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聲的笑,就好像瞧見了什麼有趣的事,因為笑中帶了趣喜之意,所以在聽到這響溢而出的笑時,妖怪立即凝神審看四周。
這個空間。
當陣法開啟割裂的空間形成時,這個空間就只有面前的這個男人。
可如今這笑溢盪開的笑,卻給妖怪一種這個發笑的女孩本就在這個空間奇異的感覺。本就存在於這個空間,自己卻從一開始就沒有察覺。
如今這個笑出聲的女孩,必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主。
因了這突然盪溢而起的笑,妖怪警覺了,就在妖怪警覺於這個笑究竟從何處溢出時,那個男人身邊的空間突然曲扭,而後團盪開一團黑色的霧氣,當那團黑色的霧散開後,一個女孩現於空間中。
一身黑色的斗篷,罩籠全身,因為裹包得太過嚴實,所以這個妖怪只能看到女孩那雙光滑細白的腳踝,以及都碰上掛在唇角上的笑。
毫無徵兆的突然出現,叫這個妖怪頓生警覺,然而妖怪的警覺並不能叫臨散了唇角的笑,反而因了她的警覺,笑着說道。
「原來是青行燈啊。」一句笑喃,點開的是妖怪的身份,當這一聲笑喃落後,臨笑續說道:「相傳,青行燈雖然外貌不一,不過卻是一種非常恐怖的鬼怪。傳聞她並不是人,而是地獄來的小鬼,常常徘徊於冥界與人界的邊緣。一旦找到合適的機會,就會變成我們熟悉或者認識的人,唆使人們玩一種被稱為百鬼燈的遊戲。百鬼燈,如其名,相傳玩這個遊戲必須點燃一百支蠟燭,所有玩此遊戲的人聚在其中,依次講一個自己親身經歷詭異而且恐怖的事。每當講完一個遊戲,就必須吹滅一隻蠟燭,當講到最後一個故事時,必須由主持人親自講述。」
話至了這處,原本笑意盈盈敘道的臨,不知為何突然停了下來,停下話而後看着面前的青行燈。在看清青行燈那逐漸警覺起來的神色時,臨繼續說道。
「百鬼燈,雖然看着只不過是個遊戲,可事實上這個遊戲卻是撐開通往冥界地獄的大門。恐怕那個染了一頭金髮的傢伙早在昨晚甚至更早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你口中的祭品。而你特地幻化成他的樣子,為的就是唆使我們玩這個遊戲,從而幫你撐開地獄的大門,我說得對不對?」
早從一開始,當他們來到i市並且進入這座賓館時,臨就已經說過,這個賓館裏必然藏着什麼。雖然當時無法尋到,不過她可以肯定這個賓館必然存在着什麼,只不過因為那個存在正在尋找最合適的時機,所以一直沒有現身。
而如今,那個存在所尋的時機找到了。
就在金髮男唆使他們來地下儲藏室玩招鬼遊戲,並且知道這個遊戲是百鬼燈時,臨就已猜出他們面對的乃是青行燈。一種看上去雖然如了人類女人一般外表的妖怪,事實上卻是個至凶至殘的可怕妖怪。自從靈異盛宴開始後,她便一直盪游在賓館內,尋找着最為合適的人,來替她撐開地獄的大門。
而尋找合適的人撐開地獄的大門究竟為了什麼,就算不開口明說,如今也是清的。為了將地獄的大門撐到極致,青行燈一直尋找着對於她來說最為合適的人選。人選,當然是越適合越好,所以在賓館內游尋了一圈後,青行燈便看上了他們。
毫無緣由,早在第一眼還在走廊上的時候看到夜梓時,青行燈就知道,自己要找的人。
就在那兒。
毫無根由可言,就好像她所尋找的人一直都是他們。所以為了這個陣法,為了完美的完成百鬼燈,為了唆使這些人參加這一次的遊戲,她一早就噬了金髮男,化身成他的樣子,唆使他們來了這兒,打開通往地獄的入口。
唆使合適的人,打開通往絕望的道路,一直都是她所盼的事,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行思。然而她一直覺得只是自己的行思,卻好像早已入了別人的股掌之間。
百鬼燈這個遊戲剛剛提出,或者是在更早,當金髮男提議玩靈異遊戲,並且唆使夜梓等人敲門將他們一併叫上時,他們就已猜到。
