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夫人聞言,也沒責怪老嬤嬤,揮手讓她回院拿個皮毛手籠過來,低頭哄着懷裏肉呼呼的女娃,「小郡主乖,莫要鬧,您傷寒還未徹底好呢,再吹了風又得請來御醫給您開藥吶,那藥可苦了,您也不願喝是不是?要不過兩日我在帶小郡主出來玩可好?」
小郡主脾氣不大好上京的貴人們都是知道的,誰讓人家爹是國公爺,娘又是公主,脾氣壞點也只會被說是真性情。
這時,坐柳夫人旁的一個穿芙蓉色繡銀樓閣軟綢短襖兒,暗花細絲褶緞裙的女孩兒緩步走了過來。女孩兒約莫□□歲的年紀,皮膚雪白,眉眼和柳夫人有幾分相似,應該就是國公府的大姑娘沈灩。
國公府還有個三姑娘沈菀則是妾氏如娘生的,不過兩歲,這般的天氣定不會抱出來賞梅,由着乳娘在房間哄着。
沈灩走到小郡主身旁笑道,「二妹乖,等宴散了,我陪二妹玩可好?」
「不要!」小郡主沈媚一扭頭,瞪着玉珠,「我就要佛珠。」
「小郡主,不可。」柳夫人溫和道,「佛珠乃是廣濟大師贈於姜四姑娘的,這佛珠意義不普通,豈能隨意找人討來。」當初就連穆貴妃都沒能從廣濟大師哪兒要到佛珠,她也是不知小郡主為何非要這串佛珠。
平日裏小郡主都是由着柳夫人教導,這會兒口氣雖還溫和,卻已帶了絲嚴厲,小郡主沈媚杏仁一樣的眸子漸漸聚了淚,眼巴巴的看着玉珠兒,眼看着是要哭了。
玉珠兒表示無辜,她只是來看梅花的,再者佛珠早就給了大姐姐做嫁妝。
林氏起身跟沈媚福了福身,「還請小郡主見諒,玉珠的確是拿不出佛珠,前些日子玉珠已將佛珠給了玉寧做添妝帶進了宮,這會兒佛珠早已不在身上了
。」
給人做了添妝?周圍的夫人姑娘們面露驚訝,這樣的東西竟是隨便給人做了添妝,這小姑娘可真大方。
沈媚一聽,眼淚吧嗒落下,成串的淚珠子止都止不住,弄的玉珠兒都慌了,她嫩生生的道,「郡主,你別哭呀。」
「小郡主乖啊,不哭不哭。」柳媚兒抱着小郡主輕拍了拍背,柔聲道,「要不我們就在這兒看梅花,我還讓廚房做了您最喜歡吃的棗泥酥餅呢,一會兒正好送過來。」
這棗泥酥餅是宮裏頭一位廚子的拿手點心,因小郡主去宮中時最喜吃這道點心,聖上就把廚子賞給國公府了。
棗泥酥餅是用金絲小棗做成,外酥內里軟綿,一口咬下去酥脆的外殼,甜絲絲的棗瓤,甜而不膩,香酥適口。
一聽有好吃的,沈媚猶豫了下,點點頭也不鬧了,乖巧坐在柳夫人懷中,眼巴巴等着棗泥酥餅送來。
見這小郡主終於不鬧,夫人姑娘們俱都鬆口氣,又恢復一時的歡聲笑語,沈灩也坐在柳夫人旁陪着小郡主逗她說話。沒一會兒剛才那老嬤嬤捧着一件大紅斗篷跟一雙皮毛手籠過來,柳夫人給小郡主帶好手籠,又把斗篷給披上,把個小娃娃包的嚴嚴實實,只露個小臉兒出來。
這些賞梅的夫人們瞧見柳夫人對小郡主這般心細,都忍不住再心底贊了一句,覺柳夫人甚是大度。
半刻鐘後,廚房送來點心熱湯,各色點心精緻小巧,一個個的小點心剛好入口,湯水是用熬了一夜的高湯加了新鮮的菌菇進去煮成的,味道鮮美極了,最難得是這鮮菇,大冷天的甚是難得。
柳夫人笑道,「這菇子還是聖上賞下來的一些,宮裏頭司農寺種出來的,大冷天的還能種出新鮮蔬果也是難得,產量不多,也就宮裏的幾位貴人能吃上,這還是聖上瞧着小郡主的面兒才賞賜下來的。」
眾人吃着點心喝着熱湯,心中都不由道果然是國公府,這點心湯水的味道都是不同。
玉珠兒也吃的開懷,小郡主喜食的那道棗泥酥餅真真是好吃極了,菇子湯也是鮮香濃郁。她忍不住喟嘆一聲,有些羨慕國公府的飲食。上輩子她為了公司每天吃飯都是趕着,哪裏還能品味,重活一世,她這才生出許多感嘆,這樣的日子是她從未想過,也更加想要珍惜的。
吃了點心喝了湯水,沈灩起來福了下身,跟柳夫人說,「姨娘,到底是冬日,出了日頭還是有些風的,姑娘家的吹太多風也是不好,我想着就帶着姐姐妹妹們一塊回了我院裏歇息,待晌午一塊用了膳食才回府如何。」
