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入冬時節,桃朔白依舊是雪白錦衣,外罩着白狐領桃花披風,長發束起,一根碧玉簪着。他身材頎長,姿態閒適,行動若風,走在權貴雲集的京中亦是惹人注目。
跟着他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錦衣華服,眉目俊朗,行止間透出尊貴之氣。此人見被揭破舉止,不慌不忙,笑道:「我觀公子氣質不凡,心裏喜歡,請公子飲杯熱茶如何?」
這人眉眼笑意裏帶着輕佻,漫不經心的口吻,顯見得這類事做的司空見慣。若仔細看,便會發現此人眸光深處十分清明,絕非那等見色腦昏之人。
「不必。」桃朔白觀氣知其身份,應是皇家之人,不願與其糾葛,轉身便走。
「好大膽!」一名隨從喝道。
桃朔白並不理會。
身後那人制止了隨從,饒有興致的跟在後面,仿佛是存心要瞧瞧他走向何處。
回春堂!
桃朔白站在這家新開不久的醫館門前,仔細看了看。這家醫館地段上佳,門兩間,一邊是取藥配藥之處,一邊是大夫坐堂之處,有好幾個病人在等候看診。這便是徐衍所開的醫館,他自己並非全天坐診,而是另請了一名醫者,此人剛三十出頭,也是年輕。
「朔白!」徐衍剛出診回來,一下車就看見桃朔白立在那裏,期盼喜悅之心溢於言表。「剛到?怎麼不進去?半夏怎麼不見?」
半夏是徐衍的小廝,跟了他好些年,此回便是半夏負責去接人。
「不曾見到半夏,想來有事耽擱,總歸我自己也來了。你讓人留意,晚些時候林家會將我的東西送來。」桃朔白對半夏之事不以為意,卻見徐衍瘦了些:「可是太忙了?你是醫者,自己的身體不可大意。」
「放心,我豈會不愛惜自己。」徐衍擺手令天冬將藥箱提進去,便引桃朔白去後院。
這醫館後面是住宅,住的人不多,倒也算寬敞。醫館裏一個跑堂,一個掌柜,一個坐堂的大夫陳合,但都不住在這裏。徐衍身邊帶着半夏、天冬,買了兩個僕婦做飯洗衣,這些人都住在院子裏,底下也有間大屋是存放藥材之處,徐衍卻是住在醫館二樓。他與桃朔白的關係到底惹人蜚語,二樓清靜。
徐衍領着他將二樓都看過,除了臥房,還有書房,琴棋書畫一應俱全,都是他慣常消遣。
兩人又敘些離別諸事,兩三月未見,徐衍看着近在咫尺之人,難免情動。
這時門外卻傳來半夏聲音:「老爺,半夏回來了。」
算來徐衍今年整三十,只是不曾留須,人也瞧着十分年輕,雖他並無家眷,但身邊兩個小廝還是遵着規矩稱老爺。半夏和天冬當初收在身邊做藥童,打打下手,也料理起居,藥材辨識了不少,但醫術卻無天分。如今這兩個十七八歲,再過兩年便要娶妻成家,徐衍正琢磨着尋個資質好的孩子,當徒兒般留在身邊教導,也算將自身衣缽傳下去。
「年紀越大,怎麼行事越發不如了?我讓你去接人,你去做什麼了?」徐衍的氣質言語都屬溫和,但熟知他的半夏卻聽出話裏頭的冷意,別以為瞧着溫和常笑便是脾氣好,那是他不屑計較,一旦惹他動了怒,後果真不敢想。
半夏跪在外頭磕頭請罪:「老爺容稟,我遵照老爺吩咐提前出門去接桃先生,誰知半途肚子疼,實在忍不得,險些出醜。待略好些就趕往碼頭,林家人早走了,桃先生……」
徐衍知道這半夏嘴饞,準是昨晚吃壞了什麼東西。
「去把後院幾袋藥材收拾了,三天做完!」
「謝老爺!」半夏鬆口氣,但想到要料理那幾麻袋藥材,又苦了臉。
