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往端木龍那裏挪了挪,暗暗和他耳語定下了相見羅晉的時間。抬頭之際,驚覺所有人都看着他們倆,不自覺有些納悶。「你們這是?」
「這麼鬼鬼祟祟地做什麼?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事要把我們排除在外嗎?」阿慎首先表達自己的不滿。阿慎的直接讓俞悅略略尷尬,她依舊狠狠瞪了阿慎一眼,轉而同樣用期盼的眼神看向老蔣。
老蔣擔心的並不是其他,而是端木龍在他耳邊說出的話,「我想那位慎博士應該對羅晉也會感興趣。」說話間,瞟了瞟撲克臉的方向。
原來他早就知道,他怎麼知道?老蔣心慌意亂地想着,不自覺間表現就變得鬼祟起來。這時反倒有些心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其他人的質疑。
「事關福龍幫機密,各位還是不要知道地好。」端木龍倒是坦然,隨意找了個藉口就把其他人懷疑的目光打發了。
老蔣看看撲克臉,朝他點點頭。
貴州之行,不僅讓撲克臉弄清楚了有關事界之門的一切,更讓他堅定了要進一步探究的想法。他身為考古學家,從來熟悉的都是死去的歷史,那是時間的脈絡。沒想到飛機失事,他竟然不知不覺地被拉進一個全新的領域,他不熟悉的領域。兩年的時間,他的身體機能幾乎退化殆盡,殘存的唯一一個念頭支撐着他活到現在。此刻坐在他對面的阿慎,將會作為全新的他繼續活下去。可是說到底,他到底是什麼?他從前經歷的三十年人生又是什麼?
他突然聽到手機的鈴聲。
俞悅怔了一下。手機鈴聲是她熟悉的聲音,她推了推身邊的阿慎,笑道,「你手機響了。」
撲克臉的手不動聲色地移向褲口袋,隔着褲子的布料,關掉鈴聲。視線卻一直停留在對面的阿慎和俞悅那裏。
阿慎一臉困惑,「什麼鈴聲,不是我的。」
俞悅怔了一下,短暫的鈴聲將她的習慣一下子拉回到以前,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驚慌失措地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正是凌晨十二點。她最熟悉不過了,阿慎會設定凌晨十二點的鬧鐘,作為休息的最後通牒。這個習慣,十幾年都沒有變過。
一瞬間,撲克臉覺得手臂僵直,他無法忽略現在氣氛裏面的凝滯。這是他和俞悅特有的默契和了解,正因為如此,所有人疑惑不解的時候,他怎麼也無法裝出同樣的表情。幸好自己帶着面具,他想。
可是俞悅還是把視線轉向了撲克臉,「剛才是誰的手機響了?」她不死心般地問道。
撲克臉的手猛地顫抖了一下,他努力擺出疑惑的表情,看看其他人。然後一臉納悶地拿出手機看了看。驚訝的表情有些僵硬,「原來是有人打了我的電話。這麼晚又只響了一下,應該是騷擾電話吧。」他裝作漫不經心地看看手機屏幕,視線卻努力避開俞悅和其他人。「果然是,還是四川打來的。」他把手機塞回口袋,手心裏卻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俞悅將信將疑,隨後苦笑一聲,暗自懊喪地搖搖頭,不再說話。
撲克臉懸着的心落下,緊接着湧上來的苦澀讓他渾身無法動彈,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最後不知不覺地沒了下去,只留下一臉無奈的悵惘。他在其他人的交談中微微低下了頭,讓表露真實心跡的眼神落在腳尖上。
一晚無話。
第二天一大清早,老蔣載上撲克臉,前往與端木龍約定的地點。
「為什麼這麼早?」撲克臉看着青灰色蒙蒙亮的天,把身上的衣服裹了裹,問道。
「擔心晚了之後卓凡阿慎他們都要跟來。」昨晚眾人散去之後,瑪依莎和端木龍率先告別了所有人之後回去了,卓凡和阿慎雙雙攔下老蔣,要求老蔣一定要帶上他們倆。
