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邊,一眾「美人兒」心裏也都七上八下。
他們原想的是到了地方就該直接去宴上了,沒想到會被提前叫下來看。若就此被這人攔下來,那接下來無非兩條路,一是硬碰硬殺進去,看能不能有所獲;二是直接離開,日後再尋別的法子巧取……尋不着就只能老老實實打仗了。
司妍暗自嘖嘖嘴,覺得八成懸。眼前這人的神色明顯對他們不滿意,十有八|九是要把他們截在這兒。
然則兩方間沉默了一會兒後,姜准嘖了聲嘴:「跟我來吧,都規矩點兒,別惹事啊。」
司妍:????
一眾「小倌」便跟着他一道進了國府的側門,姜准一想到後面跟着這麼一撥,後背就怵得慌。不過他又想,那去尋美人兒助興的也是直接聽的主公的命,這清一色的男人……可能是主公想換換口味?
主公的口味可真夠難測的。
姜准邊想邊搖頭,帶着他們東繞西繞,一直過了最熱鬧的地方,才在一處緊閉的院門前停下。
姜准努力不顯嫌棄地扭頭瞅了瞅他們:「這個……我也不知道這回主公想要什麼樣的了,你們都進去吧,讓主公自己挑。」
哎呦喂「主公」???
司妍忍不住一陣激動,這是要一睹童蕊「前夫」的真容了嗎?
講真,這個引起兩方爭端的罪魁禍首,存在感實在太低了。認真來說從她最初的和親到今天這一戰,都和這個叛軍首領有關,不過她至今絲毫不知這人長什麼樣。
如此一來這位主公實在神秘感十足。司妍在進門前深呼吸了兩次才定住心,低眉順眼地隨眾人一道進去。
門內,一方屋子陳設講究,兩座多寶架將房間分為三塊。多寶架上放着各種古玩玉器,仙鶴形的銅爐從鶴嘴處吐着帶着香氣的煙霧,襯托着屋裏的安靜,有那麼點仙風道骨的味道。
姜准領着他們進了西側的隔間,隔間中,一道銀灰色的紗簾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姜准一揖:「主公,助興的……來了,您瞧瞧?」
裏面傳來一聲慵懶的哈欠聲,而後是衣料摩挲的聲響,似乎是榻上的人正撐身起來。
再然後,依稀可見一人影下了榻,隔着銀灰的紗簾看不清面容,但能看出身材頎長。
司妍莫名地緊張,心弦繃得正緊時,蔥白的手指從那簾後探了出來,一把揭開了帘子。
看見簾後之人的剎那,司妍心裏大呼一聲「臥槽」!
這人生得倒不醜,但是清瘦得很,瘦得明顯病態。深陷的眼窩裏,雙眸也沒什麼精神,整體氣色看上去比亓官修還糟糕。
這特麼……腎虛吧?就這還敢到處搜美人兒助興?年輕人你要節制啊!
而在他們打量他的同時,他同時也在打量他們。
很快司妍便見眼前精神不濟的男人眯着眼深吸了口冷氣,聲音虛弱而不滿:「姜准,你們這……哪出啊?」
&我也納悶啊。」姜准悶着頭,「我去了一問,據說是姿色最好的兩車裏就是這麼一群……我還琢磨了一路是不是您想換換口味,看來不是?那我把人送回去?」
但被喚作主公的腎虛男人(……)一時沒答話,他好似帶着幾分好奇又打量了他們一會兒,跟姜准說:「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一瞬間,姜准臉上的神色十分精彩。
一瞬間,司妍腦中同時腦補着十幾個男人……纏綿悱惻和十幾個男人一起殺了眼前這個男人兩種截然不同的畫面。
很快,房門在他們身後關上,姜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亓官儀背着手,不動聲色地握住了袖中的短劍。
叛軍首領垂下眼眸,俄而一喟:「是小蕊叫你們來的麼?」
……?
