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互相搶人嗎,哪有那麼難?」
錢財神看了看錢多多,他錢財神的身邊,居然有這樣的蠢貨,這讓他有點難過,讓他更難過的是,這個蠢貨,就是他的兒子。
奪嫡之爭,不僅朝中的文武百官涉及到站隊的問題,三皇子和大皇子,也要盡全力的拉攏朝臣,壯大自己的勢力。
這幾年裏,無論是哪一方,都使出了渾身解數,打擊異己,壯大己身,大皇子策反了不少三皇子麾下的官員,三皇子也將更多大皇子手下之人拖下了水,到現在兩方勢力近乎平衡,每走一步,都格外的艱難。
三皇子手下謀士無數,也沒能將優勢擴大,他錢多多憑什麼口出如此狂言?
錢財神氣極反笑,從座位上站起來,指了指那張椅子,對錢多多說道:「你坐。」
錢多多急忙道:「我不累,您坐,您坐!」
錢財神脫下一隻鞋子,握在手裏,不耐煩道:「少廢話,讓你坐你就坐!」
錢多多急忙坐下,這次不坐,父親就會用鞋底抽他。
「年紀輕輕,不懂不要緊,不懂還要口出狂言,這是大忌。」錢財神看着他,說道:「說,奪嫡怎麼就和做生意一樣了?」
錢多多一臉苦色:「我剛才就是隨口……」
錢財神看着他,將鞋底在手裏拍了拍。
「你們剛才說的就是怎麼把大皇子手下的人拉攏過來或者讓他們自己亂是吧……」錢多多立刻說道:「爹您想想,您前幾年,看中的萬家那個管事,是怎麼把它騙過來的?」
「你說萬管事?」錢財神想了想,說道:「那能叫騙嗎?他在萬家是埋沒了才華,每年只領幾百兩工錢,我給他在京師買了一座三進的宅院,每年一萬兩銀子,他為什麼不跟着我干?」
「這就對了嘛!」錢多多拍了拍大腿,說道:「我們也可以在京師買幾套位置好的房子……」
楊彥州和趙修文聞言,皆是搖了搖頭。
連錢家公子都能想到的方法,他們怎麼能想不到?
這是,這個世上,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用錢財辦成的。
兩方都試圖用這樣的方法收買對方的官員,但都收效甚微,畢竟這是奪嫡,一步走錯,就是萬丈深淵,沒有人敢用一套宅院,賭上一家老小的性命。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錢財神鞋底拍打的速度更快了,眯起眼睛問道:「如果他們不收呢?」
「什麼他們收不收的……」錢多多詫異的看着他,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京師的房子啊,價格一直在漲,現在買,絕對虧不了……」
錢財神眯起眼睛,說道:「你以為老子不知道京師的房子會漲?」
「我的意思是說……」眼看着那鞋底離他的臉越來越近,錢多多急忙說道:「我們可以買幾套房子,外面掛上「劉府陳府馬府」之類的……」
「我們錢家的房子,掛別人名字幹什麼?」
「等升值啊!」
錢財神呼吸粗重,揚起手裏的鞋子,向錢多多的腦袋上抽去,抽到一半,又忽然停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喃喃道:「「劉府陳府馬府」……」
他將鞋子穿好,看着錢多多,直看的後者心裏發毛。
他伸手扯了扯錢多多的臉,錢多多一個激靈,「爹,你幹什麼!」
「我看看你是不是我的兒子。」錢財神伸手在他臉上扯了扯,說道:「沒有面具……,你難道中邪了?」
楊彥州一臉迷茫的看着他:「錢財神……」
錢財神重新搬了一把椅子過來,看着錢多多,說道:「你說!」
兩人又將目光望向錢多多。
「你們這些讀書人,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呢!」錢多多皺了皺眉,看着他,說道:「你們是不是派人收買過大皇子的人?」
這沒什麼好否認的,楊彥州點了點頭。
錢多多問道:「成功了?」
「失敗了。」
「為什麼會失敗?」
「他們不收。」
「他們不收你們就不送了?」錢多多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兩人,問道:「你們的誠意呢?」
楊彥州:「……」
趙修文:「……」
「還是我來說吧。」這兩位要是氣死在錢府,他沒法和三皇子交代,錢財神揮了揮手,說道:「多多的意思是,我錢家出錢,在京師買幾處宅子,掛上大皇子麾下官員的名字,不管他們收不收,送我們是送了……」
「挑撥離間?」楊彥州皺起眉頭,說道:「沒頭沒尾,捕風捉影的事情,大皇子會信?」
錢多多想了想,看着他,說道:「楊大人,我昨天不小心看到楊夫人和一個陌生男子,在城外的一個小樹林親嘴兒……」
啪!