徐衍在房中與桃朔白搖頭嘆道:「當初見這兩個也算機靈聰敏,誰知越大越不堪用了。」
「時日長着呢,慢慢留心,總能尋到合心的。」桃朔白寬慰道。
這兩日徐衍不再出診,與他提及霧香茶樓,那樓里茶好,梅花兒也好。現在時節正好賞梅,不少文人學子在茶樓聯詩作對,十分熱鬧。徐衍本想帶他領略京城風光,再品一品茶,賞一賞梅,誰知尚未出行,先收到一張帖子。
「忠順王府?」徐衍看着手中帖子,眉頭一緊。
「我家王爺仰慕桃先生之名,正想結交,恰好府中戲班排了出新戲,特請桃先生去聽戲。」來人是王府二管家,雖滿面笑容,眼中俯視傲然之色卻極盛。也怨不得對方如此,提及忠順王爺誰人不知?雖忠順王爺豢養戲子,名聲不佳,卻頗受聖寵,如今特意下帖子來請,何等屈尊降貴,莫不是還有拒絕不成。
徐衍眼中沉冷,笑中透寒:「多謝王爺盛情,桃先生沒福,怕是去不得。」
管家笑容一收:「徐大夫,王爺來請桃朔白,徐大夫莫要多事!」
「我不去!」桃朔白將帖子擲還,聲音依舊平淡:「忠順王爺若誠心相邀,讓他自來。」
「你!好大的膽子!」管家一驚又一怒,卻因忌憚着王爺態度,不好過分得罪。
「我的膽子一向比較大。」桃朔白抬手一推,管家連同兩個僕從只覺迎面一道無可抵擋的力量襲來,跌跌撞撞全都出了醫館。
若非顧慮到忠順王爺的權勢,怕回春堂難以支撐,這三人可不會這般輕鬆的離開。桃朔白出手,並非是為忠順王爺的「醉翁之意」惱怒,而是因徐衍動了氣。
「我們走!」街面上不少人圍觀,管家頭一回遭到這般對待,惱恨至極。
徐衍與桃朔白到了後院。
徐衍眉頭緊皺:「這忠順王十分麻煩,他必不會善罷甘休,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他還是龍子。」徐衍並未提議他去躲避,躲得了一時,難道還要躲一世?況且他與桃朔白皆不是這等人。略一思忖,徐衍道:「唯有找人來牽制忠順王,令他不敢妄來,但凡不明着針對,別的你我倒是不怕。」
「找誰?」
「四皇子。」
「四皇子?」桃朔白一聽便知另有內情。
有些事須得避諱,未免隔牆有耳,兩人來到二樓書房。桃朔白的本事不消說,徐衍亦是自幼習武,否則也不能深山採藥、天下遊歷,依舊安然至今。相識這幾年,桃朔白又給過他合適的內功心法,不僅使他內息綿長身輕如燕,且耳聰目明,若真有靠近,必會覺察。
「我來京城之後,有些權貴之家請我上門看診。有一回南安老太妃病了,雖是小病,太醫請了遍卻未治好,不知聽誰提及我,便請我上門。外人不知我耳聰目明,南安王爺給老太妃請安時,我正退出門,他們說話聲很小,我依舊聽到了,他們在談四皇子的病。」
「有何蹊蹺?」桃朔白也有聽聞,四皇子生病不是秘密,倒不曾說病的多重,但三月有餘,遲遲未好。想來是四皇子等人瞞住了病情,畢竟皇帝年事已高,近兩年逐漸力不從心,太子早先被廢已然身故,皇位便是任何皇子都有機會。
徐衍道:「四皇子脈案都保密,可外間總有些流傳,真真假假,我便覺有些不對。然以往我不關心此事,不好貿然毛遂自薦,太醫院裏有個人與我相熟,倒是可以前去拜訪。」
「不好,皇子脈案事關重大,便是你們私交甚篤,只怕也難得消息。我去一趟皇子府!」哪怕皇子府戒備森嚴,憑桃朔白的本事也是來去自如。
「太危險了!」徐衍直覺反對。
