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都市能力學院 第二柒二章 非正常着陸

    ――六月十二日凌晨二時?伽利略號隱秘空投艇――

    「艦隊，都撤離了啊……」看着舷窗外的艦隊尾跡慢慢從視野中消失，李靜雲發出一聲不安的嘆息。

    這次撤退恐怕是聯邦同盟雙方旗下軍事力量有史以來第一次共同行動，如果放在平時對於那些和平主義者，比如李靜雲來說，肯定會是相當鼓舞人心的。很可惜的是雙方並非發自真誠的和平與合作，而是在更大的威脅下不得不這麼做，現在地球圈內留下的地球聯邦正規部隊算上擔任情報官的潘多拉也只有十個人，想想他們即將面對的對手，李靜雲沒理由不擔憂。

    另一方面，出乎意料地對聯邦抱有極深成見的同盟總帥萊因哈特力排眾議沒有派遣同盟所屬能力者參與這次行動。對此一貫主張「將機會把握在自己手裏」的同盟軍將官們非常不理解甚至是不滿，唯有明白一切來龍去脈的萊因哈特本人知道，這一切都是那位不列顛大公殿下設計好的劇本，雖然不甘心，萊因哈特也不敢在這份決定太陽系和人類未來命運的劇本中填上自己的新情節。

    「好了，都給我清醒一點！」耳邊傳來響亮的拍巴掌聲，潘多拉站在台上試圖吸引在座人等的注意，「在戰場上看了那麼多遍還沒看夠嗎？我最後給你們講解一遍計劃細節，不想全人類都變成腦殼空空的傀儡就給我認真聽！」

    「是……」臨時空降部隊成員們的回答參差不齊，尤其是和李靜雲熟識的幾個女孩更是有氣無力，跟着這樣一個不值得信任的指揮官作戰實在讓人提不起精神。

    「首先是分組，正好在座中有四位是在開戰前就多次共同行動過，所以你們四人編成一組，另外一組裏上條上校和鈴科中校是老拍檔，結標中尉和這兩位也是舊識，希望臨時加入這組的王少尉能聽從他們的命令行動。」

    「是！」對此王玟燁沒什麼好說的，雖然此刻再談論什麼軍銜已經沒有意義，但對本來就看不慣李靜雲等人的行事習慣的她來說，索性與另外一組行動也好。

    「很好。」難得有聽話的傢伙，潘多拉欣慰地點點頭，「然後是着陸地點，預定位置在中都香山國家公園……」

    「等等，情報官閣下，我有問題。」維達和一方通行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發問。

    「有問題一個一個說。」

    「香山國家公園就在中都市區中部，既然下達了不許殺人的命令還將我們投放在那種人口稠密地區中心，這樣安排是否欠妥當？」兩個發問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明白對方和自己是要提出相同的問題，一番眼神交流後最終決定由維達提問。

    隨着城市化進程的推進，原本在二十一世紀時還屬於城市郊區的香山國家公園現在已經完全被市區包圍成為一個大型市內公園，兩個人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很遺憾這已經是附近能找到的最適合着陸地點，那裏是風景區也就是讓人放鬆娛樂的地方，現在下面的人顯然不需要娛樂，衛星也確認了是無人區，至於其他選擇，附近很難再找到無人又沒在防空射程圈內的登陸地點。」潘多拉做出這樣的解釋。

    「請問情報官你有沒有給我們設計一個安全的行進路線？如果路線上有大量的平民糾纏我們很難在預定時間內到達目標地點。」順着維達的口風一方通行准問道。

    「當然有，」潘多拉胸有成竹地調出當地地圖，「在香山公園內部有條河並且設有遊覽碼頭，從這裏獲取船隻後沿着這條河的水道你們可以直接抵達距離目標地點不到一公里的側城隔離區內部而且不必擔心暴露，因為在人口稠密地區為了方便交通這條河被加了蓋成為地下河，即使船隻高速行駛被察覺那些普通人也沒法拿你們怎麼樣。」

