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孝敬?還有……被閹掉了?」張狄顯然沒有明白李沐話語之中的邏輯。但是,他是一個男人。聽到另一個男人被閹割的事,也是身子一顫。
李沐也沒有給他細細解釋,他只是說道:「你放心便是,漕幫的人現在應該沒心思找靚麗少女。因為他們的心思全部放在我們身上。」
張狄眉頭一挑,「這是什麼意思?」
「剛才我就跟你說過了,我們不是漕幫的人,反而是漕幫的仇人。」李沐指着自己說道。
「原來如此。」張狄點了點頭,然後他笑道,「既然你們是漕幫的仇人,那麼便是我張狄的朋友了。」
李沐聽到這話也是笑了,這便是敵之友,吾之朋的意思吧。
就在這個時候,李沐的肚子又發出了抗議的聲音。李沐拍了拍肚子,腆着臉問道:「張兄弟,我們能去你們村里買點吃食麼?」他倒是不覺自己這副表情多多少少有了幾分岳葉楓的影子。
張狄也不以為意,在確認李沐不是漕幫的人之後,他的態度明顯有了轉變,他一指身後,說道:「往前三里路,便是南木村。吃飯的話,我倒是可以請你們。」當他說完之後,他又加了一句。「當然,得付錢。」
李沐一聽有吃食,立刻笑道:「可以可以。」
兩人一番笑談,立刻拉近了距離。
沈礫看着李沐和張狄二人先是苦大仇深大打出手,然後又是相視而笑談笑風生。她聳了聳肩,實在是有點看不懂男人。
李沐邀張狄上了車,然後給張狄介紹了沈礫和周墨跡。沈礫近距離看到張狄的眼睛,只顧盯着那一汪靛藍看。張狄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了,但是讓一個男人,至少是外表看上去是男人的人這麼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至於周墨跡,這個傢伙跟沈礫說要休息一下,結果就真的躺在車廂里休憩起來。
馬蹄輕聲,三里路走過去都不算遠,更別說是馬車了。不過片刻,李沐駕車轉過一顆大樹之後,他看到了一片村落。
南木村坐落在一條大河邊,這條河不比圻水,但是也不能算小。李沐眯起眼睛目測了一下,其河面大約有十丈寬。的確不能算是小河。而南木村所在的位置,剛好的河灣,河面驟然寬闊,遠遠望去,宛若湖泊。
「那便是六祖河。」張狄指着粼粼河面說道。順着他的手指看去,河灣里多的是漁船。而遠處河水之中依稀可以看到幾艘大船正在行進。
李沐停下馬車的地方,正是一個地勢稍高的緩坡。李沐眺望了一會,才知道為什麼這麼大一個村落,通向外界的路只是一條勉強讓一輛馬車通過的小路。
因為這個村的村民進出,大多都是靠着六祖河。這一條小路,大概只是以備不時之需而已。
「你們馬車停在村外吧。漕幫的車,是不受歡迎的。」張狄提醒道。
李沐點了點頭,張狄的提醒也不是沒有道理。按照張狄所說,漕幫苛待南木村,那麼村民自然是不會待見漕幫的馬車。如果駕車進入,說不好還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李沐對沈礫說道:「我們找個地方停車,然後在去吃飯吧?」
沈礫點了點頭,說道:「我沒意見。」
「周墨跡,你呢?」李沐提高了聲音。
周墨跡從車廂里鑽出來,說道:「那敢情好。我都快餓壞了。走走走,趕緊去找地方停車,然後做飯去。」
李沐聞言點了點頭。張狄給他們指了一處路邊的樹林。周墨跡自告奮勇駕車去將馬車停好,將韁繩拴在了一旁的樹幹上。然後迫不及待地催促張狄帶路。
張狄將自己的刀收回腰間,用外衣蓋住,然後才說道:「跟着我進村吧。」
李沐三人跟着張狄,走進了南木村。
整個村子的人家不在少數,村子裏的道路也是彎彎繞繞。李沐饒有興趣地左看右看,對於這樣的漁村風情,他沒有看到過。
就在這個時候,沈礫忽然拿胳膊肘捅了捅李沐。李沐轉過頭,沈礫悄悄靠到李沐身邊,踮起腳尖在李沐耳邊說道:「李沐,你有沒有發現,那些村民看我們的眼神有些不一樣。」
「啊?」李沐原本將注意力集中在風景上,經沈礫這麼一提醒,他留意起周圍村民的眼神。那是一種帶着看陌生人的異樣眼神,和另一種帶着淡淡敬而遠之的鄙夷味道。
「這是……」李沐也有些疑惑。難道這個村子不歡迎外來的人?