「此事本因我而起。再者,我的本事你還不信?」話鋒一轉,他說道:「倒不如直接去忠順王府,一勞永逸。」
他當然不會殺一位王爺,但除了殺人,他還有別的辦法使忠順再不能尋自己麻煩。
徐衍嘆道:「忠順王爺必定是查過你,清楚你做過林家西席,林如海哪怕現今還未得調任文書,但皇上在此時不忘將他從揚州調離,可見重視。以此,林如海將來或升半級,或居一品,哪怕品級不動,卻也絕對不可同日而語。忠順王是王爺不假,權勢卻比不得林如海,他名聲不好,未嘗沒有做戲的成分,他能這般聰敏行事,如何會不給林如海顏面來糾纏你?」
桃朔白聽了這話,有何不懂,定是皇上不大好了。
徐衍清楚,這件事若真找到林如海跟前,林如海會出面調停,可這不是他所願。求人庇護只是一時,他更願意自己有那份能力,使人根本不敢隨意尋釁。
他說道:「四皇子此人行事不同其他,乍看在諸皇子中不大顯,但若他無病,皇位當是他得。皇帝老了,卻還沒享受夠權利的滋味兒,年邁多病的身體使得他力不從心,政務都移交大臣皇子,決策權卻依舊在手中握着。試想,若病情惡化,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帝會如何做?」
「退位,做太上皇。」簡而言之,皇帝不願放權,又不得不退位,那麼新皇帝最好勢弱,如此才能被他掌控。
四皇子個性剛直冷硬,辦差不留情面,母族弱,妻族也平平,與諸兄弟並無親熱,豈不是最合適的人選。偏生他病了。
不知為何覺得異常,桃朔白掐指推算,眉頭皺起:「四皇子的命數不對。」
當晚,桃朔白潛入四皇子府。
他直接朝防禦戒備最嚴密的院落而去。
這裏是四皇子的書房,夜色安靜,院中燈火明亮,房內隱隱有說話聲。書房裏除了四皇子徒靖,還有兩位請來的幕僚先生,三人正商議目前的局勢。兩位先生眉宇間滿是憂色,畢竟節骨眼兒上四皇子病了,且始終不痊癒,等於和皇位無緣啊,如何不急。
徒靖的面色較常人略白,不是健康的玉白,而是病容的白。他的精神也越來越差,最近更是脾氣變壞,容易發怒,太醫們都說是生病的緣故,卻偏生治不好這病。提及他的病,也很怪,白日裏並無不適,每到夜間子時,心口便絲絲抽痛,四肢發冷,整個人如墜冰窟,直至一個時辰後症狀才會消失。日積月累,三個月下來他日漸消瘦,病容加重,許多事都力不從心般。
徒靖雖行事低調,但身為皇子,豈能沒有野望抱負,誰知命運弄人。
「時候不早了,兩位先生去歇息吧。」
待人都退下,徒靖諷笑,頗有些心灰意冷。
桃朔白等着徒靖睡了,以靈氣探查其身,終於發現了病因所在。竟是蠱蟲!且不是尋常蠱蟲,而是一種盜竊生機氣運的蠱蟲。要知道,徒靖不是平常人,他是皇子,且命數上有帝王之氣,盜竊徒靖的氣運何等嚴重。幕後之人或許是用生機氣運修煉的,或許是同為皇子,想增強自身取勝的幾率。
不論哪種猜測,必有人從旁指點,此人懂得觀氣相面,起碼看得出徒靖氣運非同小可,否則不至於將這般珍貴難得的蠱蟲放在一個毫不突出的皇子身上。
事情麻煩了。
桃朔白回到醫館,將此事告知了徐衍。
「蠱蟲?」徐衍頗為吃驚:「我曾在苗人的村寨見過蠱蟲,他們用蠱蟲治病,特別是治外傷、中毒頗為有效,只是他們的蠱蟲培養極難,尋常人養不活,只有巫師才會。這世上當真有能吞噬生機的蠱蟲?」
