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好像是。」
「還有救嗎?」
「估計沒了。」
「這裏有五十塊。」
「為什麼給我錢?」
「幫我給他買個花圈。」
「你確定這點錢夠?」
「哎呀,你笨死了,就不會撿着便宜的、破點的買?」
「……」姜銘驚呆了,切實的體會到什麼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你們就沒人覺得,其實我還可以搶救一下嗎?」錢西暮實在裝不下去了,換不來一絲同情、半滴眼淚也就算了,連送個花圈都要偷工減料,擱誰誰也受不了。
「我覺得吧,你還是死了的好,搶救什麼的,能省則省吧。」靳柔一副我就恨你不死的做派。
「……」這次輪到錢西暮無語了。
「你們好好商量葬禮的細節吧,我先走了。」姜銘覺得自己的存在好像挺多餘的,就想開溜。
「等等!什麼葬禮?!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錢西暮嘴都氣歪了。
「我是好意,就算現在用不着,也可以先規劃一下嘛,省的將來手忙腳亂措手不及。」說到這裏,姜銘聲音一低,語重心長的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們好好聊。」
真有那一天,我倒盼着還能手忙腳亂一下!
要不是念他還有那麼一點點好意在裏面,錢西暮覺得自己可以把他噴個體無完膚,這麼說話簡直太可恨了。
見姜銘想溜,靳柔趕緊把人攔住,「把他一起帶走,我還得工作呢,沒空搭理他。」
「我不能走,我得留下來。」錢西暮趕緊表明態度。
靳柔看着他,「今天的事情謝謝你,可這裏是醫院,現在是上班時間,你就不要鬧了好不好?」
錢西暮一臉委屈,「我沒鬧啊,我是來看病的好不啦。」
靳柔仔細打量他一眼,終於現了那些還算明顯的傷痕,很是詫異的問,「先前就見你打人了,沒見你挨揍啊,這些傷哪兒來的?」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算看見了!
錢西暮激動不已,「這些都是警察打的。」
「警察為什麼打你?你跟人家耍橫了?」靳柔擔心的問。
「看你說的,我怎麼敢跟穿制服的耍橫。」錢西暮先把自己貶成膽小鬼,然後就開始告刁狀,「你是不知道啊,那孫子有個親戚在公安局當副局長,把我帶走後那是一通收拾,什麼拳打腳踢、鞭抽錘砸、辣椒水、老虎……總之我能活着出來,那可真是太不容易了。」話說一半,覺得過了,趕緊往回兜。
「真的?」聽着太玄幻,他的誠信值又太低,靳柔不怎麼相信。
錢西暮拍着胸脯保證,「當然!我怎麼可能騙你!」
「沒問你。」靳柔白他一眼,看向姜銘。
「嗯。」姜銘昧着良心點頭,就當是把人彈出的補償了,反正錢西暮的話有一半是真的。再者,幫他做了這個偽證,他應該也不好意思再提什麼醫藥費、賠償費了。
有他證明,靳柔看向錢西暮的眼神溫柔許多,「跟我來吧,我找醫生幫你看看。」
「你就不能幫我看看嗎?我都傷成這樣了啊!」錢西暮跑過來裝傷邀功,可不是為了讓其他醫生在他身上一展身手。
靳柔看他一眼,「別讓我懷疑你。」
錢西暮只能乖乖跟在她後面,還把想溜的姜銘死死拖住,讓他欲跑不能。
「對了,我好像還不知道生了什麼事。」夾在兩人中間,姜銘彆扭的很,只好沒話找話。
「你不是沒興趣嗎?」錢西暮卻似乎有點不太想說了。
此一時彼一時,懂不懂?
姜銘看他一眼,「我現在又有興趣了。」
錢西暮回瞪一眼,「你的興趣來的不是時候。」
靳柔回頭看他們一眼,放慢腳步,「其實都怪我了,在給病人扎針時,因為技術不到家,給人家造成了傷害,所以起了點小衝突。」
「關你什麼事,那小子肥的跟豬一樣,還有些浮腫,一時扎不准血管太正常了,你們護士長不是也沒一針到位,憑啥只怪你?娘的,還出手打人,真特麼不是東西。」錢西暮忙着幫她開脫,抱打不平。
「孩子受罪,作為父母,他們心疼着急都是可以理解的,倒是你,下手也太重了,把人肋骨都打斷了。」靳柔雖然在說他,可語氣里卻沒有埋怨生氣的意思。
「我沒說不理解啊。」錢西暮詭辯,「他們心疼孩子,我也心疼媳婦兒啊,他們打你,我打他們,禮尚往來,誰也別說誰,你說對不對?」
「對你個頭!」靳柔回頭瞪他一眼,「誰是你媳婦兒?!」
「你!」這時候再不把名份定一下,錢西暮就是傻子了。
「我不是!」靳柔跺腳否認。
「你是!」錢西暮大聲宣告!
