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恐怖的霧氣中,仇貞漫無目的的走着走着……
突然,眼前出現一片散發着濃濃血腥味兒以及刺鼻的濃煙味兒的廢墟.
她捂起鼻子,皺着眉頭想要離開時,一不小心,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低頭查看,從那依稀的輪廓中,好像是一塊匾額。
原本想要置之不理,直接離開,卻莫名的被一股壓力狠狠壓制住,逼的她不得不蹲下身去查看那塊匾額。
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嚇得她登時血色全無,倉皇間跌倒。
本能的就要往後退,借着清冷的月光,赫然看到那塊匾額上僅剩下的一個『杜』字。
杜之一姓,在京城中只有一家,如此大面積的廢墟,京城也只有一家。
仇貞驚慌失措的站起身,就要逃離這裏。
可是,在她轉身的瞬間,一個個披頭散髮,身着白衣的男人女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空氣中散發出濃烈的惡臭,她能夠清晰的聽到骨頭『嘎查嘎查』的磨動聲。
這個聲音是……
仇貞驚恐的看着那些白衣人顫顫悠悠的朝她走過來,有的在地上爬,有的沒有頭,飄在半空中,有的揮舞着自己的手臂,左右的晃蕩着……
越來越清晰的哭喊聲瀰漫在她耳側,仇貞被這一幕徹底嚇傻了眼,眼看着他們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將她吞噬時。
「啊……」的一聲尖叫,徹底將仇貞從噩夢中拉回來。
她大口大口的撫着胸口喘着粗氣,在她緩過神來,意識到這是一場噩夢時,竟然因為過度驚嚇,後知後覺的哭了起來。
「不,不要來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爹,我求求您,不要來找我,要怪就怪您拋棄我們母女倆,要怪就怪她杜雲歌處處壓我一頭,要怪就怪你們杜府惹人忌憚,不要來找我,不要來找我……。」
黑暗中,不知是誰突然發出一聲嘲弄的諷笑。
此聲一出,仇貞瞬時僵硬在床榻上,本就顫抖着的身體,這會兒已經身抖如篩,她緩緩的抬起那張佈滿淚痕的慘白容顏,披散着頭髮驚慌失措的看着四周:「是誰?誰在那裏?」
就在仇貞以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時,一名黑髮直腰,面白如鬼一般的紅衣女子從黑暗中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
當仇貞看清這女人的容顏時,她張大嘴巴,驚的眼珠子險些掉下來,便是連嘴巴,也合不攏了:「杜,杜雲歌?」
當她的目光從她那張絕美的容顏落到她身上的那件紅衣時,仇貞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子,徹底炸了,那件衣服,不就是杜雲歌死的時候,穿的那件鳳袍?
她,她真的是杜雲歌?
「呵……,幾年不見,你倒還是一點也沒變,妹妹,你看看我的臉,變了嗎?」
紅衣女子慢慢撫上自己那慘白如鬼的容顏,突然之間,她尖利指甲用力刺入皮肉當中,當着仇貞的面一點一點一點的往下扒,一邊扒,一邊張着那張紅顏妖冶的唇詭異的笑着。
「妹妹,你知道姐姐有多疼嗎?他的匕首就戳在了我的胸口,好大的一個血洞啊,你看,就是這樣!」
說着,紅衣女子突然抽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朝自己的胸口捅了進去,飛濺的血滾燙滾燙,頃刻間灑了一地,看的仇貞瞳孔收縮,滿臉恐懼。
「你,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我求求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仇貞的哭訴並沒有影響到紅衣女子分毫,她就好像在談論今天天氣一樣的輕鬆,不停的撥弄自己的血淋淋的柔體。
「柔體被火燒,還沒來得及生下的孩子也生生憋死,而你,卻在旁邊看熱鬧,妹妹,你說姐姐怎會不惦記這樣的你,看到了嗎?我的這張臉,美不美啊!」
