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氣擴散,閻澤只覺得背脊發涼,太后這話,可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盛晚晚已經安然坐在了馬車上,表情坦然,轉過頭來吩咐道:「耀王,我說你走不走啊,別磨蹭的浪費時間了。」
軒轅俊耀傻不拉幾地點頭,對於此刻的狀況,他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
馬夫暗自吞口水,只是攝政王的車簾遮蔽,並不知道攝政王此刻的心思如何,更不知道裏面的男人表情會是怎樣的可怕。想到這裏,他也不猶豫,直接揚鞭就走,趕緊逃離好。
閻澤不敢相信,太后就這麼坐着別的男人的馬車,揚長而去?
「爺兒,太后她走了。」他弱弱地開口,那馬車開的很快,朝着前方而去,轉瞬間就在眼前沒了蹤影。
馬車內只有一片沉靜。
軒轅逸寒闔眸,再睜眸時,眸中沒有一絲波瀾,「走吧。」
這兩個字,為什麼讓閻澤聽出了一絲無奈之色?
回宮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盛晚晚跳下馬車,撣了撣身上的皺褶,「多謝耀王了,不過還是要提醒耀王一句,哀家和傅丞相不可能,也絕對沒有任何的機會,拜託你要牽紅線也不要使這麼下三濫的手段,這種手段傳出去,別人該如何想你這夢塵公子?」
軒轅俊耀挑眉看她,這個少女還真幾分意思。
「太后此言差矣,其實本王也真不明白,你們女人也可以這麼快喜新厭舊,縱使他攝政王再優秀,他也不可能和你夜傾城在一塊兒。」
盛晚晚抱臂環胸,問道:「為什麼?」
「呵呵。」他低低地笑了,那笑容在盛晚晚的眼裏,就是賤!
「夜傾城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他的冰寒之毒,四年之期已經到了,現在他是毒發頻繁,他應當是活不過今年了。」
盛晚晚冷笑,「耀王很了解?」
她是藥劑師,又豈會不知道最近為何軒轅逸寒的毒發作頻繁是為什麼,不然她又為何時刻阻止他動用武功!雖然隱約猜測到這毒可能越來越重,卻是料不到這毒還有期限。
心,揪的有些疼。
因為這個叫軒轅逸寒的男人,疼了。
以前在暗夜的時候,所有人都說她沒心沒肺,尤其是醉酒醒來的時候可以把一切煩惱都往忘掉,她也自認她盛晚晚這輩子也不可能去心疼一個毫不相關的男人。
不過現在,那又怎樣呢?
盛晚晚的話,讓軒轅俊耀淡淡聳肩笑着:「還是請太后自己考慮,是要前途無量的傅丞相,還是要將死之人的攝政王。」
盛晚晚冷冷看着他,這人是不是腦子真的有屎?
「耀王慢走,不送,千萬別半路出了車禍,哎呀,我這烏鴉嘴一般很準的,耀王可要小心了。」說着她一針就扎在了馬屁股上。
馬兒吃痛,猛地抬起了前蹄,瘋狂地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對於此刻的情況,車夫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盛晚晚拍拍手,看着那在路上橫衝直撞的馬車,冷冷切了一聲,抬步往宮中走去。
軒轅逸寒的毒,撐不過四年?
