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人王之怒 第六十五章 沙加恩教派

    美食為碎鰭泥漿魚人的村莊帶來了全新的活力。

    很多人可能不相信美食所帶來的改變，但莫奇能理解這種改變。他也曾在學校里生活得迷惘，每天實驗室、食堂、宿舍三點一線，枯燥的生活讓他看不到希望和樂趣。

    也就是那個時候，莫奇接到了【皮革廠七人眾】里的戰士老哥，帶莫奇去了當地一家很豪華的餐廳，點了一些很實在的菜——清炒蝦仁，山藥芥蘭，紅燒肉，青菜缽。算不上多奢華——當然莫奇也確實掏不起飯錢——但這頓飯確實讓莫奇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後來莫奇讀到了博士，非常驚喜地發現——自己還是他娘的去不起那家餐廳，後來的生活也還是一如往常的枯燥。不過他總歸找到了一些目標——在枯燥的生活之外，總有一些事和人值得你去奮鬥一下。畢竟你吃了人家的飯，總得回請人家不是，哎，這萬惡的中國式請客吃飯。

    再回到魚人村莊，掀起了村民們養殖蜘蛛的熱潮，村民在蜘蛛養殖課程舉手提問的人也越來越多。從被動的要我學，變成後來的我要學，蛛卵在村民們的照料下距離第一批幼蛛破殼而出的日子越來越近。

    唯一讓莫奇放心不下的，就是村民們的學習動機似乎不夠單純，總時不時地有魚人來請教莫奇「蜘蛛長到多大時蛛腿最好吃」。

    另一方面，派去隔壁村的間諜也帶回了消息。

    東邊村莊魚人的食物來源都是通過納迦們從深海中獵取的，食物配給非常緊張，魚人和魚人之間、魚人和納迦之間經常會因為食物分配問題而爆發矛盾。

    這也是莫奇意料之中的事情，納迦想利用食物來控制魚人，就必須靠納迦族人來為魚人獵取食物。魚人數量眾多，納迦不能也不會為魚人提供充足的食物。

    「莫奇先生，這是個好機會啊！納迦肯定無法為魚人提供充足的食物，等情況進一步惡化，他們之間肯定會爆發矛盾。」安薇娜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向莫奇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莫奇伸了個懶腰說道：「是個機會，但這還不夠……納迦就會謊稱深海里也沒有足夠的食物，你們想吃飯？行，那就向內陸的村莊進攻吧。那裏有穀倉和畜棚，裏面的食物完全可以填飽你們的肚子。只需幾句話，納迦就能將食物矛盾轉化為海洋種族和陸地種族之間的矛盾。到那個時候，可憐的碎鰭魚人就徹底淪為了刺脊納迦的先頭部隊。」

    「怎麼會這樣……」安薇娜難以置信地說道。

    「魚人天性喜歡依附強者。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情。」莫奇板着臉說道。

    安薇娜一臉挫敗地嘆氣道：「政治果然是很複雜的事情……莫奇先生，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刺脊納迦得逞嗎？」

    看到安薇娜泄氣的模樣，莫奇忍不住笑了出來：「不，我們還有機會。」

    聽莫奇說有機會，安薇娜更加不解：「我們還有辦法？可你剛才說……」

    莫奇笑着說道：「既然魚人天性喜歡依附強者，那我們就造出一個強者來。」

    當天傍晚，希爾斯布萊德東南部海岸的魚人村莊，開始流傳起一些古怪的流言——

    「聽說了嗎？這片海域裏之所以沒有食物，是納迦們在海底建起魔法屏障，所以魚類和貝類才能進入淺海的。」

    「啊，不會吧？你這是聽誰說的？」

    「是沙加恩教的祭祀說道。」

    「沙加恩教？那是啥？還有祭祀是什麼，能吃嗎？」

    「沙加恩是天空和海洋之神戈爾甘耐斯手中的號角，傳說泰坦戈爾甘耐斯正是用這隻號角創造了天空、海洋以及海洋中的生物。所謂沙加恩教派就是信奉海洋泰坦戈爾甘耐斯的教派，沙加恩祭祀就是戈爾甘耐斯在人世間的代言人。」

