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因為那最後的一個故事結束,周圍直接陷入異詭的死靜。雖然周圍靜得好像除了自己,不存在這其他任何的東西,不過安德魯知道。
百鬼燈所應對的陣法。
發動了。
早在金髮男說這個遊戲叫百鬼燈,並且一百個故事講完一百隻蠟燭吹滅後將會發生可怕的事時,安德魯就知道。
這是一個陣法,而且還是一個用於招鬼的陣法。
這裏是i市,之前他也問過,在這裏是不是存在着什麼。當時臨的回答是,存在,必然存在,只不過那存在的東西時機未到,所以來沒出現。時機未到,東西自然藏隱,而現在呢?顯然對於那個東西而言,它所等的時機到了。
百鬼燈,金髮男所擺下的一百隻蠟燭,對於那藏隱在暗處的東西就是它所等的時機。當那一百個故事講完,並且連着熄滅一百根蠟燭後,百鬼燈的陣法也啟動了。
陣法啟動,四周除了自己之外的氣息全數消抹,就好像同一個空間在陣法啟動的同時裂變成一個個獨立的小空間,而此時的自己正好落坐在其中一個獨立的空間裏。
四周非常的靜,靜得只有自己一人的氣息,然而安德魯知道,這個獨立的空間中,可不僅僅只有自己一個人在這兒。早在周圍屬於他人的氣息被抹消時,安德魯身上的人形也開始動了,一個個順着袖口整齊探頭落下,隨後無聲息的消隱在四周。
靜。
此時的這個空間裏非常的靜,既然它如此的靜,安德魯也沒打算率先破了這一份靜寧。坐在那兒,沒有動作的意思,許是因為安德魯過分的安靜,以至於同他處在同一個空間的那些傢伙。
按耐不住了。
因為按耐不住,所以先動了,趁着黑暗游伏四周,那些藏隱在黑暗下的東西一點一點朝着他靠近。「沙沙」的聲音,那是挪步時發出的聲響,如果擱在平時,這些細輕的「沙沙」聲完全不會叫人發現。可如今這個空間實在太靜了,靜得哪怕是一點再細的聲音也能叫人敏銳捕捉到。
「沙沙」的挪移聲,從四周一點一點靠攏,許是因為安德魯一直沒有動作,所以那些東西也不敢直接突攻,而是保持着絕對的警覺。警覺,必然需要保持絕對的警覺,然而就算再如何的警覺,耐性也有消磨殆盡的時候。
等着。
一直潛伏在黑暗下慢慢等着,可當發現安德魯始終沒有動作的意思,那些伏潛在暗下的東西也按耐不住了。「沙沙」的挪移聲突然停了下來,下一刻那些東西直接撲涌着發動攻勢。
猛的上撲,動作迅猛且出其不意,黑暗對於人類來說極其不利,因為黑暗之下人的雙眼完全派不上任何用場,不過對於這些藏隱在黑暗下的東西來說,黑夜並不會限制它們的行動。非但不會限制它們的行動,甚至更方便它們獵取暗下的一切。
猛攻上來,直接朝着安德魯頸處撲去,這一口要是咬下,就算華佗在世安德魯的命恐怕也就不回來了。迅猛的上撲,眼看着那張開的獠牙就要咬斷安德魯的頸骨,可就在那一刻,早就潛伏於四周的人形動了。飛旋而且,宛如刀刀利刃,直接斬殺那些暗下突襲的東西。
就在人形斬殺了那些發動突襲的東西後,儲藏室里的燈,也亮了。亮起的燈,對於在黑暗中處呆了許久的安德魯的眼顯然沒多大影響。始終睜開的眼,在瞪亮起的那一刻直接環掃四周。
青色的小鬼。
此時他的四周聚集了不少青色的小鬼。
許是沒有料到這個男人竟然能在一瞬之間斬殺掉自己的同伴,那些青鬼警覺向後退去,步步後退,雖然青鬼正在往後退離,不過那四肢落地的伏觸還是保持着隨時可以突攻的架勢。一面朝着後頭退去,並且在後退的同時環圍成包圍圈。
在青鬼的包圍圈形成的那一刻,安德魯也撐着身,從地上站了起來。盤膝在那兒坐了許久,說真的,這雙腿如今也有些麻了,撐了身站了起來,隨後看掃着四周,戾殺雙眸橫掃之處,青鬼全都下意識挪退數步。
這些青鬼,皮包着身子,全身上下幽青直接透了詭色,雖然看上去非常弱瘦,可安德魯知道它們正在試窺着自己,一旦放鬆了警惕,哪怕只是那一瞬,這些青鬼也會逮准機會要了自己的命。