她其實沒有想過,一味地想過給他壓制,卻只能暫時給他緩解痛苦罷了。
她握住拳頭,抬步往自己的宮殿走去。
梨晲和小月兩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着她,見她忽然收拾起行李來,小月這才弱弱地出聲問道:「太后,這是做什麼?」
「出遠門。」盛晚晚頭都不回地答道。
梨晲蹙眉,上前抓住了她的包袱,「你去哪裏?發神經了?」
「我要去拿千夜海棠。」劇毒的東西,只有她才能親自去取。
想到再過幾日,那些人恐怕都要去盜取龍脈,她相信軒轅逸寒肯定不會坐以待斃,他萬一到時候真的要動起手來,那後果想想都讓她覺得可怕。
之前在路上他發脾氣,現在想來也挺委屈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句話,或者哪個動作惹毛了他。一想到這裏,一肚子火氣就冒上來。
雖然生氣,也不可能放任他的毒這麼下去。
「你!」梨晲更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你瘋了啊?你怎麼走啊?怎麼向太皇太后交代?」
盛晚晚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倔強無比。
梨晲被她的眼神給震了一下,向來不正經的盛晚晚,這個時候那眼裏倔強的光,震撼着她的心。
「我自然有辦法,偷偷溜出宮肯定會給夜家帶來麻煩,所以,小梨子,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小月在一旁看着,不知道說什麼。
「小月,你先出去。」盛晚晚意識到她畢竟是在楊錦兒身邊的人,萬一哪天這個丫頭在背後捅她一刀她就完了。
小月並不說話,輕輕點頭。她知道這太后有很多地方都很奇怪,不過她也是個怕死的,她最多的還是選擇保持沉默。她垂下眼帘,轉身走了出去。
門「嘎吱」一聲關上了。
盛晚晚鬆開了拿着包袱的手,握住了梨晲的手,「我會把夜傾城昏迷不醒的消息散佈出去,你把夜傾城弄出來,讓她躺在床榻上,這樣沒人會去懷疑。」
「晚晚……」梨晲蹙眉,覺得她是真的瘋了。
「最保險的難道不是讓夜傾城本人來嗎?月瑤和月茹的事情還不夠證明嗎,若是讓別人來做,我們的事情很容易敗露。」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夜傾城身上的防腐劑可以讓她的身子在外面的空氣保存最多五天,但是不確定會不會腐爛,我給你五天時間,五天之內,必須回來。」
盛晚晚點點頭,很肯定地說道:「五天,我必定會回來。」
五天之內,要去炎耀國,只能快馬加鞭。
她說罷,繼續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你不跟他說嗎?」梨晲輕輕問道。
盛晚晚的手頓住,瞥她一眼,一提到那人,她火氣就冒起來了,「提他幹什麼,老混蛋。我幫他解了毒,和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了,我們弄醒夜傾城,然後找到東西就走。」
盛晚晚的話,讓梨晲驚了一下,「你什麼時候想通了?」
她還以為這丫頭,是打算留在這裏了,和某個男人在一起了呢,怎麼突然就改變了主意了?
盛晚晚輕輕哼了一聲,說道:「我不是想通了,而是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
雖然,捨不得。
心,微微刺痛。
她也搞不懂這種感覺,真是讓她覺得很厭惡,她並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梨晲小心地說道:「晚晚,其實……」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今晚上就走。」盛晚晚直截了當地打斷了梨晲的話,害怕梨晲說什麼來動搖她的心,她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就不能再有任何的動搖。
梨晲張嘴,可是終究還是沒說什麼,搖頭走了出去。她的眼底划過了一抹複雜的光,她一開始也以為只是這樣而已,可是她隱約覺得現實並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呢?
畢竟感情地事情誰說得准?
……
翌日,皇宮休朝。
太后突然陷入昏迷,皇宮中早已亂成一團了。
攝政王府卻是一片寧靜。
閻澤有些無奈地說道:「太后的事情,可要向王爺報一聲?」
葉寧想起昨日的事情,太后和傅丞相親吻的那一幕,那一幕也深深刺激着他的大腦,讓他忽然也有些不高興了。王爺對太后這般在乎,太后卻這麼三心二意,腳踏兩隻船,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忿忿地說道:「有什麼好說的,這種女人根本配不上王爺!」
閻澤愣了一下,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
「可是……」他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又被葉寧給一把打斷了。
「總之,日後不要再在王爺的面前提起太后的任何事情!」葉寧憤恨地說完,便轉身朝着別的地方走去。虧他當時覺得太后是個好姑娘,會對王爺極好,可是現在看來是他想錯了。
容月聽見他們的對話,直接攔住了葉寧的去路,「到底是出什麼事情了?」
「不是啊,拜託啊,現在是太后昏迷不醒的,這要是……」閻澤急的在原地剁腳,看着葉寧那毫不在乎的樣子,無語了。
書房內忽然傳來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帶着壓迫感。
「閻澤,進來。」
閻澤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才緩緩入了屋子裏。要知道,這事情王爺還是要知道才行,若是不知道,萬一太后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葉寧也有些好奇地湊到了門邊去聽。
不過一會兒,門打開了,閻澤暗暗鬆了一口氣。
「王爺怎麼說?」
「王爺說,備車。」閻澤掃視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
軒轅逸寒出門之前,被容月給阻住了去路。
男人蹙起好看的眉,卻是不動聲色,「怎麼?」
「奴婢斗膽,阻止王爺入宮。夜太后三番五次耍這種手段,不就是為了引王爺去皇宮?上次是發天花,這次又是昏迷不醒,這種手段實在拙劣。既然這女子給王爺三番五次都是帶來麻煩,王爺更是因為和太后在一起後毒發越發頻繁了,這些日子奴婢一直看在眼裏,王爺還是不要再和太后有任何的糾纏了!」在她的眼裏,這個太后就是一個掃把星。
王爺本來好好的,卻突然就毒頻發不說,現在連武功都用不了,她全部都歸咎在了盛晚晚的身上!
