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都市能力學院 第三廿五章 現場調查
千夜明啟瀟灑的快進快出顯然沒在封鎖現場的第四科人員預料內，所以當千夜明啟隨便丟下一句「人員排查就交給你們啦」便閃人離去時，可想而知四科的那位監視官表情不會好看。
「剛才那傢伙的表情看見了麼？剛才還跟口口聲聲跟我說要夾着尾巴做人，可千夜小姐你自己卻沒什麼自覺啊。」坐上車子，楚漢雲掛着揚眉吐氣又有點不甘心的表情道。
「跟你說過了，我成為執行官是自願的，他們讓我加入並給我這個頭銜也是出於特殊理由，別把我這個特例跟你自己混為一團。」千夜明啟斜過一眼，伸手發動了車子。
「唉，命運真不公平。」楚漢雲聞言哀嘆道。
「命運是不公平，但它絕對是公正的，人生而不平等，但不管生而如何你都要為自己的行動付出代價。」千夜明啟說了句不知道算不算回答的話，一腳油門駕着車子離開了這裏。
——稍後·第二現場地區——
「這麼快，那邊查完了？」負責封鎖現場的本該是二科的人，不過場外留守了一名一科的執行官，看見兩位同事沒用多長時間就擅離職守到了第二現場，這名執行官有些訝異地跟千夜明啟他們打了聲招呼。
「其實也沒什麼可查的，就想來這邊看看兩處現場有沒有什麼出入，你們這邊呢？應該是沒有找到嫌疑目標的影子吧。」千夜明啟聳聳肩膀道。
「讓你說着了，確實人還沒找到，這裏是市中心想逐人排查也很費勁，不過很意外地現場有個目擊證人還是我們的人，科長正帶着其他人在盤問他。」
「我們的人？哪科的？」千夜明啟奇道，現場正巧出現安全局人員的概率應該不高吧。
「三科的一名一等執行官，當時正獨自開車在附近執行巡邏任務，接收到警報之後是他第一個趕赴現場，貌似目睹了目標逃脫的情景。」那名執行官跟千夜明啟解釋。
「哦？還真巧。」千夜明啟聽得眉頭一挑，「那麼盤問什麼時候能結束？」
「不清楚，不過快了吧。」執行官搖搖頭。
「我們能進去看看現場嗎？」千夜明啟問。
「當然，進去吧。」同是一個單位所屬自然好說話許多，執行官直接就把兩人放進了被封鎖的現場。
相比起蕭瑟靜謐的第一現場，第二現場明顯更適合於逃犯藏匿，這裏地處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地段，大量的流動人口和四通八達的街道給予了更高擺脫追蹤的機會，預言者系統表面上說是全境覆蓋，實際上也只是覆蓋了人口相對集中的安全聚居地區，對於根本沒有基礎設施建設的野外和基礎設施被大量破壞的戰亂受害區組網進度遠遠沒有達標，只好沿着交通線分佈一些簡單的監視點聊勝於無，而且就算是繁華的城市中也還有些幾百年基建歷史中留下的破敗角落，比如舊下水道網絡和廢棄城區等等其實也不在預言者系統完全掌握下，因此安全局有理由擔心這名從天而降的逃犯會把這裏當成落腳之處謀劃着什麼，畢竟這裏是南中都總局的所在地，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小心。
在執行官引導下兩人來到第二個信號顯示的具體地點，是繁忙但雜亂的老商業區中的一條暗巷。
「就這兒了？」指着被警告光柵圍起來的一塊空地，千夜明啟跟同行的執行官問道。
「是。」執行官點頭。
「你們沒動過現場吧，原來就是這個樣子？」看了看雖然髒亂但並不像近期被什麼人觸動過甚至連最基本的腳印都沒留下的現場，千夜明啟問道。