隨着紅衣女子詭異的聲音四處蔓延開來,她的那張臉皮已經被她徹底的摳了下來,露出裏面血肉模糊且散發着惡臭的臉,仇貞驚恐的捂住自己的嘴,不停的往後退着。
她想要尖叫,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尤其是那個女人在撕去整張臉皮後,突然一手插向自己的肚子,用力的倒弄着什麼,這個時候的仇貞,看着她身上腳下大片大片的血液,直刺激的胃部開始不斷的翻騰……
「不,不要再動了,我求求你,不要再動了!」
「不用動?為什麼不要動?仇貞,你可知道我死的有多慘?我的痛苦較之這些,又算的了什麼?你這就受不了了?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紅衣女子張着那張血淋淋的嘴,瞪着已經血肉模糊的眼睛。
終於,從肚子中好像掏出了什麼出來,當她露出一副詭異的笑,將手裏的東西毫不留情的拋向抱着頭瑟瑟發抖的仇貞時,一道尖銳的嘶喊聲,瞬時劃破了永寧宮夜空。
幾隻烏鴉嚇得撲騰着翅膀,『嘎嘎』的飛走了。
可是永寧宮中,卻依然安靜的詭異。
如果你仔細看,便會發現永寧宮內外,橫七豎八的倒着無數的侍衛、太監、宮女。
而正在熟睡中的人,自然也還在熟睡,仇貞的聲音,沒有影響到任何的一個人。
彼時的仇貞,已經被眼前的紅衣女子嚇得出氣多,進氣少了。
她身抖如篩的跪在冰涼的地板上,不住的朝着紅衣女子叩頭,她一邊磕頭,一邊鼻涕不是鼻涕,淚水不是淚水的躲避着四周圍的毒蠍,毒蛇,蟾蜍,蜘蛛等五毒之物。
從她驚恐的眸子裏不難看出她此時此刻,已經恐懼到了極點,可惜的是,這些毒物只是圍繞在她的身邊,也不咬她,卻能將她給嚇死。
她想要直接暈過去,可是眼前這個可怕的鬼女,只要她一出現暈厥的現象,她就會立即讓她聞一種莫名的氣體,想暈暈不了,想吐吐不出來,仇貞覺得自己要死了,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般的想要死。
「求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給你燒紙,燒好多好多的金子,你雖然死了,可在陰間你一定會大富大貴的,好不好?算妹妹求你了,放過我吧……。」
「哈哈哈,放過你,那誰來放過我?放過我的兒子呢?還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你們誰曾放過我們了?現在來求我,晚了!」
「不,這不是我做的,一切都是皇上,一切都是皇上做的啊姐姐,妹妹真的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做,嗚嗚,求你了,不要來找我了,不要來找我了。」
紅衣女子眼底的嘲諷更盛:「推得倒是一乾二淨,還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啊!仇貞,你不會真的以為死人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吧?」
意識開始渙散了的仇貞聽到這句話,突然抬起了頭,眼中的恐懼突然被戒備而取代:「不,你不是杜雲歌,那個女人已經死了,死人是不會知道這麼多的?你,你到底是誰?」
紅衣女子漫不經心的扯了扯自己的頭髮,瞬時一大把頭髮就掉了下來,隨意的將頭髮一撒,落到了圍繞在仇貞身邊的五毒物上。
而後,她抖了抖自己白如紙的胳膊,隨便一扯,一大塊兒血肉掉了下來,隨便往下一扔,那些毒蛇瞬時纏了上去,不消一會兒,就被瓜分的乾乾淨淨。
她晃了晃顫顫悠悠掛在腦袋上的頭顱,睜着那雙血淋淋的眼睛,陰測測的看着仇貞。
「我是誰?呵呵呵,好一個我是誰?姓仇的?你來說說,我是誰?看,我的臉皮沒了,肚子裏也空空如也,頭也快掉了,你要不要來試試看,這眼珠子能不能摳下來?」
事實上,仇貞在看到她將自己的肉扔進蛇群之後,便已經嚇得暈了過去。
這一次,待紅衣女子回過頭來時,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沒有上前,且不顧自己渾身是血,隨手一揮,一張椅子已經出現在她的背後,理所應當的坐了上去,陰冷的聲音驟然響起。
