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侍候人的手法是十分熟練的,何悅醒來後梳洗也不過用了一刻鐘,便光鮮亮麗,着裝得體地出了偏殿的門。
從張公公口中聽到聖旨旨意,知曉自己被晉封為貴夫人那一刻,她望了望張公公手中高舉攤開的黃色布帛,何悅心中並不感到驚訝,在周博承諾自己會成為大周朝朝空前絕後的寵妃,教導自己要想成為眾人之上,必有一雙狠腳的時候,對於此時此刻這般場景,她心中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其實心中還是有一點異樣的,她以為只會冊她個夫人,跟孫夫人一般名分,如今她在這後宮論地位只兩人之下罷了,貴夫人,貴重在那一個貴字,現在她可以說算是帝王平妻了。
何悅面上淡定,不動聲色地跪下接旨謝了恩。殊不知她這副不悲不喜的模樣落在張保保眼裏,心中對她的好印象更是上了一層樓,他打心底認可那些不諂媚,不為權勢靠近陛下的人,雖然說在這宮中看不清目的的人才最是最可怕,最應該防備的,但張保保在宮中呆了這麼久,自認為看人的本事還是有一些的,不過任他認人品性經驗豐富,他也猜不到何悅是個世外之人,一心想要回到現代世界。如此,張保保便只將何悅歸於受陛下魅力驅使了,況且他家陛下的確是個容易被人愛上的,有權有勢還有顏!
「貴夫人快請起,咱們做奴才的就盼着陛下身邊有個可心人,可要照顧着自己身體。」張保保使了身後小跟班連忙將何悅從地上虛扶起來。
何悅口中道謝,絲毫沒有因為面前這人是太監之身而有所輕視,身為帝王跟前侍候的紅人,何悅自己沒有私心要去討好,當然也不會犯傻去得罪,要知道枕邊風是妃嬪吹的,耳邊風可就是身邊這些侍候得力的人吹的了。
對於何悅有禮態度,張保保心中滿意,自是願意多提點這人一些,「夫人,皇上體恤,接下來再可不必去皇后那處請安。如此,若夫人沒有什麼要事,老奴這便就退下了。」
何悅臉上保持得體微笑,見着張公公退下了這才收了臉上笑容,凝神暗自深思起來。
她雖說已經被晉封至貴夫人級別,堪比歷史上其他朝代皇貴妃級別,但還是處於皇后之下,按理說是該去給皇后娘娘謝恩請安,可張公公卻是說接下來再可不必,這其中必定大有蹊蹺。
現在她身邊侍候也不過夏月一人,是進了宮就跟了她的,倒也可信,且能力不錯,何悅想了想,便招過夏月,讓她出外去打聽了坤寧宮具體的情況。
等夏月回來的時候,何悅正搗鼓着她的女紅,來到這裏,雖然何悅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丞相之女何悅,但也是不會女紅的,可以說被嫡母養廢的她除了女戒女訓竟是個技藝不通的,宮中生活無事可做,夏月是個女紅好的,她便起了學女紅打發時間的心思。
手中是夏月給她描的花樣子,花團錦簇,月季開的十分美麗,她坐在窗戶邊正全神貫注地一針一線繡着,「吱呀」一聲,夏月走了進來。
「夫人,您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夏月見到何悅手中的繡樣,忍不住誇讚道。
何悅抿嘴一笑,將手中物什放在木籃中,「打聽得如何了?」
提及正事,夏月想到自己打聽到的那些事,心中隱隱擔憂,面上便帶出了幾分,「夫人,皇后娘娘被陛下禁足了,期限似乎是沒有期限。」
「可知是出了什麼事情?」夏月偷偷瞧了面前蹙眉沉思的主子一眼,「奴婢有個相識的是在朝堂上侍候的,倒是透露了一些消息。據說今日那些後宮娘娘娘家們有在朝堂上當官的都向陛下參了夫人您一本,攝政王要求陛下不可放過夫人您,夫人您的父親何丞相都向陛下進言嚴懲您呢。」
何悅聽到自己的生身父親如此,心中冷笑,倒是不覺傷感,在進宮之前她就知道自己是被丞相府放棄的女兒了。
「那麼,怎麼會是皇后娘娘被禁足?」雖然給妃嬪下絕育藥一事中皇后的確是罪魁禍首之一,何悅心中暗道。
「夫人,這個就是陛下的功勞了。」說到這,夏月還調侃般揶揄地看了何悅一眼,「陛下他力挽狂瀾,愣是拿出證據啪啪啪打了眾人的臉,當場讓張公公宣旨此事是皇后娘娘所為,禁足坤寧宮,以雷霆萬鈞之勢昭告朝堂百官,連朝堂外的宮人都聽見了,再不能更改了。」
何悅接收到夏月的揶揄眼神也不惱羞,只淡淡地回看了她一眼,心中卻是也因為夏月的這番話起了些許漣漪的,這個時候,她想起案桌前處理政務的那個男人,這般果斷行事的確挺符合他的風格。
這是一個有能力的男人,何悅這個時候才有了這個男人是治理着一個偌大大周朝帝王的感覺。
越是如此,反倒越覺得自己當初兩次侍寢砍頭之事恍如莊周夢蝶了,狐臭跟那般殺伐果斷的男子果真是同一個人設麼?何悅仔細回憶之前一次和天成帝同處一室,好像那個時候沒有聞到什麼異味?
揭過此事不提,何悅想這些事總有搞清楚的一天,望了望面前侍候自己多日的夏月,何悅心中嘆了口氣,這人雖然可信,但還需敲打一番。
「夏月,你是陛下的人吧。」虛虛浮浮地問話聽在夏月耳中仿佛來自天外,那話中不容置否的語氣卻是讓夏月心中突得一慌,跪了下來。
「奴婢,奴婢,」夏月猶豫得緊,何悅卻是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直接揭開了那層蒙紗布。
「我知道你是陛下的人,跟在我身邊那麼多日子,你總能為我帶來許多消息,有一些甚至是朝堂上的重要訊息,而且進了未央宮,你也得了允許在我身邊侍候,如果這些沒有人默許……」
何悅的未盡之言,夏月當然明白,她咬了咬牙,終究是坦白了,「奴婢的確是陛下的人,但奴婢除了向陛下稟告您的日常生活,從沒有做過對夫人您不好的事情。如果夫人您厭了奴婢,奴婢會知會張公公。」夏月說完後,小心翼翼地瞧了何悅一眼,眼中帶了些許不舍,跟在何悅身邊那麼多日子足以讓她明白何悅是個好主子。
她心中忐忑,但很快何悅的一句話就打破了她的擔憂,讓她驚喜,「本宮明白,你繼續跟着本宮就是,也不用去找張公公了。陛下那裏你照常即可,其他時候便都該對本宮忠心,明白麼?」
夏月激動地磕了一個頭,「奴婢明白,定不辜負夫人您的信任。」
何悅對這種場面還是十分不適的,擺了擺手,便讓夏月退下了。春日漫爛,何悅望着窗外,將這些日子得知的消息梳理了清楚,自知多思無益,便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女紅,繼續了未完成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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