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你怎麼了?別開玩笑了好不好!」荊紅命抱住秦昭後,聽他讓自己放開的聲音裏帶着人在絕境中才有的冷酷,饒是他號稱冷血也的確冷血,但對他說這話的人是他兄弟後,他的心還是迅速沉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氣的將雙臂報的更緊:「不,我不會放開你,有什麼事我們兄弟一起去面對!」
「我在極力忍耐,荊紅命!」秦昭的身子明顯的在發抖,就連聲音都帶着寒風催下落葉的顫抖:「你要是不想我們反目成仇的話,最好放開我!」
「不!」荊紅命搖搖頭。 . .
「自己兄弟,別逼我動手!」秦昭慢慢的彎下腰,在那麼多雙帶着驚懼的眼睛下,彎腰慢慢的抽x出腿上的黑色軍刺,而後高高舉起。
「你要拿傢伙來招呼自己兄弟!」荊紅命苦笑着:「好吧!你動手!」
「啊!」秦昭沒有說話,只是嚓的一下高高舉起軍刺,忽然如狼嗥似鬼哭的一聲長喝,反手對着自己的小腹狠狠的紮下。
「小昭!」除了徹底後悔完全呆了的秦天河兩口子外,任誰都沒有想到,秦昭竟然拿着傢伙對自己的肚子,毫不留情的紮下。
「啊!你要做什麼?!」驚懼大叫聲中,荊紅命抱住他身子的雙手,啪的一下攥住刺身,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滾滾而來,用比對王雅珊還要溫柔百倍的聲音:「好,好,我放手,我放手,你千萬不要做傻事,知道嗎?」說着,荊紅命慢慢的鬆開一隻手。
這時候,秦昭也鬆開了軍刺把柄,然後身子向左歪了一下,順着荊紅命鬆開左手的方向,夢遊般的向前走了過去,那把他睡覺都帶着的軍刺,他看都沒看一眼的就留給了荊紅命,一個人向那邊走了過去,走的很慢,腳步卻不停頓。
「小昭……小命,這是怎麼回事!」臉色蒼白的葉傾鈴,急急的跑了過來,剛想去追秦昭時,胳膊卻被荊紅命一把拽住:「我不知道!」忽然渾身打了個機靈後,荊紅命騰地轉身和鐵摩勒對視了一眼,然後點點頭。
「這是怎麼回事啊!告訴我啊!」葉傾鈴掙不開荊紅命的手,眼見秦昭慢慢走遠,急得她開始拿手拍打他。
「葉董,你有沒有聽說過戰爭後遺症這種病!」荊紅命鬆開手:「現在你不要去追他,知道嗎?」
「戰爭後遺症!」葉傾鈴喃喃的重複了一遍。
戰爭後遺症,主要是心理問題以及由此產生的社會問題。
比如,越戰後的那些美國大兵,在越南時長時間的生活中習慣了血腥、熟悉了廝殺,整個人的神經一直都是緊繃着,隨時隨地都得做着犧牲的準備,一旦撤軍回到本國後,突然鬆懈下來的神經和周圍安全的環境,就會使他們產生一種這是不是假象的錯覺,甚至路人偶然的一個跨越公路護欄的動作,都會讓他們條件反射般的去腰間摸槍,好戰的神經重新繃緊……但卻得不到發x泄,久而久之,本就脆弱的神經就會產生紊亂,心底負擔就會加倍增加,到了一定的程度,整個人都會因為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猝然崩潰,或者去殺人或者自殺,而後者的可能性要大很多,這就是戰爭後遺症,戰爭對人的摧殘不僅僅是的,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
而和美國大兵有着相同甚至更殘酷戰爭經歷的秦昭,正是因為這次秦天河兩口子瘋狂教子、再加上他在眾人面前挨揍感覺大失顏面下,一直竭力控制着的心中戰爭的惡魔,終於藉此掙開了禁錮,用陽光散滿世界般的速度,迅速左右了他的整個大腦,就算他一直守着心底靈台那最後一方淨土,也只能鬆開武器,強行自己走開,如果要是被人強行拉住的話,會是一種什麼結果,誰都不可能猜到,連上帝都不能。
葉傾鈴自從知道了秦昭原先的老本行後,帶着一種想窺視這個傢伙以前秘密的興趣,曾經查閱了很多有關戰爭的資料,偶然間也看到過這種傳說中的戰爭後遺症,當時她還不相信,以為這是某些心理學家的誇誇其談,可當秦昭用實際行動向她展示了這種病的存在後,她腦袋中轟的一聲就成了空白,再也站不住,如果不是鐵摩勒及時抓住她肩膀,她肯定會栽倒在地。
「救他,救他,鐵哥,你一定要救他!」眼前一黑後隨即清醒過來的葉傾鈴,發現鐵摩勒站在他身邊後,立馬就像是看到救星那樣的,發過來緊緊板住他肩膀,拼命的搖晃:「鐵哥,你快和小命一起去救他,我知道你們可以的,因為你們從來都是沒事的!」