男人的紫眸落向她,淡淡道:「本王的事情,由得你做主?」
一句話,讓容月暗自咬住了下唇。
「還是,你想做第二個楊錦兒?」軒轅逸寒嘲弄地問道。
容月地臉色煞白,低下頭道:「奴婢不敢。」
「讓開。」他的耐心用盡,出聲命令道。
容月心中越漸覺得難受,卻還是乖乖讓出了路來。她不會做第二個楊錦兒,她死都不可能會傷害自己的主子,但是她也恨自己能力及不上楊錦兒,連三分都及不上!
……
寢宮中,梨晲垂簾站在一旁,看着那床榻上的一具屍體,無奈。
太醫們輪番上前去給這太后把脈,但是每個給太后把過脈的太醫臉色都是煞白的,手顫抖着退居一旁看下一位太醫把脈。
他們得到的結果應該只有一個——這是個死人。
梨晲撇嘴,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
「到底是怎麼回事?」太皇太后也是表情有些深沉,看着那床榻上臉色蒼白到幾乎透明的女子,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成了這樣?
「這……這,回稟太皇太后,這夜太后應該是處於了假死的狀態。」
「假死?」太皇太后皺眉,表情不悅。
梨晲輕輕鬆了一口氣,畢竟這口徑都是一開始統一好的。要控制太醫們說出自己想要的話來,有高科技就行,不過事後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她看了一眼床榻上那和盛晚晚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到底是有什麼秘密,以至於讓她們兩人竟是完全一樣。
其實細看之下,還是有些不一樣。
夜傾城要越顯柔美,而盛晚晚更顯張揚,即便是五官一樣。
正當太皇太后還準備再問什麼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聲傳喚聲,聽見是誰來了,太醫們的臉色更是白了。
攝政王來了,太后出事了,簡直是找死!
太皇太后心中也暗暗道着一聲不好,不知道這男人會怎麼樣。
紫袍的男人入殿,低氣壓頓時瀰漫開來,所有人都不敢抬頭去看,只感覺那雙攝魂奪魄的眸子往身上一掃就感覺背脊發涼。
「太醫解釋清楚,這假死是何意。」低沉的嗓音,冷冽徹骨。
「是……這就是……」太醫也是說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軒轅逸寒眯眸,看向一旁那太監裝的梨晲,目光掃向床榻上的人,沒再問太醫什麼,上前就走到了床榻邊,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直接就扒開了夜傾城的衣裳!
男人的眸光一頓,看着那光滑白希的肩膀,還有手臂。
所有人都是一驚,有些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太皇太后更是張口結舌,「寒,寒兒,你這是,做什麼?」
梨晲也被這男人這般唐突的舉動給嚇住了,不知道這男人為什麼第一件事就是去剝夜傾城身上的衣裳。
男人的手微微頓住,看着梨晲的眼神帶着一抹意味深長。
難道是,被發現了?
梨晲心中咯噔了一下,覺得很恐怖。這男人要不要這麼厲害,厲害地簡直覺得盛晚晚在他的面前,簡直是弱爆了!
