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夏侯流冽都忙着處理手頭的事和安排莊寧太后嚮往德隱寺一事,常常抽不出空陪南盈萱。南盈萱知道他答應帶自己去德隱寺已是十分難得,所以一直在府里乖乖地待在王府里。余妃雪見夏侯流冽忙,陪了南盈萱幾日,直到他們要出發前往德隱寺的前一天,才去了邑王府找連慕臣。
夏侯流冽與余妃雪是同時出門的,他們走了約摸一個半時辰的功夫,周叔就來到了疏影軒的門前,一臉焦急又躊躇不安地踱來踱去。
南盈萱正在屋內百~萬\小!說,沒聽到門外的動靜,倒是端着藥走來的連嫣,發現了在門外奇怪地走來走去的周叔。
「周叔,您是來找主子的嗎?怎麼不進去呢?」
周叔雙手交疊緊握成拳,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急得汗都要流下來了。
連嫣見周叔默然不語,面上的焦急之色加重了幾分,再次追問道。
「周叔?到底怎麼了?您不說我也沒辦法幫您啊。」
「唉,我……」周叔猶豫着說了一句話後,又止住了,過了一會兒又豁出去一般接着道:「其實是兵部尚書賀大人的夫人正帶着她的侄兒,等在前廳……但爺早上出門的時候叮囑過我,任何事都不要打擾王妃……」
就是因為爺的那一句話,才讓他如此為難啊。
「賀夫人?」連嫣疑惑地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賀夫人不就是辛倩嗎,二話不說立馬就往屋裏奔去。
周叔在後面喚了她幾聲,她都不理。
「主子!」連嫣先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子上,方理清思緒道,「周叔說倩姨帶着她侄兒,等在前廳呢。」
南盈萱放下書,拿起藥正喝着,聽見她的話疑惑地蹙眉。
「倩姨?她怎麼來了?」
爺不是已經答應幫她了嗎?難道是爺……又改變主意?
南盈萱猛地將藥灌下,忍着滿嘴的苦味,起身快步往前廳走去。
辛倩已經與辛敬明在前廳等候許久了,見南盈萱從門外跨入,滿臉喜色迎上前。
「夭…王妃你總算來了。」辛倩本想像往常一般叫她夭兒,後來又想到她的另一個身份不能暴露,立馬改了口。
「倩姨……」南盈萱剛開口,就感覺到辛倩身旁有一道熾熱的視線直勾勾地盯着她,她愣了愣,有些厭惡地別過頭。
辛敬明望着眼前膚若凝脂,蛾眉淡掃,雙眸似水,面上未施粉黛卻清麗逼人的女子。她一襲白衣包裹着婀娜的身段,周身透着些淡淡的冰冷,宛若九天之上,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女一般,讓辛敬明心動得移不開眼。
這不是辛敬明第一次見南盈萱,但之前南盈萱為掩飾身份都易容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南盈萱的真容。他從未見過如此絕代佳人,一時不由地看呆了。
辛倩察覺到南盈萱神色有些不對,似有所覺般轉頭瞥了眼自己的侄兒,果然發現他正雙眼發直地盯着南盈萱看,心頭一怒,恨鐵不成鋼地敲了他頭一下。
「臭小子,還不快謝過王妃。若不是王妃出手相助,你的小命早就沒了!」
辛倩臉色氣得有些發紅,她這個侄兒就是被她爹與嫂嫂慣壞了,竟然公然在雲王府這樣盯着雲王妃看。這裏多少雙眼睛看着,誰要是多嘴在雲王爺耳邊說上一兩句,他的小命還要不要了?
辛敬明這才眨了眨迷茫的雙眼,漸漸緩過神來。他屈膝跪在地上,重重地朝南盈萱磕了一個響頭。
「多謝雲王妃相救之恩,小人沒齒難忘。」這些都是來之前,姑姑囑咐他一定要做的。
「辛大人不必如此,快起身吧。」
南盈萱往後退了一小步,語氣客氣又疏離。
辛倩見辛敬明起身,正欲再說幾句謝話,突然有道墨色的身影從門外跨入。
南盈萱雙眸驟然一亮,驚喜地笑着朝那道身影迎了上去。辛倩不動聲色地將話咽了下去,躬身對那道身影道:「參見雲王爺」,辛敬明被嚇得愣了愣,聲音有些顫抖得跟着躬身道:「參見雲王爺。」
「嗯。」夏侯流冽漠然地應了聲,眼神專注地盯着他面前的南盈萱。
「爺,今日怎麼這麼早?」她握着他的大掌,在他手心的老繭上摩挲。前幾日他都要下午才能回來的,有時連晚膳都陪不了她。
南盈萱笑得甜如浸蜜,梨渦淺笑嫣然,辛敬明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夏侯流冽察覺到他的眼神,冷然地掃了他一眼。辛敬明立即便全身如墜冰窟,打着寒顫垂下了頭,在心中暗暗道:雲王爺的眼神,真的是太可怕了!
