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都市能力學院 第二柒一章 魂之座下

    seele，基本義為「靈魂」，詞源來自於日耳曼語族的德語，語言學家們對這個含義豐富的詞解釋五花八門，在德語被聯邦剔除出官方語言後這個詞就只剩下了兩個衍生意義――「全靈」和「魂之座」。

    在古巴比倫的創世神話里，創造人類的神用自己打敗的一位低級神祗創造了人類，那個犧牲者的靈魂被撕成碎片授予人類，讓她們得以擁有靈魂，也就是神性。因為人類分得的靈魂並非「全靈」而只是碎片，他們便無力對抗神明，只有將所有的碎片集合到一起成為完整的「魂之座」才能構成真正的神，而最後一片被整合的碎片將成為神的意識坐上靈魂之巔的寶座，seele這個組織的宗旨和目的便是基於這個被研究證實非常可能成真的神話。

    現在他們的大願已經完成了大半，接下來只需要堅守和等待，唯一的待解決問題――蒙蒙數十億人中，誰能成為笑到最後的真神？

    ――中都學院?理事會會議廳――

    成神的候選者們聚集於此，個把小時前的欣喜若狂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混合着敵意、恐懼和狂熱期許的目光，數十人分散地坐在寬敞的大廳中，彼此之間保持着最大的距離，仿佛對方隨時隨地就會攻過來一樣。

    不一會，理事們入座。

    「恩，本來的七十二人，排除未報到的不列顛大公還有七位議員未到場。各位，需要再等下去麼？」環視會議廳一周，議長面無表情地問道。

    沒有聲音，幾個人稍少表露出心虛的反應，他人卻也沒有揭露或者譴責這些人的作為，未到場之人的下落大家心知肚明。

    「看來是不必等下去了，那麼按照會規，議程開始。」議長早就猜到了眾人的回答會是沉默，於是宣佈會議開始。

    「議長大人，不知道召集我們來何事？您應該知道的，我們現在很忙。」最先發話的是一名很沉不住氣的軍隊高官，從入場開始他就是一副好事被打攪了的掃興表情，看來若不是議長召集會議恐怕這到不了場的議員又要多上一名了。

    「既然破例召集你們，自然是要事。」議長不緊不慢地將目光投向那位軍官，「碇理事，請你給諸位議員解釋一下。」

    「是！」坐在左側第一位的碇源渡恭敬地對議長俯首應諾，「從來自地面雷達基站的報告指出，聯邦艦隊和同盟艦隊並未如同預想的那般無視我等的行動交戰而是全速撤出了地球圈，顯然有人在戰鬥爆發前阻止了他們，這個人物毫無疑問就是現在不知所蹤的背叛者，第一順位議員魯路修?vi?溫莎。」

    「那個傢伙，居然敢背叛我們！」多數議員的反應都是勃然大怒。

    「哼，早就看出他居心叵測，背叛了也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剛才發言的軍官一副事後諸葛亮的表情。

    「居心叵測？我看閣下才是居心叵測吧？」冷不防在角落裏有個商人摸樣的傢伙怨恨地冷哼，看來他就是那位險些遇害的受害者。

    「是嗎？我明明記得是某個不知深淺的傢伙自己先靠過來的，我只是正當防衛而已。」自己佔了上風，軍官自然有恃無恐。

    「你……」

    「自己力量不足就別學着玩先下手為強這一套，乖乖躲起來當個縮頭烏龜說不定還能活得久一些，哈哈哈哈！」看那商人吃癟，軍官猖狂大笑。

    「太過張揚小心第一個死！」商人咬牙切齒地低聲詛咒着。

    「咳！」眼見會議廳的空氣開始出現火藥味，碇源渡不得不響亮地咳嗽了一聲示意這些人收聲。

    「各位，我召集你們來不是為了看這幅醜態！不列顛大公的第一順位議員不是白來的，他參與了我們的整個計劃，可以說是除了在座理事之外對全靈了解最多的人，他的地下勢力更是不用我多說，而且毫無疑問地他會用這股勢力搶奪全靈的控制權。如果各位還有一點點理智的話，我希望各位能暫時放下彼此的敵意，聯合擊潰這個叛徒。」