「是，就這樣，不過對手是個能從市外直接傳送進市內的高級能力者，沒留下太多痕跡也不奇怪吧。」執行官道。
「……」聽執行官這句話千夜明啟和楚漢雲詫異地對視了一眼，這和他們在第一現場得到的線索可不吻合。
「怎麼了嗎？」看到兩人古怪的表情，執行官奇怪道。
「不，沒什麼。」千夜明啟隨口敷衍了過去，「話說那名目擊者呢？不用給科長他們解釋現場情況嗎？」
「啊，你說他啊，剛才現場已經帶他看過了，現在可能在那邊接受更細緻的盤問吧。」執行官指指暗巷盡頭的方向。
「多謝了，打擾這么半天忙你的去吧，報告我們會自己跟科長提交的。」話說的很客氣，其實千夜明啟就是不想這名執行官再跟着了。
「那我就先回崗位去了。」執行官哪兒能聽不出來千夜明啟什麼意思，反正他也不想跟着多參合，自然樂得走人。
「千夜小姐，這到底是……」看那名執行官走遠了，楚漢雲才湊過來跟千夜明啟問道。
「暫時還不清楚，但裏面一定有不尋常，我們去看看科長那邊的盤問結束了沒有，說不定還能從目擊者嘴裏得知些什麼。」千夜明啟沒正面回答，直接向暗巷另一端的盡頭走去。
出了暗巷是條不怎麼開闊的小街，街邊那些半死不活的店鋪因為安全局封鎖乾脆就提早關門了，千夜明啟左右瞧瞧沒看見盧冰和其他人的影子，只有個掛着安全局第三科銘牌的中年男人坐在關張的店鋪台階上悶聲抽煙。
「你是目擊者？」千夜明啟走上前問道。
「你想幹嘛，話說回來你誰啊？」那男人說話挺沖而且情緒十分不好，可以想見盧冰對他的盤問不會很友善。
「還是一科的人，想問幾個問題。」千夜明啟亮出自己的證件。
「該說的我不是都說完了嗎？還有什麼好問的！沒玩沒了真特麼倒了邪霉了……」瞥見證件上跟自己同樣的官銜，男人一把掐斷煙頭怒道。
「看樣子你是給我們科長當成了嫌疑人對待吧？不想洗清自己的嫌疑麼？所謂的一等執行官就是三明治里的夾心上下不見光，尤其你要是原騎士團人就更如此，你我處境差不多我能理解你，這麼不清不楚的回了總局你以後也不好繼續干啊。」稍微靠過去一點，千夜明啟用友善的語氣問道。
「當然想，誰不想？可是就算我說的句句實話你能相信我？」人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男人的脾氣這才稍微緩和了些，他眼中帶着希冀跟千夜明啟問道。
「想讓我相信你很容易啊。」千夜明啟忽然掏出了掛在大腿槍套上的支配者，「介意嗎？」
「你……」男人頓時氣結，但隨即又放棄了，「愛怎麼着怎麼着吧，反正你也不能現在就一槍斃了我。」
「那麼失禮了。」告罪一聲，千夜明啟將支配者指向了男人。
「齊連榮一等執行官，能力等級B，能力發動率0%，許可執行對象，麻痹彈藥解除，注意，您做進行的行動將被錄入記錄。」預言者忠實地將這個男人的情況告訴了千夜明啟。
「齊連榮執行官是吧，既然預言者相信你，我也相信你。」重新將支配者收回槍套，千夜明啟做到齊連榮對面的台階上笑道，她的手上卻暗自進行着不容易被對方察覺的小動作。
「天知道你是真信還是隨口一說，想問什麼問吧。」齊連榮翻個白眼看也沒看千夜明啟。
「從簡單的開始吧，你到達這裏的經過是怎樣的？」
「就跟告訴過你們的一樣，開車在街上例行巡邏的時候忽然通信器報警，我看看位置發現我離得最近就直接趕到事發現場來了，當時那條暗巷裏面只有一個人，我理所當然地把她當成了逃亡嫌犯想勸說她投降，沒想到她身子一閃，人就沒影了。」齊連榮低着頭把剛才說給盧冰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嗯，嫌犯長什麼樣子？什麼能力等級？」
