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汐姑娘?!」玉山又氣又驚!「你這是在幫她嗎?是她送有毒的食物給我吃的,下毒的人不是她還能是誰?!你就這樣聽信她的話,相信她了嗎?」
「玉山,你先別急,聽霍汐把話說下去。既然是我請霍汐姑娘幫忙調查的這件案子,我相信,她不會因為個人的喜惡而影響判斷。」許是我的沉默,竟然讓蕭珏開口制止玉山,他的話,明顯在這時候比我的解釋更能得到玉山的認可,「更何況,對霍汐而言,你和青山曾救了她,霍汐並非忘恩負義的人,也絕不可能因為偏袒其他人而中傷你們。」
這一番話說出來,果然使情緒激動的玉山平靜了不少,青山將玉山拉到身後,「霍汐姑娘,你繼續說吧,我也信你。」
青山說着我也信你的時候,看了書蘭一眼。
他這意思無外乎是他信我,所以才信我說的我能證明下毒的人不是書蘭,而不是他相信書蘭。
在察覺這一小細節之後,我只能更加小心。「我之前說過,在我發現有些不對勁的時候,是我讓竹牙幫忙調換了玉山的食物,我當時沒辦法證明囚禁了玉山的月蟬到底是在保護玉山,還是她的惡意陷害。玉山吃下並中毒的食物,是在真正的兇手下毒後的第二天。剛才說過,斷腸草的毒屬慢性,根據長景之前所表現出來的毒發狀態顯示證明,真正使之毒發不治是在十六個時辰之後,可是在吃下有毒的食物以後會有所反應,例如一些昏厥、神志不清等狀態,類似於毒發。而真正的兇手才會知道他原本下毒的時間,會在那個時間之後的十六個時辰之後將你放出來。可其實你中毒的時間要再往後推遲一天,也就是十二個時辰,在兇手以為你將毒發不治的時候自然會將你放出,可以毫不忌諱你逃往哪裏,因為那時你跟本沒得治了。可你逃出的時候僅僅是在你吃下有毒的食物之後四個時辰。在兇手以為你毒發之後,便會給自己找替罪的兇手,而被兇手選中的人,就是給你送食物的書蘭。」其實說到了這裏,大家應該都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我很心疼書蘭莫名其妙經歷這麼多,可是她堅強得卻讓我自愧不如。「月蟬應該是告訴你,玉山已經中毒了,而你就是下毒殺害玉山的兇手,所以你才會拼了命找到已經不在地窖里的玉山,將玉山帶回到村子裏,你是希望大人可以救他。可是月蟬也告訴你了,如果你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她有的是辦法可以讓所有人相信,這一切都是守望做的。你為了保護守望不被陷害,不僅默認是自己對玉山下了毒,更向我坦誠你殺了長景的事。你想把一切都背負在自己身上去保護守望。」
書蘭從看着我到迴避我,她垂下的雙眸和那一語嘆息,便已經真的放下了。
玉山似乎有話想對書蘭說,可是幾次欲言又止,迫於周圍的眾人才把話吞回到了肚子裏。
這下子看起來,該解決的都解決了。有關這件案子裏的謎底都解開了,在大家的沉默中,我看向月蟬爹,他蹲在那裏看起來很無助。「月蟬是真的要殺你,單憑她給你下的劑量來看,她是真的要你死。也許在這個時候,我該勸慰你說,你的女兒是不得已如此。可事關人命,法不容情,大是大非上容不下個人感情,她錯了,錯得離譜,而你的縱容成了她在錯的路上越走越遠的支持,你沒有幫她,是你害了她!一開始就是因為你的私心和貪慾,打着為她好的藉口,將她逼到了不安的境地,使她走到了那一步。你本可以看着她幸福的嫁人生子,卻把她害成了殺人犯。我也知道,你心裏清楚她要你死,要你頂下她所犯的罪名,你愧疚,你難過,所以你願意這麼做。可你想沒想過,真相總有一天是要大白的,藏在影子裏的秘密能隱瞞多久?除非一輩子她都不能再面對陽光生活,即使是最後,你仍舊沒有幫到她,你讓她從殺人犯變成了更加惡劣的意圖弒父的殺人犯。」
月蟬爹突然捂住臉,掩面哭泣起來。
「霍汐,那,那玉蘭呢?玉蘭現在……」書蘭急切地問。「她又為何傷害玉蘭?是因為我嗎?」
「不。」等聽清楚了書蘭的疑問之後,我直接否定了她的猜測,她是誤以為月蟬因為她暴露了,所以要擄走玉蘭報復她。可這根本就是錯的,雖然我現在還沒能完全確定月蟬為何擄走玉蘭,只是因為玉蘭恰巧在身邊可以被威脅,還是有其他什麼目的。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因為你暴露了,而是因為她無從選擇,只能這麼做了。」
現在這個時候,平白無故使她多想,只會造成書蘭的負面情緒,對案件毫無幫助不說,恐怕書蘭心裏這輩子都會有個過不去的結了。
「既然如此,霍汐,你認為接下來大家要怎麼做?」蕭珏問。
「先救活人。」我這一次倒是半分的考慮都沒有,直接回答。
