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天鳴抓住趙良卯話里的漏洞,立即追問:「陰魂不散?她的確是死了?爸爸知道的,對不對?你讓我去把她挖出來,我去哪裏挖?你能不能給我個指示?」
&屁!」趙良卯抓起茶盞,朝着裴天鳴丟過來,「老子說話一向這麼沖,別來跟老子咬文嚼字!有本事你去對付那些算計咱們家的人!在這裏跟我來什麼勁?你翅膀硬了!不把老子當爹看了,是不是?」
裴天鳴偏了一下頭,躲過飛來的茶盞,忍了忍氣,說道:「爸爸,我永遠尊重您。但這件事只是一個開始,如果我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我就沒有辦法想出應付的對策來,您說對不對?」
&麼事?你說什麼事?什麼事也沒有!要我說,她就是看你現在過得好,眼紅了!興許她把錢花光了,現在窮困潦倒,想來訛幾個錢花花呢!」趙良卯叫嚷得很大聲,臉都漲紅了。
翁婿二人正鬧得不可開交,外面傳來敲門聲,趙欣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爸爸,嘉祥回來了。」
&他滾進來!」趙良卯一肚子的火氣,眼看就要爆炸了,這時候聽到鄧嘉祥的名字,簡直就像是餓狼見了小綿羊。
門推開,鄧嘉祥從門外走進來,一臉的惶恐,朝着屋裏的兩位前輩鞠躬:「爸爸,外公......」
話音未落,一隻茶壺就飛過來,直奔他的腦門兒:「誰是你外公!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混帳王八羔子!」
鄧嘉祥本能地一歪頭,就躲過了茶壺的襲擊。那隻茶壺撞在身後的門板上,摔碎了,還濺了門口那母女兩位一身的茶水茶葉。
這一下要是被趙良卯砸中了,他還能解些氣。可是被鄧嘉祥躲過去了,他就更加惱火了。
他突然站起來,幾步來到鄧嘉祥的面前,掄起手中的拐杖,朝着鄧嘉祥的頭上砸下去:「你還敢躲?你這個小王八蛋!你這隻白眼兒狼!」
鄧嘉祥意識到,如果再躲下去,麻煩更大。
於是他一咬牙,直挺挺地站在那裏,結結實實地挨了一頓揍。趙老爺子的拐杖攜着呼呼的風聲,落在他的頭頂上,前胸後背上、兩條腿上。
老爺子邊打邊罵,白眼兒狼!吃裏扒外!忘恩負義!一堆的罵詞兒從老頭子裏的嘴巴里滾出來。鄧嘉祥不敢反駁,心裏卻在偷偷地想:我才吃你家幾天飯?白眼兒狼?忘恩負義?這都說得着嗎?
他不知道老爺子在指桑罵槐,他只覺得老爺子的氣不小,如果任由老爺子打下去,他今天不死也得殘了。
想辦法自救吧。
於是當趙老爺子的拐杖再一次從頭上落下來的時候,他發出「啊」 的一聲痛叫,兩眼一閉,身體一軟,就往地板上癱下去。
裴天鳴知道老爺子這是在罵自己,他不動不勸,只站在那裏,冷眼看着老爺子打人。裴嬌倩在網絡上丟盡了臉,正愁有氣沒處撒呢,鄧嘉祥挨打,她也抱臂圍觀。
趙欣瑤了解自己父親的脾氣,原本也不敢上前去勸。看見鄧嘉祥倒在地上了,她害怕打出人命來,才上去扶住趙良卯:「爸爸,你消消氣,你看你的臉色都不好了,一會兒高血壓該犯了!」
趙良卯將拐杖一丟,舞着手臂罵道:「死不了!老子這一生什麼大風大浪沒見識過?想要氣死我?門兒都沒有!我死了你們倒是高興了!我偏不死!」
裴天鳴在一旁微微一勾唇角,冷笑了一下。
鄧嘉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趙欣瑤趕緊喊人:「青叔,快把姑爺抬回他自己房裏去。」
趙良卯踹了地上的鄧嘉祥一腳:「等他醒了,讓他收拾了東西滾蛋!明天就去和嬌倩離婚!他敢不離!我挑了他的腳筋!」