這個藏隱在i市的妖怪究竟想幹什麼。
因為已經猜到,所以假勢不知,因為有種感覺,應天那個傢伙這一次必然也藏在何處,所以縱使這一次的不知要承擔不小的風險。
他們也閉眼順了青行燈的唆使。
青行燈想要撐開通往地獄的大門,這是這個妖怪所終行的宿命,而依照應天之前所行的一切。他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創造出傳說中的妖怪,要的,本就不是妖怪現後製造的血災。
而是妖怪本身。
一直以來接下這麼多單委託,每一單到了最後,妖怪總會自燃,隨後消失。一開始臨和安德魯是懷疑的,製造出這麼多無聊的事,應天的目的是攪亂一切,製造惶恐。
可越是接觸到更多的妖怪,這心中原本的疑思開始被推翻,尤其是從市木魅體內剔取出精魄後,之前的疑思更是徹底遭到兩人的質疑。
製造出這麼多的妖怪,只是單純想要看着人類無助之下的恐慌。
不。
絕不可能。
應天絕不可能費那麼多心思去做如此無聊的事。
所以應天要的,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是那些死於妖怪手中無辜市民的命,而是妖怪本身。
應天想要的是那些妖怪,然而以那些妖怪為代價,在得到他真真正正想要的東西。不管是之前自燃銷毀的妖怪,還是後來現身使計從他們手中先一步搶走的妖怪。
應天想要的。
一直都是這些他親手創造出來的妖怪。
應天那個傢伙究竟想要以這些妖怪為代價得到什麼,如今尚且也只是一個猜測,不過有一點卻可以證實。
那就是。
面前的這個妖怪乃是應天所創,並且為了自己真正想要得到的東西,應天必然會親自來取。
因為心裏頭早就有了思譜,所以在得知青行燈行動後,他們並沒有急着下手,而是順了她的行思反布了局,而後在用這個妖怪為誘餌,釣出後頭的大魚。
青行燈。
如果安德魯和臨的猜得沒錯,應天真的想要用這些妖怪換取什麼,那麼這個妖怪,他必然會收回。
只要他出現在這個空間裏,安德魯就一定要清算清楚,在不會牽扯到其他人的情況下。
全部算清楚。
困鎖,如今將青行燈逼出後,安德魯並沒有急着對這個妖怪動手,因為她是他手中的魚餌,用於釣引應天出來的魚餌。對於安德魯而言,青行燈就是手中的魚餌,然而這個魚餌顯然並不如安德魯和臨所盼的那麼安靜。
安德魯的久困不攻顯然叫青行燈開始現了焦躁,戾掃四周,看着那飄立於周身封鎖住所有逃路的人形,青行燈陰怒說道:「你這個男人,究竟想幹什麼。」
不動,也不攻,而是封住自己逃退的路,面前的這個男人顯然想困住自己,候等什麼。安德魯的困囚不語,叫青行燈愈發顯了焦躁,尤其是戾聲質後發現這個男人完全沒有應答的意思,青行燈更是焦了。
被人形鎖於其中,全方位的鎖封叫青行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緊壓感,就在青行燈凝審四周尋找逃離的可能,那一瞬,他們所處的空間竟然震晃了。
狂震的劇晃,猶如地震一般叫青行燈差點站不穩,甚至於連着漂立在四周的人形也因了這突然的劇晃顫了一下。忽的劇顫,叫安德魯頓生警覺,也是警心剛起,那一刻整個空間竟然塌轟。
直接龜裂的空間,像是遭人猛擊的玻璃,由一點開始瞬間佈滿整個空間,就在一瞬龜裂形成,下一刻,空間塌了。
塌陷的空間,裂濺而起的空間碎片如濺飛的玻璃渣一樣朝着四面八方涌飛而來,就在這濺飛的碎殘下,一道猛攻貫穿崩塌的空間,朝着他直接閃攻而來。
暗。
當最後一隻蠟燭被吹滅,周遭直接陷入無盡的黑暗,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地下儲藏室本就是個完全密封的場所,陽光透不進來。所以當最後一支蠟燭吹滅後,這裏的暗漆得宛如雙眼被蒙了紗布,什麼都看不見。
