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負得正 第19章 入V第一更
江黎青走過來握住手腕，「走吧。」
童樂迅速抬頭，發現江黎青沒看她，又低頭去看他的手。
陳維手裏還拿着半瓶冰疙瘩，站起來急促的喘氣，「哎……等等。」
江黎青沒回頭，「現在十一點半，這裏凌晨溫度最低，能凍死人。從這裏到車的位置，需要走兩個小時，你衡量下，等得起麼？」
陳維拎起包甩到肩膀上，把手裏的麵包塞進嘴裏，囫圇吞下。喘着氣追上來，也不敢再有怨言。
他很清楚江黎青可以帶童樂走，絕不會帶他。
江黎青和童樂一前一後往前走，童樂眼睛不由自主落到他的鞋上，「你——冷麼？」
江黎青手裏握着電燈，呼出的熱氣落進冷空氣。
「還好。」
江黎青回頭看了童樂一眼，「還能走動麼？」
童樂兩條腿灌鉛似的沉重，對上江黎青的視線，點頭，「沒問題。」
江黎青看向遠遠跟着的陳維，「你們走了多久？」
「一天。」童樂喘着氣，「迷失了方向，又不知道該走哪一條路，找准一個方向走……去找信號。」
江黎青走在前面，一步一個腳印，背影挺拔。
童樂看着他的側臉，「手機拿出來給你打了個電話，就沒電了。」
「這裏不適合用智能機。」他的聲音很低，呼吸均勻，「走不動了說一聲，我背你。」
童樂驀然抬頭，所有的聲音卡在嗓子裏。
江黎青從她的手腕移下去握住了童樂的手，卻沒有再說什麼。
隔着手套，童樂感受到江黎青手的力度，她眼睛有些熱。深吸氣，拽掉手套握住了他的手，靠近江黎青。
「嗯。」
兩個小時的路，走的異常艱難。
遠處突然響起了發動機的聲音，隨即是助理的喊聲，「江哥！」
江黎青拿起手電筒晃了晃回應，警車開了過來，童樂揚起了嘴角。
車停下，助理下車直奔過來。
「江哥你沒事吧？」
江黎青喘勻了氣，指指後面，「去把那個人拖過來。」
警察下車，「怎麼來這地方？真是嫌命長了？這片死有多少人你們知道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江黎青拉着童樂到車前拉開車門把她塞了進去，童樂凍的腦袋都麻木了。江黎青要下車，警察說道，「你也上去吧，我們去看看車能不能弄出來。」
「麻煩了。」
江黎青坐回車裏，他把手攏到嘴邊，呼出熱氣。
童樂突然轉身就抱住了江黎青，江黎青一怔，「童樂？」
童樂吸了吸鼻子，皮膚接觸到熱氣刺痛發癢，她抿了抿乾涸的嘴唇鬆開江黎青。坐回去，低頭搓了搓手，乾笑一聲，「謝謝。」
江黎青看着她的頭頂，搓了搓手，隨即嘴角揚了起來。
車門打開助理把陳維也塞了進來，「江哥，沒人了吧？就過來了一輛車，我去看看那輛車能不能弄出來。」
冷風吹進來，江黎青握了下童樂的手，很快就鬆開從陳維這邊下車，他回頭，「你在車裏坐着，我去看看情況。」
「江哥，你不用下來了。」助理急忙說道，「你沒換衣服，別凍傷了。」
江黎青頭套都沒取，羽絨服裏面是戲服。
「沒事，過去看看情況。」
車門關上，車內恢復平靜，只要暖氣呼呼的響着。陳維縮在座位上顫抖，童樂從包里翻出結冰的水放到空調吹風口。
她下半身仍然麻痹，扒着座位回頭看向車後，江黎青拿着燈和助理越來越遠。
陳維蜷縮成一團發抖，童樂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陳維發燒了。
「陳維？」
陳維哼了兩聲，身體狠狠抖了下，童樂嘆一口氣讓開位置，「你躺下吧。」
陳維蜷縮在座位上，童樂靠着車窗回頭看江黎青所在的位置。
在童樂最絕望的時候，他從天而降，拯救了她。
童樂看了一會兒，低頭把臉埋在膝蓋里，忍不住又想笑。
很長時間，江黎青才回來。他打開了童樂這邊的車門，童樂仰起頭看他。
江黎青看向躺着的陳維，「他怎麼了？」
「發燒，凍感冒了。」
座位就那麼大，陳維挨着童樂躺，江黎青見狀開口，「那你跟我上那輛車。」
童樂點頭，拿起背包下車腿一軟就一頭栽了下去。江黎青眼疾手快撈住童樂，童樂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沒出息，江黎青抱住童樂，「怎麼了？」
「腿麻。」
江黎青略一猶豫打橫抱起童樂，大步朝另一輛車走去。
童樂震驚，抬頭看他，江黎青在臉在昏暗的燈光下也沒多餘的情緒。他把童樂放進車裏，轉頭和助理說道，「那個人生病了，先讓警察送他去醫院。」
「好。」
助理快急死了，「江哥你先上車吧，真的會凍死人。」
江黎青上車，助理跑過去和那邊車上的警察交代，隨即過來了一名警察坐上了駕駛座，啟動了汽車。