「再怎麼說我們也算是出生入死過了,既然今天大夥都來商量事界之門的事情,想說羅晉的事情我們知道一下比較好。」阿慎說地有理有據,老蔣只好向俞悅尋求幫助,暗暗希望俞悅可以領會他的意思把阿慎勸回去。
讓老蔣失望的是,俞悅非但沒有幫忙,朝老蔣聳聳肩後,說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一句話,徹底將自己與阿慎劃分在了同一陣營。
老蔣心裏怨懟,想到撲克臉又不好發作,只好悻悻地強顏歡笑送所有人回去。期間瞥到卓凡,卓凡似乎有話要說,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就離開了。
老蔣嘆了口氣,把雜亂的想法摒除開去,突然看到前面不遠處的馬路邊上走出來一個人,旁若無人地走到老蔣車前面。猝不及防間,老蔣差點來不及踩剎車,老蔣「操!」了一聲,探出頭去就朝來人破口大罵。
話剛到嘴邊,看到對方之後生生咽了回去。回頭對撲克臉苦笑一聲。撲克臉借着微弱路燈燈光,看清楚來人原來是卓凡。
他同樣看看老蔣。
車子後面響起了尖銳的喇叭聲,一聲高過一聲,刺破了清晨的寧靜。
「上車吧!」老蔣無奈地朝來人揮揮手。
「對不起,我本來想直接去撲克臉家等你的,沒想到你們會出發地這麼早。」
「巧也是你巧。」老蔣心裏堵得慌,倒並不是完全因為被卓凡攔下的緣故,而是因為自己為了避開卓凡阿慎,這麼早出發,竟然還是沒有躲過卓凡。
「其實多我一個也不多對吧?」卓凡看看撲克臉,再看看老蔣,暗示他是知道撲克臉真實身份的。
老蔣不再反駁,可心裏到底悶地慌,只管自己猛踩油門。不出半小時,就把車子停在了端木龍的宅子門口。
宅子裏鬱鬱蔥蔥,給清晨初升的日光添了幾分涼意。老蔣剛熄了火,就見有人從宅子裏打門出來。撲克臉已經率先下了車,站在門口等待大門被打開。
來人施了一禮,恭恭敬敬地將鐵門拉開,迎接他們進去。
「請坐,我們家老爺很快就下來。」說完,管家離開了,留他們三人在客廳里。
沒等多久,就見端木龍穿着齊整地來了。老蔣不禁有些驚訝。他探頭問撲克臉道,「他怎麼那麼早就起來了?」
安靜的客廳裏面,老蔣的話被端木龍聽了去,他神秘地笑了笑,「因為我知道你們大概這個時間就會到。」
老蔣看看牆上的老式掛鍾,再看看窗外,窗外的太陽紅彤彤地剛從地平線上升起,處於半山腰的別墅才只能看到紅彤的日光從山腳下射上來。老蔣心裏暗暗嘀咕這個端木龍起的可真早,一邊不自主地打量起端木龍的客廳來。
「你知道我們這個時間會來?」卓凡的聲音響起,老蔣聽來儘是防備和猜疑。也難怪,當初如果不是端木龍的安排,他也不會這麼快失去他的父親。
端木龍看了一眼卓凡,沒有回答,而是站起身來,說道,「跟我來。」
老蔣和撲克臉起身,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見羅晉。可卓凡還猶豫着,他遲疑着自己該不該跟着。
突然端木龍停下來,「你來這裏到底是幹嘛的?」端木龍微微側頭,沒有看他,可是言語之間再也沒有先前的玩笑與不羈,而是嚴肅異常。他頓了頓,繼續起步往門口走。
卓凡怔住想了想,終於跑上前去。
「我曾經跟俞悅——你的未婚妻說過,你一定會死。」端木龍繞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打開拐角處的壁燈,對撲克臉說道。
「哦?」撲克臉有些詫異,他不知道端木龍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端木龍是註明的物理學家,之後又研究玄學,這樣的學術知識讓撲克臉不敢不正視端木龍的話。儘管從卓凡口中得知,端木龍的話一點也不可信。
端木龍又走了幾步,在一扇紅木大門前停下腳步,伸手握住金漆門把手,「你進去看了就知道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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