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裏,他沒有去顧府,而是悄無聲的摸到葉秀的住處,葉秀一直是他最秘密的棋子,城裏沒人知道她是他的人,可讓他很意外的是,葉秀的住處沒有人,進屋看了看,屋裏的痕跡顯示,這裏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人居住了,這讓他有納悶。
葉秀居然沒在這了,是到外地去了,還是出了什麼意外?柳寒在心裏猜測各種可能性,但他沒有在房間裏停留,而是立刻閃身出了房間。
四周沒有動靜,整個城市依舊在沉睡中,街道上,偶爾有城防軍舉着火把走過,他們或許是這個夜晚中,唯一發出聲響的動武。
這些城防軍看看撬門盜戶的小賊還行,對柳寒這樣的人來說,有和無沒有區別。
柳寒趕到的第二個點是范守的家,神識展開,院子周遭數十米範圍均在他控制下,那怕是只老鼠都躲不過。
踏入九品後,他的神識更佳強大,幾乎增長了三分之一,全力施展後可以籠罩上百米的範圍,但就這神識依舊遭到青靈嘲笑,按照青靈的說法,掌門玉真子的神識可以籠罩全城,而且可以在數十萬人中,準確找到那個他想找的人,聽得柳寒咂舌不已,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
范守睡得很香,柳寒開始並沒有驚動他,而是在房間裏悄悄搜索一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才將他拍醒。
「是我。」
范守醒來後,看到房間裏多了個人,驚訝之下也沒作出強烈舉動,能悄無聲息潛入他房間的人,決不是易於之輩。
聽到柳寒的聲音後,范守鬆口氣,連忙起身,穿上衣服後到客廳,柳寒已經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
「大人這段時間上那去了,屬下着急死了,您再不出現,屬下就不得不上報宮裏了。」范守的語氣中有絲埋怨。
「怎麼啦?出什麼事了?」柳寒沒有在意他的語氣,平靜的問道。
「宮裏已經來了三次信了,這是宮裏的指令。」范守說着拿出兩封信交給柳寒,柳寒接過來沒有看,順手揣進懷裏:「我閉關去了,你簡單說說。」
范守微怔,想起那震動全城的長嘯,不由驚訝的叫道:「原來是大人!」
柳寒微怔,眉頭皺起來:「什麼?」
范守連忙解釋:「那日長嘯震全城,原來是大人,」柳寒鬆口氣,范守恭敬且羨慕的說:「大人不知,此事已經傳遍天下,老百姓都傳神了,宮裏的指令中也有,讓查明是什麼事。」
柳寒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黑暗中,范守也沒看見,他繼續說道:「半月前,宮裏來信,要徹查方震死亡一案,查清是否有隱世仙門插手,讓你公開身份,以虎賁衛副統領的身份,全權調動揚州地區城衛軍水師和虎賁衛內衛,原欽差行營虎賁衛也歸您調動。」
「第三個命令是,讓您協助句誕和顧瑋在揚州推行稅製革新,消除推行稅製革新的阻礙。」
范守的語氣中有些興奮,這三個命令讓柳寒的權力大幅度擴張,等於整個揚州的武裝力量都在他掌控下,這位大人倒底是什麼人,宮裏居然給他如此大的權力!這太少見了!在他的職業生涯中,從未見過!
「沒有其他的了。」柳寒一點不震驚,實際上,方震死於隱世仙門之手,這個判斷早就報上去了,宮裏到現在才作出反應,這有點慢。
不過,宮裏給的權力是不是太大了?
他們倒底是什麼目的呢?
范守略微有些驚訝的看見柳寒沒有絲毫興奮,當然,他不知道什麼隱世仙門,不過,看來這事挺大,不然宮裏不會給這麼大權力,大人也不會沒有絲毫高興。
柳寒無法判斷宮裏的意圖,但他感到危險,天上不會掉餡餅,到這個時代這麼多年,沒有什麼餡餅掉下來,並且砸在他身上的,宮裏那些貴人們都是老奸巨猾,抬頭便是個主意,低頭便是陰謀,與他們交道就算加上一百二十個小心都不過。
「宮裏調了一隊虎賁衛過來,到沒有我不知道,估計是在欽差行營,另外,他們還帶了宮裏的密令。」
「密令?為什麼沒給你?」柳寒納悶的問道。
范守嘆口氣,苦笑下:「我怎麼會知道,你見了知道了。」
「他們到沒有?」
「命令是三周前收到的,如果他們是密令下達同時出動,到揚州要走一個月左右,就算加快行程,估計也要二十來天,所以,要麼剛到,要麼過上三五天就到。」