    首席上的議長也發了話，聲音不大卻貫穿全場。

    「放下敵意？」軍官表現得嗤之以鼻，「我可以放下敵意，可議長你怎麼保證其他人能放下對我的敵意？再說我們可是有全靈在手，整個地球都在我們的掌控中，還用擔心他區區一人構建的那點小勢力？只怕他們還未見到中都學院的圍牆就已經被圍攻致死了吧。」

    「那麼夸奇上校，您能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們即使動用了全靈全力搜索也沒法發現他的蹤跡嗎？」一位實在無法忍耐軍官無禮行徑的理事出聲質問。

    「這還用說，當然是躲在某個沒人角落裏做着世界最後只剩下他一人的美夢，不只是他，其實這裏很多人也都是這個打算吧？」話說至此，這位上校索性撕破嘴臉。

    「……」被說中心事，不少議員都虛心地低下了頭。

    「再說現在的局面下，誰也不可能真正放下警惕去和一群想殺掉自己的傢伙並肩作戰，況且議長大人您並未提議解除不列顛大公第一順位議員的位子，也就是說他還是我們seele的一員，那麼各憑本事公平競爭看誰笑到最後豈不是更加合理？反倒是議長你，一直自己攥着全靈的遙控器不放，這恐怕和當初說話的不一樣。」壓制下了反對的聲音，張狂的上校又開始向高高在上的議長發難。

    「諸位都是因為在這個人工製造的臨時魂之座內才保有獨自靈魂，才有欲望爭奪這最後的神位。當然，如果我將魂之座外聽從全靈指揮的人放進魂之座他們也會脫離全靈的掌控，所以控制全靈對我自己的私心來說毫無意義，如果各位中有誰想得到全靈的控制權大可大可堂堂正正地擊敗我座上這個位子。」議長沒有迴避上校的質問，而是穩如泰山地接受了這張挑戰自己權威的戰書。

    「這可是您自己說的，走路時請小心背後。」知道再多說已經無意義，上校冷哼一聲離開了會議廳。

    有人擅自離席，在座的理事和議員們就知道這個所謂的會議已經不了了之了，於是他們警惕地觀察着對方，各自散去。

    在會議廳門外等待的是近百位能力者，本應上戰場保家衛國的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成為這些seele成員的保鏢和打手，同他們的主人一樣他們也互相戒備着，敵視着，直到主人將他們各自帶走，廳門外冰冷得幾乎要凝結的戰鬥氣氛才得以緩解。

    「這塊被神所遺棄的地方啊，簡直像是將世間所有的醜惡都集中在了這裏，把人類的未來交給這些人去決定……嘖嘖，真是讓我無法想像會有多麼糟糕的結末。」碇源渡孤身一人正想離開大廳，忽然聽到背後傳來分不清是對他說還是自言自語的感慨。

    「人類終有一天會毀滅自我，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開啟新一輪的輪迴來推遲這個時間。不過我不認為你有跟我討論哲學的心情，是有話想對我說麼？」碇源渡回過頭，是第十三順位理事龍之峰帝人，那個始終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的年輕人。

    「不愧是議長手下的頭號人物，」龍之峰欽佩地讚賞道，「其實關於全靈，我有一個技術上的小問題想向您請教。」

    「說。」

    「既然人在死後靈魂會壯大全靈，那麼我們為何不命令外面的那些人……」龍之峰用食指在自己喉嚨上一划比出自殺的手勢，「這樣不是能更快地加速全靈的成長？」

    「如果可以的話，這裏的人早就做了。」碇源渡面無表情地解釋着，「現在的全靈是一個整體，你可以將外面的所有人視作同一個生物的組成部分，不會自殺，也不可能自相殘殺，只會排除身體裏不服從命令的異物，明白了嗎？」

    「需要排除的異物就是高位能力者和aep麼，這裏倒是有不少高位能力者，不過看看他們的主人的嘴臉，怎麼想也不會放出去殺人呢……」龍之峰譏諷道。

    「你明白就好……」碇源渡邁步想走，又像想到了什麼似的頓住腳步，「還有，我勸你在不列顛大公有所行動之前不要參與到那些人的愚蠢爭端中。」

    「您放心，我是個膽小鬼，沒興趣參加勇敢者們的粗暴遊戲。」龍之峰戲言似地笑着，嘴裏說的話讓人怎麼也不覺得是真實。

    但不管他如何表演，碇源渡沒有再說話，徑直離開了大廳。

    「哎，真是個沒趣的傢伙啊。」龍之峰聳聳肩膀，哼着輕浮的小曲從另一個門溜出會議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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