    「原來如此……」兩個人再次對望，心中有了定計。

    果然這個女人早就知道理事會和seele策劃的這次事變，否則根本不可能在區區幾個小時內完成環境偵查、登陸場選擇、路線勘測等等一系列非常專業的準備行動。

    「最後的注意事項，你們也許已經聽過好幾遍了，我還是要再重複一遍――除非迫不得已不要殺人，造成致命傷也不行，你們手上的每條人命都會縮小艦隊和全靈之間的距離，如果同盟總帥萊因哈特也被控制，即使我們成功解決這次事件地球的未來依舊不會明朗。」生怕幾人會忘掉似的，潘多拉又咬重字眼重複了一遍。

    「明白了！」這次的回答倒是很整齊，坐在這裏的沒有一個是殺人狂，就算讓他們做他們也不會對平民出手。

    「既然沒有其他問題，現在開始準備空降，所有人到機庫集合！」

    ――稍後?空投艇機庫――

    機庫裏面擺着兩個好像豎直鐵棺材的東西，潘多拉走過去在操作盤上按下幾個按鈕，「棺材」四面頂端彈起薄薄的一層外甲板，裏面的空間看上去非常小，勉勉強強能站進四個人，裝備什麼的就不用指望了，至於中間的實心部分，想必是為了給空投艙減速而裝配的噴射發動機一類設備。

    「情報官，這個空投艙也太小了吧？！」發出抱怨的是上條當麻，他右手上的鐵爪怎麼也塞不進狹小的空間裏。

    「這是軍情局的特殊型空投艙，為躲避地基雷達的偵測就只能用這個，如果不想被防空導彈凌空炸碎我建議你放棄一切多餘裝備。」潘多拉冷冷地解釋着。

    「額……」站在原地權衡了一會，上條當麻小心翼翼地卸下了幾乎與他身體融為一體的鐵爪。

    「如果不想自己的一身能力都廢掉的話，作戰時請離我遠一些。」他對不了解自己能力的王玟燁警告道。

    一番整備之後八人勉強站進了兩個鐵棺材裏，其中上條當麻和維達兩人的艙室尤為擁擠，兩人在空投艙接觸全靈時需要零距離使用自己的能力來破壞全靈製造的物理防護罩，會暴露在太空下的作業使二人不得不套上相對臃腫的宇航作戰服。

    「控制室，這裏是機庫，空投準備已經就緒。」再次確認了空投艙的安全性後，潘多拉退至安全區域聯絡操縱空投艇的瑪利亞。

    「控制室收到，空投將開始在十、九、八……一、投放！」瑪利亞拉下安全閘，兩個棺材摸樣的空投艙順着導軌滑出機庫，直奔被金色包裹的蔚藍星球墜落而去。

    「希望他們能夠沒事……」瑪利亞默默地在心中祈禱着，可惜她的祈禱沒有靈驗，作戰在第一環節就出現了大問題。

    ――三分鐘後?全靈邊界――

    「啵！滋滋滋……」空投艙輕巧地在全靈表面彈了一下，然後就被升起的五色波紋拒之門外。

    「下降路線被全靈阻擋了，開始消除作業。」聽到耳機里傳來潘多拉的指示，維達和上條當麻打開自己的艙門，準備用能力消除全靈的防護罩。

    「這是！」

    腳踩在滋滋作響的波紋上，饒是精神堅韌的維達也不由得感到頭腦一空，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走在玻璃製造的橋面上，腳下就是奔流不息的江河，明知道玻璃不碎掉自己就不會有事心底還是不住地湧出從未體驗的新鮮恐懼感。

    「這裏是上條小隊，消除作業完成，開始調整姿勢下落。」維達的身心還沒從這種驚奇感中回過神來，上條當麻那邊已經完成了破壞工作繼續前進。

    「摩爾小隊，速度太慢了，在幹什麼？」潘多拉在頻道里催促道。

    「啊……馬上完成！」精神有點恍惚的維達稍微醒過神來，連忙伸手去接觸那層波紋。

    「啵」的一聲，過程很簡單，腳下波紋如同肥皂泡般應聲破碎，維達和小隊其他三人卻差點為她的草率行動付出血的代價。

    「……呼！」

    腳下一空，維達驚詫地發現自己和空投艙的下落位置並不同步，打開的艙門在防護罩邊沿颳了一下，受到外力的空投艙頓時失去姿態開始翻轉（因為高速下落幾乎處於全失重狀態），自己距離空投艙的距離正逐漸拉大。