「看熱鬧的,可以進來了!」
門外的黑影以及房檐上趴着的人同時一僵,顯然,他們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最終推開門進去的,卻是房門口的那道黑影,而房檐上的人,卻悄無聲息的隱匿了自己的蹤跡。
黑暗中,遠處的帷幔被風颳的忽上忽下的舞動着,空氣中,瀰漫着厚重的血腥味兒以及特別的腥臭味。
黑衣人皺了皺眉,隨手一掌揮過去,不但身後的門應聲而關,便是連不知何時被打開的窗戶,也被緊緊的關上了。
借着微弱的燭光,黑影瞥了眼趴在地上的仇貞,漸漸的將目光落在那個背對着她的披頭散髮的紅衣女子身上,目光冷寒中帶了一抹審視,「你是誰?」
「仇貞的仇人,不知這個答案,姑娘是否滿意?」
彼時,紅衣女子的聲音里已經沒有剛剛詭異的顫音,反而恢復了正常,似乎已經篤定了,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的黑衣人,是友非敵。
這般肯定的語氣,饒是黑衣人,也格外詫異的挑了挑眉。
「你怎麼就知道……,」
接下來的話還沒問完,紅衣女子卻突然站起了身,隨手一扯,臉上的所有血色偽裝盡數被撤去,包括那身血紅色的長裙也被紅衣女子,哦不,現在應該說是……
上官晴曦!
暗處的人影在看到她的面容時,霎那之間僵硬在了原地。
而上官晴曦卻並沒有注意到此房間中除了他們三個,竟然還有一個人。
她直接將自己的行頭扔到了正前方的黑衣人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這套衣服,可還熟悉?」
黑衣人原本沒有注意,可當室內突然閃爍出夜明珠的光亮時,眼前的那已經血跡斑斑的衣服,卻讓黑衣人瞬時愣在了原地。
「這,這不是當年皇……,」
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完,黑衣人已經緊張的捂住嘴巴,瞠目結舌的看着一身黑衣勁裝,幹練絕色的上官晴曦。
這時的她,哪裏還是平日裏他們所看到的那個孱弱的病美人?
「你,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誰就對了,因為今天來這裏,不單單是好好的恐嚇恐嚇這個女人,更重要的是,我是來見你的!」
此言一出,黑衣人徹底傻了眼:「見,見我?」
「琉櫻,你韜光隱晦這麼多年,為的不就是等我嗎?」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黑衣人踉蹌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瞪大眸子,「你,你是,你是我當年抱走的那個孩子?」
「是我,我就是那個被你放在靈蛇島的小女娃。」
上官晴曦平靜的語氣直刺激的琉櫻險些厥過去。
「不,不對,這件事你怎麼可能會知道?你那個時候,甚至連百天都不到,你,」
事實上,上官晴曦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靈蛇島。
因為當年便是這個琉櫻,將她放在了那裏,等待島上的人將她抱走,她才消失不見。
而在此之前,琉櫻整整照顧了她近百天,從她與一個男人的對話中,她才知道她所有的算計。
也正因為此,她根據琉櫻的設計,取得了靈蛇島上人的信任,並且通過一重又一重的考驗,最終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在努力,一直在擴大自己的勢力,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親自了結敵人。
僅是這永寧宮中,就有她安插的內線,已達十人之多。
隨着她勢力的不斷擴大,從前不明白的地方也如抽絲剝繭一般呈現在她的面前。
同樣的,她沒有忘記將她帶到這個世上的琉櫻。
這些年,她一直未曾與她聯繫,為的就是這一天。
當年的她,怎麼也想不到,被她派出去為父親尋找藥引子的琉櫻,卻成了她如今存活於世的唯一媒介,倘若沒有琉櫻,她或許早就不在人世了。
隨着琉櫻浮出水面,她又從宮中線人那裏知道,同樣活下來的,還有她的如煙。
可惜的是,喜鵲和錦墨,卻再也回不來了,再也!