「都退出去,麻煩母后也退避。」軒轅逸寒下命令,聲音不容置疑。
所有人都搞不懂攝政王這是做什麼呢,不過看着太醫們站在這裏也無濟於事,看攝政王這般舉動,難不成是有法子醫治太后?
梨晲正打算溜走,卻被葉寧給擋去了去路。
「小梨子,你等會兒。」他自然是收到了王爺的命令,所以才會起身將梨晲的去路給阻斷了。
梨晲在心中早已將盛晚晚給罵了個千遍萬遍了,把她害慘了!
大殿們關上,軒轅逸寒連夜傾城的衣裳都不歸還原位,既然不是盛晚晚,他自然是不會再動手去幫人家穿衣裳。他淡淡出聲道:「梨姑娘,本王要聽實話。」
梨晲吞了一口唾沫,回過身來,心中哀嘆,「事情是這樣的,晚晚她去了炎曜國,說是去拿千夜海棠來給你配解藥。」
男人抬眸,光華瀲灩的紫眸里染着震驚。
昨天的事情可是歷歷在目,是想要祈求他原諒?還是別的原因?
「我有阻止過,可惜阻止不了。既然王爺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王爺和晚晚的事情我也不便插手,她昨晚連夜走的,現在這個時辰應當是已經到了炎曜邊境了。」
「葉寧,備車。」軒轅逸寒闔眸,讓自己平靜下來。
只是,他怎麼也放不開,松不了手。
葉寧幾乎是瞬間意識到王爺這話的意思,是打算追太后去了?
梨晲也挺詫異的,沒想到不可一世的男人,動情後會這般不顧一切。她作為旁觀者,都看得清清楚楚,其實說起來,這兩人,總是在付出的是這個男人,而盛晚晚總是被迫接受,之後呢?
所以盛晚晚才會現在想要去付出嗎?
……
炎曜邊境,不少商人打扮的行人在路上來來往往。
盛晚晚牽着馬兒,拿出自己的地圖,研究了一番路途之後,這才收回地圖。
「饅頭啊饅頭,上好的饅頭。」聽見一旁的小販在吆喝,她停住了腳步。
此刻她身穿男裝,易容成男人,站在賣包子的小販錢駐足,還一個勁地吞着口水。
這樣的形象,讓小販以為她要買東西,趕忙笑臉相迎。
盛晚晚其實是沒錢,想着只能忍着了,她身上的銀兩不多,全部都是梨晲給她的,要怪就怪某個混蛋王八蛋,把她的錢財全部都搜颳走了,居然還不歸還,真是氣煞她也。
她想到這裏,還是轉身走了。
去千夜海棠田還有一段路程,與其這樣,還不如先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再說。
此刻包子店對面客棧的二樓,一道目光落向她,冷冷勾唇。
「居然真的來了。」女子勾起紅唇,有一抹嘲弄之色。
「你確定,這人是來找千夜海棠?」透過窗戶,皇甫俊炎一身紅衣淡淡掃向窗外,畢竟路上人太多,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你說誰呢?」
來之前就聽這個女人說了,要給攝政王配製解藥,就必須要千夜海棠,而這東西只有這炎曜的這一塊地方有。那一大片田地是個劇毒的池子,這女人說要毀掉。
既然要毀掉,看來是要阻斷所有讓軒轅逸寒活下去的機會。
可真是夠狠的心!
楊錦兒冷嗤了一聲,「我讓小月在她的身上撒了千里香,絕對是她了。」
「嘖嘖,果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你這能力可真是讓本殿下佩服。」皇甫俊炎說道,打開摺扇輕輕晃了晃,「你要怎麼去毀了那邊田地?」畢竟是有劇毒的。
楊錦兒抱臂環胸,「自然是看三皇子殿下了,那片田地佔地面積極大,必須要趁着這個叫夜傾城的女人找到之前先把田給燒了。」
「等等,那東西不是碰了就會死嗎,你燒了去幹嗎,夜傾城拿了不就死了?」
「三皇子殿下,她夜傾城既然有膽來這裏拿,就說明那會使毒的盛晚晚給她支招過了,她自然有法子拿到。」
「說的那叫盛晚晚的女人很玄乎似的,有那麼厲害嗎,你不都說你想不到任何可以碰觸千夜海棠的法子?」
「不管如何,燒了就沒事了!」楊錦兒的眼裏滿是恨意,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皇甫俊炎咂舌,「真想知道,軒轅逸寒他到底是怎麼惹到你的,惹到你這麼可怕的女人,太可怕了。」
「呵,我就是要把他身邊所有在乎的人都毀了,讓他痛苦萬分的時候不得不求我要解藥,終有一天,他還是我的。」
皇甫俊炎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好惡毒好可怕的女人,這事情過後還是和這女人保持一點距離吧。
走了兩步的盛晚晚驀地轉過身來,她敏銳地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那目光帶着冷意和殺氣。她回過身,在人群里掃了一遍,再掃向四周的客棧酒樓的二樓,很多人都在窗邊。
她沒有捕捉到任何的人。
等等。
她驀地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衫,千里香!
