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神座 第一百二十八章 路邊小攤

    雖然推演、預言之類的能力在主神空間中被壓制了千萬倍，但以丘素方的等級來說，在心血來潮的前提下完全可以推得將要發生的某件事的大概。

    所謂心血來潮便是一種冥冥中的感應，引起心血來潮的那件事會比較好推演，哪怕在廣闊的時光長河中丘素方之流的存在也可以算是比較龐大，偶爾機緣巧合得知一些未來並不是難事。

    然而，此次丘素方卻愕然地發現，自己的推演居然一無所獲。

    「居然還有人把歪腦筋動到我頭上來了？真是找死！」

    首先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某個強者使用大神通攪亂了自己的感應，然而丘素方不怕這個，他一直都隱藏了實力。如果算計自己的人根據自己偽裝的實力來制定計劃，一定會被戰鬥力暴增數倍的自己當場打成渣滓，也很難蒙蔽使用真實實力的本體的雙眼。

    「修正號」中無數的符文法陣瞬間開啟，持續了一個標準秒的時間，在這期間沒有人能夠看透這艘超級戰艦的內部，就算丘素方的本體稍微使用一下全力，也絕不會被任何人察覺。就算有人窺探，也可以用「超大型魔法實驗」的藉口糊弄過去。不管他們信不信，只要讓他們不會一下發現真相就行。基金會內部有好幾個看起來似乎很高級很保密的項目，比如說「人造真神」、「模擬主神」之類的，其實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已經發現的間諜也會被安排到這些項目上去，最多傳回一堆「實驗又失敗了」的無用情報，真正的機密其實壓根就不會寫入任何檔案之中。

    複雜的咒文從丘素方的口中滔滔不絕而出，蘊含着數百種以上文字，交織出足以在普通的世界中動徹古今未來一切事物的強大推演預言之術。嚴格來說，這並非通常意義上說的「魔法」，也不是什麼「異能」或者「神術」。

    每一個文字都成為了一個生命，每一句話中都有世界湧現，以世界與世界的排布來操縱神秘的力量，這正是究極的複合式言靈。

    雖說丘素方並不太擅長推演或是預言，但言靈和法術本來就是觸類旁通的事，有這樣高深的言靈之術模擬預言類頂級法術，在心血來潮的特殊有利情況下，他所推演到的並不會比同級的專業預言師少太多。

    然而，這一次仍然沒有獲得任何清晰的信息，甚至連線索也十分零碎散亂，除非發揮瘋子一樣的想像力才能把這些信息碎片拼湊在一起。

    雖然很不爽，但一秒的時間即將用完，丘素方只好暫時停手了，雖然這件事上他還有些疑惑，但還不至於為此過多打亂計劃。讓別人對基金會的實力稍微起疑可以讓他們不會輕舉妄動，但若疑惑得太過度到了忌憚的程度，反倒對基金會無疑。

    「散！」

    一字吐出，在千分之三秒內便完全發揮了作用。所有的痕跡——包括神力爆發的痕跡、言靈操作的痕跡、窺探未來的痕跡全都被抹除，與之相關的事項規律和因果律也被扭曲。雖然沒有取得更有用的信息，但丘素方已經知道這次並非是某人刻意算計自己，只是意外事件，能不暴露出真正的實力是最好的。

    說實話，推演未來這種事本來就是不確定的，特別是在實力不足的時候……稍等，實力不足？

    丘素方認為，自己已經抓住了關鍵。雖然主神空間中的最強者之一這樣說真的有些離譜，但若是與主神直接相關的事呢？曾經有與他同樣層次的強者想要脫離主神，結果，卻落得了悽慘至極的死相，甚至連存在痕跡都被主神從無限多元的阿卡夏記錄中刪除，除了寥寥數人之外，甚至都不可能記得這件事，也沒有任何介質能夠承載這一信息而不會自毀。為了徹底消滅痕跡，他整個戰團所統治的廣闊領域也都被強制「重啟」，那時候甚至有許多輪迴士因此進階——不知道多少個宇宙大爆炸被主神甩出去洗地，那開天闢地般的景象讓觀看者都有了或多或少的領悟。

    據說在遙遠的過往，主神空間在擴展時遭遇了一個可怕的邪惡存在，那傢伙擁有可怕的生命力，主神似乎是不願意花大代價去徹底磨滅它，於是便將許多已經完全荒蕪的多元宇宙融合煉製，強行將那個強大的存在封印。

