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瘋想着,前面公園的大道旁,果然姐姐站成一道風景。
二手破車挨上去,路人側目。
剛站定,又接到張主任電話:晚上一起喝酒,到時侯我約你。
我答應着。這傢伙,怎麼最近這麼頻繁地約我喝酒?管他呢。
姐姐卻對我手裏的電話感興趣。
我心裏明白,帶她去買了個蘋果,二十分鐘,玩得飛快。
姐姐的世界就一張白紙,任何東西學得都快。
當然,那上面的聯繫人,只有我一個人。
姐姐玩了會手機,突地嘟起嘴:你騙我!
我一愣。
姐姐指着我手裏的手機說:「你的比我大,肯定比我好,不行,你跟我換。」
這完全就一小女孩在撒嬌呀。姐姐的最新款蘋果,我的老華為,當然我的比她大了。
我只得耐心地說:「姐,告訴你吧,手機,不是看大小的,比如你的這個,比我小,但比我的更好。」
姐姐似乎一愣,抬頭望了望天空,又忽地低下頭,抬起手來,看着手上的空戒指,轉瞬,臉上竟是一臉的哀傷:你說得對,有些東西,長大了就不見了,不好玩,還是小的好玩。
轉瞬又笑了歡快地玩起了手機。
特麼機會呀,我哪能放過。
我馬上說:「姐,你這戒指,上面應該鑲了啥的吧,怎麼啦,也長大了?」
我話音剛落,姐姐的臉上突地烏雲陡起,不是那種變臉,而我隱然覺得,是一種陰恐,嚇得心裏一跳,姐姐居然還有這麼恐怖的一面。
「不說了姐,不說了姐,走,吃飯去。」
我知道碰到關鍵的東西了,這是觸了她心裏一直就有的那根弦,我忙忙地轉移話題。
「帶我去喝酒,快,哦對了,我叫你什麼呀?」
「我叫李青雲,你叫我小李小雲青雲或者李青雲,要不就是俟也行。」
姐姐突地哈哈一樂,竟是抬頭認真的想了一下說:「都不好聽,我叫你雲兒吧。」
特麼我還想成過兒呢,不過姐姐倒真的比過兒的姑姑還漂亮。
「雲兒,你說,人沒了心,還能活嗎?」
啊?
我靠,這血腥的事,姐姐竟是一臉天真似乎還是很認真地在問。
「那就死了。」
我指了指自己心臟的部位:雲兒如果這裏沒有了,就成死人了,不能陪姐姐了。
切!我這是在和幼兒園裏的娃娃逗樂子吧。
「哦,這樣啊,那不成,我不能讓雲兒沒有心,雲兒還得帶我去喝酒呢。」
她和張胖子一樣也喜歡喝酒,媽地怪!
這次直接進了城中心,進了豪華包間,反正張胖子的黑錢,媽地不用白不用。
姐姐一進包間,連連驚叫,「雲兒,好漂亮哦,和那天你們走錯路一個樣哦。」
我忙示意跟進來的服務員出去,說等會再點菜,關上門。
姐姐突地對我一笑,小女孩天真的狡猾顯了出來:雲兒,告訴你個秘密,我先幫過你一次,但又嚇過你一次,扯平囉。
小女孩的思維,我不能窮根究底,只能順着。
我一笑:怎麼啦?
「你那天跟一個男的,也是去拿錢吧,嘻嘻,你們真傻,錢早被我先拿了。」
「我拿不動,好重哦,走走停停,趕着你們,想叫你們幫下忙,可你們真的好傻哦,就在那梯子上轉來轉去,還走得那麼快,累死我了。」
突然明白,那天后面的腳步聲,走走停停,卻原來是這樣的一個幼稚的遊戲呀,我靠!
「雲兒,告訴你,那男的好壞,盡帶你走外面的梯子,錯了,其實緊挨着有個轉角,過去就出去了,你們那是走到最下面去了,又走上來,我好想笑,沒力氣笑,累死我了。」
「好不容易你們總算走對了,又進錯了房間,告訴你吧雲兒,你要再去的話,告訴你個秘密,從外面進去,再從牆角下去,順着下,只有兩層,如果到那拐角轉彎,就下到下面了,而下到下面再上來,有兩個口,一個口是通套間的,另一個口,是通象這個地方的一個房間,那不能進,進去了,你又會走到下面去的,永遠走不出來。」
「那天我不是讓你們折返回來,你們肯定出不來。」
我的天啦,轟然明白。說白了,從張胖子辦公室進套間,確實只有一個門,到了套間後,下去,也確實只有一個口,但下去後,有講究了,拐角那還有一個上來的口,就到了另一個循環的房間,永遠走不出來。一個在外圍,一個在內圈。
我只在心裏想着,沒有打斷姐姐的話。
「還有一次,你和一個老人一起喝酒,我本來是去打招呼的,但那老人也壞,用喝酒的杯子反光照我的臉,真討厭。還好,你出來了,剛想去叫你,你跑什麼呀,你也壞,還帶我去男廁所,真是的,還辣我,是不是我那天不跟你聊會天,你就會嚇死呀。」
姐姐說得天真,我聽得一點都不無邪!
