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種寄生 第三十九章 調查
回到學校，寧譽一直在想羅騰所說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思來想去，得不到結論，寧譽索性不再關心這個，將注意力放到兩天後對蔣飛的調查上。
雖說日期是兩天後，不過年青人可不是乾等着期限到來才去行動的人。第二天一早，他就打電話給羅騰，詢問蔣飛住址。
「你想先去踩下點？」羅騰很快明白了寧譽的意圖。
「說的那麼難聽，先提前考察下周邊情況。」
「就是踩點嘛。」
「考察。」
「行話就叫踩點。」
「別廢話，蔣飛到底住哪，問到沒有。」寧譽突然覺得自己怎麼這麼難和這個熊少年溝通……
通過羅騰了解到的情況以及當天晚上寧譽的實地『考察』，年青人提前了解到了蔣飛住所的一些情況：蔣飛雖然是本地人，但因為方便上班而選擇了在外單獨租房。不過這是藉口，在寧譽看來，蔣飛獨居的目的可能和自己一樣，是為了避開親友家人。
這都不用去想理由，光從蔣飛租房的小區狀況上就可以看出——蔣飛所在的是一個十幾年前的老小區，佔地面積非常小，在周圍一些嶄新商品住宅的包圍下根本毫不起眼。不熟悉這一片情況的人即便從小區門口經過，都不一定能發現這有個住宅小區。
而裏面的居民也少有年青人，大多是地州上來市里買二手房養老的老頭老太太，不用說9點，晚飯後的散步時間一過，這個小區就人影全無，甚至有點死氣沉沉的感覺。
這種狀況讓寧譽暗自心喜，蔣飛租房時為了避人耳目的低調措施，現在卻給了自己一個非常方便的行動環境。
不過，有利也有弊……
要說唯一有困難的地方，就是這種老小區的防盜意識非常高，家家戶戶的防盜門防盜窗強悍的恐怕超人歸來也撬不開。因此，寧譽放棄從正門入內的辦法，改為直接從蔣飛所在的5樓側面窗戶進入。
側面是一面什麼都沒有的紅磚牆壁，除了1、2、3樓外，其餘樓層側窗都沒有防護措施，因為沒這必要——要想進入高層的側窗，要麼攀上沒有任何借力點的紅磚側牆，要麼從對面的建築上躍過近4米的距離。不管哪一種，對普通人來說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項。
當然，只是對普通人來說……
確定了地點，現場『考察』了周圍環境和樓房狀況，和羅騰再次確定了時間及計劃……可以說，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時間很快的過去。調查的當天上午，寧譽和羅騰在市區一個大超市里碰了下面，確定了發現蔣飛罪證後的後續計劃：找到火機藏匿之處後，寧譽會以此為要挾，直接找蔣飛談判。到時，羅騰在附近觀察狀況，如果寧譽察覺蔣飛有不對勁的地方，他會暗號羅騰。
接下來，接到暗號的少年會立馬通知寧譽父親，將火機及學校案件情況告訴他——寧譽雖然不清楚老爹知不知道這個補習學校發生的事，但他確信一點，父親只要核實了案件，是不可能對這種情報坐視不管的。
緊急情況下，這個脾氣不小的刑偵隊長才不會管什麼繁文瑣節，肯定帶着人就直奔蔣飛家搜查。到時……
寧譽只要盡力拖住蔣飛就行。
年青人提出計劃，羅騰沉思了一下：「如果蔣飛真是故作低調的完全變異生物，惹急了他你也會很危險吧？」
「沒辦法，總要去做。雖然要做好最壞打算，但不一定會有最壞的結果。到時看我信號，不要自作主張。現在這階段，不管你也好，我也好，甚至蔣飛也好，我覺得沒有誰想把事情搞的更複雜。」
