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沒有立刻去欽差行營,而是到瀚海商社的揚州分店,按照柳寒的佈局,建康分店是江南總店,揚州分店則是江南總店下的分店。
瀚海商社的所有店管理層都一樣,經營和護衛兩條線,揚州分店負責經營的掌柜是馬濟,二十六歲,護衛隊隊長叫柳江,是三十六鐵衛之一,修為是武師四品。
在柳寒未來計劃中,江南的分量本就很重,搭上清虛宗的關係後,對江南更加重視,江南分店的配備比其他分店還稍微重點,三十六鐵衛來了六個,最差的也是武師二品,而柳火的修為在這一年多里,也突破到七品上了,所以,江南的實力還是很強,只要不與陸虞張這樣的大士族發生衝突,完全可以支持。
柳江和馬濟看到柳寒進門,倆人都有些驚訝,連忙將他引到後院見禮,然後向他匯報揚州分店的經營情況。
揚州分店去年的利潤增長很快,去年一年的利潤翻了三倍,織布作坊和綢緞作坊發展也很順利,另外還開闢了糧食生意。
柳寒沒說什麼,經營並不在他最關心的部分,對馬濟的報告不是很興奮,只是順勢表揚了幾句。
「主子,三哥來了。」
柳江第一句便讓柳寒意外,柳寒很是意外,下意識問道:「他不是在幽州嗎?他在那?」
柳江笑了笑:「三哥是一個月前到的,現在應該是與火哥在一塊。」
柳寒立刻明白柳鐵在那了,心裏略微有些遺憾,錯過了,他略微想了下,便吩咐:「好,柳火呢?」
「火哥和康掌柜正在城裏,主子要見他?」柳江問道。
「他們怎麼在這?」柳寒納悶的問。
「主子忘了,」柳江笑道:「今年開春後,要選擇棉布作坊合作商。」
柳寒一下想起來,這事他已經忘到腦後了,他笑了笑:「瞧我這記性,通知柳火,讓他立刻過來,沒什麼事,你們忙去吧。」
柳江馬濟很快走了,只在門口留下個夥計伺候,柳寒一個人坐在屋裏喝茶,沒有多久,柳火便一個人趕過來,柳江馬濟顯然明白,柳寒只說了柳火,便沒有讓康成過來。
「主子,你可算出關了。」柳火很是興奮,三個月前那場震動全城的長嘯,他甚至沒去打聽便知道是自家主子所為,隨後幾個月見不到人,他也不着急,他心裏很篤定,柳寒多半在鬼見愁閉關。
柳寒看了他一眼,滿意的點頭:「不錯,沒被花花世界蒙了眼,七品已經圓滿了,再加把勁,就可以突破到八品了。」
柳火嘿嘿笑了笑:「多謝主子賜予的丹藥。」
「你今年也有二十六七了吧。」柳寒問道,柳火笑呵呵的點頭:「主子好記***才今年二十六了。」
「二十六了,不小了,有合適的女人,就成個家,告訴弟兄們,看上誰了,店裏出彩禮,不過,成家後,揚州店的家屬得住在鬼見愁去。」
「是,奴才替弟兄們謝主子恩典。」柳火當即跪下磕頭,柳寒沒有阻攔,柳火興高采烈的磕了三個頭才起身,不過,這裏面有東西的,可以成家的。
「柳鐵在鬼見愁?」柳寒又問。
「是主子,三哥是一個月前到的,半個月前,黃師爺調了三十個兄弟過來,奴才都安排在鬼見愁了。」柳火報告道:「另外,奴才招了七十私兵,都是身體棒的小伙子,他們都安排在鬼見愁。」
柳寒點點頭,沉凝片刻,說道:「這鬼見愁鬼見愁的,太難聽,還是要換個名字。」
「就等主子取名呢,奴才可不敢擅專。」柳火笑道。
「這鬼見愁依山臨水,無風時,江水滔滔,風起時,紫竹聲聲,這樣,這莊園就叫聽濤山莊,明兒找人可塊匾掛上。」柳寒說道。
「聽濤山莊,這名好,還是主子學問大。」柳火笑呵呵的拍馬屁。
「少拍馬屁啊!」柳寒笑着罵道:「柳鐵在負責他們的訓練?」
「那幫傢伙那值得三哥動手,是雷老弟在負責。」柳江笑道。
「風雨雷電,」柳寒說道:「柳雷也過來了,嗯,江南的力量是應該加強。」
「主子,這三十個兄弟都是見過血的。」柳火說道:「主子,都安排在這鬼見愁,不,聽濤莊園,還行吧。」
「行,怎麼不行,」柳寒又叮囑道:「記住,山頂半山腰以上不能去,後院不能去,這是鐵律。」
「放心吧,這些都吩咐了,跟着主子這麼多年,主子會怎麼想,奴才連這點眼力都沒有,還能跟着主子嗎!」柳火笑道。
柳寒笑臉一斂:「說說揚州的情況吧。」