這個時候,張狄的聲音響起。「不要緊張,他們不是對你們的。」
「不是對我們,難道是對你?」周墨跡在一旁說道。
張狄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
「啊?」李沐和沈礫兩人異口同聲,表示詫異。
「為什麼啊?」李沐問道。
張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只是因為一雙不同顏色的眼睛?」沈礫頗有些為張狄打抱不平的意思。
張狄搖了搖頭,說道:「不止。還因為我是妖怪之子。」他說完,自己又笑了。
「妖怪之子?」李沐撓了撓頭,不知道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難道只因為一雙不是黑色的眼睛,所以就把人認成妖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們不用知道,反正我已經習慣了。」說完,張狄繼續往前走。絲毫沒有理會村民的指指點點和竊竊私語。
「哦。」李沐見張狄不想說,他也不逼他。反正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不必一定要知道。
三人跟着張狄從村子北面走到了最東邊。準確地說是東邊荒地的東邊,距離河岸很遠的地方。在這裏,有一間小屋。門口開墾了一片菜園,裏面種着時令蔬菜。
張狄走到小屋前,推開門,說道:「就是這裏了。」
李沐跟着他進門,發現這間小屋分成了好幾間。進門一張桌子,邊上還有兩三個門帘。想來應該是通向廚房臥室茅廁之類的地方。
張狄一進屋,就招呼三人坐下,「先坐,茶水沒有備。昨晚的茶水還剩了一些。你們要是不介意,可以潤潤喉。」說着,他轉身進了裏屋。
沈礫環顧四周,說道:「他就住在這裏麼?離村子很遠啊。」
「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張狄,似乎與村子的關係並不好。」周墨跡摸着下巴說道。
李沐撓了撓頭,「關係不好,那他為什麼要孤身一人去殺漕幫的人?」
「這才是奇怪的地方啊。」沈礫說道。
「也沒什麼奇怪的。」張狄又從裏屋出來了,他換了一身裝扮,腰間的刀也不見了。「你們稍坐,我去做飯。」說完,他走出門。
李沐覺得自己坐在一邊等吃飯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他也推門而出。張狄正在菜園裏摘菜。李沐走了過去,在他旁邊跟他一起。
「他們知道今天你去做的事情麼?」李沐問道。
張狄聳了聳肩,說道:「他們不會知道的。」
「既然他們討厭你,為什麼你還要去為他們拼命?」這正是李沐想不通的地方。南木村的村民對張狄敬而遠之,讓張狄獨自一人住在村子最邊緣。這樣的狀況,哪怕是一個外人也能夠一目了然。
李沐問自己,自己面對這樣的情況,他能否做到以德報怨?答案是否定的。他試問自己做不到。於是,他對張狄陡然生出了一種欽佩的感覺。
張狄笑了笑,「因為我無所謂啊。」
李沐聽到他的回答,愣在了那裏。
這四人都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出生,對於廚餘事物全是熟悉的。四人協作之下,很快就張羅好了一頓晚飯。
雖然菜色不過一盤炒菜,一盤醃肉。但是架不住李沐三人餓了近一天。
三人的吃相可謂是風捲殘雲,把張狄看得一愣一愣的。
等到飯吃完,收拾好碗筷之後,天色也已經慢慢暗了下來。
「我去喂喂馬,順便今夜我就住在馬車上了。」周墨跡如是說道。因為張狄一直都是一個人住,所以並沒有多餘的客房。而此時天色尚晚,他們打算是在南木村過夜的。所以周墨跡做出了自己的打算。「你們兩個就在這裏擠擠吧。」周墨跡沖李沐和沈礫擠了擠眼睛。他拉開了門,向外望了一眼,然後又回身對張狄說道,「你們村里晚上都這麼早掌燈的麼?而且還這麼亮。」
「什麼?」張狄顯然有些困惑。他也走出門去,發現村子裏面有着陣陣火光,仿佛隱約之間,還有哭喊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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