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車 第二十六章 人前人後

    大年三十晚上，在江州中華汽車研究院一間辦公室內，燈光還亮着，兩位年輕人正在把數據輸入電腦中進行建模運算。

    「趙，我聽說今天相當於我們西方人的平安夜，你不回家跟父母團聚嗎？」

    說話的明顯是美國人喬治，他對正在電腦前認真工作的趙春雷說道。

    「我跟家裏人說了，現在公司忙我手頭有個大項目脫不開身，過幾天再回去。不過年終獎金我已經打了回去，父母見了就沒有過多抱怨了。單身漢一個，他們也習慣了我獨自一人在外。」

    儘管今年業績下滑，但年底獎金還是保持了一貫水準，中華集團的員工們都能過一個快樂的新年。

    跟普通員工談理想談信念，都不如年底一份大紅包來得爽快，韓皓心知自己吃肉，也要讓跟着自己的人喝上肉湯。

    平時這台大型機老被佔用得滿滿，趙喬兩人只能得除夕夜大家放假回家才能私下使用，畢竟徵稿s1項目算半官方性質，不能明目張胆佔用寶貴的運算資源。

    「風阻系數運算出來達到了0.58，還是太重了，開起來的話油耗一定很大，我們必須還得進一步優化造型結構。」

    看着測算結果，趙春雷對喬治說道。

    「我可以把高度降下來，但這樣一來就影響到設計量產標準，以我們工廠目前的技術能力，無法把鋼板衝壓到理想弧度狀態。趙，你應該明白，設計師再厲害，也得向現實工藝製造水平屈服。」

    儘管意大利人參加進來，但喬治和趙春雷還是決定繼續完成他們兩人合作的產品，一台完全由他們兩人智慧聯合的結晶。

    「可惜我們公司沒有風洞實驗室，只能在電腦上跑數據，不然現場試驗就能夠知道許多問題。」

    嘆了一口氣，趙春雷感覺許多遺憾。

    「一個風洞實驗室太貴了，中國目前還沒有專門的汽車風洞實驗室。就算在美國，這也是機密核心部門。據說某次你們國家中央部門領導，到底特律想看看風洞實驗室，都被拒絕了。」

    數億美金的投資，真不是普通公司可以擁有，風洞實驗室目前在國內，只在航空領域由國家投資專項使用。

    喬治跟趙春雷兩人邊說邊忙，還有半個月時間就要交稿，他們兩人希望能把作品弄得更好更完善一些。

    一輛寶馬車在虎山城區七拐八彎後，駛進了一處新建的小區，龐愛國臃腫的身影在路燈下出現。

    開車到華夏汽車經銷店巡視了一圈，吩咐值班的保安不要喝太多酒，龐愛國就立馬離開了，他趕着去下一個地方報到。

    伴隨龐愛國沉重上樓梯的腳步聲，3樓的防盜門悄然打開，一位俏麗的女子打開門伸手接過他的手提包，迎接他進屋。

    看到女子嬌羞的臉蛋，龐愛國一把摟住對方狠狠在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

    能讓龐愛國見了韓皓都躁動不安的事情，就是他心中掛念的小相好，眼前這位俏麗柔弱的女子。

    做生意有了錢，龐愛國在虎山地頭上也算是一位人物，畢竟小舅子是全國知名的超級富豪，隨便從手指頭東西都夠他吃一輩子。

    看着周圍其他老闆身邊都跟着一位年輕的相好，過着家裏紅旗不倒在外彩旗飄飄的好日子，龐愛國心裏在羨慕之餘是不敢輕舉妄動。

    單說老婆韓雨就不是好應付，更何況她身後還站着有巨大能量的弟弟。

    但是跟這些人混得多了，他心裏的堤壩也在不斷潰退，現在這個社會笑貧不笑娼，有錢的老闆們就應該過一點不一樣的生活。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龐愛國遇到了眼前這位女子孫露露，一個剛從學校畢業不久的鄉鎮小學音樂老師。

    能歌善舞，長得漂亮，說話聲音像夜鶯般好聽，尤其一雙水靈靈嬌羞的眼睛甚是勾引人。

    陰差陽錯之下，龐愛國憑藉自己的力量替對方解決了幾個生活和工作上的難題，兩個人就好在了一起。

    這樣年輕漂亮有文化還有生活情趣的小姑娘，可比家裏的母老虎黃臉婆要強多了，因此龐愛國便撒錢過上了金屋藏嬌的日子。

    今天除夕夜，龐愛國跟孫露露約好了下午一起吃飯過節，沒想到回到家就被韓雨看住，只能是晚上找了時間才偷溜出來。

    「還是你這裏手藝好吃！」

    看到一桌子菜擺在台上，嘗了一口已經冷了，龐愛國心中一暖憐惜說道。孫露露看樣子忙活了大半天，還等了自己大半天，這讓他很是感動。

    「剛熱了一遍，只要你喜歡，我做什麼都行。」

    眼前女子的回答，讓龐愛國更是滿意。

    這套房子是他偷挪店裏資金十多萬買的，加上平時給孫露露每個月不菲的生活費，龐愛國已經從店裏挪用了將近三十萬現款。

    店裏財務都是妻子韓雨打理，如果查賬的話，事情肯定會敗露。一開始拿錢的時候，他就想好了說辭，就說自己打牌輸掉了。但隨着次數增多，金額加大，這個藉口能否夠用，他心裏也沒數。

