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貓死在我手裏,鄒寒鴉說要替他報仇,難道他想宰了我?
我越想越擔心,可是無從閃躲。事情是我做下的,總不能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那樣的話,愧為男人!
我硬着頭皮說:「黎貓的確死了,而且死在了我手裏。先是中了我的剪草殺人術,緊接着挨了李雲一槍。你不要埋怨李雲,人家是公事公辦,要怪就怪我。」
鄒寒鴉定定的看了我半天,眼神閃爍不定,屢屢展露凶光。當時的鄒寒鴉一點兒前輩高人的氣度都沒有,渾身上下充斥着暴戾,看得我頭皮發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度日如年。恨不得讓時光走的更快些,好讓我儘快擺脫鄒寒鴉的殺意糾纏。
鄒寒鴉習慣性的摩挲着下巴,時而眯起眼來看我,時而閉目沉思,好像很難決斷的樣子。
我定定的站在他身邊,一言不發。完完全全的聽天由命。
良久以後。
鄒寒鴉終於拿定了主意,沉聲說:「你這個孩子啊,倒也不怕事兒,有點兒像年輕時候的我。既然如此,我就放你一馬。」
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汗透衣衫!
剛才我真切體會到鄒寒鴉流露出來的澎湃殺意,着實把我嚇得不輕。
鄒寒鴉好似有些感概,想說又不想說,猶豫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站在他身邊,大氣也不敢喘,生怕他突然間改了主意,直接把我滅殺當場。別看我妖法不俗,着實扛不住鄒寒鴉。
幾分鐘以後,他抬頭看天,眼眶中有淚花閃爍,面沉重道:「我師父徒弟雖多,彼此間感情卻很差。論道起來,只有黎貓和我最親。
他這個人心性不壞,只是修行資質差勁了些。以前的時候,他的確跟着我師父造過不少殺孽,可是到了晚年,已有悔改跡象。
實際上,我總認為,他的下場應該和你師父孫二娘仿佛。誰曾想,黎貓沒有孫二娘的好命,不曾遇到你這樣的好徒弟。
等他外出尋找接班人的時候,巧遇到了殺父仇人,死活都要出手。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偏偏遇到了你,真是令人唏噓。
你這個孩子啊,修行資質很高,妖法操控上比你師父孫二娘還要厲害,怪不得黎貓死在你手裏。」
我被他誇獎的臉紅不已,趕緊坦白道:「我和黎師叔鬥法以前境界很低的,後來黎師叔給了我一塊蛟龍逆鱗,外加一套《覆海訣》,這才提高了我的妖法操控能力。」
鄒寒鴉聽得一愣神,頓時驚喜不已,忍不住追問道:「黎貓把蛟龍逆鱗和《覆海訣》交給你了?快拿出來我看看!」
我撓了撓頭,臉紅不已道:「蛟龍逆鱗被我吸收了,《覆海訣》同樣如此,現在想找都找不回來了。」
「被你吸收了?不可能?」鄒寒鴉一臉的難以置信道:「那是我師父處理過的東西,上面有法術掩蓋的,即便是修道高手都破解不了,怎麼可能被你吸收了呢?」
我把前後經過原原本本交代出來,無奈總結道:「此事千真萬確,要是您不肯相信的話,可以去濟南市人民醫院看一看檢查記錄。」
「我怎麼可能不相信你呢?」鄒寒鴉乾笑兩聲,到最後化作了一聲長嘆,滿臉鬱悶道:「這事兒鬧得,嘿嘿。」
我有些尷尬,生怕他怪罪我,主動轉移話題道:「鄒師叔,除了體驗本門功法以外,蛟龍逆鱗還有什麼作用?」
鄒寒鴉不肯告訴我,板着臉說:「老子學的是道法,不是妖法,我哪裏知道。考!」
我暈。
這傢伙是不是氣急敗壞了,看上去有些崩潰啊。
我不敢繼續詢問蛟龍逆鱗的事情,旋即把考慮重點放在了《覆海訣》上,笑問道:「鄒師叔,那本《覆海訣》對我特別的重要,關係到我媳婦的身體健康,可惜正本被我給吃了,請問有沒有副本傳世?」
鄒寒鴉說:「《覆海訣》只有一份兒。既然它被你吃下去了,那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對了,你的師門裏有沒有留下來其它東西,有沒有你們看不懂的,或許我可以指點一下。」
當時我沒有多想,下意識的說:「有一本《高梁山秘法》,我和季無塵誰都看不懂。」
鄒寒鴉立刻說:「快拿出來我看看。」
我跟他說:「東西在季無塵手裏,上面全都是古文,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看起來就跟天書似得。」
鄒寒鴉壞笑道:「那是你活該,如果你認真跟着劉老三學,別說古文了,獸語都能學會,劉老三本事大着呢。」
這番話聽得我牙疼不已,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白瞎了我那兩個好師傅。他們教了我十幾年,我竟然連點皮毛都沒有學好,到現在悔之晚矣。
鄒寒鴉再一次叮囑我說:「關於《高梁山秘法》的事情一定要保密。你連孫二娘這個師傅也不能公開承認,如若不然,人家很容易把高粱觀和當年的高梁山聯繫起來,到時候仇家齊至,你和季無塵就死定了。」
我聽得後腦脖子發涼,忙不迭的點頭。
話題重新回到侯家莊的事情上來。
鄒寒鴉說,清朝末年,八國聯軍侵華,隨後是軍閥混戰,佛法不顯道法廢,時至如今,懂得佈置引魂送魄陣的人鳳毛麟角。
恰好他師父李佳軒就是其中一位。當年他偷偷摸摸的記錄下引魂送魄陣的設置資料,精心研究了很多年。
可是,李佳軒並沒有把這個陣法用在正途上!
