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都市能力學院 第三廿六章 攤牌

    ——次日·安全局總部——

    「現場報告就這些？」將草草兩頁紙的報告丟到千夜明啟面前，盧冰不滿地皺着眉頭道。

    「既然對手是傳送能力者，我們能查出來的也只有這些了。」面對長官的質問，千夜明啟一副毫不理虧的樣子。

    「算了……上面說允許你自由行動，我還以為你有什麼不得了的能力，可能是我對你期待值太高了。」盧冰厭煩地擺擺手，「就這樣吧，繼續追查目標的下落或者想干別的你自行決定，我不會給你安排具體工作。」

    「那麼我外出也行咯？」千夜明啟這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臉。

    「隨你，但發生狀況你要儘快響應，而且外出期間不能帶走科里的其他人，總局才建立不久，我們這邊的人力也很緊張。」攤上這麼個不聽調遣又背景深厚的下屬，盧冰也是莫可奈何。

    「那就多謝啦，雖然我還想帶着小楚出去轉轉的說。」沒誠意地道了聲謝，千夜明啟收起報告又蹭到了楚漢雲桌旁。

    「干、幹嘛？」楚漢雲心虛道，他以為千夜明啟又要冒出什麼鬼馬的主意了。

    「昨天給你那個樣本，查的怎麼樣了？」誰知道千夜明啟說話聲音雖小，內容卻是一本正經。

    「那個麼，附近最契合的土壤樣本是在臥龍保護區，具體定位還需要更大的樣本庫數據，我正在跟農林局的數據庫申請查閱權限，可能一會兒就會批下來。」難得千夜明啟會說工作上的事，楚漢雲連忙從屏幕上把數據調出來給她看。

    「臥龍保護區……大熊貓那個？」就算是東都生人的千夜明啟，對這種單憑賣萌就成功延續了物種生存的瀕危動物也是有所了解的。

    「就是那個。」楚漢雲點頭。

    「看來我們的目標玩兒心還挺重啊。」千夜明啟隨口開了句玩笑，「繼續追查，如果能夠定位到準確的位置找到另一個傳送現場，我們說不定就能知道她到底是持有什麼樣的能力了。」

    「可我們不是已經有兩個傳送現場麼，作比對已經足夠了吧？」楚漢雲疑惑道。

    「不不不。」千夜明啟跟他搖搖手指，「第二現場跟第一現場出入太大沒有任何的比對價值，甚至那裏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第二現場都不好說。」

    「您的意思是？！」齊連榮那些話都是謊話？楚漢雲將驚異的目光投向千夜明啟。

    「我只說了『不好說』喲，在有確證之前，一切都只是我腦袋裏的猜測而已，當不得真的。」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千夜明啟道。

    「唔。」確實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指控同僚不但站不住腳還會招來記恨，楚漢雲也知道這話不能亂說。

    「總而言之就這樣啦，你加油吧，我出去一下。」鼓勵似地拍拍楚漢雲肩膀，千夜明啟笑着轉身離去。

    「哎？唉……」還想叫住千夜明啟多問幾句可是等楚漢雲反應過來她人早就沒影了，楚漢雲只好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至於千夜明啟，則是出了科室之後就直奔總局大院裏的執行官宿舍區，原來這裏是普通居民區，被安全局徵用後絕大多數執行官包括千夜明啟本人在內都被集中在這片區域住宿。

    「噹噹當！」走到一間不屬於自己的獨門公寓前，千夜明啟伸手敲響了門扉。

    「誰？」裏面傳來一個男人警惕的聲音。

    「我們昨天見過面的。」千夜明啟答道。

    「你？你又來幹什麼？」開門出來的人是齊連榮，這裏就是他的臨時住所。

    「好清閒啊，昨天剛出了事今天就不用上班了麼？」千夜明啟答非所問地調侃道。

    「你來看我笑話的麼？沒別的事就請離開吧。」齊連榮伸手就想關門。

    「咔！」支配者的槍管精準地卡在了門縫裏，「別那麼着急嘛，既然大家都很閒不如陪我出去喝杯咖啡如何？上面只是讓你暫時離職，應該還沒下禁足的命令。」

    「……」齊連榮沒做聲也沒動作，眼睛隔着門縫死盯着眼前這個女人，仿佛要剜開她的腦殼看看裏面到底在想什麼似的。

    「哦哦，好可怕。」千夜明啟還是面色如常地調笑着，「一杯咖啡而已還是我來買單，答應了也沒什麼吧？」

    「我就給你一杯咖啡的時間。」看出來這個女人不達成目的絕對會一直糾纏着自己，齊連榮面帶厭惡地勉強同意了。

    本來也不是單純地為了喝咖啡而來，兩人乾脆就近選了一家生意差勁乾脆就沒什麼顧客的咖啡廳入座，可能是店老闆也看出來這倆人關係絕對稱不上友善，問完了點單就老老實實幹自己的去了，詭異的沉默一直維持到店老闆重新出現把飲料放在兩人面前後再次離去。

