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來得太過突然,狂風將本就漆黑的夜空染了一層霧霾,細沙碎石漫天飛舞。一些在樹上睡覺的鳥兒被風暴卷在半空,被沙石衝擊得片體鱗傷。
「咔咔咔!」
樹木倒塌的聲音此起彼伏,還有浪濤翻滾衝擊江岸的轟隆聲,再配合滾滾的悶雷,任何人說話的聲音都聽不到!
小木屋已是老梁朽木,又經歷了無數的風吹雨打,本就搖搖欲墜。這一場風暴就像是無形的大手,終於將脆弱的小木屋推到了!
木屋裏的兩人全沒有意識到危險的到來,李權只是看到房梁不斷有木屑掉落,而如花卻什麼都不知道。
李權有所警覺的時候房屋已經倒塌,也正是這樣一絲警覺的時間讓他做出了反應,身子全力一躍,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整個人像蛤蟆一般衝到了兩三米外的如花面前。
如花還沒有察覺房屋的變化,只看見李權像一匹惡狼撲向自己,嚇得花容失色,還以為這人要乘此機會對自己用強!本能地想要張嘴尖叫,但是話還沒出口就被的李權迎面撲在了地上!
「轟隆!」
好像一聲悶雷。
如花只覺得昏暗的視線瞬間變得一片漆黑,身上的李權像是千斤巨石一樣壓得自己喘不過氣,心中還在奇怪,這李權是鐵做的?怎麼那麼重?
正想着,一絲絲冰涼的雨水浸入了自己的衣服,如花這才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但又看不見東西,着急地詢問李權:
「這是怎麼了?你快起來!」
李權的氣息有些急促,背上不知壓的是木板還是瓦片,總之是很沉很沉,沉得他連說話都變得很吃力:
「姑……奶奶,我……我要是……能起來早起來了。」
如花感覺李權的語氣有些不對:「你……你的聲音?」
李權苦笑:「你背上壓一座房子試試。」
「房子?房子塌了?」如花現在才回過神來,吃力地挪着手臂向四周摸索,摸到的除了雨水便是瓦片木板之類的東西。她終於明白李權為什麼撲向自己了,如果不是這牛皮糖,自己現在還能不能說話都要打個問號。
「你要不要緊?」
「我不是牛皮糖嘛?軟軟黏黏的,壓不死的。」
「噗!你!」如花嗤笑一聲,眼中卻也忍不住下起雨來,「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兒?現在可怎麼辦啊?」
「我試試能不能站起來!」
李權仗着自己體質驚人想要靠蠻力從掩埋下強行站起來,但用盡了全身的力量也沒有絲毫影響,只是將內部空間擠出了一丁點兒空隙,讓兩人的手腳有了些微的活動空間。
李權無力地趴在了如花身上喘着粗氣,水珠順着臉頰不斷往下滾落,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
雨聲、風聲、雷聲,四周的各種聲音都出奇的大,兩人就算挨在一起,也要臉貼臉地說話才能聽見。雨水冰涼,從四面八方湧來浸入兩人的身體,此時也只有兩人間相互說話時嘴裏散發的熱氣能給彼此帶來溫暖的感覺。
李權不斷地差喘着粗氣,溫熱的氣息打在如花的耳邊,男性的氣息不斷衝擊着如花的心房。
起初因為擔心還不覺的什麼,但過了一會兒,如花焦慮的心慢慢平息,嗅到李權的氣息後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想到在最危險的時候這個牛皮糖不顧生死地救了自己,現在又躲在對方的身下,雖然還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心裏非常安穩。
想着李權,如花的心越來越平靜,反而內心地躁動卻越來越厲害。
如花的年紀正是最渴望被愛的時候,但至今還未被異性滋潤過。日常生活中沒想過男人是不可能的,但古代的封建思想又讓她不能將內心的想法展現出來,她只有竭力的掩飾內心,所以當遇到男子輕薄的舉動時,表現會比尋常女子更加激烈。
但這一刻,生死未知的情況下,如花似乎減弱了心中的防禦,閉上眼,盡情享受被男性氣息包裹的感覺。
而李權經過了一輪休息又開始奮力地掙扎,他就不信自己還能被一個破房子給活活困死!