桃朔白並未告訴他還能吞噬氣運,因為不僅在常人眼中,哪怕是修仙者眼裏,這樣的蠱蟲也是恐怖又珍貴的。當然,四皇子身上的蠱蟲肯定無法破開修仙者的防禦,但若有這樣的蠱蟲,尋到合適的方法使其進階,難保不能吞噬修仙者氣運。
「這種蠱蟲有個通俗的名字:長壽蟲,它潛伏在四皇子體內,吞噬四皇子生機,再將這份生機通過血契傳送給自己的主人,主人獲得他人生機,可以治病,可以延緩衰老、增色容貌,延長壽命。」
「所謂的生機,便是壽命?」若非這話是桃朔白所說,徐衍當真要嗤笑,這時他卻笑不出來,並非恐懼,而是着迷:「果然神妙。」
……桃朔白想起來,君實在王憐花那一世研究過蠱蟲。
「你還要為他治病?」
「除非躲在荒山野嶺,否則事情總會不斷找上門來,難道能一避再避?」徐衍是醫者,醫術雖好,可也未必回回都能起死回生,今日或許權貴奉他為座上賓,他便會惱怒投他下獄。而桃朔白呢,他的容貌太出眾,氣質又獨特,當今權貴南風盛行,並非只忠順王爺一個,旁人沒他張揚罷了。
他又道:「況且我之志向非在山野,我又不是獸醫。你我兩個大男人,若真淪落到流落山野了此一生,實在窩囊。自願歸于田園,和被逼無路可走,完全是兩回事。」
「做你喜歡的便是,我也同樣暫時離不開京城。」桃朔白自是認同他的話,他兩個沒有親族拖累,自是要暢快行事,哪怕到了絕境,他也護得住他。
徐衍溫雅一笑:「你能治好四皇子?」
「嗯。」幾世輪轉,他跟着「君實」學了不少,哪怕養不出來蠱蟲,但如何取蠱蟲卻知道。
「那你為何不去皇子府毛遂自薦?」徐衍道。
「我去?」桃朔白感到意外。
「自然,四皇子若真有帝王命,將來總有好處,便是他仍是皇子,新帝登基,他也要得封親王。不論如何,知曉你有這般本領,他必要恩待你。」
「皇家心思複雜,難保不會鳥盡弓藏。」凡人敬畏鬼神,可若身邊真有鬼神,他們便會極度恐懼,又滿心貪婪,結局總是慘烈的。蠱蟲於常人而言是邪物,四皇子亦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能取出蠱蟲,焉知不會放置蠱蟲?那時多疑驚憂之下,四皇子會如何?
徐衍一笑:「那就讓他無法捨棄你。」
「何解?」
「若這下蠱之人逃了呢?外患不除,他如何敢捨棄你?」徐衍眸中閃過冷意。別說是皇家,所謂人心難測,不論是誰都一樣,只要謀劃得當,便不需瞻前顧後。
「你為何沒走仕途?」
「仕途哪裏比得做醫者暢快,為官做宰,都得看皇帝意思辦事,做大夫,病人之生死全在我手中。」也只是面對桃朔白,他才會這般口無忌憚。
次日一早,徐衍與桃朔白來到四皇子府。
四皇子的病久治不愈,太醫們沒辦法了,四皇子開始在民間求醫,有聲望的名義請了不少,卻無起色,但四皇子並未放棄,但凡有醫者自薦上門,投了名帖驗明身份便可進入,然真正來自薦者區指可數。
徐衍來京中不久,但徒靖聽過他的名字,乃因知曉徐衍擅長婦科,且年歲輕,這才未請。忽見徐衍投貼自薦,徒靖頗為訝異,想到近來也摸不着公務政事,閒着亦是閒着,便命將人請進來。
當看到並肩而來的兩人,徒靖不僅贊道:「好風采人物!」
「小民徐衍見過四皇子殿下。」
「免禮。」徒靖雖面色不好,但目光堅毅,神色冷肅,很難讓人相信他病重。徒靖將兩人打量兩眼,說道:「你是回春堂的徐衍,我聽說過你,據我所聞,徐大夫並不擅長疑難雜症。」
的確,徐衍雖喜好鑽研疑難雜症,到底經驗有限,這方面並未取得多少成績。