柳夫人這次邀請的夫人俱是年紀相仿,二十來歲三十左右,家中姑娘年紀也差不多少,這些姑娘們最年長的也不過十一二歲,年紀小的就是玉珠兒,更小一些的沈菀是沒來的。
都是些小姑娘們,跟着她們也拘謹,柳夫人點點頭,讓沈灩帶着姑娘們回了院裏。
玉珠兒年紀尚小,甘草就抱着一塊兒過去的,一路上沒了夫人們,這些小姑娘們就嘰嘰喳喳的說開了,本都是上京簪纓家族的女兒,個個都是認識,就連玉香玉蘭也認識幾個,只有玉珠兒兩眼蒙黑,就沒記住幾個。
好在她年幼,別人都只當她是個奶娃娃呢,也沒甚人同她講話,她就窩在甘草懷中打盹。一路上只有她和小郡主被人給抱着,惹的小郡主還看她好幾眼,小眼瞪的圓溜溜的
。
國公府大,這些小姑娘們走了一刻鐘才到地兒,抄手遊廊,遊廊上有着松石點綴,走在這樣的遊廊上都不覺無聊,心中只剩感嘆,國公府每一處的佈置都很精巧漂亮。一群人簇擁着進到一個院子裏,這院裏也講究的很,栽着四季常青的樹木,就連臘梅園的金色臘梅這都有兩顆,整個院落都是玲瓏精緻。
姑娘們隨着沈灩進了堂屋,去到梨花木雕花屏風後落座,沈灩笑道,「都別拘着,隨便坐,翡翠,去倒些熱茶過來。」
叫翡翠的丫鬟應聲退出去上水倒茶。
這些富貴人家的小姑娘都早早請了女先生在府中讀了書,個個文采了得,既是賞梅,當不得以臘梅為題材來吟詩了,一首首詩句聽的玉珠兒心中佩服極了,就連玉香玉香也準備了詩句。
玉香玉蘭的詩句一般般,念完也得一眾小姑娘們拍掌叫好,大家一塊玩無非是個樂趣兒,都沒必要咄咄逼人,且全是世家小姐,教養極好,又豈會真的當着眾人的面兒刁難誰去。
沈灩的詩是壓軸的,待念完玉珠兒不太懂這些都覺極好,一穿着淺紫雞心領繡梅花夾襖的圓臉姑娘拍手拍的最為起勁,口中說道,「灩妹妹果然文采了得,這般出眾的詩句怕是連容若先生都要贊上一句。」
玉珠兒常年不在上京也知這容若先生是誰,極為出名的一個先生,不僅是文采了得,其他特長也是不少,擅棋藝茶道畫術,據傳還被聖上請去宮中給幾位小皇子教導功課呢,結果人家先生不干,嫌拘束,常年周遊列國,行蹤沒個准乎。
她們這些小姑娘對容若先生也只聞起名不見其人,但不妨用容若先生來夸沈灩幾句。
玉珠兒使勁想了想,記得這圓臉小姑娘是上都護府副都護家的女兒褚茵桐。上都護府副都護從四品上的官職,統諸蕃,撫慰,征討,敘功,罰過,總判府事,也是名武將。
在臘梅園就看見褚茵桐和沈灩聊的比較好,想來是玩的好的手帕交,年長沈灩兩歲,今年十歲。
誇人的話誰不愛聽,沈灩語笑嫣然,「可別這麼誇我,褚姐姐的詩也是極好的。」
念了一圈的詩,大家也渴了,坐下喝茶潤潤喉,沈灩目光落在玉珠兒身上,巧笑道,「今兒我們可都是表演了,就剩這麼個小姑娘呢。」
玉香道,「我四妹年紀小,才啟蒙,剛認得幾個字,可是做不出詩句來的。」
玉蘭搶着說,「我四妹雖不會作詩,可也聰明的緊,能解九連環呢!」她的語氣非常自豪,下巴微微仰着,激動的小臉都有些紅。這小丫頭出門在外也知不能嫉妒玉珠,懂為伯府爭光。
然而玉珠兒可不想出這個風頭,扯了扯玉蘭衣裳,「三姐姐,莫要瞎說。」
沈灩輕笑,「竟如此聰慧。」面上帶了幾分不信。
褚茵桐更是捂嘴笑起來,「話可不能亂說呢,這九連環在座的怕是沒有能解開的,府中也就沈世子有這個本事,你說一個三歲娃娃會解九連環,誰信呢。」
「我沒騙人!」玉蘭氣的臉色漲紅,「我四妹妹真的會解九連環。」府中傳言玉珠能解九連環時她是不信的,後聽玉香說玉珠真會,她才信了幾分,知道應該是玉香去找玉珠兒玩的時候瞧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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