夏侯流冽攬過南盈萱的腰肢,對上她清澈的雙眸時眼神已經變軟。
「今日早些回來陪你不好嗎?」
「好啊……」南盈萱靠入他懷中,笑得越發地甜蜜。她當然好了,她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粘着他,「事情都安排好了?」
「嗯,安排好了。」
他們明天就要與莊寧太后出發前往德隱寺,夏侯流冽都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事情處理完,他就馬上回來陪她了。
「藥喝了嗎?」
「嗯!」
她將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惹得夏侯流冽勾唇淺笑,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他眸中濃重的寵溺之色讓辛倩與辛敬明都有些看傻了眼。辛倩更是對此大吃一驚,她曾不止一次聽說過雲王爺性情淡漠,寡言少語,沒想到今日竟然能看到他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她更加確定自己當日幫南盈萱促成這一樁親事的舉動是正確的,畢竟南盈萱現在看起來很幸福。
南盈萱在夏侯流冽懷裏粘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身旁還有兩個人,連忙有些尷尬地清咳一聲,站直身子。
「爺……賀夫人與辛大人今日是專程來向您道謝的。」
「哦?」夏侯流冽嘴上應了一聲,但並不感興趣,摸了摸南盈萱身上的衣裳,不悅地蹙眉,「怎麼穿這麼少?」
這下,南盈萱覺得氣氛更加尷尬了,她狠狠地瞪了夏侯流冽一眼,頭朝辛倩與辛敬明的方向動了動,嬌嗔道:「今日暖了一些……爺,不說這個……您跟他們說話呀……」
夏侯流冽在她的催促下,無奈地轉頭,卻正好看到兩人身後,余妃雪正似一陣風般從門外直道上走過,她滿臉淚痕,眼睛紅腫的模樣,讓夏侯流冽瞬間便眉頭緊鎖地奪門而出,一言不發地追着她的身影走了。
站在夏侯流冽身旁的南盈萱也瞥見了余妃雪那不同尋常的臉色,心中有些莫名的慌亂與不安。而辛倩與辛敬明面對着門,什麼事都不知道,見雲王爺突然冷着臉離去了,頓時有些懵了,以為是他們做錯了什麼事。
「倩姨,我們府里現在有些急事要處理,您先回去好嗎?下次您來,我再好好地招待您。」
「好好好。」南盈萱的解釋讓辛倩如釋重負,她真的害怕得罪了這位權傾朝野的雲王爺。她也不是什麼沒有眼力見兒的人,見南盈萱說着說着都有些急,忙道,「你有事就去處理吧,我們就先走了。」
「好。」南盈萱感激地朝辛倩笑了笑,又囑咐連奼將他們送出門外,才心急如焚地往余妃雪的居所走去。
她心中奇怪得要命,妃雪不是去找師兄了嗎?怎麼會哭着回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心裏一急,腹中的孩子忽然猛地踢了她一腳,她蹙眉停下腳步,也不敢走太快,只能慢慢地邁步前行。
行進間,她越發地嫌棄這隆起的肚腹,害她很許多事不能做,天天喝藥也就算了,關鍵時刻還總給她添亂。真是個倒霉孩子。
這邊,夏侯流冽已經大跨幾步追上了余妃雪,他拽住她的手臂,不讓她再往前走。
「小雪,怎麼了?」
余妃雪被他拉得轉過身,抿唇深吸了幾口氣,終究還是沒忍住,眼淚又簌簌地落下來。
「到底怎麼了?」夏侯流冽見她只是默然垂淚,臉色一沉道,「連慕臣他……欺負你了?」
在聽到那三個字後,余妃雪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她用手臂擦着淚,還是不說話。但她的反應,讓夏侯流冽確定了這事一定與連慕臣有關。
「雪兒——」
遠遠傳來的呼聲讓夏侯流冽側頭望去,只見連慕臣正一臉焦急之色地繞過庭院裏層層疊疊的藤蔓跑來。余妃雪看見他立即便要掙脫夏侯流冽的手,往王府內走,夏侯流冽卻緊緊地握住她,不讓她移動半步。
「哥,你讓我走……」
余妃雪忍着內心深處的絞痛,苦苦地哀求夏侯流冽。夏侯流冽伸手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認真注視着她。
「別怕,有什麼委屈,哥哥替你討回來。」
他的話鄭重而又堅定,余妃雪感到此刻冰冷的心田內流過一道暖流。她在感動的同時,淚意更為洶湧了。
她的哥哥,話不多,卻總是默默地保護着她。雖然他們沒有一點血緣關係,但他卻比親生哥哥更加疼她。在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像現在一樣,輕輕地替她拭去了臉上的淚水,並牽起她顫抖的小手。
「別怕,以後,我就是你的哥哥了。」
想到這裏,心頭的委屈似乎一下子有了宣洩口,全然噴發了出來。她哭着撲入夏侯流冽的懷中,不住地啜泣。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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