『除了吳明那傢伙吧……』不知為何，寧譽突然想起這隻該死的狡猾怪物。他現在會不會正在哪個陰暗角落，獲悉了自己和羅騰的計劃呢？
「不行，我也要在現場。」寧譽剛一走神，面前的麻煩小子竟然提出了反對意見：「不要忘了，我也有問題要問蔣飛，躲在附近怎麼問他？」
寧譽都快沒話說了……他簡直不知道羅騰這麻煩小子到底是聰明還是傻……年青人嘆了口氣，無奈的掏出手機：「這個年代有手機這種東西的啊老大！我到時候讓你和他說話不就行了。」
「額……我知道，不用你告訴。」少年尷尬的揮了揮手：「那就這樣，我們開始吧。」
『開始吧』這幾個字話音剛落，羅騰突然面色嚴肅起來。他指了指自己前方的一個貨架，看向寧譽：「對了譽哥，我想起個重要的事，覺得行動前應該告訴你。」
「什麼？」
「那邊有賣黑絲襪，待會你可以套頭上。」
「滾遠點。」……
晚上10點左右，穿着黑色運動服的寧譽照着計劃出現在了蔣飛樓下。向財經學院那邊監視蔣飛的羅騰確認情況後，年青人看看四下無人，將兜帽戴上，唰唰唰的攀上了蔣飛對面建築的正面。
寧譽沒有直接從蔣飛側牆上攀登，他採取的是從這棟建築跳過去的辦法。畢竟，變異身體給予他的是超過常人的力量，速度和靈活度，並不是給他手指來上幾個能粘在牆上的吸盤。年青人已經試過，憑藉紅磚的縫隙，沒有相關訓練的他是很難直接上到5樓側窗的。
而正面不一樣，這種老小區有很多如防盜窗和陽台這類外伸建築結構。不到5分鐘時間，寧譽就借着這些東西靈活的攀上了6樓一戶住戶的陽台——之所以選擇這裏，是因為其他家都燈火通明，唯獨這家戶內黑漆漆的一片。可能是沒人，可能是已經睡覺，總之便於寧譽掩蓋動靜。
剛剛爬上陽台，渾身因為運動而開始稍稍發熱。夜晚寒風一吹，吊在6樓陽台防盜窗上的寧譽感覺像是一盆冷水迎面澆來一般，渾身一抖，差點打了個冷顫。而當他往下一看時……近15米高的高度終於成功的讓他打出了這個被忍住的冷顫……
寧譽不再去注意這個令人目眩的高度。他抬起頭，冷靜的目測了一下從這裏到對面蔣飛家的側窗距離，心裏卻寒意更甚：『這距離……差不多4米吧。』
『應該沒關係。變異力量全開時，原地的跳躍距離能有這麼遠。』不得不說，寧譽的準備工作一直都做的很萬全。在適應變異的時候，他為了了解自己身體實力，已經做過很多關於變異身體極限的測試——這也是寧譽在和大師兄對戰時，知道自己應該用幾成變異力量的原因。
而現在，這些努力又再次起到了用途。雖然當前情況和平地跳躍不一樣，但大概的身體極限寧譽很清楚。他左手抓住防盜窗，右腳踏了踏牆面，確認腳下這一紅磚牆的牢固程度後……
猛力一踏！
「上了！」
藉助牆面彈力，身體如離弦之箭般猛然彈出！
人在兩樓間隔的半空中，風呼呼的響，視線也有點模糊。狀況……
竟然不是太好！
須臾之間，多年搏擊經驗所鍛煉出來的距離感判斷告訴寧譽……
他到不了對面！
推力已失！身體開始有下墜的感覺！電光石火間，寧譽伸出右臂抓向近在咫尺的側窗窗台……
手上一空！什麼都沒有抓到！
「砰」！
一聲重物掉落的聲音在小區內響起。有幾家好事住戶被這聲音驚動，打開陽台上燈，向發出聲響的地方望去……
一架木製床頭櫃，七零八落的落在離蔣飛所在樓層不遠處的樓下……隨後，隱隱約約響起了小兩口爭吵的聲音。
「嚇我一跳……這聲音要是再早點響，我肯定以為是我掉下去了。」此時的寧譽，正安然無恙的站在蔣飛房間內，謹慎的朝吵架處看了一眼：「還好骨刀夠長……」