看着李權倔強的樣子,如花心潮澎拜,伸手摟住了李權的腰:「別白費力氣了。」
李權嘗試了好多次,也漸漸覺得自己是有些自不量力,又倒在了如花身上休息。
這場風暴不知還要持續多久,夜不知還有多久才過去。李權知道他和如花需要熬過這一夜才有可能等來救援,要在掩埋中堅持一夜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想着,李權也漸漸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忽然間,李權感覺到腰間有一雙柔軟的手掌,心中一喜。轉頭看向身下的如花,但漆黑一片看不清廚房的表情,但李權能感覺到對方知曉了自己的目光,正紅着臉蛋兒,側着臉,不敢與自己對視的樣子。
所謂患難見真情,這樣的經歷未必不是什麼好事。
李權把手放到了自己的腰間,輕輕地抓起了如花帶有點點老繭的小手。
雖然有些老繭,但並不影響其他地方細滑的觸感,夾着雨水,感覺小手冰涼。
小小的手掌像是含羞草一般,竭力地想要逃脫李權的掌握。但在掙扎之後漸漸變得安靜下來……
忽然間,暴風雨造成的聲音像是小了很多,李權甚至能聽到如花雜亂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
李權的臉漸漸靠了過去,雖然互相都看不見對方,但雙方的心好像連在一起,對方每一個小小的動靜都逃不過對方的感知。
如花頭偏開了,仿佛知道可惡的牛皮糖要輕薄自己一樣,但又不忍心出言打擊對方,開口道:
「李權,咱們還是說說你的心事吧。咱們能不能活下來還不知道,你該不會想把心事都攔在肚子裏,也不肯跟我說吧?」
李權一愣,很自然地想到了晚晴,心中多了一抹感傷,想想道:
「我喜歡上了一個女人,她是白蓮教的妖女。我想娶她,但家裏的女人沒一個贊同。她們甚至有死來威脅我。我不想傷害任何一個我愛的女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她已經走了,我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她,你說我該如何?」
如花沒有說話,但她能感覺到李權對那些女人的愛。似乎能體會到一點兒李權的為難。
這種問題,李權都不知道怎麼解決,如花一個戀愛經歷為零的女人哪兒想得出辦法?沉默了半天才尷尬地回了句:
「我……我又不是你,我又沒愛過這麼多人。我怎麼知道怎麼辦?」
「那你可以試着愛我一下呀!」
「……」
場面突然沉默了,聽着四周狂暴的聲音,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仿佛過了幾年,但還是看不到有天明的徵兆。但雨水已經漸漸浸透了兩人全身,體溫正在不斷地下降,如花已經漸漸支撐不住在李權身下漸漸發抖了。
更要命的是,地面似乎還是在積水。
起初李權還不怎麼在意,但過了幾分鐘,地面的水深已經能沒過手指了,而且還有繼續上漲的趨勢!
李權這才回過神來,這麼大的雨,現在又挨着碧江,肯定會引發漲潮!而現在就是漲潮的徵兆!
如若繼續這樣等着,待會兒潮水湧上,會把兩人活活淹死!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後,李權又開始了拼命掙扎!用盡全身力氣想要頂起壓在自己背上木板瓦片。
但和之前一樣,還是毫無用處!
沒多久,李權又感覺累了,趴在如花身上休息,卻突然感覺到如花的身子冷得像冰,氣息也是微不可聞!
李權只覺得頭皮一麻,用頭拱了拱如花的臉。
這時,如花才緩緩地說道:「幹嘛呢?人家好睏,想睡一下。」
「喂喂喂!你別睡!醒醒!」
李權的話對如花似乎沒什麼影響,如花還是自顧自地睡覺。
地面地水已經的淹到了如花的耳垂,水的深度就像死神的鐮刀一般夾在李權的脖子上,不斷提醒着李權。
「如花,你看着我!」
得不到回應……
李權突然靈光一閃,低頭就吻在了如花的唇上!
這樣的衝擊在如花心中掀起了驚天駭浪,困意頓時蕩然無存,猛地一睜眼!
眼前還是漆黑一片,但卻能感覺到牛皮糖的睫毛正和自己的睫毛交叉在一起,鼻尖也相互摩擦着,嘴唇的溫度想一股股暖流正不斷湧入心頭,舒服得讓人想要的申吟。
如花大驚着用手輕輕推了推李權,但這點兒力氣根本沒有感覺,反而被對方的大手抓住,這個輕柔地用拇指撫摸自己的手背,很溫柔,很舒服。
如花已經沒有力氣了,緊閉的牙關也沒堅持片刻,就把大蛇放進了自己嘴裏。但無力的心臟在這樣的衝擊下恢復了活力,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李權沒有想過輕薄對方,見如花已經恢復了神智立馬鬆口,有些調笑地問道:
「還睡不睡了?」
「你你你!」如花恨不得直接死掉算了,又是這樣被輕薄,又是吃了啞巴虧,深深地無力感讓如花沒有說什麼。準確地說,現在她已經羞得說不出什麼話了。
如花沒了睡意,也意識到了現在的危險局面,緩了口氣,小聲地詢問:
「李權,你說我們會不會真的死在這裏?」
「說什麼傻話?我李權還沒把你娶回家,怎麼會讓你死了?」
如花出奇地安靜,用冰涼的小手給了李權胸口一拳:「沒個正經!人家都要死了,你就不能讓我看看你正經時候的樣子麼?」
李權沉默了。
沉默了一瞬。
「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正經過,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了,發誓要娶你做老婆。我知道你清楚我的心思。我也知道我們這次可能會死,我怕我有些話不說就沒機會了。如果我們這次能活下來,你就嫁給我好不好?」
李權重新抓過冰涼的小手,放在嘴邊,輕輕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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