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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錄製的第三天,從早上起來,梁修就感覺戰衝心情不好,他比前兩天還要冷淡了,時常皺眉,不怎麼說話,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梁修見他不高興,便也不想去觸霉頭,儘量躲開些不和戰沖主動說話,專心在工作中。
今天的旅行目的地是世界聞名的袖珍小國,眾人坐着大巴前往,參觀了著名的修道院、建於十五世紀軍事要塞、國家博物館等等,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便把這個極具風情的小國玩了個遍。
大家都很新鮮,特別高興。
夜裏便要住宿,節目組安排的住宿非常豪華。這間酒店是由舊時的莊園改造而成,一直是家族經營,因為旅遊大熱而改成了酒店。由於國家不大,莊園的規模也有限,但設施卻一應俱全,院子中還有一汪小小的人工湖。
酒店已經準備好了大家的晚餐,長桌緊挨着湖畔,點上了蠟燭,桌邊有侍者彈着鋼琴助興,顯得非常浪漫。
周依琳一看都這樣的景象,便忍不住感慨道:「天吶,這樣我感覺自己好像貴族少女,那個湖好漂亮!」
說話的時候,周依琳情不自禁地挽上了梁修的胳膊,梁修也任由她挽着,挺直了腰背配合地把她送到了餐桌前,還貼心地為她拉了椅子。
周依琳看着梁修,害羞地小聲說:「謝謝。」
梁修回以微笑,道:「不用謝。」
那一邊,看着這一系列動作的戰衝心裏非常不舒服,他皺眉看了一會兒,想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麼,最後便在心裏想,這和自己沒有關係,於是仰着頭,走到了距離梁修最遠的位置坐下。
莊園主親自作陪,安排的美食都非常精緻,還有莊園主珍藏多年的葡萄酒,眾人一邊開心地聊天,一邊品嘗美酒佳肴,甚至連一向不怎么喝酒的戰沖,都喝了一小杯。
梁修挺喜歡這葡萄酒的味道,因此多喝了一些,後面有點微醺,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微笑聽眾人的閒聊。
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突然就開始談論戰沖的事情。
周依琳一直都很喜歡戰沖,對他的事情都特別感興趣,說到這個話題便來了精神,激動地說:「沖哥的所有作品我都會!而且這些年來都一直在關注着……還在樂隊時期我就是粉絲了,宣佈解散的時候我還是挺可惜的,正軒哥還有消息,一直說想做編劇,現在真的成了,童羽哥呢?」
戰沖偷瞄了梁修一眼,想知道他是不是也關心這兩人的近況,果然看見梁修目光中有着關切。
戰沖的心情很複雜,頓了一會兒,才懶洋洋地開口道:「童羽最開始組樂隊的時候就告訴我們了,他只是玩,也沒想到居然紅了。他原本就沒打算繼續做下去,後來專心讀書考試,也就退出了,現在在做律師,混得還挺好。偶爾會在酒吧里玩票的表演,想看他的到樹村那周邊的酒吧去找,他還和以前一樣的習慣,表演完了之後會蹲在酒吧門口抽煙。」
梁修認真地聽着,想着童羽現在的樣子,當年那些事情之後,他也沒有再和童羽楊正軒聯繫,慢慢就散了,可心裏總是有個掛念,想知道他如何。現在聽說他過得不錯,梁修也覺得很開心。
戰沖繼續說:「楊正軒嘛……他挺不容易的,寫的什麼爛東西想做編劇,這次投資方是瞎了眼才投資他,弄得沒錢宣傳,最後還不是靠着哥們兒挺。反正到時候電影上映,大家有空去看看吧。」
戰沖的話把幾人驚呆了,轉念一想戰沖又的確是這樣的人,他向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誰的面子都不給,而且越是親近的反而越和他罵來罵去。
梁修聽完這句話,主持人職業打圓場的習慣又來了,連忙找到鏡頭報出了電影的名字和上映日期。
&哈,前輩,你那是什麼宣傳,聽聽咱們修哥的宣傳,這才標準的宣傳。」陳子敬笑道。
戰沖哼了一聲說:「誰要幫楊正軒宣傳?」
梁修想着又覺得挺好笑的,戰沖這口是心非的毛病,還是一點兒都沒有改。
