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玄暝天卷
太子丹的屍體卻突然從棺槨中跳了出來,鬆開壓在梁蟠肩膀上的手,卻又在同一瞬間,捏住了梁蟠的脖頸。s梁蟠還沒有來得及反抗,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生死未卜的梁蟠,李淳卿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太子丹便徑直來到了他的面前。
此時,站在李淳卿身邊的虞墨棠雖然已經害怕得略微有些發抖了,但他卻下意識地向前走了一步,攔在了李淳卿面前。
但是,太子丹屍體的力道卻大得驚人。一下子就推開了虞墨棠。之後,他便將李淳卿拉到牆邊。手指輕扣牆面,打開了一條暗道,之後帶着李淳卿進入了暗道。
暗道中漆黑如夜。李淳卿陷入無法擺脫的黑暗之中。
突然,那黑暗中燃起了點點星火。太子丹站在李淳卿面前,微微勾唇淺笑,謙和有禮,「不好意思,剛剛嚇到汝了吧?」
聞言,李淳卿背後一陣發涼,但他卻很快就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思索。畢竟,對於他來說,恐懼來源於未知。
古燕國太子丹是粽子麼?可是,從來沒有粽子會以這樣的方式攻擊盜墓者。粽子的攻擊無非是憑藉屍體發生屍變之後,出現的驚人的咬合力。而面前,太子丹的屍體卻是以正常人的思維進行攻擊。無可厚非,屍變後的粽子絕對不會存在如正常人一般的思維,更不會溝通……那麼它到底是什麼東西?鬼麼?鬼還魂?太多太多的疑問,籠罩在李淳卿的心頭,揮之不去。
似乎是看懂了李淳卿的顧慮,太子丹說道,「其實汝真的不必害怕。吾不是你們所說的粽子,也不是鬼魂。雖然……吾也是的確在這裏待了兩千多年了。」
聞言,李淳卿黛眉微挑,借着長明燈的光亮看向太子丹的腳下,卻是有陰影的。同時,他看到了散落了滿地的白骨,也許是其它盜墓者的屍體,也許是太子丹的陪葬或修建古墓的奴隸的屍體。但他依舊不動聲色地問道,「那你到底是什麼?和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目的?」?
「吾是什麼,此事……三言兩語的確也很難將此事解釋清楚。汝以後也自然會知曉。至於目的,吾與汝說的這些話,僅僅是因為,這是汝的命數。或者說,是鳳凰之劫。而且,有人托吾,讓吾把這裏的兩樣東西交還給汝。」說着,太子丹便旋轉着暗道石壁上的長明燈,一塊石板錯開了它原在的位置。
太子丹從裏面牆壁上的石洞中取出一個檀木錦盒,遞給李淳卿,「汝自行打開看看罷。」
李淳卿略略有些遲疑,但隨即便打開了蜀錦緞盒。一支成色上好的白玉嵌珠玟金髮簪映入眼帘,玟金的花紋以鏤空的形式雕刻,將鳳凰朝日圖鑲嵌在白玉簪上,髮簪的頂端是一顆光潔而溫潤的夜明珠。
玟金部分雕刻出的的鳳凰栩栩如生。且先不談其本身昂貴的價值,僅僅是看玟金部分的雕刻的細膩入微,就足以證明了這支白玉髮簪堪稱絕世。
李淳卿依稀記得,兒時曾在古書上看到過這枚玟金嵌珠白玉髮簪,喚名鳳凰朝日。
那枚白玉髮簪的下面壓着一本古樸的書,暗金色的封面上暗紋絲縷,用摻雜了碎金子的濃墨寫着四個繁體篆文玄暝天卷。
「汝帶來的那個人只是昏了過去,現在差不多也該醒了。汝可以回去了,墓裏面的東西隨便拿,遂能解汝母家之困。」太子丹轉身,走到牆邊,欲打開暗道的門。
「等等。」李淳卿攔住了太子丹,「你說,這是我的命數。可我憑什麼相信你?」
太子丹輕輕笑道,「從汝打開錦盒的那一刻,汝就已經選擇了相信吾。更何況,如果汝並不相信吾,那汝就只能困在這燕趙古墓中了。也罷,吾送汝出去吧。也不枉吾等了汝兩千多年,終於還是把東西親手送到汝手裏了。」說着,便輕輕敲了敲暗道的石壁。
然而,他卻在暗道的門打開的那一瞬間迅速腐化。只是轉眼之間,一個極為真實的人變為一具枯骨。
李淳卿注視着枯骨,微微皺了皺眉,思索片刻,隨即轉身離去。
「狐狸!」虞墨棠見李淳卿從暗道中出來,長舒了一口氣,馬上跑到了他的身邊,「還好你沒事。梁叔也已經醒了,我們剛剛還在計算炸開這面牆的需要雷管的數量,但是又害怕會誤傷到你,所以到現在也沒有動手。」
「我沒事。」李淳卿說道,遂看向了棺槨所在的方向,「梁叔,把那些玉器帶走,我們回去吧。」
梁蟠拿了一些玉器,三人正打算原路返回時,虞墨棠卻突然停下來腳步,有些警惕地問道問道,「狐狸?那個太子丹的粽子呢?」