楊彥州猛地拍了拍桌子,看着他,一臉怒容,說道:「昨日我和內子一整日都在家,你休要造謠!」
錢多多問道:「那你們什麼時候沒有整日?」
「前日內子回了娘家。」
錢多多一拍大腿,說道:「你看我這記性,不好意思,記錯了,是前日。」
「你……」楊彥州怒視着他,卻被身旁的趙修文拉住了。
趙修文臉色愕然,看着錢多多,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楊彥州也是聰明人,剛才只是聽到那些污言穢語之後,一時衝動,冷靜下來之後,立刻就想明白了事情的關鍵。
在此之前,兩方互相拉攏策反,不知道許下了多少重利,也沒有取得多大的進展。
錢多多今日的話,卻是為他們提供了另一個思路。
如果不能將那些人收歸麾下,那就讓他們從內部亂吧。
只不過,他們也曾挑撥過大皇子和麾下官員的關係,收效甚微,畢竟誰都不是傻子,不會中那些拙劣的計謀。
楊彥州心中還是有些鬱悶,問道:「若是大皇子不信呢?」
「愛信不信!」
錢多多撇了撇嘴,說道:「反正買房子不會虧,我的房子我愛掛誰的名字就掛誰的名字,我不掛名字也行,到時候再多派我們的御史去那幾位大人的家裏常坐坐,喝喝茶,調查調查他們有沒有表面清廉,暗地驕奢淫逸……」
這次不僅楊彥州和趙修文看他的眼神變了,就連錢財神看他的眼神都有些陌生。
三皇子掌監察,朝中御史有一大半都是他們的人,要是這些御史們三天兩頭去大皇子麾下的官員家裏坐坐,大皇子怕是覺都睡不安穩……
他們也不可能把御史擋在門外,大皇子都不敢這麼做,做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就是做賊心虛……
趙修文臉上露出笑容,拍手道:「好一個挑撥離間……」
錢多多鄙夷的看着他,說道:「你們讀書人的書都讀到哪裏去了,連這點都想不到,《李子兵法》看過沒有?《三十六計》看過沒有?」
趙修文猛地看向他,問道:「此二書只存在景國軍方,外人難得一觀,你難道看過?」
錢多多拍了拍了胸脯,說道:「十萬兩銀子,借你看三天,不接受還價!」
趙修文和楊彥州匆匆的離開了,不知道是真有什麼急事,還是被十萬兩銀子嚇的。
錢財神眯起眼睛看着錢多多,問道:「你老實告訴我,這些是誰教你的?」
想起李易的叮囑,錢多多看着他,誠摯地說道:「爹,我不瞞你,其實是有一天,我的腦海里忽然靈光一現……,然後就多了這些東西。」
剛才他說的這條計謀,幾乎是為三皇子量身打造的。
錢財神了解自己的兒子,如果不是他背後有高人指點,就是他鬼上身中了邪。
現在看來,是後者。
「把少爺給我綁起來!」錢財神揮了揮手,對門口的兩位下人說道:「把他帶到錢家祠堂,再去外面請些和尚道士過來……」
他看着怔在原地的錢多多,一臉愧疚的說道:「多多啊,是爹對不起你,要是爹沒讓你出去,你也不會被鬼上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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