他反轉了陣法八卦,調轉了陰陽佈局,愣是把一個接引大陣改造成了陰魂藏屍陣,一度為禍不小。
講到這裏,鄒寒鴉疑惑道:「按道理來說,自從我師父死了以後,這個陣法早已經絕跡了才是,怎麼出現在這裏啦?」
鄒寒鴉邊走邊看邊說,到後來又連連搖頭,撇嘴道:「這裏的陣法只是類似於陰魂藏屍陣,並不是我師父留下來的正宗邪門陣法,還好還好。要不然咱們可對付不了。」
我忍不住歡呼雀躍,笑道:「幸虧遇到了一個假的。」
鄒寒鴉嘆息道:「即便是假的也夠咱們爺倆喝一壺的了。」
我說:「回去問問候萬,看看這小子是否知情。」
鄒寒鴉說:「我估計他並不知情。」
考察完地形以後,我和鄒寒鴉重新回到侯萬的別墅里。一伙人湊在一起,討論起陣法和冥婚的問題來。
鄒寒鴉實事求是的講述了邪門陣法的事情,除了我的師門傳承以外,基本上沒有任何的隱瞞。
侯萬聽得連連皺眉,怒罵道:「怪不得劉光美跑掉了,原來我家的風水真的有大問題,這小子搞不定啊!」
鄒寒鴉說:「跟您說實話,那個陣法邪門的很,我們也未必搞的定。」
侯萬立刻說:「我可以加錢!」
鄒寒鴉笑道:「你能加多少?」
恰在此時,季無塵悄沒聲的拽了我一把。
我體會到他的意思,起身說道:「你們先聊,我倆出去一趟。」
鄒寒鴉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屋外。
季無塵跟我說:「這個鄒寒鴉不太對勁,有些財迷過度了。」
我對鄒寒鴉觀感頗佳,笑道:「財迷一點兒沒有什麼不對啊,可能是他窮怕了。我跟你說啊,他這個人還算是不錯的,剛才我們出去的時候,他特意跟我講起了咱們的師門傳承……」
等我把前後經過全部說出來以後,季無塵咬着牙罵我:「虧你好意思跟我吹噓什麼看人本領,竟然中了人家的虛情假意!這下好了,你連《高梁山秘法》都禿嚕出來了,後患無窮啊。」
我對鄒寒鴉的確有些先入為主的好感,下意識的放鬆了警惕,這才被他屢屢蒙蔽。幸好我信得過季無塵,立刻提起了警惕之心。
季無塵仍舊不放心,叮囑我說:「就算李佳軒真的是咱們祖師爺,可是他收徒太爛,龍蛇混雜。以後不管見了誰,不管他是否真的跟隨過李佳軒,咱們哥倆統統不認賬。」
我點點頭,連連稱是,心裏頭頗為窩火。
現在回想起來,鄒寒鴉的確有些行為反常,他對《覆海訣》和蛟龍逆鱗乃至《高梁山秘法》的關注度過於高昂了一些。
前兩者還好說,畢竟是他好師弟黎貓的東西,可是《高梁山秘法》呢?關他鳥事啊。
看來我得小心提防一下這廝。
當我們重新回到裏屋的時候,鄒寒鴉和候萬交談甚歡。
按照鄒寒鴉的說法,冥婚事小,邪陣事大,只要破除了這個邪陣,冥婚的事情搞與不搞都是一樣的。
侯萬非常的迷信,想着好上加好,仍舊選擇了搞冥婚。
既然他如此堅持,鄒寒鴉只能跟他說:「先把邪陣解決完畢再說,我們需要準備一些破陣物品,大概需要三五天時間,你能不能等?」
侯萬連連點頭,笑道:「沒問題,多少天我都能等。」
鄒寒鴉說:「準備破陣物品需要啟動資金,你先支付一點定金,大概給我們10也就行了。」
我和季無塵不太關注具體金額,只想要通過鄒寒鴉的酬金分配策略重新判斷一下他的人品。籃ζ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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