李淳卿指了指以前暗道的位置,如今依舊是完整的牆面,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個幻覺。「太子丹還在裏面呢,不過已經屍化成枯骨了。梁叔,以後到了清明節記得找人給他燒點紙錢。我們這次能這麼順利,倒也是要謝謝他了。」
出了燕趙古墓後,三人在附近的旅館中休息了一夜,便返回了閒來無事,李淳卿便翻開了那本從燕趙古墓中帶回來的玄暝天卷。裏面的文字皆是繁體的篆文,並配有插圖。看的出來是手書而成的,字跡清秀非凡。
李淳卿對篆文的認知雖說算不上是精通,但是也說的過去。所以,只是略略地翻了幾頁,李淳卿便明白了玄暝天卷中所記載的都是上古墓的位置以及寶穴。當然,其中也涉及到了那個所謂的命數鳳凰劫。
「狐狸……」虞墨棠的聲音將李淳卿拉回到現實中。「你真的不打算離開啊?那阡墨閣怎麼辦啊?」
李淳卿輕勾唇角,揚起一抹弧度,卻帶着苦澀的意味,「其實,阡墨閣遠遠沒有我所想像得那樣糟糕。祖祖輩輩留下來的家產,填補了虧空後,其實也夠我揮霍一輩子的了。至於我是否還繼續經營祖業,我現在也沒有完全做出決定。不過,一年之內,我也就不想再淌這趟混水了。我想做回李淳卿,而不是阡墨閣的主子卿九爺。我真的太累了。可是,也許我真的永遠都回不去了。」
聞言,虞墨棠微微一怔,隨即便說道,「是呀。卿九爺,卿九也活的太累了。可是,李淳卿永遠都會是李淳卿。狐狸,相信我,只要你想回去,就回的去的。」
李淳卿淡淡地應了一聲,拿出那個從燕趙古墓中帶出來的錦盒,打開後遞給了虞墨棠。「你一定要替我保管好這枚玉簪。我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我也的確需要出去走走,換一種心情了。
虞墨棠輕輕點點頭,「放心吧,狐狸。等你回來我一定親自把它完好無損的還給你。嗯,那你什麼時候走啊?」此話一出,虞墨棠馬上就意識到,自己剛剛問了一個多麼愚蠢的問題。
「你幫我保管它我自然是很放心的。」李淳卿微笑道,「明天上午八點的航班。小喵,你明天會過來送我麼?」
「當然會來了。」也許是氣氛太過於壓抑,虞墨棠便轉移了話題,「狐狸,事情都處理好了?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的辦事效率了。」
「基本都已經處理好了。盤口的虧空也已經補上了。至於剩下的,也無非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交給梁叔去打點就好了。」李淳卿轉過頭,望向窗外。
沒來由的,虞墨棠突然感受到了一種近乎於曲終人散的悲傷。「那,行李都準備好了麼?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麼?」
李淳卿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見狀,虞墨棠便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說到,「狐狸,你今天一定要休息好。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那,我明天早晨再來找你。」說罷,便拿起檀木錦盒,轉身離去。
待虞墨棠離開後,李淳卿再次把目光移向了那本玄暝天卷上,繼而勾唇淺笑。
不解其意。
而如今,時過境遷。這支鳳凰朝日玉簪也終是回到了他的手中。
李淳卿停止了回憶,看了看那本攤在桌面上的玄暝天卷。一年前的他,一直希望可以放棄盜墓的祖業。但是,直到他看完了玄暝天卷後,才終於明白,即便他不想再下斗,如今也要在這條道上繼續走下去了。
太子丹說的沒錯,這就是命數。而他也必須要在上古墓中,解開自己身上所有的迷局。
縱觀自己以前的人生,十二歲便和父親李之彥一起下斗,也許算不上是倒斗,因為他沒有遇到一點危險。十五歲之前下斗純粹是為了好玩十五歲之後倒斗是為了在父親死後,阡墨閣在墓函十二閣的地位能依舊屹立不倒。但從此以後,他倒斗便只為破解自己的迷局。
所有人都說他天資過人,卻極少有人了解他那所謂的孤冷,所謂的盛放光華背後的無奈與痛苦。
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李淳卿放下手中的玉簪,沿着屏風後面的樓梯,回到了二層的臥室,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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