上官晴曦對自己究竟是誰的孩子,並沒有仔細的想過,她唯一知道的是,她醒過來的時候,便已經被琉櫻抱在了懷裏。
當時,她還以為這一切是幻覺,可當她真實的摸到她的臉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竟然是真的。
她重生了,還重生在了琉櫻懷裏的孩子身上。
上天,果然是對她不薄的。
「因為我是帶着記憶重生的,因為我是……!」
最後幾個字,上官晴曦雖然只張了嘴,未發出聲音,可琉櫻卻看得分明,當即被震得琉櫻腿下一軟。
「你,你說什麼?你,你是……?」
「櫻兒不用懷疑自己看到的,我就是她,我沒有死,我重生在了這個孩子的身上,從頭到尾,我都知道是你救了我,從頭到尾我都知道你為了我脫胎換骨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櫻兒,我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十二年了,我回來了,所以,我們的復仇,正式開始了!」
此時的琉櫻已經不知用什麼心情來形容她的內心,可是上官晴曦的鎮靜卻讓她不得不相信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琉櫻這個名字,已經有多少年未曾有人這般的叫過了?
「可,可這怎麼可能?怎麼會這麼巧?怎……,」
話到這裏時,琉櫻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看向自己的主子。
「難怪,難怪,當年這個孩子明明已經死了,明明已經沒有任何的氣息了,可我為了讓您相信她還活着,所以奴婢騙了您,說她活着,所以,您當年是笑着離開我的。」
「可是,可是就在您剛剛咽氣一刻鐘後,孩子的身體居然奇蹟般的暖了過來,臉色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的烏青發紫,也沒有窒息的徵兆,她活了,她活了過來,」
「但我怎麼也沒想到的是,那個孩子的靈魂,竟然會是小姐您?這,這太不可思議了,一定是蒼天有眼,讓我們主僕攜手來洗清杜家這個天大的冤案的,是不是?」
琉櫻說的激動,完全沒有注意到已經呈呆若木雞狀態的上官晴曦,正張着嘴巴,呆呆的看着她。
等等,什麼叫她騙了我?
說她活着,還是笑着離開的?
什麼叫她咽氣以後,孩子活了過來,而且靈魂,還是她自己?
為什麼她說的這些,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如果當年不是親眼看到就是琉櫻救了她,她又怎麼可能會如此篤定她就是那個孩子?
可是現在這丫頭卻告訴她,那個孩子的身份是……這怎麼可能?
「姑娘,你,你怎麼了?」
終於,琉櫻發現了上官晴曦的不對勁,忙低聲問道。
「你把話跟我說清楚,你救得那個孩子,也就是現在的我,是誰?她究竟是誰?」
此言一出,琉櫻終於發現到底是哪裏不對勁了,她詫異的看着眼前絕美卻陌生的臉,
「您,您不知道?」
上官晴曦目光游弋,落在趴在地下人世不醒的女人身上,想起那一夜的可怕,只覺渾身都是冰冷的。
「我的記憶,僅存在瀾兒慘死,我自盡而亡,慢慢的等待鮮血流幹流淨,那個時候,我感覺渾身的力氣都抽走了一般,靈魂也跟着渙散……,」
「餘下的記憶,根本就沒有了,我甚至能感覺到那火蔓延到身上時炙烤般的痛苦……」
「別,別說了,小姐,您莫要說了!」
琉櫻原本還有些戒備的心,在聽到這些話之後,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踉蹌着上前,撲倒在上官晴曦的腳下,即便堅強如她,也止不住眼淚只掉。
「小姐,我的好小姐,您當年自盡之後,並沒有立刻就沒了氣息,您在等我,您一直在等我過去。」
「所以您用假死矇騙了所有的人,您用殘存的一口氣,暗自施針給肚中的孩子,拼命的挽留她的生命。」
「可惜的是,您終究失血太多,再加之當時周圍全是火,奴婢趕過來的時候,孩子她,已經窒息死了。」
「而您,在聽說孩子還活着,並且是個女娃之後,便,去,去了……嗚嗚,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
原來竟然是這樣!