這種香撒在人身上,本人是聞不到味道,只有別人聞得到。好殲詐,她當時心急想要儘快趕到,也沒有心情去在意,那是誰給自己撒下的藥?
她的眼眸深處划過了一抹冷意,小月的臉在眼前放大。
她冷冷一笑,轉身走向前方。
看來,今晚上有熱鬧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千夜海棠的具體位置,這個地方是個農村,但是人煙卻是少的可憐。
千夜海棠這種植物,不僅僅是劇毒,還是一種很霸道的植物,只要它生存在這裏了,四周的植物吸收不了任何的養分只能枯死,枯死後反倒是成了千夜海棠的肥料。
所以這村莊沒人了,只因為這裏的人都沒法生活下去了。
有的人可能一不小心掉下去,那就是瞬間化成黑水而死,如此毒的東西,讓人聞之喪膽。
盛晚晚走來的時候,聽得牆角一聲唉地嘆息,她驀地頓住了腳步。
「……炎耀陛下?」盛晚晚嘴角抽動了一下,瞧着這老頭兒蹲在牆角邊,嘆息的樣子,她很詫異。
「果然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你們這樣讓我這個孤家寡人可怎麼想嘛!」
盛晚晚聽着他還念着情詩,眉毛都跟着抽動起來,「你怎麼找到我的?」
「千里香啊,我之前在屋頂上偷聽了某兩個小人的話,他們的話我聽見了啊,就猜測到你的身份了。」靈堯跳下牆頭,搖頭,「想讓勞資幫你嗎?」
盛晚晚伸出手掌,「免了,就不勞煩陛下了。」
「我幫你,你做朕的兒媳婦。」他繼續說道,「朕可以晚點給你介紹朕的兒子,絕對不比你那攝政王差。」
盛晚晚捏了捏眉心,覺得本來就有些煩躁的心,因為這神經質老頭出現就更加煩躁了。
「拜託,陛下你很閒,我可不閒。」
「小丫頭,你就這麼喜歡他?」靈堯挑了挑他有些發白的眉,幾步跟上盛晚晚的腳步,「若是你能說動他,讓他跟勞資打一架,我也幫你,不要你做我兒媳婦了。」
這神經質大叔,是不是今天出門沒吃藥?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坐上這炎曜陛下的,不知道這裏的百姓們是怎麼想的。
「炎曜陛下,拜託你別吵我了,我有正事要干。」說着抬步就準備跳入田地里。
「等一下!」靈堯見狀,本來一臉不正經的,猛地叫住了她的腳步,「你瘋了?」這地方是能進入的嗎?
瞧見他緊張兮兮的神情,盛晚晚很狐疑地看着他,「大叔,你是不是暗戀我?」
靈堯瞪圓眼睛,不知道她說的暗戀是什麼意思,只是面色微沉,「這裏都是劇毒,跳下去的人全部化成了黑水,小丫頭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嗎?」
「我就是活得不耐煩了啊。」盛晚晚說罷,給了他一個白眼,便跳下了田裏去!
一片漆黑,只有滿地盛開的紫色海棠花。
這些花並不是海棠,只是像海棠罷了。
靈堯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敢置信看着盛晚晚就這麼跳了下去,簡直是不要命啊!
