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時候。hp://772e6f742e6f6」
頭狼比爾喃喃地說着,全然不顧四周狀況。他像是在提醒自己,儘可能抑制某種激烈的情緒;或者說是保持着手握復仇之刃的亢奮。不然,如此嚴重的失血和劇痛已經快讓他昏厥過去了。
這不像他,平時的比爾絕對不會忍耐或等待,他是個痛快人。可現在的比爾顯然不想立即展開任何行動。
眼前模模糊糊,比爾只看到布雷默頓會計師得意洋洋地坐在旁邊。
耳畔嚶嚶嗡嗡。這裏是哪兒,很吵,七嘴八舌的。
這群人是誰,在幹什麼。他們你言我語,自說自話:
「比爾-普林斯,經過商討,我們認為你的軍事行動帶有分裂性質。」
「本庭無法確認你的哥哥阿諾德與你毫無聯繫,沒有證據支持這一點。」
「有人指控是你利用了你的哥哥,向本土投擲多枚核彈。」
「檢察官大人,普林斯公司顯然是罪魁禍首。如果說前美有誰能夠在其中獲益,會是誰呢,是那些團結在一起試圖重建前美的北方自由州戰士;還是獨佔一隅的普林斯公司。這是個簡單的問題。普林斯公司利用一個瘋子在前美大陸製造對立情緒,比爾就可以藉此成立他的獨立王國。」
「胡說!胡說。我抗議!檢察官大人,這毫無證據。」
「這根本用不着任何證據。如果前美大陸有一家軍事公司、具備攻破泛美協約系統、操縱瓦利爾斯無人機進行作戰行動的能力,只能是普林斯公司。普林斯公司長期和中央大陸合作,在這方面有豐富的經驗;更有遍佈前美的基站和基地,這是維持無人機跨州作戰的基礎。只有普林斯做得到。試想一下,如果一起兇案已經發生,嫌疑對象只有一個,我想不出為什麼需要證據,因為每一處事實都是證明嫌犯犯下罪行的證據。事實的鏈條完整而清晰。在座的各位,如果有人反對,那就請再說出一個能攻破系統操縱瓦利爾斯無人戰鬥機的人。」
「肅靜!普林斯先生,你這樣的人我見過不少,在軍隊裏是個禍害,只會把戰友帶入危險之中。現在你的行為更是對前美安全形勢的重大威脅。普林斯先生!抬起頭。」
比爾覺得自己似乎在耳鳴。
這些人到底是誰,自己在哪裏。比爾思索着,勉強保持清醒。四周的玻璃幕牆、躍層與平台結構還是很容易認得出來的,這是在自己的別墅里。剛才,那群混蛋把自己拖上了-22飛機,並沒有飛多遠,只是不斷升高、升高,然後就降落了。熟悉的味道,這是自己別墅內高檔的純毛地毯。可是旁邊為什麼擺着那麼多難看又廉價的古董家具,這裏就像是中央貧困州里的小鎮法庭。
真是滑稽,為什麼要像模像樣地擺弄個法庭來審判自己。
比爾笑了起來,他覺得創普實在是太可笑了,這一切都太值得狂笑一場了。
「肅靜!肅靜!」有人在咆哮,「暫時休庭。」
眼前人群涌動,都像是毫無腦瓜的行屍走肉。法庭上的每個人都是安排來的提線木偶而已。比爾在行刑隊對面看到了自己公司的十二名安保隊員,他們在看着自己,年輕的隊員似乎在期待着,嘴唇顫抖:「頭兒,到底是什麼計劃。還有計劃對吧,一定有辦法吧。」他們看上去非常害怕。只有隊長比較鎮定,可緊鎖的眉頭仍顯示出他的緊張,畢竟他什麼都不知道。
「本庭需要再次討論,30分鐘後繼續開庭。」
頭狼比爾感覺到有兩個人把自己架了起來往屋外拖,刻意經過游泳池旁邊的行刑隊,一直拽到直升機平台上,強迫他站着。
這種羞辱已經夠多的了。
比爾還在默念:「不到時候,現在還不到。」
直升機平台空空如也。
布雷默頓會計師站在旁邊,不耐煩地踱着步、看表。沒用多久,遠處傳來了巨型螺旋槳拍打空氣的聲音。「終於來了。」會計師喊了聲,斜眼瞟了瞟頭狼,眼中充滿嘲笑,似乎在等着看比爾的笑話。
-22慢慢降落,尾跳門打開。這次載運的顯然不一般,會計師朝衛兵揮揮手,讓他們迴避。機艙內,兩名泛美協約的士兵推出來一個擔架,擔架上躺着個人。
比爾一看,立刻跳了起來,想要衝上去把會計師的脖子扭斷、再把創普的頭扭下來。
擔架上的人,正是排炮鮑勃。
布雷默頓會計師拔出手槍指着比爾,動作不太熟練:「別衝動,普林斯先生,他沒死,你也該學着做個聰明人。其實,你應該感謝創普主席,是他下令把你的朋友救出來的。你的朋友似乎違反了法律,闖到北方空域,結果被打下來了,真要死了也活該。要不是北軍的積極搜索救援,他根本活不成。不過……」
「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麼!說你的條件。」
「別急,別急。」會計師招呼那兩名士兵繼續張羅,顯然他們早有準備。兩人從裏面抬出一個又大又寬的顯示器,後面拖着線,放在擔架旁邊的台子上。其中一人打開了開關,建立通訊。