眼帘在抬起時,他眼中好似有了些光彩:「她在附近嗎?在哪裏看熱鬧?我如她的意。」
他們之間只隔了幾步,這會兒殺他容易得很,但他話里顯然藏着隱情,這隱情又實在讓司妍好奇。
她懸着心又睃了亓官儀一眼,見他背在身後的手也放鬆了些。
然後他先她一步開了口:「童蕊?」
&的是她?!」對方大喜過望,上前了兩步一把攥住亓官儀的胳膊,「她在哪兒?讓你們來之前,她說過什麼?她想讓你們怎麼做?你直接告訴我,我都依她,她高興就好!」
一種迫切得近乎怪異的情緒在房裏涌着,司妍遲疑着看向亓官儀,亓官儀則沉默了一會兒,半開玩笑般的說:「若她希望你撤兵,不再繼續謀反呢?」
&麼?」對方明顯訝異,邊打量他邊又說,「若她這麼想……自然可以,但她到底在哪兒?我要見她,見到她什麼都好商量。」
百餘里外的軍帳中,坐在屏幕前的童蕊強自別開了頭。
她眼底淚意閃爍,但咬着嘴唇強忍着,愣是一滴都沒流出來。
小陀螺拿着塊帕子,碰了碰她的肩頭:「喏,擦擦。」
&不着!」童蕊拍案而起,「你給我看這個幹什麼?誰說要看了?誰讓你在他那兒留直播了?」
&我這不是……」小陀螺氣虛地賠笑,「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司妍嗎!你看這裏頭總共就你們兩個人類,她要是出點事,你准不好過,是吧?」
&童蕊一把推開他,幾步踱到帳簾前,對着帳布緩了會兒神,又轉回來衝着他咆哮,「你少在這裏頭瞎攙和!我跟你說了八百遍了我不喜歡這個人、不想看見他!你有完沒完?!」
&完……」小陀螺低着頭,腳蹭了會兒地,見童蕊又轉過身對着帳布緩氣,小心地走了過去,「那個,你別生氣。」
童蕊沒說話。
&就是覺得……你看你在現實世界也不太可能醒過來,咱這個老大,他一直也……對你挺好的,是吧。你樂不樂意跟他過日子那另說,但好歹好聚好散,你看他現在這樣……」小陀螺拽拽她的衣袖,「你真不心疼啊?」
&心疼個鬼!」童蕊甩開他的手,咬了咬牙,語氣很沖,「我再說一遍,這對我來說就是個遊戲,他不就是組數據嗎?一切都是預設好的,我跟他動真心我有病?」
&明明知道不是預設……」小陀螺低聲道。
&妍那番鬼話我才不信!」童蕊繼續吼着,語氣卻有些外強中乾,「什麼人工智能,她……她那是科幻小說看多了!我看亓官儀他們就跟機械人沒什麼區別,她入戲那是她傻,我才不會像她那樣!」
&行行,你不會,你不會。」小陀螺伸手一拉將面板拖到了跟前,然後按了右上角的紅叉,「我不給你看了就是。反正你自己想明白,亓官儀他們是奔着殺他的目的去的,他這麼沒防備,可能一眨眼就沒命了。」
&跟我沒關係!」童蕊又喝一句,不耐煩似的一甩手便出了帳,小陀螺站在原地默了會兒,只剩嘆氣。
叛軍一方的國府里,眾人因為沒鬧明白的隱情而沒有貿然動手。
亓官儀以開玩笑的口吻提了撤兵的要求,對方沒有立刻拒絕,這讓人頗感意外,又人人都想順着這個思路再努力一下。
畢竟他們若真殺了他,一會兒撤離時還會有些危險;但若兵不血刃地讓他直接撤了兵,那就安全多了。
於是亓官儀開始將計就計,司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將計就計,心裏直呼這種時刻真值得拍照記錄!