他出道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上過一次綜藝節目,他家底殷實,在圈裏地位也非常高,他根本不需要出來拋頭露面,每次發新歌也不怎麼做宣傳,隨隨便便就能引起音樂圈的震動。他是個真正的音樂人,低調地游離於娛樂圈之外,似乎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
他不在江湖,江湖卻有他的傳說。
所以他這次參加節目,大家都覺得很震驚。他明明是為了幫楊正軒宣傳,隱居了這麼多年現在也出來做節目了,嘴上卻還是一點兒都不肯說好話。
周依琳說:「戰沖哥,你還是很仗義的啊,這些年你從來不出現在公眾面前,都是自己安安靜靜做音樂,這次為了好哥們,還答應出來拍節目……我聽說的時候,覺得很感動。」
戰沖不以為意地癟嘴。
周依琳還在不停地夸,說戰沖念舊情,人也特別仗義,他已經完全成為了話題的中心,但他沒什麼心思接話,安靜地吃着東西。
一會兒周依琳便講起了樂隊時期的老歌,那些歌也都很紅,說她每一首都會唱,然後幾人便玩起了接唱,也不知道戰沖是不是喝多了,居然表現出了難得的配合,一會兒幾人便提出要玩猜歌的遊戲。
戰沖想了想也就應了,走到鋼琴面前,把彈鋼琴的侍者給攆走,簡單地彈了一段旋律,周依琳立刻猜出來了是什麼歌。
&真是資深歌迷,這麼快就聽出來了!」陳子敬笑道,「我也很熟悉,畢竟戰沖哥的作品都一直很紅,再彈兩首,我也能猜到。」
梁修坐在角落裏喝酒,默默地看他們玩得高興。戰沖的歌有多紅不用說了,每一首的傳唱度都非常高。
戰沖彈了幾首,蘇安、陳子敬、周依琳都有猜對,梁修雖然沒有吭聲,但他每一首都會。這些年,他每一夜都是在戰沖的歌聲中入眠,他收集了戰沖所有的唱片,在那些照片和作品裏看着戰沖成長,但他從來不敢關注戰沖的新聞,也不敢在旁人那裏打聽戰沖,他生怕從別人口裏知道,戰沖有了新的幸福。
他只敢偷偷地收藏戰沖的唱片,讓戰沖的聲音陪伴自己度過那些失眠的夜……從來沒有任何人知道。
戰沖也不會知道。
這些年來,戰沖的歌都紅,但他人一直過着隱退一樣的生活,所以梁修想,他大概不會知道自己一路走來的情況。
戰沖彈了幾首都被猜出來,然後便垂下手,輕聲道:「都猜出來了,沒意思。」
蘇安笑道:「那你的歌紅啊,又很有特點。要不你彈難度高的,為難一下大家。」
戰沖倚靠着鋼琴,掃了一眼梁修的表情。
他安安靜靜地在角落裏喝酒,因為醉酒的關係臉頰泛着些薄紅,他的眼睛裏有些迷濛的霧氣,看上去顯得特別脆弱。
那模樣,和戰沖記憶里的某個畫面瞬間重合,他心裏涌動起一股難以言語的衝動,抬起雙手又彈奏起了一首曲子。
悠揚的音樂聲流淌起來,瞬間周圍便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彈琴的聲音,這首歌和戰沖很多歌的風格都不太一樣,前奏聽上去就很甜,音調里有些膩歪人的味道,這歌一出來,那三個人都懵了,反應了好久都沒有聽出來。
但梁修聽出來了,頭幾個音符他就聽出來了,這首歌,從前戰沖總是在他的耳邊輕聲唱着這首歌,讓他臉紅心跳,緊張到沒辦法呼吸。
戰沖的眼裏難得露出了溫柔的神情,他沉醉在自己的音樂里,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在琴鍵上跳動,那些讓人心醉的曲子便蕩漾了起來。
他並沒有彈完整首,在前奏結束的時候便停下了,幾人嚷嚷着要聽完整版,戰沖偏偏不肯,往椅背上一靠,道:「猜吧,什麼歌。」
&歌肯定沒有發行過,不然我絕對聽過!」周依琳非常不服氣地大聲喊,鬧着讓戰沖彈完一整首。
戰沖搖搖頭,道:「很久的歌了,你們不知道也是應該的,以前在酒吧表演的時候唱,後來……沒有唱過,也沒有發行,應該有些老粉才知道。」
周依琳仍然有些不服氣,道:「我也是老粉,酒吧表演時期的歌我也知道一些,戰沖哥你說名字,我肯定知道。」
&桃。」
&桃。」
戰沖開口的同時,梁修也出聲了,而後他們便對上了目光。
梁修是真的有點醉了,酒勁上來之後他有些迷糊,完全是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在聽到那些前奏的時候,他一直平靜的心湖就像是被投下了一顆小石子,泛起層層的漣漪,他在醉意下開口,感覺像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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