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記者的主意,其實我也想到了。
這個階梯會議室很大,看架勢至少可以容納上千人開會,還分為上下兩層。樓上那一層就不去管了,但就這一層而言,也足夠宏大的。我們幾個人站在主席台這邊說話,喪屍在撞大門,感覺就非常遙遠。
小記者的主意就是,我們先去把會議室後面的正門打開,把喪屍放進來。不知道這一層樓有多少喪屍,但想來也不過百來個吧,再多也就兩三百,這個會議室完全可以把它們全部都容納在其中。然後,我們就在被它們吃掉之前,從側門跑出去,喪屍不會開門,它們只會堵在側門這裏撞門,而側門是金屬門,比起正大門來說,反而要難以撞開一些。然後我們可以一口氣從走廊繞回正大門去,從外面把正大門鎖上,然後就把這些喪屍都鎖在階梯會議室裏面了。運氣好的話,這層樓的喪屍都在這裏,那我們豈不是可以在這層樓自由出入了?
這畫面太美我不敢想,不過這確實值得試一試。畢竟到目前為止,喪屍有兩大致命的弱點,一是行動不利索,二是基本沒有思維。至少目前來說是這樣的。那麼周靈潔這個計劃就有足夠的可行性,喪屍不但不會開門,而且一時半會也不會想到從後面的正大門繞回去。
不過具體實施就還是很需要膽量了,因為這會門都要被撞破了,說不定沒等跑到門邊,喪屍就蜂擁而入,然後去開門的人正好迎面撞上,瞬間就被淹沒。
然而這時候並沒有時間再來考慮究竟可不可行了。
小記者一咬牙,跺了跺腳說:「我去,不過你們可別從外面把門關死了啊!」
做出這個決定除了要有足夠的勇氣,還要有對同伴足夠的信任。有時候我覺得人心是不能用太多的善意去揣測的,她不說這話還好,她一說,我腦子裏就閃現一個念頭,那就是當她真的去開門,把喪屍都放進來,而我們在面把門直接鎖死,那豈不是更有效?因為她肯定還要在會議室里掙扎躲閃,在她體力耗盡以前,正好可以把喪屍拖住,把更多的喪屍引進來。等到她最後被撲倒,被撕咬,喪屍在把她啃噬乾淨以前,就更不會關心我們的存在了。那我們豈不是能夠更從容的把門關上,把喪屍都鎖在裏面?
真的,那時候我腦子裏真的閃過這麼一個念頭,但我脫口而出的話卻是:「扯淡吧,我去!你們跑出去,先清理走廊,然後等喪屍都被吸引進來,就跑過去關門!」話一說完,我就朝着高出的會議室大門跑去。
有時候人的腦子會進水,說話做事不經過思考就直接跳出來,我一般管這樣的行為叫白痴加腦殘,我從來都非常非常的鄙視這樣的人。
就像我從小就不相信邱少雲黃繼光還有董存瑞的故事,我總說邱少雲在被火燒以前肯定已經被流彈打死了,所以他才會一動不動,我也總說黃繼光當時一定是崴到腳正好掉在槍口上的,至於董存瑞,特麼的一定是被隊友坑了。一句話,其實我真的不相信有英雄。如果有誰告訴我,有一天我也會做出一件很像英雄做出來的事,我一定會特別的生氣,朝那個人吐口水,甚至撒尿,特麼的我是那麼沒腦子的人麼?
這時候我就很像給自己狠狠的打一個耳刮子,我說的話我正在做的事都是沒有經過大腦的,這特麼的真的是腦袋裏進水!我剛才都會想着把小記者坑在這裏面,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也有這樣的想法?別說不會,人心隔肚皮,我才特麼的認識他們幾天啊?!我就是一頭豬,也不該犯這麼愚蠢的錯誤!
然而我跑都已經跑起來了,我不能跑回去,這時候也顧不上後悔了,因為這真的是個好機會,干好了,我們在這層樓就安全得多,還可以慢慢的找周靈潔說的那把刀,干不好,我們本來就很難逃生,無非也就是我先死一步吧。我從來就不是英雄,我沒有那麼蠢,可這一瞬間,我突然覺得,那些英雄怕也是逼出來的,人有時候一捉急,腦子就會進水,這是真的。
這時候我跑起來速度非常快,跑都跑出來了,我已經不去想腦子有沒有進水的問題,更沒有想當什麼英雄的意思,但是既然都到這個份上了,唯有以最快的速度打開門然後轉身跑,我才有一條活路。
我特麼的什麼也不為,我為的是自己!