青鬼。
百鬼燈之下召喚而出的青鬼。
很顯然這些裂變的空間以及惡如食魔的青鬼就是應天在i市準備的盛宴。
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妖物,而此時在i市出現的妖怪,顯然就是面前這些行如鬼魅的青鬼。伺機潛伏在暗處,藏隱於無人所知之地,靜靜等着無知又無聊的人們打開捆鎖了多年的那一扇門。
當那一扇通往人間的門經由人的手推開時,它們將會順着這一扇門爬到人間,展開一場狩獵的盛宴。
百鬼燈。
就是守困着他們的那一扇門,而這一次的靈異盛宴,便是打開這一扇門的鑰匙。靈異盛宴,聚集在這裏的皆是此道的狂好者,這樣的鑰匙根本不用費上太多的力氣,想來只要有人告知,就一定會有人動了念思。展開百鬼燈,擺開召喚的陣法,將惡鬼從另一個世界引召過來。
鑰匙。
顯然應天這一次直接將他們當成打開這一扇門的鑰匙。
因為清了應天心裏頭在打怎樣的盤思,在掃看過伏潛四周的青鬼,安德魯笑了。
「應天那個傢伙,果然越來越按耐不住了?這一次居然將心思動到我們身上?那個傢伙,還真是讓人討厭呢。」
肆無忌憚將別人玩弄於鼓掌間,享受着所有人被他算思其中的快感。
應天非常享受這樣的過程,只不過安德魯可不喜歡事事被人操控在手中的感覺。青鬼宛如鬼魅,因為百鬼燈的緣故,通往那一個世界的門被打開,所以此時的他所處的這個空間已成青鬼的世界。
隨處堆壘而起的箱子,以及堆放在四周的存物,對於青鬼而言便是藏隱之處,不只是這些已經露出身子將他裹圍其中的青鬼,暗處藏得更多。伺機而動,尋找着那最為合適的時機,在捕捉到完美的獵殺角度時,青鬼動了。
四肢觸地,身已列行,當尋找到安德魯視野的死角後,他身後的青鬼直接躍身撲了上去。張開大口,露出口內森森的獠牙,就在安德魯身後的青鬼發動攻勢,其他的也順應齊攻。撲身而上,宛如螞蟻囚捆涌噬一般,這直接撲涌而出的青鬼,別說那露出的森森獠牙,就算是這青壓壓的全數上涌,也能將人生生溺埋在裏頭。
對於青鬼而言,安德魯就是它們眼中的食物,從那個世界被引釋出來,噬咬的第一份食物。青鬼是瘋狂的,同時也兇殘無性,這樣全部上涌,那如鈎的利爪以及森露而出連着鋼石也能咬穿的獠牙,即便是真正的強者,對上如今這種力壓的局面,恐也雙拳難敵四掌。
青鬼的集攻,安德魯恐無活着逃離的可能。
至少對於任何一個目睹眼前這一切的人,恐心中都是這樣想的,然而事實有的時候卻總能遠超一般人所想。就在青鬼瘋涌而上,試圖用自己的獠牙撕下安德魯身上的皮肉時,結局在它們涌沖時就已定了。
視野的死角,這死角對於青鬼而言,是安德魯視野的死角,可對於安德魯來說,早在置身於這個空間裏,並且掃看到那明與暗中聚藏的青鬼時,在他的世界裏,就無死角這個東西。人形就是安德魯的眼,布隱在四周的眼,當青鬼上撲並且所有的青鬼齊攻時,安德魯也動了。
人形不過一瞬的時候直接匯聚成長刀,刀刃雖由人形構成,可對於安德魯而言,已足夠劈開青鬼的身體。青鬼眾多,怎奈安德魯的速度已非常人,刀刃舞揮,在身體的周圍形成劍影。舞揮的並非只是安德魯手中的長刀,刀刃揮時,人形散擴成鏈鎖,隨着揮舞的長刀甩揮起來,揮甩而起的人形連着安德魯手中的長刀,一下一下斬劈着涌撲上來的青鬼。
青鬼的確眾多,各個狠得只有殘性,可就算這些青鬼的攻勢如何殘猛,對於安德魯此時細無漏處的完美阻攻,這些青鬼的上涌不過是單純的上來送死。一刀一甩,青鬼的身體直接被分切,身體被割切的青鬼直接在尖利的嘶吼聲化作一道青煙,隨後散消。
青鬼的眼中的確只有獵殺,可就算本性之中只有殺戮,青鬼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的鬼魅。集體的涌沖,如了潮湧一般青壓壓的攻下,也當發現它們的涌壓對於這個男人不但沒用,甚至於應對它們還遊刃有餘時,這些青鬼開始恐了。