    聽到這種解釋，魚人們的表情全都是一副雖然聽不懂但是覺得好厲害的樣子。

    「我還聽祭祀說，魚人是戈爾甘耐斯選定的種族，在審判之日到來之時，戈爾甘耐斯會將魚人封為所有水域的統治者，到那時每隻魚人都會有吃不完的蛤蜊。」

    「真的嗎？」魚人們目光中露出嚮往的神色。不過也僅僅是嚮往罷了，雖然它們心裏想着「要真有這麼一個神就好了」，但大部分魚人沒有將這個教派當回事。

    幾天後，一位魚人獵手在靠近海床邊緣的位置發現了納迦們的行動，魚人們紛紛大叫着向納迦抗議，要求納迦解除魔法，讓他們重新在近海區域捕獵。

    「你們是要造反嗎？」一名雌性納迦用毒蛇般的嗓音輕鬆地讓在場的所有魚人都閉上了嘴，「這片海域早已屬於刺脊納迦了，你們這些低等骯髒的生物有意見嗎？還是說，你們有誰想與棘刺納迦為敵呢？」

    雌性納迦輕輕拍了拍手掌，六名強壯醜陋的雄性納迦走到了一眾魚人面前，他們舉起手中的三叉戟狠狠地刺向了地面。

    一時間，魚人腳下的地面發生了劇烈的晃動。

    「啊啦啦啦——太可怕了！」

    目睹了納迦的力量，魚人們尖叫着向四周倉皇逃去。

    就像莫奇估計的那樣，魚人們的抗議被刺脊納迦毫不費力地化解了。

    在那之後，碎鰭魚人的日子變得越來越艱難，作為向納迦抗議的懲罰，納迦給他們提供的食物也越來越少。很多魚人一天才能吃到一小口魚肉，飢餓和恐慌在魚人中蔓延着，要不是氏族長老阻止，很多年輕魚人已經聽信了刺脊納迦的話要組成軍隊向內陸的農場進軍。

    就在魚人們的理智即將被飢餓擊潰的時候，村子裏又開始流傳起關於沙加恩教的流言——

    「聽說了嗎？海洋泰坦戈爾甘耐斯聽到了碎鰭魚人的祈禱，他會在今天午夜時分，賜予魚人們美味的食物。」

    「是真的嗎？」

    「那還用說嗎？你忘記了嗎？上一次就是沙加恩教的祭祀傳達了神的指示，告訴了我們海域中沒有食物的真相。」

    碎鰭魚人聽到這個消息時很高興，但也沒能抱太大希望。整日忍飢挨餓的他們根本沒有力氣思考什麼神明和宗教。

    當天午夜，雖然夜色也深，但很多魚人依舊睡不着覺。肚子實在太餓了，他們只能在小屋裏翻來覆去地轉動身體。

    「嗯？這是什麼味道。」忽然一陣古怪的香味隨着海風飄進魚人們的高腳小屋裏，不少魚人跟隨着這香氣走出了小屋。

    他們在家門口發現了一根火紅的「長棍」。

    「這是什麼？聞上去好香啊！就是形狀看起來有點眼熟，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管它吶，先吃了再說。」

    魚人們對着焦脆的蛛腿咬了一口——

    「真是太好吃了！」

    「可是這麼好吃的食物是從哪兒來的呢？」

    「看，上面有海螺的圖案！」

    「不！那是號角！是海洋泰坦戈爾甘耐斯的號角，是沙加恩！」

    「這是海洋之神賜予魚人的食物！」

    魚人們心懷對戈爾甘耐斯的感激，吃下了美味的蛛腿。雖然蛛腿數量有限，不能完全填飽肚子，但多少解決了魚人們的生存問題。

    在接下來的三天裏，每天午夜時分，村民們都能在家門口發現美味的蛛腿，偶爾他們也會看到一個穿斗篷身影從村中穿過，傳言說那個人便是沙加恩教的祭祀。

    每到白天，穿行在魚人的村莊裏，都能聽見飢腸轆轆的村民們在有氣無力地默念着「戈爾甘耐斯」和「沙加恩」。每當它們飢餓難耐的時候，都會回憶起烤蛛腿那香酥麻辣的口感。

    到第四天，刺脊納迦也發現了異常。

    午夜時分，納迦們出動人馬沒收了每家每戶門口的烤蛛腿。

    「那是海洋之神戈爾甘耐斯賜給我的，你們不能搶走它！」魚人們憤怒抗議道。

    更有幾隻企圖用武力反抗刺脊納迦的年輕魚人被當場殺死。

    鮮血讓碎鰭魚人閉上了嘴，但也讓它們心中的恨意燒地更旺。

    第五天，村子裏又有了新的傳言——

    「明天漲潮時分，海洋泰坦將派遣座下的二十名大祭祀，幫助碎鰭魚人奪回這片海洋和沙灘。當古老的歌聲響徹海岸，刺脊納迦將迎來他們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