萬幸的是,當我跑到門口的時候,那道大門儘管已經搖搖欲墜,卻畢竟還沒有被撞開。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那三個人竟然還沒有走,而是留在了原地看着我,媽的愚蠢!我嫌惡的遠遠瞪了一眼,眼窩裏卻不爭氣的流了一些東西出來。
媽的拼了,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我記得這是一個喜歡寫穿越的大神常用的一句台詞,但說穿了真的也就是這麼回事,人總有豁出去的時候,並且是不管你想不想豁出去都得豁出去的時候,比如我現在。所以我也大聲的吼了一嗓子,衝上去開了門,然後不等門完全打開,轉身就跑。
我當時奔跑的速度,劉翔什麼的,都是小兒科,真的。但我太高估喪屍的速度了,當我跑到了會議室中間的時候,一回頭,它們才剛剛湧進來,依舊是搖搖晃晃的,像喝醉了酒一樣。儘管它們也帶着發現了新鮮肉的興奮,但這似乎只是使它們的腳步更加的錯亂,大門雖然打開了,但它們一窩蜂的衝進來,被前面的喪屍絆倒的,被會議室的硬座椅子絆倒的不在少數。
我甚至停了下來,因為我覺得它們這麼擁擠和遲緩的話,全部擠進會議室里來還不知道要多久,而我們不可能停留多久!於是我倒回去了幾步,龍莽他們三個都很吃驚,因為他們覺得我這個舉動簡直就是瘋了。
其實我沒瘋,可是我沒時間等它們慢慢的擠進來,我倒退回去幾步就是故意讓它們更興奮,為此我還舉起了手中的槍,槍聲足夠把外面的喪屍都吸引過來了。我並沒有瘋,如果我不是那麼衰會摔倒啊什麼的,以我這段時間的訓練,至少我對我的速度還是有足夠的自信的。
「砰」的一聲槍響,最前面的一隻喪屍腦袋被我打開了花。槍聲在會議室里格外的響,靠着外面的那一面玻璃牆似乎整個都在顫抖,而從外面照進來的陽光中,有很多粉塵在飄揚。
打死一隻喪屍對於整個局面而言毫無意義,但是在會議室里響起的槍聲倒真的讓這裏里外外的喪屍都興奮了,它們都比剛才更加奮力的往會議室里擠進來,爭先恐後,嘴角流淌着黏糊糊的帶着惡臭的粘液,喉嚨鼓動着,不經大腦控制的發出嘶啞難聽的吼叫聲,眼睛雖然是渾濁的,卻齊刷刷的看着我,老實說雖然喪屍我也看得多了,但是這麼多喪屍這麼近的拿渾濁的眼睛瞪着我,還是很讓我覺得毛骨悚然的。
這些喪屍當中有很多是穿着制服的小服務員,她們絕大多數都是兼職的在校生,正處於最美的青春年華,然而這個時候它們的臉色卻都是一層死灰色,裂開的嘴像是把臉都劈開了一般。不只是這些小服務員,還有不少穿着襯衫西褲,看起來像是參加來參加會議的專家學者,我不知道它們當中都有着什麼樣的學歷和職稱,然而讓它們也都一樣的搖晃着扭動着腳步,整個身體不受自身控制的往前撲。
我退後了幾步,避免讓它們太靠近我,喪屍走得沒有多快,正常人一般情況下都比它們動作靈活,速度也快很多。但喪屍在靠近活人三五米距離以內的時候,由於受到食物的刺激,它們往往會突發性的暴起,那種爆發性的猛撲是相當致命的。但我沒有馬上轉身跑,是因為我覺得小記者的計劃具有很強的可操作性,現在就需要我膽子放大一點,再耐心一點,把它們全部引進會議室來,然後我們從側門跑出去,回頭再把它們鎖在會議室里。
但很快我發現我玩大了,我引着喪屍且走且退,已經推到了階梯會議室的中間,這群喪屍比我們預料的要多,目測已經接近500.看到這麼多的喪屍,我剛才那種腦子進水而激盪起來的勇氣正在迅速的消失,我的腿在發抖,而我再也不想待下去了,然而就在我轉身準備拔足飛奔的時候,我看到喪屍群的後面又擠進來一個龐大的身影。
天知道那是什麼鬼!乍一看它還是個人形,但比較高大,少說也有兩米,而且很粗壯,感覺就是橫向也有兩米一樣。重點是它不是像人那樣直立行走的,倒像一隻動物一般四肢着地,而它的四肢也都變得粗壯無比,手掌明顯的變異,骨節暴漲,皮膚角質化,一雙手變成了動物的前爪一樣的東西。我說不清那像是什麼動物的爪子,不像是猛獸的,倒像是樹懶。它爬得也不算快,但前面擋住它的喪屍紛紛被它用爪子抓住,甩開,如果它正好抓住了喪屍的脖子,會直接一用力,把喪屍的頸椎給剪斷,看着那已經沒有鮮血冒出來的喪屍腦袋咕嚕嚕的從階梯上滾下來,我只覺得胃裏一陣一陣的翻騰。
特麼的這就是在電梯井出現的東西,看起來它的動作並不算快,但如果我們正面遇到它,我覺得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老李!別磨蹭了,趕緊走,不然就交代在這裏了!」我聽到身後龍莽用他那貴州普通話和外國普通話的混合型普通話在叫我,這傢伙對我的稱謂要看他的心情,一般他都會叫我來老大,有時候也叫我昊哥,着急的時候或者他自己對我很親熱的時候,他都是直接叫我「老李」。我倒是不介意他怎麼叫我,這時候我聽到他叫我,就趕緊轉身跑,然而這時候那個浮腫龐大的怪物卻在我背後吼了一嗓子,那聲音很難聽,就像被拖進屠宰場裏的豬,高亢而刺耳,我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腳下一打滑,就在地上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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