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王府。
大皇子趙崢有些煩躁的在殿內踱着步子,面色略有陰沉。
一名老者從殿外走進來,趙崢抬起頭,看着他問道:「趙頤的人這些日子,在頻繁的拜訪我們的人?」
老者點了點頭,說道:「適逢年節,為斷絕京師驕奢淫逸之風,御史們走動頻繁一些,也是常事。」
「常事?」趙崢冷哼一聲,說道:「若是正常的走動,為什麼他們偏偏只盯着本王的人?」
老者怔了怔,問道:「殿下的意思是……」
趙崢看着他,問道:「聽說,趙頤手下的那個錢財神,這幾日在京師又買了幾座園子?」
三皇子和大皇子的矛盾,早就激化的不可調節,對於他身邊的一些重要人物,他們自然會倍加關注。
老者點了點頭,說道:「錢家在京師已有數座房產,無緣無故的又購置這幾套,是有些突兀,老臣已經差人暗中問過那些宅子的前主人了,據他們所說,錢財神是看中了這些宅子的價值,斷定短期內會有所提升,他們幾人急於用錢,等不了多日,便早早的脫手了……」
「有所提升?」趙崢的聲音提高,說道:「我看是掩人耳目吧!」
「殿下的意思是……」老者怔了怔,隨後又搖了搖頭,說道:「殿下應該信任那幾位大人,他們對殿下忠心耿耿,絕不會被錢財所迷惑,背叛殿下的……」
「我當然知道。」趙崢擺了擺手,說道:「這怕又是趙頤設下的圈套,他詭計多端,本王若是對幾位大人有所懷疑,豈不就正如了他的意?」
「本王可沒這麼蠢!」他冷笑一聲,說道:「備幾份厚禮,送到那幾位大人府上……」
「殿下英明!」
老者拱了拱手,隨後緩緩退下。
趙崢在殿內自顧自的走了一會,重新走到桌前坐下,臉上再次浮現出一絲疑色……
……
「我後來想了一想,那幾處宅子,還是不掛牌匾的好,我們不能做的刻意,要讓太子自己去猜……」
錢府,錢多多看着下方的幾人,侃侃而談:「三皇子胸襟廣闊,這種方法對三皇子無用,但大皇子心胸狹窄,這次的事情過後,哪怕他表面上表現的不在意,甚至欲蓋彌彰對那幾家施以恩惠,心裏肯定也會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只要我們堅持不懈,勤澆水,多鬆土,他心中那顆懷疑的種子就會長成參天大樹……」
「當大皇子對他們不再信任的時候,就是考驗各位的時候了,如何將那幾人爭取到三皇子麾下,就不用我教了吧?」
……
錢多多小課堂今日便到此結束,眾人離去的時候,紛紛對錢財神拱手。
「錢公子高論!」
「財神兄後繼有人!」
「若是此計能夠成功,朝堂之上,太子和三殿下的平衡,將會被徹底打破,到時候,太子的身份優勢,將蕩然無存……」
「先為三殿下賀!」
……
眾人走後,錢財神才看着鄭抱着茶壺猛灌的錢多多,說道:「你怎麼就那麼肯定,大皇子一定不會信任他們?」
錢多多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計……」
錢財神眯了眯眼睛,默默的脫下鞋子。
「山人?」
「妙計?」
「我讓你山人,讓你妙計!」
「讓你在老子面前賣關子!」
抽了一番,心底好受了些之後,錢財神才穿起鞋子,看着他,說道:「肚子裏還有什麼壞水,一起倒出來吧。」
錢多多縮在牆角,捂着腦袋,小聲道:「爹,這不是壞水,這是計謀,計謀……」
錢財神又默默的脫下鞋子。
片刻之後,錢財神摸着下巴上的短須,陷入了沉思。
錢多多一臉得意,說道:「爹,你看我這個辦法怎麼樣?」
他心中的確得意,雖然這些辦法是李兄教給他的,可李兄教他的都是用在商場上的計策,經過他的舉一反三,多重聯想之後,也可以用在朝堂奪嫡爭奪勢力上,這其中,起碼有他的一半心血。
錢財神看了看他,轉身走出門外,對左右吩咐道:「再多請一些和尚道士!」
……
戶部,朝廷六部之一,掌錢糧。
六部之中,雖以禮部為首,但禮部有名無權,掌管天下官員的吏部,和掌管錢糧的戶部,才是六部中最有實權的兩個部門。