    「遭了！」此時此刻的維達只能緊咬牙關掙扎，仿佛全身的血液都一下子湧上頭部，沒有空投艙設備來緩解下墜感的她像顆炮彈般以極高的速度沖向大氣。

    「摩爾小隊，你們的空投艙在失去姿態，馬上進行調整！」

    耳機里模模糊糊地聽到這樣的聲音，維達卻沒法作反應，慣性把她的血液全都推向頭頂給她的顱腔造成極大的壓力，手腳早就不聽使喚，眼中的視界一片血紅。

    「摩爾小隊……摩爾小隊？！」空投艇上的潘多拉沒想到作戰還沒開始就出了狀況，幾秒鐘後高倍攝像機捕捉到了維達和空投艙一起墜落的畫面。

    「這個笨蛋，在太空中行動居然不上牽引！」她的兩手在鍵盤上飛速敲動着，一行行遠程指令透過電波傳輸給翻滾的空投艙，幾道強氣流從艙底噴出，空投艙又重新開始靠近幾近失去意識的維達。

    「摩爾小隊的其他人聽到沒有？維達?摩爾在外空失去意識，我正在調整空投艙姿勢儘量讓你們和她的速度同步，你們中的一個要打開艙門把她給拽回來！」潘多拉咬牙切齒地開始聯絡艙中已經察覺事情不妙又不敢隨便亂動的三人。

    「可我們都沒有穿太空服……」最先回應的是天子怯懦的聲音，她對於真空的印象只停留在小說中的描述，而小說中人只要一接觸真空就會立即向充氣過度的氣球一樣整個爆掉。

    「動作夠快不會死的！深吸一口氣戴上吸氧面罩，有循環供氧系統提供的一些額外壓力還能堅持更長時間，不快點的話這傢伙的腦血管就要被高血壓擠爆了！」

    「我來！」沒等他人再做反應，李靜雲的艙門「砰」地一聲彈開。

    意識模糊中的維達好像感覺到自己被什麼柔軟的東西抱住了，腦中那種強烈無比的壓迫感終於稍微緩解了一些，但身體還是像被抽乾了一般沒法動彈。

    「不行，艙門關不上！」

    死死抱住維達不放的李靜雲此時苦不堪言，他最初想把維達放回她自己的艙室中，可那個受損變型的艙門怎麼也沒法關上，最後只好將她拉進自己的艙內，當然艙門也管不上。背後氣體循環系統發出的強風和供氧面罩給他提供了一些壓力，但他的身體表面還是在急劇失壓，最直觀的感覺就是兩個眼球已經都快從眼眶裏飛出去了。

    「可惡……」潘多拉死死地咬着牙根也沒有好辦法，李靜雲還能在真空裏無損存活多長時間？一分鐘？三十秒？

    突然，為了不打擾潘多拉指揮搶救只能擔心旁觀的瑪利亞劈手搶過通訊器。

    「你幹什麼？！」潘多拉大怒。

    「蕭夢羽，你在發什麼呆？！給我醒醒！馬上改變空投艙的結構！」瑪利亞沒有理會潘多拉的怒罵，雖然不明白太空作業的理論，她卻是最熟悉自己學生能力應用的人。

    「明、明白！」還在另一個艙里發呆的蕭夢羽總算是想起自己能幹什麼，趕緊發動能力封死了李靜雲艙室的密閉系統。

    「咻……」隨着空氣充滿艙室，李靜雲劇烈地咳嗽起來。

    「姐姐，你沒事吧！？都是我……我剛才發什麼呆啊！」通訊里傳來蕭夢羽悔恨的道歉，能力者進入全靈影響圈時都會出現暫時的恍惚狀態，維達的操作失誤、蕭夢羽的不作為似乎都是這個原因。

    「咳、咳！我……還算好吧？」跟穿着太空服的維達擠在一起，李靜雲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收到多大損傷，只感覺渾身上下酸脹難忍。

    然而，這場幾乎要了兩個人性命的風波只是剛剛開場而已，因為結構外形的變化和剛才的翻滾，空投艙的着陸坐標已經距離預定空投地點越來越遙遠了……

    ps：寫這章時候查了些資料，基本應該符合物理規律，當然這是小說，作者也不是nasa的科學家，不可能完全符合現實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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