「是個小女孩，打扮骯髒穿着破爛就好像脫離文明很長時間的野孩子似的，年歲頂多也就十三四歲吧，至於能力等級……我不知道。」說到這，齊連榮的聲音似乎有些異樣。
「你不知道？你沒用支配者？」千夜明啟奇道。
「那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齊連榮忽然就激動了起來，「我也是有家室後代的人，我知道那個年齡段的孩子最容易受驚，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在外受了不少苦，我要是把槍對準她讓她做出什麼傻事可怎麼辦？我的良心會一輩子不安的！」
「這樣啊……所以你想勸說她放棄逃亡？」千夜明啟理解地點點頭，順着齊連榮的話問道。
「嗯，可惜她還是被嚇到了，沒等我說第二句話人就不見了，結果現在被你們這幫人把我扣在這鬼地方沒完沒了地盤問，真是好心沒好報。」齊連榮又掏出香煙點燃，重重吸了一口之後抱怨道。
「好吧，我想問的都問完了，對上面的報告會給你寫點好話的。」重新在台階上站起身，千夜明啟在背後擺了擺手示意楚漢雲跟她走，兩人便又折回了暗巷裏面。
「千夜小姐，你覺得三科這傢伙說的是真的嗎？」拉開到了認為齊連榮不會聽見的距離，楚漢雲跟千夜明啟問道。
「不是，至少不全是。」千夜明啟搖搖頭。
「怎麼判斷出來的？」兩天相處下來楚漢雲已經察覺到千夜明啟很擅長洞察人心，他也是想跟着偷師學學。
「我剛才談話時用另一把支配者偷偷掃描了他的能力發動率，你猜猜數值是多少？還是百分之零，一開始我公開掃描他就是百分之零。」千夜明啟答道。
「那不就證明他說的是實話嘛。」楚漢雲大惑不解。
楚漢雲疑惑的原因是因為能力發動率跟能力者的心理狀態掛鈎，發動率越高證明能力者心理的起伏越大，如果到了百分之百那就幾乎可以證明這個能力者心中是起了殺機了，這些起伏會被表現在身體體徵上所以支配者也是以這些體徵為依據判斷能力者的危險性，百分之零的話證明該能力者心中幾乎沒有起伏，故此不該是說謊時表現出來的狀態。
「過猶不及啊……」千夜明啟嘆了口氣，「你覺得普通人在遭遇這種情況的前提下心裏還會一點波動都沒有嗎？這個齊連榮我不知道他以前是幹什麼的，但肯定受過某種心理訓練或者有特殊讓自己鎮靜下來的能力，不然根本不可能長時間保持在心靜如水的狀態上。」
「說不定人家就是問心無愧呢。」因為剛才齊連榮說的那些話楚漢雲心裏是有點同情他的，不免就開始替齊連榮說話。
「那好啊，你可以試試看別人比如我，我現在跟你沒說一句假話，拿支配者對着我看看，報告回頭我替你寫。」千夜明啟停下了腳步，轉過身衝着楚漢雲道。
「額……這樣好嗎？」楚漢雲有點猶豫，畢竟千夜明啟現在算是自己的直屬上司，拿槍指着上司可不是件有利上下級關係的好事。
「讓你做你就做，我都說了給你擦屁股你還怕什麼。」千夜明啟掐着腰道。
「唔，那我試試。」猶豫再三，楚漢雲抽出自己的支配者指向了千夜明啟。
「千夜明啟一等執行官，能力等級A，能力發動率12%，越級執行對象，鎖定扳機，警告，您所進行的行為已被提交記錄，請稍後進行詳細報告。」果然，支配者給出了符合千夜明啟判斷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