    丘素方自認就算動用真正的實力，加上整個基金會中所有的隱藏實力，也不可能和能夠表現出那樣可怕的力量的主神抗衡。

    不過，身為輪迴士的自己本來就沒有和主神敵對的必要，像自己這樣的強者就算主神也會珍視，自然不會隨便加害。就算主神要有什麼大動作，也最多就是涉及到自己而已。

    如果是主神之外的強大存在，雖然有相應的實力，卻不會有打自己的主意的理由，就算那種存在真的要動手，自然也是主神先出手對付。

    丘素方考慮的已經很周全了，然而他偏偏沒有料到，有朱雲這樣的奇特存在。他並不喜歡窺探他人的私隱，所以之前也自然沒有去推算朱雲的事。雖說朱雲的力量現在的確距離他有着太遠的差距，但寄宿在朱雲身上的神魔可不是他能夠推算得到的，哪怕神魔擁有過去的哪怕一小部分力量，也足以讓主神本身都採取謹慎態度應對。

    說實話，丘素方畢竟不是專業的預言師。他用言靈模擬的預言術雖然強力，但比起經驗豐富的預言術大師來說少了幾分精妙和變通，把神魔的存在也包括進了推算之中，自然無法得到什麼信息。

    如果要援引一個例子證明這一點，毫無疑問，活生生的例子就在主神空間中的另一處。

    公共空間中，有許多輪迴士擺攤，他們有的出售道具和物資，有的提供各種服務比如說煉金和製藥，這樣的輪迴士的數量是十分龐大的，然而，提供某些比較特殊的業務的就很少了。

    畢竟，出一筆獎勵點問主神租下一個店面後，主神在給予一定優待政策的同時也會評估你要出售的物品或提供的服務的質量，騙子和濫竽充數的傢伙再怎麼申請也不會被通過的。某些特殊的行業實在太容易出騙子了，如果沒有主神的擔保，精明的輪迴士們絕不會去嘗試。

    就比如說，在公共空間的一角里，有個不起眼的小攤位。

    說攤位都有點恭維的意思了，哪怕大城市裏擺攤的小販的攤位都比他強的多，估計就算城管來了都懶得收拾。形狀不規則的灰色破布上，扔着一張絕對是電腦打印的八卦圖、幾枚完全沒有繡跡的高仿的商周銅錢、一個還貼着商標的筆筒，裏面插着好多竹籤——不過那都是烤腸烤麵筋烤雞柳的簽子，還沾着肉絲和油漬、一副沒開封的姚記撲克、幾個骰子、一支英雄鋼筆還有幾張作業本紙，這些便是攤位上所有的內容。

    盤腿坐在破布後端的是個蒼髮銀須的……呃，年輕人，這傢伙似乎是戴了假髮和唱京劇用的假鬍子，身上唯一一件好衣服是道袍，不過領子後邊還有個商標……

    簡直就像是學校里演「不要相信偽科學騙子」的舞台劇的經典一幕，大多數輪迴士自然都對他避而遠之。當然，也有些人抱着以前玄幻小說的經驗認定「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的高人」，或者覺得他一直沒死在主神的任務中一定有特殊的保命秘法，而去刻意接近他。結果很有趣，他們不僅被勒索了高額的占卜/算卦費用，莫名其妙買下了什麼「帶來好運的水晶頭骨」、「規避災難的護身玉符」（都是真正從工廠生產出來的工藝品），最後還發現算得的卦一點都不准。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不再接近他，甚至不久前還有個「心腸好」的人為了防止別人上當受騙，問主神買了個便宜的路牌，寫上「小心騙子」等字樣後插在一旁。

    看着這路牌，少女的笑聲完全停不下來，雖然引來了路人紛紛側目，但他們很快都收回了目光。

    弱者在直視她的瞬間，雙眼就會苦澀難耐，如果那視線中帶有一點猥褻的成分，雙眼便會被徹底刺瞎，強者雖然不會被怎麼影響，但他們都知道這位少女的底細，自然不會自找沒趣。

    在她的腰間是長度有些誇張的佩劍，修長的風衣敞口，下擺與墨綠色長髮的末端一起垂到了膝蓋，喇叭狀袖口中露出的小臂上有古樸的護具，左手手腕上還有一串八顆刻有文字的念珠。

    睜大的雙眼是琥珀的顏色，始終朝氣蓬勃的笑臉能引得身邊的人都一起開朗起來，她的確是個罕見的美少女，就算不當眾發出大笑聲也必定回頭率百分百，能夠刺痛他人雙眼的無形的劍氣，想必也是為了在公共空間中避免一些無謂的麻煩。

    「沒想到還有人給你送這種禮物……」

    少女正哈哈笑個不停，攤主已經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無奈地說道：「我的大小姐，別笑話我這個可憐的老傢伙了，拜託幫幫忙吧，這標牌實在太讓人難堪了。」

    「唔，這種小忙啊，很簡單的，你看。」

    有寒光一閃而逝，路牌的長杆從中斷成兩截，上半截被順手收起，然而少女並沒動用主神腕錶的儲物空間，也不像是拔出過佩戴的長劍——它將近兩米的長度其實真的不怎麼方便拔出。看到這一幕，攤主眯起了雙眼。

    「比起上次你來的時候，進步了不少啊，這可有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