「你無賴!」靳柔臉都被氣紅了。
「你還是不夠了解我,這只是我的優點之一,不過不要緊,以後時間長的很,你可以慢慢了解體會。」錢西暮已經開始展望未來了。
「懶得理你!」靳柔不再看他。
「我勤快的理你就行了……咦,你怎麼落那麼遠?」錢西暮這才現姜銘已經遠遠落在後面。
「你們不覺得我有點多餘嗎?」姜銘實在不想再跟着他們,太刺激人了。
「話還沒說完呢,你可別想溜。」錢西暮可沒打算放過他。
姜銘快步跟上,「她給人扎針沒紮好,人家父母打了她,你又打了人家父母,然後被抓去了公安局……事情應該就是這樣了,還有什麼沒說?」
「你這是一知半解。」錢西暮糾正道,「先,她在沒有任何錯處的情況下挨了一耳光,其次,在我為愛出手後,他們又濫用權力陷害我,這分明是小人行徑。」
「你打傷人,警察抓你,別管他們在背後動了什麼手腳,這個程序是沒問題的。」姜銘分析道。
「你覺得是我錯了?」錢西暮看他一眼,很是詫異的問,「你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想事情了?」
姜銘輕輕搖頭,「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你這是要成仙兒啊!
錢西暮問他,「要是你媳婦兒被人打一耳光,你會怎麼做?」
「誰打殺誰。」姜銘覺得,一般情況下,這是最好的答案了。
「要是你媳婦兒有錯在先呢?」錢西暮又問。
姜銘瞥他一眼,「這是重點嗎?」
「典型的幫親不幫理啊。」錢西暮感慨一聲,大起知己之感,不過該挖坑的時候,他也不會心慈手軟,「要是打你媳婦兒的是你父母呢?」
「我先宰了你!」姜銘殺氣騰騰的道,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錢西暮鬱悶,這貨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噗嗤!
靳柔忍不住笑了出來,見兩人看過來,輕咳一聲,板起臉來,「這裏是醫院,想說相聲請到別的地方去。」
等兩個男人都老實了,她才問錢西暮,「你說那人親戚是副局長,你不會有事吧?」
「你是在關心我嗎?」錢西暮興奮的問。
「不是!」靳柔一口否認,「我就是怕你連累我,才多問一句。」
「唉,害我空歡喜一場。」錢西暮搖頭晃腦,一副失落模樣,「放心好了,對這種有點權力,就自覺高人一等的傢伙,我可是有殺手鐧的。」
「殺手鐧?」靳柔不解。
「依賴迷戀權力的人,對權力也就格外敬畏,找個能壓住他們的人,一切都不是問題。」錢西暮給她解釋。
「你能壓住他們?」靳柔對此表示懷疑,雖然他是大流氓,可是也比不過那些有執照的啊。
「我就一個開雜貨鋪的小老闆,要能壓住他們,也就不用被抓進去挨頓揍了,不過我為人仗義,還認識那麼幾個朋友,壓一壓他們還是不成問題的。」說到這裏,錢西暮問姜銘,「你說是吧?」
姜銘看他一眼,「那要看看事情會不會變複雜。」
「不要多想,事情就和你聽到的一樣簡單。」錢西暮讓他寬心。
「是不是到了?」姜銘指着前面的醫務室問。
「嗯。」靳柔輕輕點頭,「跟我進來吧。」
「我不進去了。」姜銘可不想看醫生鬱悶的表情,更不想經歷謊言被拆穿的尷尬。
「那你在外面等我吧,一會兒送我回家。」錢西暮還算有良心,沒拉着他一起進去。
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鐘,兩人從裏面出來,靳柔不但沒有半點不快,相反的,看錢西暮的眼神分外溫柔,就連姜銘都能看出來,她離陷落已經不遠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錢西暮真的挨揍了?不然摔那麼一下,也不足以讓他矇混過關。
他們又聊了好一會兒,錢西暮才被趕走,一個要工作,一個沒藉口留下,縱然有那麼點不舍,也只能到此為止。
回到車上,姜銘才開口問,「你真的挨打了?」
錢西暮笑嘻嘻的問,「怎麼,心疼了?要給我出氣?」
姜銘撇嘴,「只是好奇你怎會忍氣吞聲,而且……一般人傷不了你吧。」
「你說的那是二號雜貨鋪的掌柜的,而一個街頭混混,被那幫人欺負不是再正常不過?」錢西暮卻不以為然。
「這不是理由,你不想吃虧,方法多的是。」姜銘對他還是比較了解的。
錢西暮笑笑,「連你都知道殺人出氣,難道我的心胸會比你更開闊?既然決定要下狠手,先吃點虧也是應該的,師出有名嘛。」
「你會怎麼做?」姜銘想知道他的處事方式。
「用他們最依賴的,剝奪他們最倚仗的……是不是聽着就覺得很有趣?」錢西暮懶洋洋靠在座椅上,見姜銘不說話,又道,「不過這要等幾天才能看到,今晚咱們去做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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