唉!我沒事是因為我本身就喜歡韜光養晦心平氣和,小命沒事是因為他生性冷漠,而小昭呢?驕傲,爽朗外加退役後有宋家等大世家庇護、備受女人寵愛,造就了他很少不如意的飛揚性格,在突然遇到某個想不到的挫折時,猛地一下子心灰意冷,這才觸動了心中的魔鬼,救他,怎麼救,他現在就像是一隻行走在黑夜中的獨狼,任何人的靠近都可能使他狂性大發神志模糊……
鐵摩勒的寬厚性格,使他很久之前就開始心理的自我調節,所以也多少了解一些類似的知識,現在看到淚水嘩嘩淌的葉傾鈴,卻不忍心告訴她真相,只得拍了拍她肩膀,使勁點點頭的扭頭對都傻站在原處看着秦昭走遠的人們說:「你們都進去,千萬不要擅自去追小昭,這件事交給我和小命去做就行,記住,你們一定要找個合適的藉口,把小昭的事和今晚的來賓解釋,楊漣,現在是特殊時期,你一定要做好小昭家人的安全工作,你們都明白嗎?」
「明白!」楊漣用力的點點頭,然後攙住心裏就別提有多後悔的秦天河,小聲勸說大家,為了秦老大的着想,最好都按鐵部長的話去做。
荊紅命也向後悔的已經把手指甲掐進掌心的荊紅雪搖搖頭,然後就和鐵摩勒並肩向秦昭快步追了過去,等追到距離他也就是七八米的樣子,倆人同時放緩了腳步,生怕挨他太近了會刺激到他。
此時的秦昭,猛地一看他走路的樣子,完全就是一愛貪杯中物的醉漢,就連他想點煙,手都控制不住的打哆嗦,足有三分鐘後才把那顆煙點燃。
慶島這座旅遊城市八月底的夜晚,街上的市民、遊人很多,他們在看到對面走過一個腳步踉蹌的男人時,無一不是老遠就給他閃開路,生怕會惹上這種有可能沒事找事的醉漢。
不過,也有那些沒事找事的痞子哥,在看到秦某人這樣後,就想故意找茬取點樂子。
「嗨,哥們,瞧你這熊樣,喝了多少啊就醉馬倒槍的了,不會是因為老婆跟別的小白臉跑了,心裏難受吧!」豁子哥,純屬於那種入黑幫沒人要、想當好孩子不夠格的痞子,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領着三五個小弟四處尋找外地人揩油,現在看到秦某人跌跌撞撞的走過來後,不閃反進的擋在某人面前,呲着大金牙的一把抓住他肩頭:「告訴豁子哥,豁子哥幫你出頭去揍那個小白臉!」
看到有人攔住秦昭後,鐵摩勒的心攸地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秦昭會咣的一下弄死這傢伙。
而荊紅命呢?倒是一臉的無所謂,反正只要秦昭沒有被車撞、沒有被樓砸的危險就行,至於他會傷了什麼人,他根本沒放在眼裏,不過,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怕秦昭收拾了這小混混後,會狂性大發的再也把不住自己,那可就壞事了,所以,在看到鐵摩勒給他使了個眼色後,就默不作聲的走到了那伙人跟前,全力防備秦昭發狂。
「沒有!」出乎鐵摩勒和荊紅命意料的是,秦昭在被豁子哥抓住肩膀後,並沒有發怒,相反還像是遇見故人那樣,一搭手也摟住他脖子,眼神迷離的說:「呵,我老婆們怎麼會和別人跑了呢?我攆都攆不走的,哦,不是不是,是她們看我挨揍時都無動於衷的……呃,我就琢磨啊!你說男人娶這麼多老婆,看到老公挨揍卻不管,那有什麼用呢?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喲,哥們,看你小樣的還挺能吹了!」豁子哥感覺這傢伙真有意思,聽他話里好像找了好幾個老婆,而他那些老婆看他挨欺負時卻不管,於是,豁子哥那早就泯滅的善良,就蠢蠢欲動了,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唉!這個女人呀,嘖嘖嘖,怎麼說呢?今天豁子哥看你哥們也挺順眼的,就把哥的一點心得傾囊相授吧!女人吧!沒有了,想,有了吧!煩!」
「對,你說的很對,哥們,有空喝一杯去,咱好好聊聊!」就像是烏龜碰到甲魚、流氓遇到色x狼那樣,秦昭在聽到豁子哥的這幾句感慨後,立馬就有了惺惺惜惺惺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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