鄧嘉祥躺在那裏,趙良卯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他心裏暗想:老爺子火氣這麼大,離婚是必然的了,幾個月前他雄心勃勃地邁進這個家門,以為自己住進了金山銀山里,財富任他求取。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他就要被清理出裴家的大門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以為自己有了錢,還可以繼續和南汐在一起,讓她們姐妹兩個過好生活。等到他翅膀硬了,撈足了資本,他就和裴嬌倩離婚,到時候再娶南汐,從此過着富貴快樂的生活。
現在想一想,他多麼可笑,南柯一夢,醒來後什麼都變了。
南汐嫁給了路在遠,而他和裴嬌倩結婚不到半年就離婚,必然會淪為別人的笑柄。竹籃打水一場,最後想得的沒得到,原有的也失去了。
青叔叫來兩個人,抬着他回了臥房,將他隨意往床上一丟。
他躺在那裏,一想到自己睜開眼睛那一刻,就是離開這個家的時候,他好不甘心!怎麼也不能接受這種雞飛蛋打的結局。
雖然暈倒是裝的,但是他頭上結結實實地挨了幾拐杖,真疼啊。青叔帶人把他丟到床上後,就再也沒有人來關心他一下,這一家人連個醫生都不給他請,大概是篤定他死不了,就讓他自己在這兒挺着。
他恨得直咬牙,正想不出個主意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身上幾乎每一個地方都被趙老爺子的拐杖招呼到了,手機居然沒有被他砸壞,真是奇蹟了。
鄧嘉祥怕手機鈴聲吵到外面的人,趕緊從上有口袋裏摸出手機來,看一眼,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接起來,對方是個女人:「餵?鄧先生嗎?」
&是誰啊?」鄧嘉祥壓低聲音問。
&別管我是誰,我知道你有麻煩了,我有辦法幫到你。」那個女人說道。
鄧嘉祥一聽這話,愣了一下:「你幫我?你怎麼幫我?你到底是誰?」
女人回答:「你不用管我是誰,總之我是能幫到你的人。不過我的幫助不是免費的,你需要為此支付一定的代價。」
&價?什麼代價?」鄧嘉祥警惕起來。
女人輕輕地笑了:「錢啊!小伙子!你是不是被嚇傻了?我跟你素不相識,我願意幫你,當然是為了錢啊!」
鄧嘉祥覺得這個女人神神叨叨,不像是正經人,罵了一聲:「騙子!」便想要掛電話。
女人趕緊說:「你別急着否認我,我往你的郵箱裏發了一份文件,你去看一眼。十分鐘後我再給你打電話,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助,我們就談一談價錢,如果你不需要的話......不接我電話就好了。」
說完,女人先掛了電話。
鄧嘉祥猶豫了兩秒鐘,還是爬起來,反鎖上門,打開了電腦,登陸自己的郵箱,果然看見了一封未讀郵件。
他點開一看,竟然是一張照片。只看一眼,他渾身的毛孔刷地全部張開!
照片裏的人是裴嬌倩,背景是瑞萊酒店昨天的那間客房。她赤身裸體,□□,倚在客房那張白色真皮大床的床頭上,雙腿張開,左手的食指含在嘴巴里,右手五指張開,壓在大腿的內側。
她眼神迷離,好像已經饑渴難耐,整個身體都打開了,準備迎接男人的到來。
在她的右手邊,攤着她昨天穿的那件紅色蓬裙小禮服,她的左手邊,是一條□□的男人的腿,應該是他昨天見到的那個年輕小男模的腿。
裴嬌倩不知自己已經被人偷拍,表情,三點全露,連小腹上的那條內褲的勒痕都清晰可見。
這具身體,鄧嘉祥一點兒也不陌生。可是眼下看到,他覺得那麼噁心。
想起剛才那個女人的話,他心中犯疑:這個女人和那個小男模應該是一夥的吧,小男模負責勾引裴嬌倩,然後偷拍,女人負責聯繫他,敲詐勒索,一定是這樣。
可是他們敲詐的時機趕得這麼好,就令他十分費解了。
那個女人的話,明顯就是在提醒他,他現在可以利用到這些照片為自己解圍。問題他們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因為看到了網上流傳的他和南汐的照片?