而此刻遠處瞧着的幾人也是表情紛紛大變。
「小傾城她是真的不想活了?」皇甫俊炎挽起衣袖,作勢要下去救人,剛走了兩步,就被楊錦兒給攔住了。
「她,有些特別。」楊錦兒微微眯細了雙眸,「你看她,完全沒事。」
被楊錦兒一說,皇甫俊炎微微一愣,抬頭去看,發現盛晚晚真的是完好無事地站在那兒,還彎身去抓起一朵千夜海棠。
「她,她,她,怎麼像是沒事人一樣?」皇甫俊炎整個人都瞠目結舌了。
楊錦兒冷冷勾唇,「有意思,她竟然有百毒不侵的體質,若是如此,難怪會這麼不拍死來拿了。」
「動手,燒田地!」楊錦兒恨恨地吩咐。
很快,盛晚晚剛剛摘下一朵花的時候,就瞧見前方有了濃煙冒出,「媽蛋!」她罵了一聲,以那極快的火速,絕對很快就要燒到她這裏了。
本來還想選一些花朵大而飽滿的,最好還有一些快要盛開結出果實的,結果這火勢逼得她隨便就是一抓,能抓多少就是多少了!
風一吹,火更大了,那燃燒的速度比剛剛更快了!
盛晚晚怒,「勞資要上去直接把那死女人給丟下來!」她一邊罵着一邊將花全部手忙腳亂扔進儲物空間裏。
「小丫頭,快把手給我,我拉你上來。」靈堯也是看得緊張兮兮的,剛伸手,卻沒瞧見盛晚晚願意伸手。
「大叔,你是傻的啊,我碰了毒花,碰你,你的手就要化成黑水了。」
靈堯愣了一下,伸手撓了撓頭,覺得這小丫頭片子真是有趣啊!
盛晚晚見拿的差不多了,便爬了上去,這火勢兇猛,極快地就要把這裏湮滅了去。
她看向黑暗處,冷冷道:「恐怕楊姑娘不知道,千夜海棠這種植物的生命力極強,即便是你把它燒了,再過兩年它又能夠竄出來。」
「那又如何,只要現在你拿不到,便解不了他的毒!」楊錦兒剛剛沒有看清楚,只是以為盛晚晚沒拿到花就起身了,畢竟她上來時兩手空空,心底划過了一抹釋然和嘲弄。
「你這麼為他着想,他怎麼不陪着你一起來,還是,他根本不知道你為他做這些?呵呵!夜傾城,我告訴你,這個男人薄情至極,你給他解了毒,他利用完你了,就不會再要你了!」
「那又怎麼樣啊,關你什麼事啊,姐姐我高興這麼做,你能把我怎麼樣啊?」盛晚晚抬步就朝着他們走去。
幾人一見,臉色紛紛大變,猛地往後退去,露出了一絲驚恐萬分的表情。
「你想做什麼?」皇甫俊炎駭然地說道,「小傾城,你別過來!」
「喲,三皇子殿下也在啊,你不是最喜歡我了,我過來給你抱一抱。」盛晚晚整人的心思突起,抬步就朝着皇甫俊炎而去。
「我先走了。」楊錦兒表情不變,深深看了一眼盛晚晚,剛准身就被一道劍氣給逼退了幾步。
「葉寧?」楊錦兒一抬頭就瞧見了揮劍的男人。
今晚上夜色不黑,畢竟月光高懸天空,很容易就捕捉到人臉地輪廓。
聽見這兩個字,盛晚晚驀地一怔,抬頭看向那遠遠踏步而來的男人,月光灑滿了他一身,給他的身子鍍上了一層銀光。
那人,仿若是從畫中走來,卻又高貴遙遠,明明觸手可及卻又不敢靠近。
神祇一般俊美的面容,沒有任何的表情。
盛晚晚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出現,她知道可能瞞不了他多久,但是也絕對不會這麼快,沒想到他趕到地這麼及時!
「呵呵……」楊錦兒忽然笑了,「葉寧,你覺得你是我的對手?」
葉寧蹙眉,「不試試怎麼知道?」
「楊錦兒,要打我們女人來打吧,我覺得我們更適合。」盛晚晚說罷,將衣袖挽起,走向她。
楊錦兒面色一白,驚恐地看着盛晚晚,她的手,她的身子全部都沾過了千夜海棠,她的衣裳上還有不少花瓣在上,這東西是個極度可怕的東西。
這女子有百毒不侵的體質,自己可沒有!