在這黑夜之中，沒有人能看到……或者說，看到也不會留意：側面紅磚牆靠近窗戶的地方，有一道深深的刺縫。寧譽在千鈞一髮之際，在手臂前端變異出鋒利骨刀，穩穩的插入牆面，阻住了自己的落勢！
雖然說這一下下落的力道全轉移到骨刀之上，給寧譽帶來了痛入心肺，手臂都要分成兩半的撕裂痛感，但在怎麼總比直接從15米高的地方摔下去好的多。年青人咬着牙，右手上撐，左手借力攀住窗戶那不到10公分的側台，安然的翻身上窗。
接下來，就是用骨刀從窗戶間挑開扣子，跳入室內，隨後聽到『砰』的一聲……
「好了，找找看，火機……」由於是單獨居住，蔣飛所租的住房並不大，簡單的一室一衛，可能50平方都不到。房間內也是簡單的一點家具，一張床以及一張電腦桌。
這可省事不少，寧譽掏出運動服里的手電筒，借着窗外昏暗的小區燈光，開始找尋……
應該說，寧譽都還沒開始認真尋找那個可以作為罪證的打火機，他手電筒隨手一照所投射的那圈光亮，就已經標註出了火機的所在地……
那是在電腦桌旁的一個矮書櫃，在反射着手電筒燈光的玻璃門櫃後……整整齊齊的擺放着一排排的打火機！
『難道……』寧譽倒抽了一口冷氣：『蔣飛這傢伙吃了這麼多人了？』
『不可能吧，這麼多的人，肯定早引起注意了……』
寧譽小心翼翼的走到書櫃前，用戴着橡膠手套的右手推開被磁性鎖緊固的玻璃門窗。他看到……
『2011年，購於江西淮海鎮。』
『2012年，表姐生日禮物。』
『2013年，QQ商城。』
『原來是一般的收藏……』寧譽鬆了口氣……或者說，他更寧願這樣相信……
諸如此類的標註工工整整的寫在一小圈白紙上，而這些小紙圈又像腰帶一般牢牢的套在火機身上。順着看過去，當中有一個造型奇特的黑色打火機，靜靜的夾在兩個『ZIPPO』火機當中……
就是它了。
寧譽掏出手機，照着羅騰發來的圖片對比了一下，得出了這個結論。上面豎着刻的幾個英文單詞，一個不差，完全吻合。
那麼……
這就完了？
寧譽站起身，抓了抓頭。他沒想到這一所謂的調查會這麼簡單，除了剛才有驚無險的那下空中飛人外……
對蔣飛的罪證調查就這麼結束了？
真是意料之外的事。像1111這種充滿智慧的吃人怪物，寧譽還以為犯罪證據應該會相當的難找，但現在這情況明顯和他預計的不同。
一瞬間，他突然覺得……
蔣飛希望其他人發現這個火機？
再想遠一點的話……
難道視頻授課上被人看見這個火機也不是偶然？
寧譽有點困惑：『如果這是蔣飛內心的內疚，或者吃人的負罪感讓他這麼做，那他為什麼不自首或者採取更直接的辦法？』
『不對，有哪裏不對。』正準備從陽台離開的寧譽心裏泛起一種莫名感覺。他忽然想起自己那經驗豐富的刑偵老爹對下屬說過的話：如果證據光明正大的放在我們這些查案者眼前的話，那只能說明兩個問題：
一，罪犯想掩飾什麼。二……
罪犯想告訴什麼。
摸索着折回書櫃，寧譽將夾雜着證據的這排火機細細看了一遍，仍然沒發現什麼異樣的地方……不，硬要說不一樣的話，就是這個獨特火機腰間備註用的紙帶什麼都沒寫。
是不是……
在背面？
寧譽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火機上的環狀紙帶扭轉方向。情況果然如同他猜想的一樣……剛轉過半圈不到，紙條上已經白紙黑字的出現了一句不同於其他紙條，非常潦草的備註：「看看我，看看我……」
『什麼意思？看看我什麼？』憑現在的視角還不能完全看清，寧譽慢慢的轉動着紙帶，輕聲的念着後面的語句：
「我身體裏的怪物，已經變的這麼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