這倒是極有可能。
他正對着裴嬌倩三點全露的照片琢磨着,手機又響了。
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那個女人。他接起電話,就聽對方說:「鄧先生是聰明人,我給你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反擊武器,雖然價格貴點兒,不過我相信你值得為此付出,對不對?」
&那裏還有多少這樣的照片?都是什麼時候拍下的?」鄧嘉祥問。
女人說:「不瞞鄧先生,從去年到今年,陸陸續續有幾百張吧,這些照片要是流傳出去,絕對比你那些照片具有殺傷力呢。鄧先生要不要?如果你不要的話,我可要去找裴小姐嘍。」
&鄧嘉祥一咬牙,決定拼了,「你開個價!」
&百萬!一分不能少。」女人很堅決地說。
鄧嘉祥倒吸一口涼氣:「事發突然,我沒有準備,你讓我上哪裏搞到一百萬?」
&先生,我們工作一年,也很辛苦的,而且我們這也不是無本的買賣,人工和設備都要錢的,一百萬已經不多了。」女人用談生意的口氣說道。
鄧嘉祥心裏暗恨:媽的!這是什麼世道,敲詐勒索也能這麼理直氣壯!
可是他急需這些照片,也不敢跟對方強硬,便商量道:「你要一百萬,得容一個我時間,我現在手頭上沒有這麼多錢,商量一下,我先付你二十萬,餘款過幾天一定付給你,好不好?」
&十萬?哼!」女人不屑地哼了一聲。
鄧嘉祥害怕女人掛電話,趕緊保證:「我絕對不會賴帳,這種事我怎麼敢賴帳?你也能想明白的,對不對?照片先發給我,容我幾天時間,一百萬一分不少地打給你!我保證!」
女人在電話的那一端沉默了一會兒,勉強道:「好吧,我理解你的苦衷,不過二十萬,也只值二十張照片的價格,我給你一個帳號,你把款打過來,款到之後我發給你二十張照片。」
鄧嘉祥也是病急亂投醫,死馬當成活馬醫了。二十萬是他目前□□上全部的餘額,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登陸網上銀行,將帳戶里的這筆錢全部劃到了女人所提供的銀行帳號下。
操作完了匯款的動作,他就坐在電腦前,盯着郵箱焦急地等着。
大約二十分鐘後,終於有了新郵件。他急忙打開來看,還真是那個女人發來的,是一個壓縮文件,解壓後,是一個存了二十張照片的文件夾。
沒想到現在的敲詐犯還挺守信用。
鄧嘉祥一張一張地看過,這些照片的時間跨度果然很大,有許多照片是他還不認識裴嬌倩的時候拍下的,地點更是豐富多樣,有的在夜店的衛生間裏,有的在車上,有的在酒店,甚至還有不知哪裏的野外草地上。
照片的質量良莠不齊,最清晰的,當屬於昨天在瑞萊酒店被偷拍的那幾張。
&女人!」鄧嘉祥罵了一句,趕緊動手將這一組照片分別存放在了幾個地方,他的幾個郵箱裏分別存了一份,幾個雲盤上各存一份,防止這台電腦被砸。
他正往手機里傳輸這些照片的時候,有人推門。
推了兩下,沒有推開,便傳來裴嬌倩的斥罵聲:「鄧嘉祥!我知道你醒了!醒了就收拾東西滾蛋!別躲在房間裏裝死豬!沒有用的!」
照片還沒有傳完,鄧嘉祥也不理她。
裴嬌倩叫不開門,又踹又罵:「你有膽量給本小姐戴綠帽子,沒膽量承擔後果嗎?你這隻縮頭烏龜!快開門......」
一直到照片全部傳到了手機里,鄧嘉祥關了電腦,從容地走過去,開了門。
裴嬌倩一頭闖進來,抬手就往鄧嘉祥的臉上招呼:「你還敢鎖門!想賴在我家不走啊?拿着你的東西,立即從我家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你!」
鄧嘉祥一伸手,抓住了裴嬌倩的手腕。他用凌厲的目光盯着裴嬌倩的臉:「嬌倩,就因為那幾張照片,你就要攆我走嗎?我和南汐是清白的!我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怎麼不想一想,結婚不到半年,你給我戴了多少頂綠帽子?你怎麼好意思說我?」
鄧嘉祥手指用力,裴嬌倩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就像是一隻被燒了尾巴的雞,跳着腳地掙扎叫罵:「你居然敢過問本小姐的事?你也不惦量一下自己的份量!我高興跟誰就跟誰!我有那個資本!你既然進了我家的門,就該老老實實的!不能給我們家抹黑!」