不知是誰先一步停了下來,其餘的青鬼葉不再妄動,而是剎了身,一面怒盯着安德魯,一面朝着後頭步步退下。
這個男人,這個強大到幾乎可以稱之為可怕的男人,並非它們這些鬼魅可以應對。殺戮,它們好不容易經由百鬼燈的陣法從那個世界爬出來,的確為的就是殺戮。可就算天性迷戀殺戮之下的快感,也不代表它們樂意提着自己的命朝着那個男人的刀上撞去。
這個男人太強了,強大到根本不是它們可以應對的強,所以在意識道想要撕開這個男人絕無可能時,這些青鬼已經打起逃離這裏的主意。離開這兒,它們可不打算在這兒被面前這個男人反獵殺。
就在意識到安德魯絕非它們所能應對的存在後,這些青鬼已經開始動了逃離的心思。然而它們所動的心思,安德魯如何看不出來,靈力早已涌釋,對於此時的安德魯而言,別說他根本不打算放過這些青鬼,就算他有意想要手下留情,恐怕這些青鬼也不見得能全部活着逃離。
就在青鬼抽身打算逃離這兒時,安德魯的身體也散了。大量人形從體內蜂擁而出,人形盤旋攻上,速攻之時不但獵殺着準備逃離的青鬼,甚至還封鎖住一切凡是可以逃離的可能。
想要逃離這兒的青鬼,卻被安德魯的人形壓得只能不停往中間縮躲,當所能避閃的地方越來越小,青鬼不斷被獵殺,碰撞到一起的青鬼開始散了。擴散蕩起的青煙,隨後又揉聚在一起,最後匯聚成一個身穿青色衣服的人。
就在這個身穿青色衣服的人現身在這個空間時,人形也停下瘋攻,如了受定一般直接僵停在半空中。不在進攻,卻也沒有退離,而是定飄在那兒,盯着那青色人的一舉一動。
青衣。
那個一個穿着青色衣服的女人,盤發素青,飄立在正中,或許怎麼也想不到安德魯竟然能將自己生生逼出來,並且眼下的圍堵叫她無逃離的可能。所以這個正立在人形堵圍中的妖怪,明顯一臉謹態。
立站在人形的包圍中,一面謹審着周圍隨時都可能突襲的人形,那個青衣女人一面看着安德魯,審看了半晌後,女人才開口說道。
「還真是沒想到,這一次打開門的人裏頭,竟然有如此強的男人。」
百鬼燈,乃是人具化而下的陣法,因為人對於鬼神的召引,念意之下使得通往地獄的大門被撐開。百鬼燈,一旦陣法落成,地獄的門將被撐起,而打開門的人當中如果有人持有靈力,對於這個陣法而言將由加持之效。
靈力越強,通往地獄的門撐得也就越大,百鬼燈這個陣法雖已延傳多年,然而這一次陣法之下的靈力是這個妖怪所見中最強的一次。因為靈力太強,所以陣法開啟的時候不但撐開了地獄的大門,同時也割裂了空間。
也正是因為空間被割裂,這個妖怪知道這一次召喚陣法的人當中,必然有着不可小覷的存在。
不可小覷,因為早就料到有人不可小覷,所以妖怪並不覺得能在裂開的空間中將這些召喚者簡單吞噬。雖早就清楚絕不可能如此簡單,可是妖怪也沒想過,這不可小覷的存在竟然如此強大。
強大到自己根本沒有將他獵殺的可能,並且還被他逼得現了形。
對於安德魯,面前這青色的妖怪是警覺的,只是她這警覺的警語並沒有換來安德魯的回應,雙眸陰如死物,安德魯的眼鏡始終盯在妖怪身上。
這個妖怪,本就是極其危險的妖怪,置身於陰陽兩界,隨時可以碰觸死靈。因為身置兩界,所以這死得至陰的雙眸,她也見了不少。可今日不知怎麼的,當面前的這個男人,用那一雙陰得透了死的眼看着她時,她竟然有種無言的恐驚。
說不出跟由的恐懼之感,叫妖怪感到非常驚疑,就在這個妖怪警蹙着眉看着安德魯,打算再度開口質詢時。
這個空間內,應該就只有他們兩人的空間內,竟然多了個女孩的聲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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