戶部尚書崔江近日頗為憂愁,並不是因為戶部衙門的差事出了差錯,也不是因為大皇子在和三皇子的爭權中落了下風。
他憂愁的是,正值年節,御史台的幾位御史,隔三差五的來他府上喝茶,簡直把崔府當成了他們的第二個衙門一樣。
雖說戶部是整個朝廷油水最足的衙門,但凡事都要講個證據,不能因為他掌管着戶部,就把他當賊一樣防着,這幾天家裏吃飯都要少加幾個菜,就怕被那些御史看到,進言說他崔江奢侈享受,貪污國庫的銀子用作私用……
和這些御史沒法講理,不讓他們進來吧,豈不是做賊心虛,很有可能他們下次就帶着禁軍一起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誰不知道他崔江是大皇子的人,御史台幾乎是三皇子的後花園,這人言可畏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崔江叛變大皇子,和這些人混在一起了……
好在大皇子慧眼如炬,不僅沒有責問他,反而還送來了厚禮,讓他懸着的心終於放下。
這一日,崔江正在府中喝茶,有管家走進來,看了看他,說道:「大人,那些御史又來了……」
崔江一口茶還沒有喝完,就全都噴了出來。
有完沒完,有完沒完了!
崔江生氣的站起來,滿臉怒容,大步走出房間,邁出去的時候,臉上的怒色如冰雪般消融,對前方的幾人拱了拱手,說道:「幾位大人,用過早飯了沒有,要不要一起吃點?」
一人對他拱了拱手,說道:「崔大人客氣了,此次前來,是有要事與崔大人相商……」
崔江笑道:「幾位大人,還請進屋詳談。」
幾人走進堂內,一名御史看了看外面,說道:「抬進來。」
幾名下人立刻將兩個大箱子抬了進來,放在地上,發出沉重的響聲。
他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長舒了一口氣,才躬身告辭。
崔江臉上露出疑色,問道:「這是……」
那御史看着他,說道:「崔大人是聰明人,本官就不拐彎抹角了,只要崔大人願意效忠三皇子,這兩箱銀子,今日崔大人便可笑納。」
崔江面色一變,聲音立刻冷了下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那人微微一笑:「崔大人是聰明人,明白本官的意思。」
崔江冷笑一聲,「本官效忠的是陛下,也效忠太子殿下,幾位回去,麻煩將這句話轉告三皇子,若是三皇子成了太子,不用這些,本官也會效忠於他!」
那御史的臉色沉了下來,「崔大人當真不收?」
崔江態度堅決:「不收!」
……
那御史看着他,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揮了揮手,說道:「打開吧。」
他身後的兩人打開箱子,崔江目光瞥了一眼,表情怔住。
箱子裏面哪裏是什麼金子,分明是兩塊巨大的石頭!
那御史笑了笑,拱手說道:「崔大人身居高位,不為重利所惑,實乃我輩楷模,佩服,佩服!」
崔江目露迷茫:「你們,這是何意?」
「身在朝堂,身不由己,各為其主,本就。我們只是接到匿名舉報,有人說崔大人平日裏喜收賄賂,假公濟私……」那御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後幾人,笑道:「你們看看,如此重利都不為所動,足以說明崔大人為官清廉,日後千萬不要聽信謠言,污衊忠良!」
他身後之人立刻躬身,說道:「下官受教!」
「冒昧叨擾,還望崔大人不要見怪。」崔江還處在疑惑中的時候,那御史看着他,笑道:「這幾塊石頭,搬來搬去的不方便,就留在這裏,崔大人讓人處理了吧……」
幾人竟是就這麼直接離去,崔江站在堂內,看了看兩個裝着石頭的箱子,揮了揮手,不耐煩道:「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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