之前,到底是為了破案還是救人的問題,曾經讓我糾結了許久,可現在會這樣想,也不僅僅是因為案件的告破,而是覺得,該這麼做。「月蟬打傷青山逃跑,還攜帶人質,可見,她不是真的為了逃跑而逃跑。我以為她一定會再回來,目的就是為了威脅青山,無外乎要青山跟她走。那麼,派到周圍尋找月蟬和玉蘭的人不能停,比起無事可做,繼續尋找總會有幫助的,另一方便保護青山和玉山的安全,等月蟬主動聯繫這個辦法雖然很笨,卻很有效,一旦月蟬聯繫,爭取把月蟬和玉蘭都完好帶回。」
「那就按照霍汐所說的做吧。」蕭珏認可了。「小良的爹,麻煩你繼續看押月蟬爹。其他人都去休息一下吧。霍汐,送我回去。」
我遲疑了一下,也還是走到蕭珏身後,推起輪椅將蕭珏送進了房內。關上了門我才忍不住問,「你是故意給青山和玉山機會,讓他們私下談的吧。」
「有關於感情的問題,讓他們自己解決比較好。」蕭珏說得不動聲色,慢慢解下外衣搭在一旁,轉動了輪子靠近火爐,俯身去撿一旁的柴火。
青山恐怕是今天才知道,原來玉山心裏也還有月蟬,他們兄弟恐怕真的需要時間來說清楚談明白,這個心結不過,那麼以後該怎麼面對對方。「說起來,月蟬害得人還真不少。」
我坐到旁邊,撿了根木柴,另有心事的把玩着。
「你可曾想過,若你是月蟬,你會怎麼做嗎?」蕭珏無意間說道。
我噗嗤笑出聲來,「怎麼,是因為覺得既然我能解開這個案件,那我就一定可以犯出一個更天衣無縫的案件嗎,所以想要知道我的話會怎麼做嗎?」
「你很聰明,可你能解開兇手的疑點,恐怕也是揣摩了兇手的心思,只想知道如果是你,會不會比兇手的心思更加縝密。」蕭珏倒也不意外,這話說得很是平靜。
「我不會。」我是在看了看他,確定了他是真的想知道答案的時候,才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不會?」蕭珏詫異的點恐怕是以為,我所說的不會是我的手段不會比兇手更加高明,變向思考的話,這也算是對我智商的一種肯定吧。
「我不會讓自己走到這一步。」我只得重新把話說完整了,「我哥說過,推理的人必須保持隨時的冷靜和客觀。不否認有時候我也會有想要自暴自棄的念頭,可更多的時候,我很自信夠冷靜,頭腦夠清楚,只有這樣才能做出準確無誤的判斷,月蟬的作法太極端,不適合我,我更喜歡用腦子解決問題。」
蕭珏聽罷,也不禁勾了勾唇畔。
「蕭珏,他們……會怎麼樣?」我記得之前我就問過他,根據這裏的法律,兇手會是什麼的下場。那時他回答我,殺人償命。
蕭珏側耳聽後,默然了片刻,卻反問我說,「在你來的那個世界,你說過有一種可以制衡一切的法律。」
「法律?」我愣了下,很快就明白了他的話,「是。」
「我想聽聽看,若是根據你那邊的法律,他們會受到怎樣的懲罰。」蕭珏說着,很隨意地從一旁拾起枯草在手中輕輕搓着。
按照未來世界的法律的話……我正想着該不該向他普及量刑的意義時,瞧見了他手中的動作,疑惑地問說,「你,是在記錄什麼嗎?」
蕭珏停了下來。
「我只是,看你偶爾這麼做,所以有些好奇。我曾經在書上看到過,說這會兒的人因為沒有筆和紙,沒辦法記錄一些大事情的發生,所以就會用草編成繩子,然後在繩子上面打結用以記錄。既然這個村子裏的人什麼事都請你出面,我就在想,你會不會就是在用這個辦法記錄什麼。」我確實很在意他的這個舉動。
「紙和筆?」蕭珏拖長了語調,像是在複述的同時思考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不過他沒有追問下去,淡然道了句,「的確。」
那就說明,我的懷疑沒有錯。「可是,只用一根繩子打個結,幾年以後回頭看真的可以記得住什麼什麼時候,發生了什麼什麼事嗎?」
蕭珏又是一番思索,又說了兩個字,「牆上。」
牆上?這是什麼意思……我鬼使神差地往牆上看去,「這是……」
在牆壁上刷着一層厚厚的,類似於塗料的東西,然後畫着些奇怪的簡筆畫……這,這是壁畫嗎?又不像,可是回頭看到蕭珏撫摸着繩子上的繩結,正側耳聽着我的動靜。他讓我看牆上,加上他手裏的這個動作,前後應該是有一定的連貫性。
「牆上的這些,是發生的事嗎?」我此前並未仔細觀察過他的牆壁上,只是現在摸起來,這些畫應該都是他刻上去的。
蕭珏又抬了抬手中的繩子,「後世,是如何記錄事情的?」
「有電腦,有網絡。不過,在科技發達以前,人們是用紙和筆以文字的形式記錄的。」不過紙這東西,貌似最早的也要等到春秋末期了吧,後來是到了東漢,蔡倫改造了造紙的過程和成本,才得到提倡的。我看到牆上還掛着一些繫着繩結的繩子。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問你的問題。」蕭珏又提起了這件事來。
我舒了口氣,「案件性質惡劣,而中國又是唯一一個擁有死刑的國家,即便可以為她爭取免於死刑,這輩子,她都難以離開監獄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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