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我回頭去看,小二穿梭不停,眾人吃酒聊天,並無異樣。
「小姐,怎麼了?」綠珠覺得不對,問將一句。
「沒事。」我轉過頭來,將酥肉放進口中,剛是咀嚼了幾下,那種後背被人刀子一般追看的感覺又出現了。
這一次,我沒有回頭,借着架夾菜的動做鬆手,將一隻筷子抖在地上。
借着很彎身去撿的機會,我飛快的在屋中掃了一圈,正好看到我右側斜角處,有個老嫗正在偷瞄我。
這老嫗身穿一件高領的粗布黑衫髮髻銀白,面略有灰暗,眼角眉心皆是皺褶,唇卻是飽滿的很,這人肩膀很寬,手也很長,但確是有點駝背。
她佝僂在角落裏,吃着一碟素乾菜和白饅頭,看起來和普通的老嫗沒區別,但她的眼神確是有些不對勁兒。
說不出哪裏不對。就是讓人很不舒服,恨不得趕緊離開她的視線。
「小姐,筷子都落了,用新的。」我直起身子,綠珠趕緊將一副新筷子遞將過來。
「好,你也一起吃」我接在手裏,伸手夾了一塊滷肉給她。她受寵若驚的很,還想謝禮的。讓我一個眼神憋了回去。
一口一口的吃完我夾的滷肉,她眼淚汪汪的,差點就哭出來。
哎……這個綠珠啊,從小就愛哭。
我暗嘆一聲,自顧的吃了起來。
這店面雖是爆滿,菜品味道卻是一般,除了那道滷味,其他菜不是太咸就是太淡。許是聖京的廚子把嘴養叼了,我勉強吃了幾口,便實在沒了胃口。
好在,這店中贈送的甜粥不錯,我便慢悠悠,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
這時候,我便又是想起軒轅宸來。他做的甜粥,清香又甜淡軟,比這博不知還吃了幾倍。和他在一起,不管在哪裏,他總能在一條街市中,找到味道最好的那家。
我也曾問過他,尋到美味的訣竅是什麼,他偏偏就是不告訴我……
我忍不住微微一笑,綠珠卻是在旁邊賊賊一笑,湊近了問道「小姐啊,你是不是,在想皇御帝了?」
「臭丫頭,還不快吃飯。」我恙怒的一瞪,她嘿嘿一笑,低頭扒了幾口飯。
這功夫,我旁邊那桌也是吃的差不多了,幾個人要了壺酒,這便又是天南海北說起了趣聞。說着說着,便又將話題引到看過幾天的賞寶大會上。
「嘿,你們聽說了沒,這次賞寶大會,北翼門主說要把他們珍藏的千年河璃拿過來呢。」
「嗷呦,真的啊?嘿,那可是飽了眼福了,千年,那可得是不小。」
「千年河璃算什麼,我聽說,這會雙殺門,要把九轉珠給帶來呢。」另一個穿格子抿襟袍的鬍子男子壓低了聲音道。
另一人馬上驚奇,「雙殺門也來了?那雙殺門,不是從來都不參加這種武林集會麼,這回咋是也來湊這份熱鬧了。」
「這誰知道啊,不過,我聽說雙殺門今年換了新門主,沒準就是想借着賞寶的名頭,出來露個臉呢。」
「說的有道理,不過啊,那些寶貝在珍貴,咱也就是看看,落不得咱們手裏。我倒是對大會結束後,芙蓉山莊小女兒的招親感興趣。我聽說,那邱芙蓉芳齡二七。生的那叫閉月羞花,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好。要是能抱得美人歸啊,給我皇帝,老子都不做!」格袍男子嘿嘿一笑。
旁邊兩人切了一聲。那個挽着綸巾的瘦者道,「這等好事,自然是輪不到你的,我聽說,打那芙蓉小姐心思的人。可是不少呢。就連這靶郡的城主,也是要來湊個熱鬧呢。」
靶郡城主
我本來只是無聊,聽着熱鬧,一聽到靶郡城主這幾個字,我倒是來了個興致。
將粥碗推到一邊,倒了杯淡茶,細細的聽了起來。
格袍鬍子男子男子哼了一聲,道,「這靶郡城主可真是為老不尊,他都多大歲數了,還有心思吃這把嫩草,也不怕走急了閃到腰。」
綸巾男子搖頭道,「兄弟這就說的不對了,這次啊,還真不少城主那老東西要湊熱鬧,我聽說。他是要給他兒子來求親。」
格袍男子更是氣了,「什麼東西,誰不知道他兒子是個傻子,吃飯都不知道自己吃,還好意思過來給兒子取親,這不坑人家姑娘呢!」
另一人道,「兄弟,這回啊,他還真不是給那傻兒子來求親,我聽說,這鄱老鬼還有個兒子,從小就給送到千山學藝了,前幾天也是回來了,他這次啊,是給另一個兒子求親的。」
格袍男子道,「好有這事?還真是不知道。呵,老天真是不開眼,那老東西作惡多端,有個傻兒子,就算上輩子抱了佛腳了,竟然還讓他有個健全兒子,真是做孽!」
「噓!」綸巾男子趕緊將手放在唇上,左右去看無人注意,這才壓低了聲音道。「兄弟啊,你瘋了不成,還想再靶郡待着,這話就少說,你忘了去年泊齊門的幾百人是怎麼沒的了!禍從口出,趕緊別再說了。」
格袍鬍子哼了一聲,一口飲了杯中之酒。其他兩人四下去看,見無人注意。趕緊喚小二結了酒錢,拽着他便走,生怕走慢了,就會發生什麼事一樣。
我在旁邊聽了半天,倒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不管是店家百姓,還是江湖豪客,提到鄱城主,皆都是聞之變。他這人,真是名堂不小呢。