顯示器上,映出了創普的臉。
比爾感到這份侮辱已經忍無可忍了,幾乎需要用刀子插進自己的心臟才能忍受如此羞辱。他雙拳緊握,咬着牙默念着:「現在還不到時候。」
「你好,小比爾。」
「啐,這算什麼意思。」比爾衝着屏幕內創普的大臉吐了一口。
創普仍遠在拉斯維卡斯機場的專機內,通過面前的屏幕和比爾對話,「我聽說你在法庭上很不配合,拒不認罪。你就像小時候那麼調皮,可現在我們沒法再保護你了。」
「你還像過去那麼可笑,創普,你是個小丑。」
「先看看你的朋友吧。我聽說他被找到時,失血嚴重。」顯示器中的創普慢悠悠地說着,「我得到的報告是情況很糟,如果再不送去醫院,恐怕支撐不了幾分鐘。可是他惦記着你,嘴裏叫着你的名字。小比爾,他可能會因為你而死。可你就是不肯在法庭上配合,對嗎。這毫無意義,拖延、再開庭、再拖延。你認為你的朋友還能等多長時間,他可等不了了。」
比爾沉默不語,他看到了鮑勃的狀況,昔日紅潤發黑的大臉如今像是死一樣的蒼白。
「時間不多,小比爾,我奉勸你抓緊時間。先請坐吧。」
衛兵提來摺椅,把比爾按在椅子上。
「我們就像回到了舊時光,不是嗎,小比爾。」創普接着說,「野蠻的自由、混亂,這種情況該結束了。你我都想讓前美回到甲午年戰前的狀況,那個時候我們可以在飛機上打盹兒,不用擔心會有傭兵洗劫;下面那些人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在十二點過後出門、穿越三四條街區去買盒雞蛋。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為我們需要共同的法制、統一的政府和具有執行力的主體,這才能建立秩序。可是呢,嗯哼。」
創普頓了頓,「你繼承了老普林斯的公司之後,我就知道你的自大會不經意地讓其他人受苦。你覺得你所做的是對的嗎,你看看自己樓下的那群難民,你再看看你的朋友。你認為他們因為什麼而受着這樣的折磨。我看着你長大,比爾,你總在犯錯,一次又一次地犯錯,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你。我知道,你把這些視作自由。可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我知道你是個付得起責任的人,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只要你在法庭上認罪,承認所有事實,我們就可以挽回所有的錯誤,讓前美回到戰前的樣子。」
比爾低頭看着鮑勃,話語有氣無力:「是啊,你知道,我總是自由的,我崇尚自由。可是,自由有邊界,我應該做出正確的選擇。」他似乎陷入了思考,亦或者大腦已經麻木。眼珠緩緩地垂下去。
站在一旁的會計師盯着比爾,心裏覺得這傢伙完蛋了,徹底被打垮了。可就在這時,比爾又抬起了頭,緊盯着屏幕中的創普。
比爾的聲音變了,再次恢復了那鏗鏘而自信的話語:「創普,我也了解你。我從小就和你打交道,我也知道你想要什麼。那麼多年來,你妄圖掌控法制,你就得追求合法。你借着王湘竹的石獅軍事公司間接行事,生怕弄髒自己的手。你想控制前美每一個人的自由,就必須靠所謂的法制、絕對威權的獨裁法制。所以你得行動必然會受法的制約。」
會計師似乎並不在乎頭狼比爾在說什麼,不過他注意到屏幕中創普的臉色變了。變得不那麼輕鬆,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你想要成為法的主人,你就得利用法。你弄的這可笑的戲台子,就是你內心的體現。所以,創普,我也很了解你。」
創普嘴角抽動,迅速失去耐心:「那麼,你願意認罪嗎,你認罪嗎。」
比爾說得沒錯,如果創普想要完全取得南方各州的權力、統一全國,就必須通過程序認定南方的軍事力量整合與行政政府非法,這其中的核心就是比爾。比爾必須認罪。
比爾餘光瞟了一眼自己的機械臂,對接指示燈再次亮起,正在重新定位。他心中知道,終於到時候了、終於不用再忍了!
「創普,你不是喜歡做交易嗎,我來跟你做筆交易。」比爾的嘴角再次咧開,像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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