劉古碑確實是拿了杯子貼眼睛上,原來是在照女鬼的臉呀。老傢伙,居然不告訴我。
我一笑說:「扯平了扯平了。」
叫了服務員,姐姐只點紅酒,「這個我愛喝,和我平時喝的一樣,那天的黃色不好喝,盡暈人。」
我心裏一震。
紅的是干紅,象人血呀,她喝得最多的,是人血?哦,聽風衣哥說過,是這樣的。
黃色的是啤酒,那天撞車後喝的,或許是她好奇換一下吧。她不是愛喝酒,她只是覺得,一切入嘴裏的東西,就應該是喝的,比如酒。
豪包在二樓,吃過和姐姐下樓。
一樓散台子,和所有的城市一樣,這裏就是年輕人歡聚的地方。
正是飯口,坐了好幾桌。
姐姐一下樓,呼哨聲四起。
我拉起姐姐的手,快快地穿過去。
走過一幫年輕人身邊時,走不動了:哥們,這麼急呀。哦,美女,再喝一杯唄。
一小青年端着紅酒杯子站了起來攔住了我們。
姐姐卻是笑得一臉花,「好呀好呀,雲兒,我們還和他們喝一點唄。」
「別喝了,走!」
我一拉姐姐。
肩上被推了一掌:哥們,不給面呀。美女都答應了,你囉嗦個什麼勁。
我臉一黑,沒理會。反手一推,叭地一聲,杯子摔地上碎了。
我的天啦,我這個天真的姐姐竟然用手去接呀,「雲兒,酒灑了。」
血!姐姐的手被碎玻璃片劃出了血。
那小年青見流血了,不好意思地坐下,我瞪一眼,拉起姐姐走了出來。
直奔附近的診所,包紮好。
姐姐晃着手指說:「雲兒,好舒服。」
特麼我想的是,「她怎麼會有血?」
走到跑車邊,我想到晚上老張約我的事,對姐姐說:「我們回去,你還住那,對了,這個手指今晚別沾水,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還是雲兒對我好」,姐姐一笑,突地臉一沉,似想到了什麼似的,又笑着抬起頭說:「雲兒,沾不了水了,今晚我不洗澡了,我今晚得去辦一件事。」
我一愣看着她天真的臉,「辦什麼事呀,別被人騙了。」
「不會」,姐姐笑着說,「我想好了,我得去說說,我不能讓我的雲兒沒了心,雲兒對我好,我也要對雲兒好,要東西就成了,還一定要什麼心呀,那你不是死了麼。」
我的媽呀!
冷汗爬滿全身呀!
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麼天真無邪的口氣,當面對我說要挖了我的心的事。
我問:「要什麼東西呀?」
姐姐一笑,說:「這又是一個秘密呢,不過,現在可以說了,雲兒對我最好了,其實,我爹把我帶到這,就是要我找你的。」
說着姐姐晃了晃手上的空戒指。
「看到了吧,你早看到了,還問過我,嘻嘻,我早發現了,就不告訴你」,姐姐又是一笑說,「你身上有塊玉,就是我這戒指里長大的玉,我爹要我來拿回去,我一直跟着你,就是我爹說要我拿了玉後,還要把你的心挖出來給他,太不好玩了,我就還沒動手,放心雲兒,我晚上去和我爹說,不要你的心了,我們要玉就行了,雲兒還得陪我玩呢。」
腦子嗡地一下,一直纏在心裏的疑問解開了,靈嬰確定就是為血玉而來,而且也找到了我,沒有動手,是因為她的那個「爹」要挖我的心。
抹了把臉,全是汗水,我強笑着說:「姐,那我和你一起去唄。」
「這可不成」,姐姐突地臉色一變,又是那陰恐的表情,但只一瞬,又笑着說:「我爹厲害着呢,要是當場挖了你的心怎麼辦,我的雲兒不就死了麼。」
我確定我的兩隻腿子在抖,扶着跑車才站穩,「晚上在哪和你爹說呀?」
姐姐一笑說:「別想着跟來哦,不過,不遠,就在你們醫院後的那片樹林子裏。」
我拼命地一笑說:「好呀,和你爹好好說說,別挖我心了。」
姐姐肯定地點點頭,小女孩的那種很認真的承諾一樣,開着車走了。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把車開回去的。
停下,全身被冷汗浸透了。
我掏出手機,給張主任打電話:叔,晚上恐怕陪不了您了,我晚上得去看個朋友。
「這頓酒不喝,你會後悔的!」
電話里傳來張胖子的聲音。
怎麼變得陰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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