助理也上了車，車子駛上了回去的公路。
助理把保溫水杯遞給江黎青，「江哥。」
江黎青打開看水溫熱，拿給童樂，「喝口熱水。」
「謝謝。」
童樂喝了半杯熱水，身體裏才有了暖和勁。
一回頭，差點給跪了。
江黎青把剩餘的水喝了，同一個杯子。
燈光下，他的皮膚白的過了頭，呈現出慘澹來。把杯子放回去，他的嘴唇也沒什麼血色，童樂注意到他的頭套。一路上都覺得哪裏不對，現在終於是發現了，他還是古裝扮相，沒來的及換衣服。
江黎青突然回頭，童樂措不及防對上他的眼，瞬間就移開了眼。
移開後覺得表現過於心虛，再次看過去，「你從劇組過來的？」
「可不是啊，戲都沒拍。」前面助理插話，「明天還得在這裏耗！」
江黎青：「閉嘴吧。」
童樂低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江黎青道：「沒事，你困了就睡吧，還有四個小時要開。」
車內暖氣開的很足，睏倦全涌了上來。
童樂本想閉上眼化解尷尬，結果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童樂再次醒來是在刺痛難耐中掙扎着睜開眼，她抬手就揮下一瞬間手被按住，童樂瞬間就來了火氣一巴掌拍過去。
「你女朋友脾氣挺差的。」
童樂睜開眼，因為強光又迅速閉上。
「別動在扎針。」清越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童樂本能的頓住動作，胳膊上狠狠一疼，童樂立刻就蹦了起來，睜開眼。
視線一片模糊，童樂隱隱約約看到個男人的身影。又掙扎，那聲音響起，「童樂。」
童樂眯了眼睛，視線漸漸情緒，她看到江黎青嚴肅的下顎線。
隨即劇烈的咳嗽起來，護士把棉花團遞給江黎青，「幫她按着。」
江黎青半攬着童樂，按着她手臂上的棉花，「你高燒不退要抽血送去化驗。」
童樂腦袋裏亂糟糟的疼，眯着眼睛看江黎青。
「先別動。」
視線終於是清晰，江黎青把她放下去扔掉了棉花團。
「江黎青？」童樂的嗓音沙啞，說完她就繼續咳嗽，「你——」
「先別說話，躺下我去給你倒水。」
江黎青起身去倒水，童樂看着頭頂的天花板腦袋裏嗡嗡的響。室內大亮，似乎還有太陽照射進來，江黎青？
昏迷前的記憶一齊涌了進來，江黎青去找她，救了她，帶她回來。
這是哪裏？
江黎青已經走了回來，他扶童樂起來餵她喝水。
童樂喝着水，抬頭看他。
「看什麼？」江黎青嗓音沉啞，帶着笑意，「喝水。」
童樂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嘴角不由自主的揚了起來。
「好點麼？」
只會讓人喝水麼？感冒發燒就多喝熱水？
江黎青的眼睛下面有很明顯的黑眼圈，「現在幾點？」
「下午四點。」接觸到她的目光，江黎青移開了視線，把童樂放回去，「你一直昏迷。」
童樂不咳嗽了，視線黏在江黎青身上不撒開，「那還真是睡挺久」
「這邊醫療設備不完善，到晚上你還高燒的話得送市里了。」
「嗯。」
江黎青頭套已經拿掉了，他戴着帽子，身上依舊是黑色羽絨服。一直到膝蓋，他拉過椅子坐下。
很快護士就過來了，掛好吊瓶就要給童樂扎針，童樂對針怕到了極致。立刻別開臉，江黎青眉毛跳了下，傾身把手蓋在童樂臉上，「不疼。」
又不是扎你身上，你當然不疼。
童樂閉上眼，睫毛刷過江黎青的手心。
江黎青握住了她的手，護士笑了起來，「好了，我扎了這麼多年針，熟練着呢。說不疼就真的不會疼，看吧？不疼吧。」
江黎青坐回去，另一隻手也鬆開了她。
她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高燒引起還是什麼。
「嗯。」
童樂臉上滾燙，心思紛亂。
「你餓麼？」
童樂沒說話，眼睛直直落到了江黎青的身上，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氣，「現在是演戲麼？」
江黎青：「什麼？」
童樂咬了咬牙，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脫口而出，「你——去找我，對我好。是演戲麼？是為了讓那些記者看到麼？讓他們相信我們是——情侶，是麼？」
他的目光漆黑，深的看不見底，童樂攥緊了手指。心跳似乎都停止了，她咽下唾沫，「江黎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