    「唔，難喝，怪不得生意差。」抿了一口自己點的摩卡咖啡，千夜明啟給出句能氣死店家的評價。

    「到底叫我出來想做什麼？」齊連榮面前放着杯白水，他的語調也跟那杯白水差不多。

    「攤牌，外加談判。」千夜明啟放下杯子笑道。

    「攤牌？談判？」齊連榮無味地重複着對方的話。

    「嗯，那麼先從攤牌開始吧。」千夜明啟點了點頭，「這位先生，雖然我還不確定你是誰，你應該不是齊連榮一等執行官本人才對。」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面對這種「你不是你」的奇怪指責，齊連榮表示自己無法理解。

    「不想承認麼？也是，這麼簡單就承認，你精細計算打入安全局內部的計劃也就泡湯了。」倒是千夜明啟露出了理解的表情，「不如讓我說說你執行這次行動中的漏洞如何？如果你以後有類似的計劃也好當作經驗積累。」

    「你想胡說什麼就說吧，別忘了你只有一杯咖啡時間。」齊連榮翻個白眼道。

    「是不是胡說，自己判斷就行了。」千夜明啟全不在意還是自顧自說了起來，「首先，兩處現場都是堆滿了雜物的空間，可能第二現場還更雜亂些，但很奇怪的是出現在第一現場物品散亂現象在第二現場全不見蹤跡，這你不覺得奇怪嗎？」

    「可能是傳送的位置有區別，沒什麼大不了的。」齊連榮聳聳肩膀。

    「那麼您能跟我解釋一下到底是什麼樣的位置能讓目標連腳印都不會留下呢？要知道第一現場可是有清晰的腳印存留，而且昨天你的證言也說過，目標是『站』在你眼前而且你還跟她說了話的。」千夜明啟反駁道。

    「這個……當時我太緊張了也沒看清，說不定她腳沒沾地。」這次齊連榮沒法給自己圓謊了，只好含混地答道。

    「嗯，真正的現場只有你看見了，所以不管你怎麼說都對。」千夜明啟臉上再次現出微笑，「那好，我就給你些更確實的證明，比如『齊先生』你自己如何？」

    「我自己？」齊連榮一愣。

    「齊先生的心理素質真是過硬呢，我這麼盤問能力的發動率始終是百分之零。」將桌下的右手往上輕微揚了揚，剛才居然千夜明啟是一直在攥着支配者和齊連榮談話，「我一開始以為齊先生是受過什麼訓練或者有特別控制心理的能力，不過昨天我想了一晚怎麼都覺得不對勁，後來我靈機一動反過來考慮，始終是百分之零，是不是齊先生你根本就不能發動『自己』的能力呢？所以我今天從局裏的檔案查到了齊先生註冊的能力，貌似是一種叫做『熱量吸取』的控溫能力，正好我覺得這杯咖啡太熱，不如齊先生就幫我讓它更好入口些如何？」

    說着，千夜明啟將咖啡杯推到齊連榮面前。

    「憑什麼我要做這種耍猴戲般的事情。」果不其然，齊連榮強硬地拒絕。

    「有什麼大不了的嘛，只要您讓這杯咖啡變涼，我就保證從此絕對不再纏着您了。」嘴上這麼說着，千夜明啟臉上卻是認為對方絕對做不到的自信表情。

    「你！」被逼到無路可走的齊連榮眼中頓時現出了狂怒。

    「哦喲，別激動。」千夜明啟連忙擺手示意對方就此打住，「這間咖啡館離總局大門還不到五百米，在這兒動手的後果您絕對不想看見，我沒有帶着其他人登門抓捕而是單槍匹馬地跟您攤牌，您應該也看出來我並沒有當眾揭穿您的意思了吧？我特意熬夜寫出不讓人覺得有問題的報告可不是為了讓您現在就暴露身份的啊。」

    「你到底是什麼人？！」相當於已經正式默認了自己是冒牌貨的「齊連榮」怒道。

    「在質問別人之前，您不覺得應該先自報家門才對嗎？現在的狀況是對我比較有利啊。」千夜明啟得理不讓人地反問。

    「亞歷克斯·墨瑟，白兵隊的人。」知道已經是不得不說的境地，「齊連榮」有些懊喪地報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白兵隊……我記得他的朋友們也在裏面。」聽到白兵隊這三個字千夜明啟心中也暗鬆了口氣，「這樣話就好說了，你們要救援的對象也是我要救援的對象，我們現在是站在同一條陣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