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徐斌近距離見到水仲國,水倩那位號稱不倒翁的父親,北海省的一哥。
個子不高,身材略發福,臉上已經開始呈現老人斑,雖說有着和藹的長相,但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嚴肅,還是會讓你在他面前不自覺的收斂,不敢有任何的過格行為。
領導們湊在一起,聽取專業人士的匯報,鬧市區,五名匪徒,全部手持重武器,挾持超過三十名的人質,目前已經開了至少有一百多槍,看匪徒這架勢,子彈應該恨充足。在北海省的歷史上,這也算得上是屈指可數了,在這一任的領導身上開天闢地頭一遭,也難怪在家的領導全部出現在現場。
談判陷入僵局,有人主張強攻,現在是多拖一秒影響就會更大,領導們都沒有表態,裏面有着人質,成功了還好,一旦失敗是要擔負領導責任的。
轟!
不由得你猶豫了,爆炸了,那家類似大學食堂的快餐廳門前,爆炸一顆手雷,碎片和氣浪席捲而來,所有的秘書都是第一時間將自己的領導護住,包圍了快餐店的武警也有受傷的,在爆炸聲過後,一陣狂放的笑聲中,兩桿槍的快速勾動扳機噴射出兩梭子的子彈,附近的所有建築內全部都是空無一人,玻璃窗被打碎都是輕的,附近有武警舉槍瞄準的地方都被掃了個遍,在大家的眼中這群人就是在挑釁,不談判還如此狂妄,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作死就不舒服。
「徐斌,行不行?」
水仲國視線直接鎖定在外圍的徐斌身上,這個時候什麼身份隱瞞,沒必要了,這要是在糾纏下去,估計來自燕京的電話就要打到他水仲國的手機上了。
對待匪徒,決不妥協。你作死,那我就成全你。
這一刻,當水仲國-表態,所有人的態度空前統一。強攻,務求最快速度將匪徒消滅,至於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貓膩,顧不得了,不管背後是誰弄出的這一切,當前需要解決的就是安境保民。
要不說這件事背後的操控者手段高杆呢,儘管只是一個點的小小撬動,能玩到讓你沒得選擇必須按照他的方式前行,足見水平之高,更重要的是做事之隱秘。多方較力,上面即便不滿想要打板子也是法不責眾,直至此刻,都有所懷疑卻又都不能肯定背後做這一切的人是誰,說誰都可能。又都沒有確鑿證據,你所能做的就是撬開涉案人之口,可看現在的局面,這些人是亡命徒,局面又是不死不休,似乎他們真的不怕死就是在作死一樣。
「找人,細緻查看一下周圍建築。短時間內能不能對地面之下進行監聽和查看?」
徐斌的身份水書記沒有介紹,該知道的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他們也不需要向那些人解釋,級別不同,只需要聽從上面人的命令即可。他的問題有那麼點文不對題,將幾位現場行動的指揮官弄的一愣。旋即明白他的意思,是人都不會想要去死,但凡有一線生機絕不會做出拼死抵抗的行為,這群悍匪如此跋扈囂張的行徑,他們真的就不怕死嗎?
「我要足夠狙擊手。覆蓋以此地為中心一公里內的所有道路,一旦發現目標可隨時申請擊斃。」
徐斌的年輕,穿着打扮的隨意,沒有任何表露的身份,都讓隸屬於公安、武警等行動部隊的現場指揮官有那麼點不舒服,但水仲國發話了,省市大佬又都默許他的指揮權,大家縱然心中有萬般不解和不願,此時此刻也都必須堅決的服從命令,同時,在心中也算是小小鬆了一口氣,有人扛起了這副擔子,又是現場大佬們認可的人,真要出了什麼紕漏……
沒了。
本以為徐斌還會有長篇大論的安排,結果卻發現他完成了部署,沒有要求任何的火力支援,沒有突擊隊的配合,沒有同時啟動的攻擊,就一個人,穿着如同一個商場的成功人士,還很漫不經心的點燃一支煙緩步走向快餐店,他要幹什麼,孤膽英雄嗎?
不是徐斌想要孤膽英雄,是他現在最強大的就是這個,真讓他在外圍密集部署那只能是瞎子指揮,還不如讓這些專業人士按照他們的安排來佈置,自己補充的只是兩個存在可能性的地方,多則保險,少則無礙的地方,避免自己的指揮出現重大失誤釀成禍端,剩下他能做的,就是依靠自己強大的個人作戰能力進入把那些傢伙擺平。
「啊!寶兒,他怎麼進去了?」鄭怡先是驚呼一聲,看到周遭的人都望過來,馬上壓低聲音,滿臉都是驚詫,徐斌怎麼進去了?