楊錦兒見狀,自然是不能停留,「夜傾城,日後再找你算賬!」
她輕功了得,要離開是完全沒問題。
軒轅逸寒也沒有下令阻止她離開,葉寧也不去追。
只是這時候,這紫衣的男人出現,氣氛就變得很詭異了。
「三皇子殿下,還有事?」軒轅逸寒蹙眉,看向一旁那紅衣的男人,如果再逗留的話,他非常願意把皇甫俊炎給踹下火海去。
一旦衝動上來,他就無法理智冷靜。
只是此刻,他還是讓自己強做冷靜。
皇甫俊炎見狀,趕忙告辭。深深看了一眼盛晚晚,然後帶着自己的人離開。不過好在,她沒有拿到花,只要沒拿到花,他軒轅逸寒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呵呵,呵呵,好巧。」盛晚晚感覺到那一雙攝魂的紫眸,凝視着她,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軒轅逸寒盯着她,這一刻心情很複雜。
「你們這兩人,讓老子看着心煩。」靈堯在一旁看戲看夠了,出聲指着前方的一處村莊道,「那裏是老子的前夫人的兒子的外婆的姑姑的房子,去那裏休息一下吧。」
盛晚晚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向這老頭兒,很佩服他。
「炎曜陛下,你家關係真複雜。」
靈堯聳聳肩,完全不在意。
他看向軒轅逸寒,湊了過去,「嘿,攝政王,你可要抓緊哦,不然我就要把她拐回去給我兒子做媳婦。」
軒轅逸寒一個冷眼掃過去,滿滿的都是殺氣!
葉寧無語望天,這,算不算是沒事了?
不過他還是了解王爺的,王爺有很強的佔有欲,而且男人的心思都是一樣,不允許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有任何的沾染,這會兒即便是王爺對太后的行為可能會感動,也還是不可能立刻原諒的。
……
軒轅逸寒入了這破舊不堪的院子裏,輕輕蹙了蹙眉。
盛晚晚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問向靈堯:「你那前夫人的兒子的外婆的姑姑呢?」
「死了。」靈堯面不改色。
「哦,那村莊算起來其實是根本沒有人住了。」剛剛來之前,一路上的房子都是黑着燈的,就這麼一處屋子有着昏黃的燈光。她轉身去燒火燒水,先把身上處理一下。
「爺兒,屬下去把房間收拾一番吧?」葉寧覺得,這大晚上的,不可能再趕到鎮上去住客棧了,這裏雖然差,可是還是將就着些。
軒轅逸寒輕輕嗯了一聲,目光就沒有從盛晚晚的身上移開過。
葉寧循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無奈了。
好在這院子裏的房間還挺多,雖然破舊不堪。
盛晚晚燒了水,打了熱水,就選了一間房間去洗澡洗漱,壓根沒再去理會那男人,即便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也不想去說話。
她可還在生氣着,完全沒有要屈服的意思。
憑啥她要屈服,畢竟她沒做錯什麼吧?
外面的火勢還在繼續,那熊熊的大火,照亮了半邊天,場面頗為壯觀。
盛晚晚在處理完自己後,隨便從儲物空間拿了一件頗顯清涼的浴袍,這浴袍還是現代款的,這天氣熱成這樣,外面那火又是遲遲停不下來,她便想着反正是睡覺,所以就隨便穿個清涼的。
隨便往身上一裹,又感覺到肚子咕嚕嚕地叫了,打開門就往外走去。
她壓根不知道自己這身浴袍在古人的眼裏,那簡直等同於沒穿!
只是她覺得自己穿的很是把守的,畢竟只是露了香肩,浴袍還是很長的,除了肩膀,肩膀以下都已經遮好了。
葉寧瞧見後,猛地轉過身去當做沒看見,想着他裝傻吧,萬一王爺知道了,非要戳瞎他的雙眸。
結果一轉身,就瞧見了王爺已經走來,而且臉色黑沉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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