩子而已,肯定需要哀家這個皇祖母扶持。」
「你想垂簾聽政?」
鳳瑾皺眉道,太后得意的笑,瞄了她一眼,「還不算太笨!」
鳳瑾的心唰的沉了下去,若是太后的計劃成功,曜兒落進太后的手裏,必定被她捏得死死的,一輩子也逃脫不了。
「幸好……」
鳳瑾幽幽道,太后刺了她一眼,「幸好什麼?」
鳳瑾勾唇一笑,「幸好你死了。」
太后臉色難看起來,冷笑道,「就算哀家計劃失敗,出了差錯,那又怎樣?大燕堂像條毒蛇一樣潛伏着,江東王,西承王,慶安王那幾個王爺都不是省油的燈,就算你能打敗江東王又怎樣?你難道還能把王爺們一個個殺光?」
「他們安分守己則已,若是不安分,非要謀反起事,我不介意殺光他們。」
曜兒年幼,她和無名在還好,若是她和無名出什麼意外,曜兒就是弱小的羊,那些個王爺就是虎視眈眈的狼群。
鳳瑾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太后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蛇蠍毒婦!」
鳳瑾冷冷的盯了她一眼,「比不上你。」
太后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鳳瑾看着外面的天色,算着時辰,鬼差該來拘魂了,她最後看了一眼太后的鬼魂,「真不說?」
太后冷笑一聲,「即便說了,也是假的。你以為哀家會讓你和那個孽種好過?」
「你隱瞞不說,袒護害死你的人,就為了對付我?」
「是!」
鳳瑾皺眉,「你簡直不可理喻!」
太后冷哼一聲,「哀家也恨那出爾反爾,不守信用的人,但哀家更恨你和那個野男人,還有你們的野種!你害死鍾漠,害得哀家落得這樣的下場!如果有人能對付你,就算他毒死了哀家,哀家也要保着他來對付你!」
「那估計要讓你失望了,朕會屹立不倒,龍椅是朕的,江山是朕的,將來是曜兒的,誰也奪不走,那些個只敢躲在暗處弄些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的魑魅魍魎,朕會一個個收拾他們!」
太后冷笑道,「說大話誰不會?」
鳳瑾沒有接話,平靜的掃了太后一眼,「你該走了。」
太后一怔,「走?去哪?」
鳳瑾沒有回答,略微提高聲音,「二位進來吧。」
兩位鬼差從門口飄了進來,一般人看不見他們,太后卻看得見,看見鬼差,太后嚇得想跑,卻見眼前白影一閃,她已被白衣鬼差按住肩膀,壓在地上。
「帶走吧。」
鳳瑾看也不看狼狽的太后,幽幽道。
「我不走,我不去地府……」
太后大概也知道她害過那麼多人,去了地府沒有好下場,不停的驚叫掙扎。
鬼差們見多了這種事情,什麼反應也沒有,黑衣鬼差讓白衣鬼差先帶了太后的鬼魂離開,他自己則四處張望。
「看什麼?」
「那個人不在?」
鳳瑾有些詫異,「誰?」
黑衣鬼差臉色有些古怪,「你夫君。」
「有人謀反,他出征了。」
黑衣鬼差長長的哦了一聲,神色有些猶豫。
鳳瑾狐疑的看着他的神色,「你找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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