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鋒 第七百二十五章 狡辯

    九頭山的人，對這片樹林很熟悉。巴衛煌一聲令下，所有人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巴衛煌離開之前，對朱慕雲拱了拱手。兩人的目光，在空無聲的交流着。或許，其的意思，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

    九頭山的人一走，朱慕雲手忙腳亂的將田梅次郎，和那名新兵放了下來。最後，朱慕雲才去救川。雖然宋三已經驗過川的氣息，可誰知道他是死是活呢。多讓他在火里烤一段時間，能死得再徹底些。

    雖說朱慕雲恨不得川死得快些，但將田梅次郎救下來後，他卻找來兩根樹枝，三人一齊出力，將川迅速扒出來。只是，川身的衣服和頭髮，都燒沒了。剩下的身體，表層也都被烤焦，滋滋冒着流。甚至，還飄出一種，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把火燒旺，給我們的人發信。」朱慕雲突然說。他的任務完成了，不管是死人還是活人，把三人帶回去，剩下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他們三人，在火堆旁等着。川的屍體，已經基本被烤熟，發出一種誘人的香味。可是，無論是朱慕雲，還是田梅次郎，都有一種要嘔吐的感覺。朱慕雲寧願多做點事，也不想聞着這種味道。

    他不知道，田梅次郎有那位新兵，吃了川的肉，會有什麼想法。或許，日本人在這方面很變態，他們飢腸轆轆，或許還想再吃一塊呢。

    朱慕雲建議，為了讓自己人，更快發現他們，將火堆一分為三。田梅次郎和另外那個叫西田倉的新兵，馬同意。看他們如此積極的樣子，想必對川的屍體，也不感興趣。

    田梅次郎為了達到更好的效果，將一棵枯死的杉樹點着了。高大的杉樹，像一個着了火的巨人，迅速為其他人指明了方向。他們三人，坐在火堆的一旁，與川隔得遠遠的。

    沒過多久，野山帶着憲兵分隊的人，終於趕到了。朱慕雲聽到動靜，馬用日語大喊：「我們在這裏，川少尉、田梅次郎、西田倉都在這裏。」

    野山聽到朱慕雲的呼喊，讓手下放下槍。黑暗之，自己人打自己人，都是常有的事。等他們走出來後，看到朱慕雲站在火堆旁，而田梅次郎和西田倉，則癱坐在地。

    他們聽到同伴的聲音後，原本支撐他們的那股精氣神，一下子垮掉了。自從昨天被綁架後，他們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特別是剛才，宋三要將他們的手掌切下來，烤着吃的時候，更是讓他們恐懼。

    「野山少尉，有水嗎？」田梅次郎見到野山，馬跑過去說。他早渴得快脫水了，只不過朱慕雲也沒帶水。

    「八嘎！你們還像個帝國軍人嗎？」野山見到他們衣冠不整，怒斥着說。

    「他們面對九頭山的土匪，堅貞不屈，實在是帝國士兵的楷模。」朱慕雲連忙走過去，解釋着說。

    田梅次郎朝朱慕雲投來感激的目光，他接過別人遞過來的水壺，猛灌了兩口水，然後手指伸進喉嚨，手指一摳，剛才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出來了。

    「剛才，土匪將川少尉腿的肉烤熟，讓他們吃了下去。」朱慕雲見野山投來疑惑的目光，馬解釋着說。

    「混蛋，他們太可惡了。」野山大叫着說。此時，他才注意到，地躺着的一具黑焦的屍體。不用說，那是川。他最喜歡用烙鐵燙人，沒想到，最後竟是被烤焦而死。或許，這是咎由自取吧。

    「野山少尉，土匪可有一百多人，近兩百人。而且他們長年在深山老林活動，咱們追去，會不會吃虧？」朱慕雲提醒着說，其實，九頭山的土匪，最多五十來人。

    之所以誇大其詞，也是想讓野山有所顧忌。畢竟土匪人越多，他追去越會小心。從而，會讓九頭山有更大的優勢。

    「我們並不是孤軍作戰，政保局行動隊的人，早潛入了這片樹林裏。他們會在古昌縣等着，到時候前後夾擊，這幫土匪想逃回九頭山，恐怕不可能了。」野山得意的笑着說。

    「皇軍英勇善戰，真是算無遺策。」朱慕雲奉承的說。可是他心裏，卻大為震驚。小野次郎讓自己嚴格保密，連李邦藩都不能告訴。可是，他卻私下聯繫了行動隊。而行動隊出動，李邦藩豈不知道了？如果李邦藩沒有收到自己的匯報，會對自己有何想法？

