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戒本待不理,聽丁一輕聲詢問,忍不住轉頭對着丁一:「你殺了淳于33,我來殺你,為他報仇,那有那麼多為什麼!」
丁一笑道:「方長根奸銀婦女,臭名昭著,該不該殺!」
「該殺。」無戒不情不願,悶聲回答。
「艾薇兒因人對他不敬,挖人雙眼,無故殺害少林寺四位僧俗人等,本官親自堪察現場,該不該殺!」
「該殺,不過江湖中人,一言不合,殺個把人算什麼!」無戒並不昧心,說句該殺忍不住抗辨一句。
「本官要殺方長根、艾薇兒,淳于星阻攔不許,犯了包庇、縱容大罪相助艾薇兒擊殺八位少林僧俗,助紂為虐,犯了故意殺人的重罪對抗本官,與官府作對,形同造反,此人該不該死?」
「不該!他又沒殺人!」親疏有別,無戒的該殺二字卻說不出口。
丁一瞭然,笑道:「此事不論,淳于星與你什麼關係,要你來出頭,華山派尚且說殺得對!好,我們現在開始不說法理,只論親疏,你再聽我說得有沒道理!」
無戒訝然,注視丁一,看他的親疏能論出些什麼來。
丁一道「只論親疏,你只為女兒儀真,便來行刺本官,此事儀真有責任,那麼本官行文恆山縣,封恆山派廟產如何?一眾和尚尼姑不老實念經,搞風搞雨,本官抓這些尼姑送入紅袖招,不算冤枉!想來尼姑們常年練武,身體身材與眾不同,光顧的客人會多得很,嘿嘿!」
語音剛落,一眾錦衣衛紛紛淫笑:「大和尚女兒是尼姑呀,我們做你的便宜女婿可好!到時候都去,都去!」
無戒大驚,丁一怎麼知道自己與恆山、與儀真的關係!
看出地戒眼中疑問,丁一笑道:「我錦衣衛監察百官和武林,有什麼不知道的,淳于星曾經救過儀真,你是儀真的便宜父親,錦衣衛內有據可查,剛好我前陣出門看到過的!」
丁一繼續說道:「和尚,降不降,加入錦衣衛做我的貼身護衛不降,恆山派的尼姑我就賣給紅袖招,紅袖招的媽媽們有的是招法對付烈性女子,想來儀真喜歡得緊!」伸手環指一圈:「我這百戶衛所足足百人,儘是粗人,都做你的女婿,我怕你女兒所不了,嘖嘖嘖!」
無戒大喊:「欺負女人算什麼好漢!不服,不服!」卻沒說不降,他不懂官場是怎麼回事,錦衣衛百戶沒有權限行文恆山縣,無戒那裏會這些,心裏委決不下,若是不降女兒就慘了,實在怕這狗官說到做到!
「不服沒關係,我只問你降不降!」丁一表情猙獰,居高臨下瞪視着無戒!
「我我我」了半天,無戒低下頭來,一聲不吭,抬起頭,又低下去!
「你這和尚,好不爽利,降還是不降,抬頭低頭這是點頭了嗎?」郭六笑罵道:「還不好意思呢,你又不是十八歲的大姑娘!」
「罷了,罷了!」丁一臉上突然綻開笑容,對不戒道:「和尚,放你回去,你還來殺我不!」
不戒大喜,不住點頭:「不敢了,不敢了!」
丁一又道:「我出個主意,讓你家儀真開心一些,你看可好?」
無戒道:「若是讓我家儀真不傷心,我做你的護衛也不是不行!」
丁一笑道:「把你家儀真許給我吧,家裏現在才三個女人,打麻將三缺一總是不好!到時給你生個外孫抱抱!你看我年少英俊,高官多金,武藝高強,你家儀真一定喜歡得緊!」眾錦衣衛一起大笑!
無戒大怒:「你說什麼?」
丁一又笑:「開個玩笑,和尚,修煉不到家呀,佛家五毒:貪嗔痴慢疑你沒一樣修煉好了!」看無戒不吱聲,接着說道:「恆山之上,有一位啞婆婆,儀真愛尋她說話,這個啞婆婆就是儀真的媽,你且回去,給儀真把媽媽找到,想來有媽的孩子是塊寶,她心情會好些!」
「你怎知道?此事當真!」無戒眼睛瞪得溜圓
「如假包換,來人,給大和尚解開綁縛!」丁一喝了一聲,從腰間抽出繡春刀,站起身嘿嘿笑道:「和尚若再要廝殺,不要怪我不客氣就好!」
無戒重獲自由,面色複雜,緊盯着丁一的臉,道:「我回恆山看看,若那啞婆婆真是我家老妻,能夠一家團聚,我就回來為大人效力!」語畢走得兩步,撥起禪杖,轉身大踏步向外行去!
奉天殿靠里正中的龍椅上,憲宗皇帝朱見深打了個呵欠,一手扶着椅背,側身歪坐,上了年紀,坐了半天,累了!
底下的群臣個個象小丑,時不時有人出班奏事,朱見深早已神遊天外,看到這些臣工如同哈蟆,嘴一張一合,覺得頗為可笑!這些傢伙能夠為自己分憂的一個也無,書上說皇帝富有四海,統御六極,完全是匹夫的想像,十多年的帝王生涯他看得明白,皇帝的統治力出了皇城大內就不能期望。若非前幾年頂着群臣的反對成立了西廠,只怕就是個圖章,大內里一個雞蛋報帳十兩紋銀,虧自己曾經深以為然!自己如同大殿前的華表,漢白玉雕就,蓮花底坐,上面佈滿了蟠龍,頂上的雲板神獸朝天吼,看起來威嚴無比,卻不過就是個象徵!
