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田喜樂臉色沉得跟墨汁有得一拼,隨時都像要發作誰的樣子,就是最不黯世事的安宜秀也不敢再天真無邪了。
這一晚眾人的心情都不好,尤其是剛剛花了一大半銀子買了胭脂的安宜蝶,更是心裏憋悶的慌,可沒那些胭脂,她的皮膚會幹,臉上會沒光澤,已經沒有好看的衣服穿了,臉再跟村姑一樣她要怎麼出去見人?
她還盼着自小定了親的未婚夫哪日騎着高頭大馬來娶她,若是被未婚夫看到她原本水嫩嫩的肌膚變得枯黃乾燥,會不會就不想娶她了?
雖然心裏想着,但一想到田喜樂陰着的臉,又忍不住嘆氣,似乎她真的錯了。
睡不着,安宜蝶就不停地翻身,一身粗布衣服也硬邦邦的難受,唯一的好處就是厚實暖和。
想想大嫂身上略單薄的秋衣,他們買了這許多東西,卻沒一個想到要給大嫂也買身衣服的。
田喜樂也沒睡踏實,知道安宜蝶睡不着也不搭理,若她自己知道反省最好,不然將來家裏有點閒錢她就張羅着買那些貴重的胭脂,以安宜澤他們對她的疼愛,賺多少也不夠用。
天剛剛亮了,安宜澤就拎上昨日在鎮上買的幾個布袋子,帶着安宜武和安宜新出了門,早飯都沒吃,只在懷裏揣了兩個昨日煮的冷紅薯。
知道他們是去田裏拾荒了,田喜樂也沒出聲,一直去地里拾荒也不是辦法,她還得想想來錢的路子,都說滿山遍野都是寶,但從她的記憶中,似乎這裏的人還真不怎麼在意山上的東西,或許她真可以靠山吃山了。
起來用昨日買來的米加上紅薯熬了一鍋粥,和安宜蝶、安宜秀一人喝了一碗就出了門。
這次田喜樂沒有往山下去,而是順着山坡往大羅山的山頂走。
前日下山去拾紅薯時她就有注意山上的作物還是很豐富的,昨晚想了一夜,她已經想到一些賺錢的主意。
此時正是農忙時節,家家戶戶都去田裏勞作搶收,吃飯都是對付着,若是包些包子餃子這樣好吃不貴的食物拿到田間地頭去賣,很多人都會願意買吧,即使自己不吃,家裏總有年幼的孩子,大人對付着吃些乾糧還行,小孩子總是要吃點好的。
而且,昨日他們買了不少米麵和肉,放着也不是那麼回事,若是拿來自己吃……田喜樂真心覺得以他們目前的狀況來看,肉完全就是奢侈品了。
可不單是對如今的安家人來說如此,就是對於多數的農戶來說,肉也不是頓頓能吃上的好東西,田喜樂就是想包肉包子和肉餃子去賣,那也得有人買得起,如今看來就算是用肉,裏面還是要多放菜才行,肉就是借個味兒。
可在山上繞了一圈,田喜樂也沒找到適合做餡的菜,那些春天時嫩嫩的、好吃的山菜此時都老的讓人咬不動了。
田喜樂摸了摸昨日從安宜澤那裏要來的銅錢,看來要賺錢還得先花錢,不如去誰家地里買幾棵蘿蔔回來做餡。
可上山一次也不能空手而回,田喜樂還是撿了不少她認得的蘑菇,還採了一些野果子,看安宜秀興奮地吃的小臉上都是,還有默默地學着她的樣子又是采蘑菇又是摘果子的安宜蝶,突然覺得日子也沒之前想的那麼悲觀。
至少在知道錯了的時候,安家人,就是最滿腦子詭辯的安宜澤和不太能講通道理的安宜武也不會理直氣壯的胡攪蠻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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