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照片往前湊了湊,只見那個男子脖子上戴的項墜兒跟我那個一模一樣。
我當時可以確定,這個男子應該就是林懷安,也就是我的生父。
我看着他的面容,不由的心陡然間收縮了起來,胸口發悶,鼻頭髮酸,有種難以名狀的感情鬱積於胸,釋放不出來。
大叔看到我的神情後,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我的後背,道:「怎麼,你沒見過你父親的樣子嗎?」
我咽了口唾沫,搖搖頭道:「沒有。」
大叔眼神變得柔和了下來,沖我道:「那照片你留着吧。」
我有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說了聲謝謝。
接着小心的把照片收了起來。
大叔輕輕的嘆了口氣,道:「小雨啊,你爸雖說從來沒有見過你,但是他對你的愛高過一切,他一直以你為榮。」
我抬頭看向他,眼神里有些疑惑、。
他跟我解釋道:「你不知道,當時我最後一次見你爸,也就是他帶着千刃大隊去紅河三角洲執行任務臨走前,跟我說了你媽懷孕的消息,你沒有見過他的笑容,當時我能從他的笑容中感覺到,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說着他微微抬頭,看向窗外,似乎在一瞬間又回到了當時的情形中去,臉上不由的露出溫暖的笑容,結着道:「他當時告訴我等他任務回來之後就可以娶你媽了,而用不了多久,他摯愛的孩子也就要出世了,他說他憧憬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情形,他說相比別人眼裏他赫赫的功勳,其實你才是他人生最值得驕傲的成就,你出生的那一刻,也將是他人生最巔峰的時刻。」
說到這裏大叔的聲音頓時哽咽了下來,而在一旁看着他的我眼睛一眨未眨,不知何時,已經噙滿了淚水。
大叔眼眶不由的有些濕潤,吧嗒吧嗒的用力的抽了兩口煙,接着低下頭,神情無比的黯然,低聲道:「可惜的是,他一聲威名赫赫,終於也沒有迎來他人生最巔峰的時刻,也終於再也沒有見到他人生中最愛的兩個人。」
我眼裏的淚水在這一刻抑制不住奔涌而出,我知道大叔口中眼裏我爸最愛的兩個人是誰,一個指的是我媽,一個指的是我。
在這一刻,我眼前不由的浮現出我爸死前的情形,不知道他在臨死之前眼前浮現出我媽的樣子是笑的還是哭的,也不知道他面前浮現出我的樣子,是乖巧還是淘氣的。
人生的遺憾有很多種,但是此時的我覺得最刻骨銘心的不是生離,也不是死別,而是未曾謀面就已經天人永隔,於我媽,與我爸,皆是如此。
大叔見我難受的樣子,趕緊抽了兩張紙遞過來,自己輕輕抽泣了一聲,安慰我道:「小雨,你父親是個頂天立地、鐵骨錚錚的男子漢,你既然是他的兒子,自然不能令他失望,也要無愧於天地間。」
我沖他點了點頭,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
大叔好像突然間想起了什麼,眼神陡然間變得堅定起來,緩緩道:「既然他們想殺你,那我們就叫他有來無回,順便把雷歇挖出來,讓他血債血償!」
我擦乾淨眼淚,道:「高叔,你和我父親是什麼關係,你是千刃大隊的人嗎?」
我當時迫切的希望他說是,因為這樣說明千刃還有倖存者,我父親可能也活着。
不過在我希冀的眼神下,大叔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無奈笑道:「說實話,跟你父親並肩作戰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但是我能力尚淺,沒資格加入千刃大隊。」
我不禁有些失落,不過他這話也在我意料之中,我沖他道:「那你跟我父親是什麼關係?」
他笑道:「你爸剛當兵那會,我跟他是一個班的,他當時挺照顧我的。」
我點了點頭,對他的好感不由的更上了一個層次,也更加的信任他了。
說着我扭頭看了眼剛才被稱為曉光的司機,疑惑道:「這位大哥也是我父親」
他當時在啃着蘋果,聽到這話趕緊擺擺手,道:「不是不是,我是高叔的朋友。」
我點了點頭。
曉光把蘋果咽下去,接着道:「不過你父親的名號我也聽過,當時我在部隊當偵查兵的時候毛,我們整個連隊都把你父親當作偶像,那簡直就是傳說中的人物。」
「其實我一直有個夢想來着。」
說着他笑笑,舉了舉手裏的蘋果,接着道:「我一直希望能有幸見他一面,他我見不到了,但是今天見了他兒子,還救了他兒子,也算是圓了夢了。」
我沖他投過去一個善意的微笑。
我扭頭看向大叔,沖他道:「大叔,今天很感謝你救了我的性命,這樣吧,我把我的聯繫方式給你留下,你到時候給我打電話。」
說着我就起了身,伸手要去拿外套。
大叔疑惑道:「你要去哪兒?」
我說:「不瞞您說,跟我一切被抓進去的,還有我的兩個兄弟,我得想辦法托人救他們。」
大叔皺了皺眉頭,接着搖搖頭道:「現在恐怕不行。」
說完他接着道:「不只是你不能出去救他們,而且你哪兒也去不了。」
我頓時提防起來,剛才生出的信任感也一掃而光,警惕的問他道:「為什麼?」
大叔說:「你別緊張,不是我不讓你出去,而是你不能出去。」
一旁的曉光咔嚓啃了一口蘋果,一邊嚼着一邊道:「你就算出去了,也馬上被警察抓起來了。」
我皺了皺眉頭,道:「沒事,我可以找我舅舅」
「找誰也沒用。」
曉光攤了攤手,道:「找誰也沒用,你殺得可以公安廳的副廳長。」
我一聽這話眉頭瞬間擰了起來,有些生氣的道:「什麼意思?朱廳長怎麼就成了我殺的了?!」
曉光有些無奈道:「沒辦法,他們要陷害你,我們也沒轍啊。」
我問道:「他們?他們是誰啊?」
曉光道:「長虹啊。」
「人是他們殺的,他們陷害給我?」
我被氣的有些想笑,接着道:「有錄像為證,他們想陷害就陷害的了嗎?」
「這會兒的話,錄像估計已經被刪除了。」
一旁的大叔抽着煙緩緩道。
我扭頭看向他,他也抬頭看向我,接着道:「你難道沒有想過嗎?送外賣的是怎麼進的審訊室,又為什麼他在裏面時間那麼久也沒有人進去支援。」
聽到這話我才瞬間反應過來,心頭一沉,沖他道:「你的意思他們在立馬安插了臥底?」
大叔搖搖頭,道:「臥底倒是談不上,威逼利誘,長虹肯定拿手,再說,雷歇當年在京城也是名聲僅次於你父親的特種人員,人脈多少還有有點。」
說着他把煙摁滅,沖我道:「不管是哪種情況,總之現在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他們在京城有很多眼線,也有很多給他們提供幫助的人。」
我聽完緩緩的坐到沙發上。
大叔道:「所以,朱廳長的死毫無疑問的會按到你頭上,而且現在警方可能已經在全城搜捕你了。」
曉光道:「你現在這裏避避風頭吧,要我說你誰都不要給他們打電話,以免泄露信息。」
大叔說:「我當時之所以能進去,也是因為裏面有認識的人,我可以給你打個招呼,讓他們照顧一下你那兩個朋友。」
我沒有說話,一直在思考着剛才事情的細節,接着我身子猛地坐直,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猛地扭頭看向大叔,沉聲道:「你為什麼故意放走那個送外賣的?你本可以抓住他,或者殺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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