金寶兒搖搖頭,眼眸之中儘是驚恐焦急,她完全懵了,不知道發生什麼,很想衝過去拉住徐斌,裏面都是兇悍的匪徒,你這樣進去不是找死嗎?為什麼要進去?
鄭怡和周丹都用手握住金寶兒的手臂,既是焦急又擔心她做出什麼衝動的行為。
旁邊有一些看熱鬧的是不明就裏,他們不認識誰是徐斌,只是看到一個人走過去,還以為是類似港劇里的談判專家,進入跟匪徒進行談判呢,一個個興奮的踮腳看着,這麼大的熱鬧很可能一輩子就一次。
在現場還有一群特殊的群體,是裏面一些人質的親人朋友,多數人的親人朋友都不知道是否有自己在意的人在裏面,現場這些都是餐廳內各個攤位的老闆服務員的親屬,或是之前趁亂跑出來的人,站在稍微靠近的地方,滿臉焦急,其中還有一些人淚水早已抑制不住,每當裏面槍響,他們的心就像是被人揪出來一樣。
「讓天鬼進去。」
水仲國接到了特殊的電話,這個電話的到來,讓他和周遭的大佬們也都暗自鬆了一口氣,在當前局面下,上面也認可了讓一個人進去解決問題要比一群人更容易解決問題,一旦出現意外,省里背負的責任會小一些,至少在場心中惦記着自己烏紗帽的,安心了不少,上面插手指揮,他們就算是被摘了出來,這一刻如果有人細緻觀察每一個人的表情,或許有偽裝好的,但多數都會在眼神和微表情內,將自己的真實情緒至少一個瞬間的流露,誰是看重烏紗帽誰是看重老百姓看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屏氣凝神,盯着快餐店的門口,下面的人早已按照他的安排開始了佈置,狙擊手快速的在護衛下奔跑向附近的一些制高點,通過儀器來確定自己控制的街道範圍,根據匪徒的數量每個點都至少配備了兩名狙擊手,整個武警和特警能夠調用的狙擊手,都已經全部派上了場。
砰!
一聲輕響,徐斌的煙頭直接被打飛擊碎,火星子在空中小範圍的噴灑,他本人是沒有任何反應,表現的很鎮定,不就是有高手一槍將煙頭給打碎了嗎?
「喂,站那,高手來了我可不敢讓你再往前走一步。」
就在門口區域的掩體後面,一個男子蹲在地上,手裏托着一個塑料碗,一大碗的麻辣燙正吃的有滋有味,滿臉全都是坑和一些還沒有擠出來的痘痘,上翻着眼皮看着徐斌。
「為什麼不直接開槍打死我,你們不是不怕殺人嗎?」徐斌看了一眼四周,兩把槍對準了自己,剩下四個匪徒佔據了所有可攻擊進來的封鎖位置,火力都能形成交叉,專業。人質則全部被堆積在中間的快餐店進食區域,這裏的桌椅都是一體的鐵製桌椅,一個桌子延伸下來四個圓凳,焊在一起,一個桌子現在綁了四個人,圍成一個一個的圈,面朝內,捆綁的手臂在外,一旦有異常,槍走火都能保證擊中人質。外面武警特警的強攻即便是再成功,扔煙霧彈,三秒結束戰鬥,都不可能讓他們不勾動扳機,一旦勾動,就會有人質傷亡。
「動手了,我們還有談話的機會嗎?」麻辣燙男子嘴唇通紅,看他那碗內的湯汁就知道這一碗的麻辣程度肯定超人。「看看這佈局,剛才你要是動手,能保護多少人質安全?」
不錯的心理戰,徐斌眼珠一轉:「所有人。」
麻辣燙男子冷笑一聲:「腦子轉的挺快。好了,不廢話了,要麼現在動手,要麼出去,你可以拼一拼,看看能不能滅掉我們。」
足夠專業,足夠冷靜,不讓自己冒一點點險,這樣強悍專業的匪徒,怎麼可能不怕死在這裏頑抗到底?
徐斌看着拿麻辣燙男子:「十幾天前,廁所里那件事,你做的吧?」
話音未落之際,人動,麻辣燙男子眼中精光一閃,手中麻辣燙直接向着徐斌砸了過去,嘴裏大喊着:「動……」後面那個手字還沒出來又生生咽了回去,槍響了四下就宣告停止,兩槍打在了徐斌的身上,兩槍打在了人質的身上,屋內,除了受傷人質的哀嚎聲,五名匪徒和徐斌,都沉默着。
不同的是,徐斌在笑,一邊咳嗽一邊笑,這麼近距離被子彈擊中,還是很疼,也被擦破了皮,衝擊力讓他有那麼點岔氣。
五名匪徒,全部搶口對準徐斌,麻辣燙男子更是從身後拔出手槍頂在一個人質的頭上:「信不信我殺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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