暗。
因為黑暗突然襲涌,夜梓的心直接吊提到嗓子眼,僅剩的一直眼不停的瞪着,試圖將周圍的一切掃入眼中。然而除了暗,此時的夜梓什麼都看不到。
太暗了。
這一刻的地下儲藏室太暗了。
不僅僅只是暗那麼簡單,甚至於還有些過分的安靜。
靜。
什麼都聽不到的靜。
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以及逐漸加重的呼吸聲。
一開始因為突然湧來的暗,夜梓直接屏住呼吸沒有出聲,她甚至也覺得這一瞬捲來的暗,眾人應當如自己一樣,突然屏了呼吸。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周遭仍舊保持着不該有的安靜,甚至於連別人的喘息都沒聽見。
夜梓這兒開始不安了。
咽吞着口水,喉處順着吞咽上下移挪,在將這一口乾澀咽下後,夜梓起了身隨後出聲輕詢問道:「君哥哥,你們在嗎?」
輕聲的喃詢,連着詢問的話也帶了一絲顫意,當這顫聲的詢問落下發現邊上還是只有自己的話盪回的回聲後,夜梓開始慌了。黑暗最能引出人本性下所藏的恐懼,尤其是一個人的黑下,更是如此。
因為怎麼都聽不到別人的聲音,夜梓只能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聲音由一開始的恐詢,再到後來的恐驚,最後直接帶了顫抖的恐懼。抬起兩隻手,不停的摸索着前方的路,明明不停的挪前着,可是手所觸摸的地方始終空無一物。
她在地下儲藏間,而且身處在一個堆滿雜物的地下儲藏間,已經現前挪行了許久,怎麼可能什麼都碰不到。不但沒有人,甚至於連堆放於周遭的物品都碰不到,就在夜梓快要因為這空落落的感覺恐到崩潰時,忽然間,她發現身後有人。
本是空蕩的身後,突然隨風盪來一樣東西,那個東西輕輕從她的衣上擦過。雖然那個東西碰觸的力道不大,而且還隔了冬裝,可夜梓就是清楚的感覺到觸碰之下的刮觸之意。因為這突然的刮觸,叫夜梓整個人僵在那兒。
原本帶着顫的身子直接僵頓,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呼吸促屏,夜梓不敢動彈。
她是因為恐驚,所以不敢動彈,而後頭的那個人顯然也察覺到她的恐懼。在這暗沉的空間裏,後頭那人突然出現,隨後在夜梓的僵顫之下,那個男人笑了。
一聲笑。
僅僅只是一聲再普通不過的笑,可就是這一聲笑,叫夜梓感到極深的絕望。
恐懼。
那是深埋在記憶深處乃至於骨髓內的恐懼。而所有的恐懼全因身後的這一聲笑,重涌而出。
笑。
身後的那一聲笑。
夜梓這輩子也想不到自己竟然還會再聽到這一聲笑,因為這聲突然出現在身後的笑,夜梓幾乎崩潰了。
崩潰。
他的笑,他自然知道會讓夜梓感到恐驚和絕望,也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在察覺到夜梓那僵頓之下的再顫,應天再發輕笑,隨後開口說道:「好久不見呢,夜梓。」
雖然身體的本能已經察覺到那一份恐驚,可夜梓的心裏還是抗拒的。她不信,也絕不相信應天還會出現在這個世界,明明徹底墜入深淵封在潘多拉的魔盒裏,他怎麼可能逃離那兒重新回歸。
不可能。
絕不可能。
可無論如何的不相信,無論如何的不願接受,有的時候事實便是事實。
而此時她恐懼的來源,她身後的那個人,便是事實。
因為應天的笑詢,本已露了恐懼的顫抖,此時抖顫得更厲害了,不但身體不停發着顫,就連呼吸也透這恐意。心口因為太過恐驚,呼吸促得連胸前都發了疼,不過夜梓最後還是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顫聲說道。
「是是你」
「呵,就是我,難得呢,夜梓你還記得我。」
「是你,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在這?」