    在小野次郎和李邦藩之間，朱慕雲毫不猶豫會選擇李邦藩。哪怕他對小野次郎再忠誠，小野也不會像李邦藩這樣信任他。同時，他也為巴衛煌着急，算這片樹林再大，但只要他們再去古昌縣，一定會碰到日軍和行動隊的前後夾擊。

    九頭山只有五十來人，連野山的憲兵小隊都對付不了。再加行動隊的人，個個都是高手，這次九頭山，恐怕要吃大虧了。

    「他們朝哪個方向跑的？」野山問，他並不覺得，自己透露了一個機密。都這個時候了，所有的佈置，全部完成。再說了，朱慕雲是自己人，告訴他也不算什麼。

    「野山少尉，土匪朝這個方向跑了。」朱慕雲指着正北方向，獻媚似的說。他指的方向，還是沒錯的。再說了，算他不說，田梅次郎和西田倉，也知道土匪是向北撤走的。

    「殺給給。」野山拿出指揮刀，朝着北面揮了出去。

    朱慕雲望着野山去的方向，心裏很是擔憂。幸好，憲兵分隊的憲兵，在城市作戰，或者陣地戰，他們的戰鬥力還是不錯的。但是，在野外作戰，特別是在山地作戰，憲兵分隊應該不如九頭山的土匪。

    但是，這些並不是朱慕雲要考慮的問題。此時，他無法與九頭山的人取得聯繫。算回到古星，恐怕也是半夜了。到時候，再聯繫胡夢北，算新四軍能通知九頭山，恐怕戰鬥都結束了。

    野山給他們留下了兩名憲兵，負責抬着「香噴噴」的川回古星。當然，他們只需要抬到朱慕雲的車旁可以。原本只需要半個小時的路途，硬是被他們走了一個多小時。

    這個時候，不是朱慕雲逞能的時候，雖然他能清晰的記得，回去的路徑和方位。但依然還是，繞了兩個圈子，才「終於」找到自己的車子。此時，這幾名日本憲兵，都累得快虛脫了。雖然朱慕雲焦急萬分，但他不能因為着急，而迅速回到車旁。

    將川的屍首塞到車後備廂，朱慕雲開着車子，很快回到了勝利街合作路一號，憲兵分隊所在地。此時，小野次郎已經得到消息，朱慕雲的車子一進去，他帶着人迎了出來。

    「小野隊長，屬下無能，只帶回了川少尉的遺體。」朱慕雲見到小野次郎，對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一臉慚愧的說。

    此時，憲兵已經將川的屍體，小心翼翼的搬了下來。因為全身都熟透了，如果不小心的話，會一塊一塊的掉下來。沒辦法，只能用毯子裹起來，慢慢的將他抬出來。

    朱慕雲注意到，小野次郎的喉結，明顯的動了動。因為，這是聞到了一種特別的香味。可是，當他明白，這股香味，是因何而來時，差點也嘔吐了。

    當毯子打開的時候，川身，冒着熱氣，像剛烤好的乳豬一樣。色香味俱全，如果此時能加點鹽，再撒點蔥花，是一道名菜了。

    「他們怎麼這麼殘忍？」小野次郎見到地下的川，眉頭緊緊的蹙在一起，因為憤怒，兩道三角眉，扭曲得變了形。

    可他忘記了，對待抗日人員，他的殘忍要土匪，不知道殘暴多少倍。多少志士仁人，都倒在了他的審訊室里。相胡惠芹，川已經很幸運了。這一點，川並沒有說錯。國人宅心仁厚，不會像日本人這樣殘暴。

    「幸好野山少尉來得快，否則的話，田梅次郎也難逃毒手。」朱慕雲心有餘悸的說。

    「他們既然答應放人，為何還會將川君折磨致死？」小野次郎不滿的問。幸好野山去的快，否則的話，是不是要將川烤着吃了？

    「他們很奸詐，狡辯着說：所謂的放人，包括活人和死人。他們將川的遺體還給了我們，也不算完全背信棄義。」朱慕雲解釋着說。

    「九頭山的土匪，太可惡了，一定要將他們全部消除。朱君，你今天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小野次郎對朱慕雲鞠了一躬，感激的說。

    川是日本人，現在死了，意味着憲兵分隊的失敗。接下來的事情，是他們日本人的事了，與朱慕雲無關。

    「是。」朱慕雲趕緊回了一禮，恭敬的說。他也巴不得，馬走呢。這個時候，再去克勒滿沙街，應該還來得及。

    朱慕雲走後，小野次郎將田梅次郎叫到了辦公室，向他詳細問起，此次被綁架的過程。田梅次郎是外出購物，被土匪綁架的。他當時被人敲昏了，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城外。今天下午，才被帶進城北的樹林。當時，與其他兩人一起，被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