我最喜歡和名堂大的人玩遊戲了,陛下既然將這靶郡賜給我,這裏就是我的地盤。
以前不在,也就算了。現在…………
微微一笑,我抿了一口淡茶。
這功夫,外面天也已經黑透,店家早在門口點了大紅的燈幌,有風一吹。搖搖擺擺的,倒是有些熱火朝天的感覺。
飯也吃的差不多了,綠珠發現對面有個糕點鋪子,便趕緊去結了帳。
臨走之前,我不經意的往斜側撇了一眼,剛才在背後偷看的老嫗已經走了,盤中素菜幾乎沒動,饅頭也只咬了一口。
「小姐,怎麼了?」綠珠喚我。
「走。」我搖頭,與她一起出了酒樓。
對面這家鋪子,似是一家老店,鋪中裝飾的極為典雅,糕點樣數也是極多。我挑了幾樣精緻的,又買了幾種沒吃過的,又給綠珠挑了幾樣,這便往客棧方向走。
靶郡不比聖京。除了剛才那條鬧市,四處似都漆黑一片,連巷子中的民宅也是早早熄了燈,出來的急,也沒帶手燈,我只好將袖中火摺子掏出來,將火光吹亮後,用手護着借亮前行。
巷子很深,微弱火光確是照不亮多遠,綠珠似是有點怕,緊緊的湊過來,半靠半護着我往前走。
我微微一笑,往又是行了幾步,卻是突然覺的不自然,先前那種被人盯着的感覺,又出現了。
「誰!出來!」我猛的轉過頭,巷子裏一片漆黑,無人應我。
難道,是我感覺錯了?。
「小姐,是不是有壞人,綠珠保護你!」綠珠很是害怕,卻是一咬牙,護在了我身前。
「沒事。」我將火摺子遞給她,「前面在轉個巷口就是客棧了。你先走。」
「可是……」她似乎有猶豫,隨即又似想到了什麼,點頭結果火摺子,腳下加急,便往巷子那邊跑。
待她行的遠了,我轉過頭來,凝神用力量掃了一圈。
角落,房頂,暗影處……
皆都沒發現異常。
不對,我的感覺不會錯的,明明感覺有人,怎會沒發現,難道她跑掉了……
「啊!」
正思量着,前方突然傳來一聲炸喊。
不好,是綠珠!
我飛快的往前跑,熄滅的火摺子踩在地上,糕點紙包散落一地,轉角處,哪裏有綠珠的蹤影了。
遭了!調虎離山!
我心下一驚,一個飛身躍到牆頭,凝神用力量快速在周圍尋找……
與我站的正北方,一個黑影在飛快的移動,那人肩上扛着一個大黑袋子,裏面東西還在不停的扭動。他似乎有些煩了,騰出一手,在布袋上重重一拍。
那布袋燒有停頓,竟是扭動的更厲害了,她便停下身來,將布袋拿下就肩頭,用手刀一劈,這一次。布袋徹底不動了。
白的發,皺褶的臉,寬肩黑衣,果然是那「老嫗!」
我終於知道,之前為什麼看他奇怪了,這人剛才活動的時候,衣領扯動了一些,剛好露出了喉結。
寬肩長手的。這哪裏是老嫗,分明就是個壯碩男子!
定是那無恥採花賊!
我抖手滑出墨闕,提起駕輕功便追了出去。
真是糟糕,我是易了容的,一張臉普通之極,但是綠珠卻是沒有易容。她生的很是秀氣,我二人坐在一起,自然是她更惹眼一些。
我腳下急行。飛也似的往前追去,片刻就追近他。
「賊人,哪裏跑!」我大喝一聲,展袖一甩。
「嗖……」一盞黃金鏢破風而去,直追他後心。
那賊人警捷的很,猛的側身一閃躲過攻擊,轉而一揚手,將一股白粉沫楊了過來,轉身就跑。
賊人,還敢用毒!
一個側翻躲過毒粉,我抖手拉袖,對準目標按動小弩機關。
「嗖……嗖嗖……」
三隻弩箭流星一般的飛出,緊接着,又是三箭隨尾而出。
這賊人,當真還是有些本事,猛的向前一撲。在又一滾,這便躲過了第一輪的暗器。
但他沒想到後面還有三箭,再去拆躲,便就慌亂不少,我便借這機會,一甩手,按機關將墨闕彈成三尺,猛的躍起,直追他心口而去。
本以為,連翻攻擊下,他定會措手不及,誰知他身子一旋,以一個極其古怪的姿勢,躲開了墨闕的利鋒。
「找死!」
他喝了一聲,嗓子陰柔又低沉,極其的刺耳。
「叮……」他轉手從腰間一扯,拽出一段紅絲綾來。鼓內力一甩,綾子末端的鈴鐺發出一陣脆響。
我哼了一聲,「果然是雞鳴狗盜之倍,連手中的兵器,也用的跟女人一般。」
「廢話少說,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了,今兒,就拿你們倆開葷!」他陰暗的一笑甩紅綾躍起,凌空一繞,扣向我脖子。
一把破綾子,也敢在我面前揮舞,給不切成布條!
我暗哼一聲,將手中墨闕一轉,橫向就是一划……
「鏘……」
很意外的,墨闕碰到紅綾,竟是沒將其劃破,反而發出一道猛烈的撞擊聲。我感覺虎口微麻,不自覺的退後兩步。
那紅綾,竟然可以抵的住削鐵如泥的墨闕之鋒!
他似乎更為意外,看看自己手裏紅綾,又仔細去看我手裏的劍,臉一凝,「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擋的住我的玄綾?」百~萬\小!說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7s 3.8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