案桌前,剛開始是亓官儀平靜地給「主公」端茶奉酒,後來幾杯酒下去,不知怎的他就……「反受為攻>
眼下已成了醉眼朦朧的腎虛男(……)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上,一邊端詳手裏的酒杯一邊傻笑:「她啊……我要是知道她會那麼生氣,當時就該把那個被俘的皇子交給她,隨她怎麼玩。」
司妍眼看着亓官儀額上青筋一跳!
這件事她也知道,好像是亓官儀被俘的時候,童蕊想對他做什麼過分的事,但被這位「夫君」攔住了。後來她與亓官儀還有jack一起被童蕊吊在山間小屋時,亓官儀還提起過,那時他希望童蕊過了那件事的癮便能放她一馬。
司妍瞅瞅亓官儀又瞅瞅他,夾了一筷子蝦仁餵過去,粗着嗓門:「主公,童姑娘到底什麼意思啊?她跟我們也沒說得太清楚,我們也不懂啊!」
&那人搖了搖頭,側頰在亓官儀肩上蹭着。亓官儀邊是蹙眉睇着他一臉嫌棄,邊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耐心開導:「你慢慢說,說清楚,有問題我們一起解決啊。」
&什麼可說的。」那人迷迷糊糊的,身子往下一墜幾乎跌進亓官儀懷裏。司妍看着亓官儀幾乎要哭出來的神色忍不住想笑,心中沒良心的鼓掌揶揄他為國獻身的大無畏精神!
突然間,耳邊「叮咚叮咚叮咚」的聲音響了一串。
司妍趕忙打開消息框,定睛一看,是童蕊發了一連串的「在嗎在嗎在嗎?」。
再仔細瞧瞧,每次的發送坐標都略有不同,定位的接收坐標也有細微差別。這說明童蕊現在在移動,而且在不停地估算她的位置給她發消息。
按照系統規定的「知道對方在哪兒才能發消息」的設定來說,找坐標還挺麻煩的,童蕊一下子找到了可接收範圍內的坐標,可見對國府地形真的很熟啊!
司妍回了個「在,什麼事?」過去,兩行字立刻彈了出來,顯然是提前打好的。
童蕊:幫我個忙好嗎?讓你男票刀下留人先別動手,我正往那邊趕,等我到了再說!這回是我反覆無常給你添麻煩了,我補償你,這個你先收着,後續還要什麼你儘管開口!
司妍按下查看,一個彈框跳出:
兩個名字下各有一個下拉菜單,都包括潔面、水、日乳、夜乳四樣產品。
司妍掐指一算,這麼個套裝得三四千啊!倆套裝各來一個得七八千?
雖然cpb的大部分產品除了貴沒別的缺點,這個套裝也必然物有所值,但不管怎麼想童蕊都還是出手很大方啊!
&勒個去……」她下意識地一聲驚嘆,緊接着,只覺兩道目光猛地投來。
司妍心裏一滯抬起頭,正與亓官儀四目相對。
&着敵軍首領的亓官儀頓時訝異滿面,睇着她判斷了好一會兒,不可置信道:「阿妍……?」
不、不好意思啊……還是讓你認出來了?
亓官儀摟着身邊的男人,尷尬地看着司妍,有一種自己被捉|奸的錯覺。
而司妍看着他,也有一種自己被捉|奸的錯覺……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盯了半天,亓官儀磕巴道:「這這這……這個你聽我解釋!」
&不不,你不用解釋!」司妍大方擺手,「剛才我一直在場啊!」
然後亓官儀的表情更難看了。
對吼,這種事上她強調自己一直在場,仿佛更奇怪了呢……
「……就該速戰速決!」亓官儀懊惱地蹙蹙眉,說着就要摸刀殺人。
&等!」司妍趕緊制止他,「你別急,童蕊來了,在路上!」
&十幾個人同時表現了訝色,其中,醉意朦朧的叛軍首領的神情變化尤為明顯:「真的?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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