柳寒微微點頭,范守看着他,沒有說話,小心的打量着他的神情,房間裏沒有點燈,只能借着依稀的月光看清他的面容。
這張臉上沒有絲毫得到權力的興奮或喜色,只有一層淡淡的憂慮。
「盛懷怎麼樣了?」柳寒問道。
「他這段時間花了很多銀子,據說朝廷有個案子牽連到他,鬧得很大,有不少人彈劾他,但他給潘鏈和朝中大臣送了不少銀子。」范守的語氣中帶着嘲弄。
柳寒非常失望,自己一番心血,居然被宮裏白白浪費,忍不住罵道:「他媽的,他們在弄什麼,老子把刀都遞到他們手上了,都不知道用,就知道催我們!我們能幹什麼,如果這樣,還不如將那盛懷一刀殺了!」
范守有些驚訝,他立刻明白,這次帝都的事是柳寒設計的,可不知是為什麼,宮裏居然沒有抓住。
「他們倒底在猶豫什麼!」柳寒憤怒的罵道:「猶猶豫豫,拖拖拉拉的,能辦成什麼事!」
范守長嘆一聲,作為內衛的下層人員,這樣的事已經不止一次了,他們最怕的便是這種涉及朝廷內部紛爭的任務,這種任務一旦出現意外,執行任務的內衛整個一條線都可能暴露,最前面的能活着脫身就算命大。「句誕,算了,這傢伙幾千兩銀子便能搞定,顧瑋呢?他總不可能放着這機會吧。」柳寒覺着窩心透了,這皇帝看上去精明幹練,沒成想辦一個刺史就這樣拖沓,他還是皇帝,這樣的皇帝,不管幹什麼,恐怕都成不了。
「這樣的事,我也遇上過兩次,上面恐怕有更多的想法,」范守輕輕嘆口氣,上面的胃口一大,受累的便是下面這些跑腿的人。
柳寒苦澀之極,現在是人為刀俎,可我不是魚肉,先走走看,隨機應變,誰也別想讓自己成為犧牲品,哼,宮裏那幫老狐狸,那隊虎賁衛恐怕不僅僅是來對付王澤的吧。
「朝局有變化嗎?」柳寒又問。
范守稍稍有點意外,微微搖頭:「屬下不知道,不過,黃河開了後,朝廷從江南調了大批糧食,另外,據說今年春天朝廷要在草原上用兵。」
柳寒輕輕哼了聲,內部不靜的情況下,居然還對外用兵,這位皇帝可謂好大喜功。
「還有其他情況嗎?」柳寒又問。
范守搖搖頭,忽然想起來:「江湖上那個採花淫賊夏牧最近挺狼狽,據說有個從京兆府來的女捕頭盯上他了,從揚州追到泥潭去了。」
范守說到這裏,皺起眉頭:「顧瑋再度彈劾盛懷,連三疏,要求緝拿盛懷,同時彈劾的還有揚州郡守沙昊。」
「朝廷恐怕還是沒動作吧。」柳寒語帶嘲諷,沒成想,范守搖頭說:「不是,朝廷下旨斥責了沙昊,據說本要緝拿沙昊,不過,最後決定調其到青州的高密郡為郡守。」
「哦,」柳寒有點興趣了,轉身問道:「誰來接任呢?」
「不清楚,不過,沙昊已經在十天前離開揚州了,現在揚州暫時在郡丞周泰的控制下。」
「這周泰又是誰的人呢?」柳寒嘲諷道。
「不知道。」范守這次很乾脆的給出答案。
「你在揚州幾年了,連郡丞是誰都不知道!幹什麼吃的!」柳寒含怒道。
「大人,屬下在揚州幾年,可屬下只是備用,手下就兩三個人,揚州這麼多目標,我不可能個個都管得了。」范守一點不客氣的反駁道,可話剛出口,他便不由一驚,自己這是怎麼啦,居然敢反駁上司起來,心裏頓時揣揣不安起來。
他小心的看看柳寒的神色,柳寒卻沒有絲毫在意,反倒坐下來,良久,輕輕嘆口氣:「你先休息吧,看來宮裏是老謀深算,在佈局,你說,皇帝想對付誰?」
范守沒有回答,他覺着柳寒有點瘋了,這樣的事是他能管的嗎?管得了的嗎!
「潘鏈這老東西,看來皇帝是要換尚書台,可太后那關怎麼過呢?」柳寒嘴角掛着一絲冷笑,月光下,他的神情很是陰森恐怖。
范守壓根不敢開口,這等秘聞,越少知道越好,可這位大人似乎無所顧忌,自己想不聽都不行。
「大人,」范守害怕了,深怕柳寒再抖出什麼驚天秘聞,連忙打斷他:「此等事,乃朝廷大事,我們只需作好宮裏交辦的差事便可。」
柳寒沒有理會,但也沒再抖露什麼讓人頭皮發麻的密事,坐在那發了會呆,然後才說:「你先休息吧,天亮後,我先走。」
范守遲疑下起身施禮,逃似的進裏屋,衣服也不脫便躺上床,好半天還是合不上眼。
大人今兒是怎麼啦?不過,這話解氣。
聽聽外面,沒有絲毫聲響,連呼吸都沒有。
范守怎麼也睡不着,想着柳寒的話,在內衛幹了這麼多年,什麼齷齪事沒見過,大人還是年青啊,恐怕進內衛還不久,這裏面東西多了。
天色蒙蒙亮時,他聽見外面有些許微小的動靜,知道柳寒走了,他等了一會才起身,也沒洗漱,在外屋呆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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