上官晴曦呆在原地,愣了足足一刻鐘後,才緩緩的垂下眸,看着已經哭得不能自已的琉櫻,眼淚不知何時,也同樣的模糊了她的視線。
「看來,那個時候,我基本上已經沒有任何的意識了,如若不是有這個孩子吊着最後一口氣,只怕根本就等不到你來吧?只是我算到了你,卻沒有算到我這個身份。」
「呵呵,我竟然重生到了衛瑜琛女兒的身上,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小姐,這是上天都看不慣這個狗皇帝的所作所為,這是上天要給我們機會去復仇,小姐,您如今的這個身份,或許會是我們致勝的關鍵!」
上官晴曦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的臉,眼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
「可是我這張臉,根本就和當年的我沒有半點的相似之處啊!」
琉櫻聽到這裏,猛地想到了什麼,「小姐放心,您的這張臉,事實上是奴婢暗中動的手腳,是我師兄將這張臉改造過,所以看不出來,如果小姐想要復原,我師兄或許有辦法。」
「改造?你是說這張臉是易容過的?」
琉櫻忙道:「不,不是易容,這張臉沒有易容過,而是通過一種異形換骨的方法將面部肌骨進行了改變,這種方法非常的高深莫測,我師兄師承我師傅璇璣老人,這世上,也只有師兄一人能夠做到這一步了。」
「當年,奴婢就是怕您長大之後太像您曾經的那張臉,所以才做了手腳,倒是沒想到,即便如此,這張臉,也美得讓人忌憚,這若是恢復了真容,豈不是……?」
「這世間竟還有如此高深莫測的方法?」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上官晴曦,也止不住心驚膽顫。
「那小姐是否想要恢復……,師兄已經進京,隨時都可以幫小姐恢復。」
上官晴曦搖了搖頭:「那張臉,我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了,不但是我,你們也是同樣如此吧?見一次就痛一次,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雖然不知道這具身體到底和我前世有多相像,但既然為母女,但定然也是差不了多少,我不想再看到了。」
「可如果不靠那張臉,您又該如何接近衛瑜琛呢?」
「這個我自有主張,暫時就這麼定,莫要再提了。」
得知自己真實的身份後,上官晴曦沒有絲毫的驚喜,反而越發的惆悵。
這個結果和她預料的相差甚遠,如此一來,還如何再提嫁入鳳王府之事?
算起來,衛玠如今還是她的小叔叔,侄女嫁小叔叔,這,這成何體統?
可讓她就此放棄這麼好的棋子,又非她所願,怎麼辦?難不成真的要亂、倫一次不成?
「小姐您現在在哪裏住?奴婢以後要如何聯繫你?」
剛見面,剛相認的琉櫻,感覺自己有一肚子話要和自己的主子說。
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才算是真正的開始,只能貪婪的看着她,緊緊的攥着她,生怕再次醒來時,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都只是一場夢。
上官晴曦輕輕的將琉櫻扶起來,主僕二人坐在一起。
她摸着琉櫻那張不再年輕的臉,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好櫻兒,我很好,這些年我很幸福,我的身邊有很多親人,師兄姐弟妹,他們像照顧親人一樣的照顧着我,所以,不要再為我落淚,聽到了嗎?」
琉櫻欲言又止,上官晴曦已為她擦去眼淚,強扯出了一抹笑。
「不說這個了,你為什麼沒有事?」
上官晴曦來這裏之前,可是將整個永寧宮都下了迷香,琉櫻怎麼可能會沒有吸入?