    孫露露在學校時有男朋友，但畢業後發現花花世界中愛情不能當飯吃，尤其在自己最需要關心幫忙的時候，異地男朋友無法幫上什麼忙。在學校老師的介紹下，認識了出手大方的龐愛國，看着他被一群老闆圍在中間有大能量，便跟在他身邊。自然，男朋友也早分手，大家就此不再相見。

    她知道龐愛國有家室，但還是和他好在了一塊。

    「我一不偷，二不搶，是男人主動給錢讓自己花銷。學校里其他兩個年輕的女老師也跟某些領導不清不楚，自己只是隨波逐流罷了。」

    接受過正統教育的孫露露在心裏為自己辯解道，靠上龐愛國這座大山，再也沒人敢欺負她。

    「讓你受委屈了！」

    龐愛國越看孫露露楚楚可憐的模樣，就越想把她永遠栓在自己身邊。

    「你時不時來看看，我就心滿意足了。」

    儘管很不捨得，但天色已晚他還是不得不離開這裏回家。

    打了幾個電話，龐愛國都不接，韓雨心知對方又跑到牌桌上面去了。於是便帶着孩子讓父親韓永福開車送回了家，在車上父親還勸她要忍讓，經營一個家庭不簡單。

    幸好打了一個電話，不然還得繞一圈白跑一趟，得知韓雨已到家，放下手機後龐愛國直接開車回家。

    「今天思雨說漏了嘴，我弟知道了你現在雜七雜八的事情，要不是我攔着，他就直接找你算賬了。幸好我爸媽也幫忙勸着，不然你以為可以如此瀟灑在外面鬼混。愛國，咱們日子好不容易好起來，今後你多顧顧家，別老去打牌，爭取把生意做大，行不行？」

    本來韓雨不想提及晚上在父母家發生的事，但轉念一想，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好好敲打一下丈夫。他在經常在店裏拿錢去打牌，自己早覺察到，只不過睜隻眼閉隻眼而已。

    「啊——」

    剛進門，韓雨一番話讓龐愛國嚇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他第一念頭是自己的小九九被發現了。

    但看妻子的表現還屬正常，再一琢磨，應該是說打牌的事情而已。真發現孫露露的事情，估計就不會如此淡定。

    「都說了是應酬，上次店裏廣告牌的事情找老關幫忙搞定，你不是還誇我有能耐擺平事情，現在又要求這要求那！老關就是在牌桌上認識的朋友，別人覺得我靠得住才出手相助。

    好吧，我答應你，以後能推的儘量推掉，早點回家陪你們。」

    丈夫的回答讓韓雨心中一喜，果然搬出弟弟這尊大佛來他才會害怕收斂。

    「年後我清點下店裏的帳，本來應該年前做，但因為太忙只能延後。我跟我弟又提了中華4s店的事，他說先看看，如果合適會幫我們打招呼。」

    4s店目前看是印鈔機般的投資，耐不住姐姐再次張嘴，韓皓只能點頭先應付下來。

    聽到查賬兩字，龐愛國心裏再次一驚，如果知道自己打牌弄出了30萬的窟窿，韓雨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屆時小舅子韓皓也會介入。

    「我先去洗澡。」

    原本想邀功，沒想到卻換來丈夫冷漠的回應，韓雨不由一頭霧水。

    腦子裏一片混亂，龐愛國在細想該如何應對眼前的難關，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離開了韓家一無所有。

    「當年自己在韓皓髮家時也出了不少力，但最終只拿了幾萬塊打發自己。如果按照合夥創業來算的話，自己也得有個幾十億身家了吧。」

    這是龐愛國最喜歡在牌桌上跟人吹噓的典故，當初韓皓是跟着他一起創業，後來自己仗義疏財才讓韓皓做大，不然的話現在首富也輪不到小舅子當。

    這種不着調的話也就一群豬朋狗友拍馬屁時口頭上贊同，他們心裏如何想怕是大相徑庭。

    沒想到謊話說多了，連他本人也沉迷其中相信了，龐愛國覺得自己能力也不差，看着小舅子韓皓也是一個普通人沒有多大能耐，自己幹嘛要仰仗對方看他的臉色呼吸。

    韓皓能成功，憑什麼自己就不能？

    壓抑已久的念頭一旦萌芽，就再也無法抑制回去，龐愛國心中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