鄧嘉祥冷笑一聲:「是誰在給你們家抹黑,你最好清醒地想一想。我只是希望能和你好好談一談,畢竟我們才結婚不到半年,半年前你追着我,哭着鬧着要嫁給我的那個時候,你都忘了嗎?」
裴嬌倩掙不開自己的手腕,張口就去咬鄧嘉祥的手臂。
鄧嘉祥伸出另一隻手掌,抵住她的頭:「有話好好說!你再這樣亂咬亂叫,我可不客氣了。」
他對裴嬌倩很少有這樣強硬的態度,裴嬌倩愣了一下,隨即便爆發了:「你不客氣?你不客氣能怎麼樣啊?結婚又如何?離婚又如何?本小姐玩得起!我那時候要嫁你,那是因為你那個時候能引起我的興趣!現在我對你失去興趣了!我玩夠了!你最好乖乖地閃人,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鄧嘉祥聽她這樣說,眸中寒光一閃:「好吧,既然在你這裏談不通,那我找外公談去。」
他扯着她的腕子用力一甩,將她甩到了屋裏頭。然後他拔腿往樓上趙良卯的房間跑去,裴嬌倩在他身後追着罵:「你敢打我!你找誰也沒有用!這次我和你離定了!」
鄧嘉祥噔噔噔跑上樓去,衝進了趙良卯的房間。
趙良卯一早被裴天鳴氣着了,血壓升高,大夫正在給他治療呢。見鄧嘉祥闖了進來,趙良卯一抬手:「滾!我不想看見你這個小兔崽子!滾得遠遠的!」
他的私人醫生見此情形,收了醫箱,悄悄地退出房間去。
鄧嘉祥走到趙良卯的面前,雙膝一屈,就跪了下去:「外公,我知道是我的行為不當,給咱們家惹來了麻煩,惹你老人家生氣了。可是那些照片,我真的可以解釋清楚。」
&不聽你解釋!」趙良卯正在氣頭上,什麼話也聽不進去,「我們家豈是任你胡為的地方?我當初看你小子就不地道!你趁早滾蛋!」
&公......」鄧嘉祥繼續保持着耐心,「我不知道是誰在背後使壞,但是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嬌倩的事。那些照片,有兩張是以前上大學時的舊照,後來的一些照片是我去看望南家小妹妹時,進出南家的照片。南家小妹妹有自閉症,因為以前拿我當親哥哥看待,南汐登門向岳母求助,希望我能去幫忙勸幾回,對小妹妹的治療有幫助。南汐在岳母面前跪下相求,岳母親口答應的,不信你去問。」
這個時候,裴嬌倩已經追了進來。她撲過來扯住鄧嘉祥的頭髮,亂抓亂打:「胡說八道!就算你說的那些照片沒事,那張跪下的呢?你為什麼要跪南汐?心疼她了是不是?向她懺悔是不是?求她原諒你啊?她原諒你了沒有?你從我家滾出去,繼續求她收留你啊!」
鄧嘉祥抓住她的手:「南河生病是因我而起!我給南汐下跪,也只是為這件事向她道歉!我當時只是說,雖然我已經不能和她成為一家人了,但是南河的病我一定會管的......僅此而已!我已娶妻,她已嫁人,我怎麼會笨到再和她有牽連?」
&就鬼扯吧!我才不相信你!總之我不要你了!我要跟你離婚!」裴嬌倩朝着鄧嘉祥撒完潑,轉身就撲到趙良卯的身上:「外公!他滿口胡言!到現在也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這樣的男人!我怎麼能跟他繼續過下去!他剛才還打我!你要保護我!我要跟他離婚!」
趙良卯被吵得頭都大了,血壓噌噌地往上躥,氣急敗壞地吼道:「小子!你再狡辯都沒有用!我早跟你說過,不要讓我家嬌倩傷心!讓她傷心就是你的錯!」
鄧嘉祥見這一對爺孫怎麼也講不通,突然臉子一冷:「外公,我好話好說,是想給嬌倩留個面子,我們才結婚半年,我對她還是有感情的。她給我戴了那麼多頂綠帽子,我從來都沒有找你老人家抱怨過委屈。我忍辱負重,就是想着她還不成熟,總有一天她會長大的,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對待我......」
說完,他慢悠悠地從懷裏掏出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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