「是,主子,」柳火來的路上便知道柳寒一定會問這些,早就理清了,他頓了下,略微清理下思路才說:「自從那日主子嘯震全城後,揚州忽然變得十分安靜,漕幫現在也非常安靜,不過,漕幫在秘密練兵,為了不引起外界注意,他們把練兵場所分成四個地方,兩個在長春湖裏,兩個在江南,建康城外,參加的幫眾有數百人。
漕幫在練兵,讓很多幫會感到不安,淮揚會也在悄悄練兵,讓人意外的是,淮揚會會主易舒搭上了顧瑋,在顧瑋支持下,悄悄拿下了兩個鹽場,另外還打算與我們聯手織布作坊。
商業上,主子,三友鹽號被人盯上了,」柳火小心的打量柳寒的神情,柳寒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便接着說:「盯上三友鹽號的是揚州三大鹽號的富泰鹽號,這富泰鹽號名義上是嚴偉嚴家,實際上是虞家的產業。
據說三友鹽號有辦法將粗鹽變成精鹽的法子,各家都盯着三友鹽號,不過,出手的只有虞家,不過,其他各家都在暗中支持。
揚州府郡守沙昊被調走,新任郡守還未定,目前暫時由郡丞代理。
朝廷下旨在揚州革新稅務,新稅務由句誕顧瑋主持,刺史盛懷協助,據說,句誕顧瑋已經起草了稅製革新計劃,已經上報朝廷,朝廷還在討論。」
讓柳寒高興的是漕幫安靜了,看來方梅氏已經說服方傑,暫時不會北上,如此,他便可以騰出手來全力對抗王許兩家。
至於三友鹽號的事,那不過是他故意丟出來的一根骨頭,讓他們去搶,然後掩飾自己真正的目的,那就是全力發展紡織業,買田買地,中桑養蠶。
康成以前買過數百畝桑田和棉田,但這不夠,柳寒的計劃最少要上千畝,另外,太姥山那邊也要進一步加強,再買上上千畝,將整個山口都包括下來。
至於稅製革新,柳寒估計朝廷已經有決定,說不定句誕和顧瑋已經拿在手上了,倒是這沙昊跑得還挺快,居然寧肯到青州那樣貧困的地區,也不肯留在揚州。
揚州富庶,是青州完全無法比,沙昊居然捨棄了揚州,跑到青州去了,這讓柳寒對他刮目相看。
「帝都有什麼消息?」柳寒又問。
「沒有什麼大消息,黃師爺的信里說,第一批輪換回來的私兵已經回來了,第二批到邊塞輪換的私兵將在上元節後出發,估計現在已經快到了。
朝廷在雍州和涼州積累了大批糧食,定了北攻西守的策略,朝廷依舊認為吐蕃只是擾邊,吐蕃的主要注意力還是在西域。
尚書台內鬥激烈,蓬柱和潘鏈頻頻發生衝突,皇帝現在頗為看重中書監,很多詔書都是在中書監討論後便下詔。
上個月,潘鏈受到太后的斥責,這段時間,尚書台安靜了很多。
青洪幫發展很快,已經佔了帝都近一半賭場和青樓,黃師爺說三江堡今年將完工,可容納三千人和供三千人吃半年的糧食。」
聽上去沒什麼問題,但最重台的變化有可能提前到來,太后已經聞到點味道,所以才斥責了潘鏈,讓潘鏈老實了點。
「沙昊走了,新郡守沒有任命,盛懷現在被彈劾,看來皇帝還是要動手。」
「廷尉府對盛懷強佔民田案只審理了一次,現在那女子還在廷尉府大牢內,太學的太學生們也開始上疏彈劾盛懷。」
柳火說着神情有些怪異的看着柳寒:「主子,這盛懷犯罪的證據如此明顯,這潘鏈為何還要袒護他?」
「這你就不懂了,你知道餓久了的人,有了食物之後的舉動是什麼嗎?就是大吃一頓,以至於被活活漲死,現在潘鏈就是那個餓壞了的人,他雖然是太師,可泰定皇帝卻沒給他什麼權力,甚至連尚書台都沒讓他進,現在他有了權力,就象餓久了的人突然有了一大堆食物。
所以,他不知天高地厚的享受起來,而盛懷掌控揚州,揚州是個可以給他帶來更多食物的地方,所以,他要保盛懷,除非出現另一個可以替代盛懷的人。」
柳江恍然大悟,不由罵道:「這老東西,真是不知死活。」
柳寒說完後便沒再理他,一手弄着茶杯蓋,發出輕輕的響聲,兩眼盯着外面,揚州的事看來沒那麼簡單,這個稅製革新勢必震動天下。
但,以他對這個天下的了解,這事的風險異常大,弄不好就象前世看到的很多改革者一樣,制定者和執行者都會被保守勢力五馬分屍。
可這又何嘗不是個機會呢!
更快的接觸朝廷中樞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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