「因為我去見如煙了,倒是沒想到,躲過了一劫,說起來,如果我沒有躲過,豈不是就錯過了這麼好看的戲碼?」
更重要的是,她等到了自己的小主子,等到了這麼些年來一直祈盼着的小人兒,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小人卻是和自己的小姐,共用一個靈魂,她甚至能夠感覺到,他們離成功,似乎又近了一步。
「那小姐您要如何安排這個人?」
琉櫻一腳踢了上去,正中仇貞的鼻頭,當時就血流不止,聞到新鮮的血腥味兒,周遭的毒物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
「今天晚上也就嚇嚇她,明天早上她醒過來,自然會夜夜開始恐懼的。」
上官晴曦的篤定,讓琉櫻很是好奇,「為,為什麼?」
「因為今晚,可不止是這一場殺戮,明天一早,就有好戲上演了!」
上官晴曦冷哼一聲,隨手拂過地下的毒物,再低頭時,它們已然消失不見。
這些毒物在旁人的眼裏或許是至陰至毒的恐怖所在,可是在她這裏,那就好比是她最好的夥伴。
她從小就接觸這些東西,它們都是她悉心照顧下的衍生物,親密的不得了。
即使是琉櫻,也被她這一舉動看的渾身發毛,「將他們就這般掛在身上,真的好嗎?」
上官晴曦黛眉一挑,「放心吧,這些可是我共同作戰的好朋友。行了,我要走了,剩下的就交給你處理了。」
「小姐什麼時候會再來?」
琉櫻很是不舍的拉着她的手,晴曦動容的看着她。
「放心,我還會有另外一個身份,進宮很是輕鬆,你就不要傳消息給我了,免得被無端猜忌,明白?」
琉櫻含淚點頭,上官晴曦想了下:「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如煙那丫頭了,她比你感性,一個弄不好,反而會弄出破綻!」
交代好後續事後,上官晴曦告別戀戀不捨的琉櫻,輕而易舉的化身一道黑影,消失在永寧宮的上空。
可是在拐角的時候,不經意間的一瞄,讓她注意到這個時候竟然還燈火輝煌的勤政殿,腦中閃現而出的,赫然是衛瑜琛那張陰鷙危險的冷峻臉。
她抿了抿唇,剛要反其道而行,卻突然被一道黑影攔腰一帶,改變了她原本的方向。
縱然被嚇了一大跳,可是強悍的臨場反應,讓她很快鎮定下來,只是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戒備的看着眼前這位身材高大,卻給她陌生感覺的黑衣人,「你是誰?」
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身邊,還能片刻間就控制住她,足以可見此人的功力在她之上,僅是打了一個照面,這人周身散發而出的危險與冷酷氣息,就讓上官晴曦微微皺了皺眉,「你到底是誰?」
黑衣人就那般靜靜的站在那裏,一雙冷漠的眼睛深不見底,仿佛眨眼間就能將她吸進去,這種感覺讓她感到莫名的心慌,柳眉微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
便想要轉身離開。
不曾,身後的男人突然攥緊拳頭,身影驀地一閃,攔住她去路的同時,緊扣住她纖細的肩膀:「你是杜雲歌?」
上官晴曦面色雖無波無瀾,心裏卻已經翻起了驚濤駭浪,就像被人卡住了喉嚨一樣死死的盯着他,一雙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你在胡說什麼?」
黑衣男深吸一口氣,看着眼前這張絕美的容顏,暗夜中他忽然扯下面罩,露出那張驚為天人的臉。
那一瞬間,上官晴曦直覺腦中轟的一聲,似有什麼炸裂開來,呆在原地,忘記了反應。
而男人似在確認她的身份,清澈而沉穩的聲音卻在這時幽幽響起:「你就是杜雲歌?」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上官晴曦死死的攥緊拳頭,下意識的往後退。
黑衣男子卻不打算給她思考的時間,一步一步的前行。
你退,我進。
你再退,我再進。
當退無可退之時,上官晴曦終於按耐不住心下的驚慌,怒極抬眸。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剛剛在永寧宮裏,你可是一點也不慌啊!你與慕涵,哦,或者該說是琉櫻?」
黑衣男人的話音兒還未落,上官晴曦已快如閃電般反手扣住他的咽喉:「你說什麼?你剛剛就在永寧宮?」
她們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感覺到?
上官晴曦剎那間白了臉,繼而看向面前的黑衣男時,眼中夾雜着濃濃的殺意。
黑衣男焉能看不出這一點,只是他不慌也不急,只是貪戀的看着她的臉,下意識的就伸出手,動情的想要撫摸上去,卻被上官晴曦戒備的掙扎着躲開。
看着這般不正常的黑衣男,她手下的力度逐漸加重,眼看着黑衣男就要這般的死去時,朦朧中,她似乎聽到他說了一句什麼。
聽到那一個字的上官晴曦,震驚的望着他,臉色煞白,不知何時,手臂一松,垂直下落,整個人僵在原地,如同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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