徐衍毫無緊張,溫和笑道:「殿下明鑑,徐某隻是陪同,這位才是來為殿下診病的。」
「桃朔白?」徒靖在名帖上見到這個名字,卻並未聽過。
桃朔白很直接:「我雖名不見經傳,但是許能治殿下的病。」
事到如今,徒靖希望微弱,然有希望比無希望好。他並不在意眼下環境,將手腕伸出,任由桃朔白診脈,端的灑脫。
桃朔白已診過一回,如今再看,那蠱蟲依舊趴在心臟處不曾挪動,似在沉眠。記得昨夜探查時,蠱蟲也在安睡,定然是只會在特定的時辰醒來,一旦醒來,便是「病發」之時。
「殿下是中蠱。」
「什麼?」徒靖以為聽錯。
「這隻蠱蟲在殿下心臟處,每當它清醒,殿下便會覺得心痛,全身發冷,若在平時診視,脈象上卻絲毫不顯。一日兩日似乎並無損害,時日長了,殿下精力減退,易躁易怒,嗜睡,並在某天再不會醒來。」
徒靖想反駁,但對方說的每一點都對上了,比太醫知曉的都清楚。他的臉色頻頻變化,深吸了口氣,問道:「桃先生可有辦法?」
「有幾分把握。」桃朔白故意不將話說滿。
「桃先生打算如何動手?」
「我要在殿下心口開個口子,以藥香引它出來。」藥香只是幌子,他對這種蠱蟲其實了解不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蠱蟲既然是以生機氣運為食,只要他將自身鮮血落一滴,蠱蟲絕對會聞之而來,畢竟凡人的生機如何比得過他。
徒靖一聽這種方法,未免遲疑,但很快就點頭:「好。」
「敢問殿下每日何時發病?在發病時蠱蟲才會甦醒,此時是最佳的時機。」
「子時。」
夜色越來越沉,子時到了。
在四皇子的書房內,除了桃朔白,便是四皇子的兩名貼身侍衛,自幼服侍的太監戴權,徐衍則在外等候。徒靖躺在榻上,上衣盡除,因蠱蟲甦醒而心臟抽痛,四肢泛冷,痛苦異常。
兩名侍衛壓住他的手腳,戴權擦汗,桃朔白則拿着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心口處快速化了個十字小口,一滴鮮血流了出來。他將早一步調配好的藥汁端到十字傷口處,略等片刻,忽聞戴權一聲驚呼,只見徒靖胸口的皮膚下冒出一顆芝麻大小的異物,正極快的竄動,眨眼就到了十字傷口處。戴權只見一個小點兒射出來,精準的掉入藥汁碟子裏,桃朔白迅速取了另一隻碟子將其扣住。
這時的徒靖面色開始好轉,原本冰冷的四肢也開始回溫。
又等了一會兒,徒靖睜開眼。
戴權忙道:「恭喜殿下,那蟲子取出來了!」
徒靖自身也有所覺,子時未過,但他的發病症狀卻消失了,顯見得的確成功了。他也不要人扶,自己坐起來,盯着扣住的碟子,問道:「可否一看?」
「這蟲子太小,不容易發現。」桃朔白取來一碗清水,再將碟子打開,用針從里挑出個綠色芝麻粒兒,放入清水內。待綠色藥汁清洗掉,蠱蟲卻在眾人眼中消失了。
「蟲子呢?」戴權深恐那蟲子跑了。
「還在這裏,他通體白色,形體又小,所以看着不顯。因為浸了藥汁的緣故,它睡着了。」在桃朔白的指點下,徒靖果然看到那不起眼的小蠱蟲。桃朔白又道:「通過它,可以找到下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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