大明帝國眾文臣恨不得把自己裝進籠子,他們好完全壟斷國事!
現在這些傢伙又在謀廢西廠,想繼續蒙蔽聖聽,為所欲為!
此次群臣來勢洶洶,內外朝聯手,各地督撫重臣積極上表,案頭擺滿了彈劾奏章,儘是針對西廠督公雲中飛!早都讓打回的奏摺,隔幾天一個字不改居然又敢遞到自己案頭,群情洶洶,雲中飛出西北一趟給出一個大把柄!皇帝號稱孤家寡人,果然如此!
羅織的罪名十分誇張,連強搶民女,穢亂宮幃都敢說,着實該死,當真荒唐,最可氣的是自己一力扶植起來的首輔萬貴妃的哥哥萬安不知出於什麼考量,居然落井下石,也出來彈劾雲中飛,朝野一片聲音,雲中飛保不住了!
不得已,為雲中飛安排好了去處,原計劃去遼西監軍建立軍功,過兩年風頭一過找機會回來重建西廠後來雲中飛表示仰慕鄭和功績,要南下開發夷洲,說起來夷洲與福州隔海相望,面積廣大,若是真如雲中飛所奏,將是自己登基以來擴展疆土的第一功!
想要建功立業真難,群臣有各種藉口來反對,引經據典,皇帝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想要強行通過點議案,又是各種困難和推諉,最常用的招就是沒錢,讓自己不得不不了了之!
命雲中飛征伐夷洲,還不能提夷洲,只能說是監軍大明水師抵禦倭寇,否則必然不能通過!待得為雲中飛協商軍費,卻又是各種軟釘子,說全年開支入不敷出沒錢,退而求其次,想把市舶提舉司的財稅劃撥給雲中飛用作資費,又被群臣反對,現在還在爭是否給雲中飛便宜行事的權限,沒錢難辦事,大明水師一年十來萬兩的銀子要開發夷洲,那簡直是不可能!
萬安偷眼瞧着龍椅上的皇帝,十分不安,後悔收了西北豪商的六十萬兩銀票,之前考慮,錢財才是親爹娘,這錢送回齊魯老家購買田地,爭取榮休後也能象孔家一樣成個大地主!拿人手短,想着稍稍彈劾雲中飛一下,也沒什麼,西廠督公那天不收到彈劾呢?豈料自己的彈章一上,馬上風起雲湧,只是毛毛雨一樣的彈章突然就變成了濤天海浪,到似是自己發起一般,上了個惡當!後悔藥沒得買,前幾日更被宮中妹妹罵了個狗血淋頭,皇爺心中只怕也存了拿掉自己的念頭。這些文臣好手段,彎彎繞地算計起人來不着痕跡!六十萬兩買了自己的首鋪,買了雲中飛的御馬監總管太監和西廠。打落牙齒和血吞,此時低眉順目,只希望沒自己想的慘!
此時朝中正在議的雲中飛提督監軍大明水師是否有便宜行事,自籌資金之權!群臣依舊反對聲音高熾,一點機會也不想留給雲中飛!雲中飛沒有上朝的權力,陪伴皇帝上朝的司禮監掌印梁芳背對皇爺,面向群臣,正在暗自竊笑,此次他和內閣除萬安外的諸相一起設謀,西北豪商出錢,算計了一把萬安,這萬安當真是個蠢貨,挖個坑他就跳了,等雲中飛一走,萬安失去了宮中奧援,下一步就是把萬安踢出內閣!
萬安到底沒有蠢到家,此時亡羊補牢,雖然已經有些晚了,聊勝於無,出班奏道:「雲中飛監軍南海,欲盡滅倭寇,必得犁庭掃穴,於海外無法聯繫,如無臨機專斷之權,只怕不妥。此前除萬餘水軍的經費外,雲督再無倚仗,將士傷亡,追亡逐北,安撫域外群夷,若無專斷,絕不可行!」
各大閣臣和諸部堂官還要進言,梁芳側頭看看皇帝閉目不語的難看臉色,微微搖頭示意,若是連這點小事都反對太烈,只怕雲中飛離京一事又起變故,此時還是早點蓋棺定論為好!何況朝中江南文臣甚眾,人人和雲中飛不共戴天,不信他能玩出花來!眾臣得梁芳提示,都知火候到了,緘默不言,便宜行事、自籌資金之權為雲中飛所得!
皇帝擺擺手,拂袖步入後堂,眾臣退朝,內閣擬旨,司禮監用印,雲中飛提督南海大明水師一事終成定局,臨機專斷、自籌資金寫入聖旨,終於還是在一片緊閉的門戶上開了一條小縫!有了一線生機!
內閣與司禮監聯手,雲中飛再想從朝中得到支援,絕無可能!
萬安自此惶惶不可終日,坐等彈劾革職!
憲宗皇帝雖然不喜,此時不得不力保萬安,首輔是一面旗,能團結無數人,萬安單獨奏對時,跪地痛哭流涕,問明原委,憲宗皇帝雖然怒其不爭,可用的不就是他的忠心和愚蠢嗎?也只能認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1273s 4.41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