「為什麼不可能?」就好像夜梓剛剛說的這一番話很可笑似的,在聽了夜梓的質詢後,應天的笑再度飄溢出來。壓下的聲,笑直接從嗓子最深處溢出,應天說道。
「難不成你們真的天真到以為區區的潘多拉魔盒,能將我生生世世困在裏頭?」
一句話,諷刺之意直接溢出,就是這嘲諷的笑意,應天說道:「潘多拉魔盒,的確,一旦魔盒關上,就極難打開。不過極難卻不意味着它打不開,不過區區一個魔盒,想要再啟對於我來說根本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魔盒。
潘多拉的魔盒。
一旦合上便極難在打開的魔盒。
四年前的那一役後,他們原以為將應天鎖封在潘多拉魔盒了,這一輩子就不用在見到這個惡魔。然而有的時候事實卻非自己所盼,就算他們覺着潘多拉魔盒能困住應天,然而他還是有能力從魔盒裏頭爬出來。
應天。
這個男人絕非普通之人,甚至於非常可怕,就算再啟潘多拉魔盒對於旁人幾乎是件不可能辦到的事。
於他而言也絕非不可能。
潘多拉再啟,應天逃離,而此時已經離開魔盒的他,就活生生站在自己身後。
對於應天,夜梓是恐驚的,源於本能的一種恐驚,畢竟四年前曾發生過的事,不管落在誰的身上對於那個人而言,這個惡魔足以在他的靈魂上印刻下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恐驚。可縱使現在的樣子非常的害怕,害怕得甚至氣息都快喘不上,在當得知應天從那個地方爬出後,夜梓除了那涌溢而出的恐驚外,她最迫切想知道的只有。
他是不是也出來了。
強壓下內心的恐驚,即便身體因為恐懼已經失了行動能力,不過在恐驚壓下後,夜梓還是顫聲問道:「你,你出來了,既然你能出來,那是不是我哥也」
哥哥。
不管應天如何爬出潘多拉的魔盒,對於夜梓而言,此時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哥哥。
可就在夜梓的顫詢落後,得來的確實應天的笑。
一聲笑,這一回帶的事更加難猜的意,笑後應天說道:「你哥,果然是兄妹情呢,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思關心你哥,難道你不覺得這個時候最該關心的是你自己嗎?」
割裂的空間,僅僅只有自己一人的存在,應天的突然出現。
應天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出現,所以此時的他出現在自己身後,必然有事。
因為心裏頭一直記掛着自己的哥哥,以至於直到應天出聲挑問,夜梓這才察覺意識。身後的人越湊越近,身體相貼得越來越緊,等着應天這個人貼靠到夜梓身後,她聽到身後的應天笑着說道。
「怎麼?剛剛還一味的關心自己的哥哥,現在呢?終於知道害怕了?不過你不用擔心,完全不用為此感到害怕,我這一次出現並不打算對你做什麼,只不過是故人間打打招呼而已。」
話,說的非常的緩,就在話緩緩落下的同時,應天也抬起自己的手,貼觸到夜梓左眼上。
左眼,四年前就是他親手將重眸從她的左眼內挖出,這一次當應天的手再度碰落到左眼時,夜梓的左眼開始扯痛。
宛如再一次體驗當初劇烈的扯痛,那種感覺連着夜梓的腦袋就快痛得炸裂,就在夜梓的意識快要因為這劇痛疼得崩散時,他聽到應天湊到她耳邊,隨後喃聲輕語,說道。
「你的哥哥嗎?你所在意的哥哥嗎?放心吧,既然我出來了,他當然也不可能乖乖呆在那裏。畢竟你的這一位兄長,可是個煩人的主呢。」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5s 4.008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