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隻鬼物卻根本不理會左中郎,嘶鳴之聲突然變得變銳起來,一圓圓無形的氣浪打在他立起的劍氣之牆上,火紅色的氣牆被震得晃動不已、搖搖欲墜,眼看就要阻攔沖入谷內。
「住那邊走。」
受傷之人飛快地打量了一番小谷的環境,指着一個方向對同伴說道。那個方向的山峰山勢較緩,山間青草處處,並沒有什麼密林之類的,看起來較其它幾個方向更安全。
「這邊。」
這時,眾人之中響起了一個有些稚嫩的聲音,原來是被護在中間人發話了。這人只是個輕狂之資的少年,修為在第一境巔峰期,面色雖有些蒼白,但語氣也還算鎮定。
……
早在那些人在亂石處激戰之時,悟空就已經有所察覺,因此處四面山峰環繞,不想暴露行藏,便隔着幻陣觀望,不想這少年所指的方向竟是自己的方位。
「哪位道友在此?還請念在同為人族,出手相救。」
就在悟空以為那少年只是想從這個方向脫身,誤打誤撞才指向這裏的時候,他已經直接來到幻陣之外揚聲高喊。
悟空不覺心生詫異,這少年年紀如此之輕、境界這般低就可以看出自己所布的幻陣,不知是天生六識敏銳,還是陣法修為高深,心中思量了一番,降下地面,收起陣盤,現出了身形。
「原來是行走天下、自在修行的前輩,小子斗膽請施援手,事後必有重謝。」
那少年看起來家中教養不錯,即便是在此危機時刻,談吐仍然很是得體,並沒有因悟空裝扮的散修身份而生出輕視之態。這時,那幾隻鬼物已經擺脫左中郎的糾纏,向這裏撲來!
悟空也不多言,足下一頓,地面便現出一片龜裂,人已經來到了其中一隻鬼物的身側,一拳擊出。
「那鬼物……」
那受傷之人正要提醒悟空,這鬼物不怕純粹的力量傷害,就見悟空的拳鋒之處金光一閃,那鬼物尖叫了一聲,飄移出去,看着悟空的雙目中現出驚恐之色,肋間現出一個焦黑的傷口。
悟空身形不停,腳下天地元氣震出一圓圓白色的氣浪,身形不斷在鬼物的身邊現出,一個個鬼物被打得哀嚎不斷,完全沒有了剛剛追擊眾人的氣勢,一個個抱頭鼠竄,卻逃不過身法迅捷的悟空之手,漸漸地被聚做一團。
悟空左手一翻,掌中符籙之文閃耀,立掌向下拍去,只見地面升起幾根大鵬鳥模樣的石樁,從鳥嘴裏射出粗若兒臂的鎖鏈,將那些鬼物困在半空之中,正是中級術法囚龍鎖!
身下凝氣成雲,悟空盤膝而坐,雙掌合什立於胸前,開始誦起經來,如意所化木魚未現,天魂也未在頭頂現身,只是在神庭中與他一起誦經。
經文聲中,那些由執念深重、不肯魂入輪迴的修仙者所化的鬼物面上虐氣漸消,眼中清明再現。最後,地面浮現出兩個巨大的身影,人形而獸面,一為牛頭,一為馬面,將手中的鎖鏈凌空一丟,便分做幾股,將鬼物鎖住,拖入地面之中不見了。
少年和他的護衛們瞠目結舌地看着這一切,悟空這一連串的動作包含墨門戰技、符籙之術,最後還以佛宗誦經渡化鬼物,除了儒家之外,人族四大道統涵蓋其三,即便是在中州,自負天才之輩也不過如此。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見悟空睜目起身,少年來到他身上抱拳施禮。
悟空這才有機會細細打量他,只見他天庭飽滿,鼻挺口闊,頭戴纓冠,身披絲袍。絲袍之間流光隱現,組成一個獸形,形似蟒蛇,頭頂隱現兩個角形的隆起,腹下四足,卻只有三趾。小小年紀已生具上位之氣,看起來家中權勢不凡。
身邊的護衛均是儒家道統,身上和座下的天馬上都披着甲冑,上面法陣隱現,只是境界都不高,除了那孤身阻敵和發話的受傷之人在第三境外,其它的都只有第二境巔峰期的修為。
將護衛雙手奉上的儲物玉佩推回,悟空搖了搖頭。出手相助只是因為不想見死不救,況且那些護衛可以捨身救主,少年的態度也算客氣,有幾分對自己的脾胃,並不是為了所謂的酬謝,再說他也用不了這個看上去很是精美的儲物玉佩。
「想來這些俗物入不得前輩法眼,可否請前輩移駕?我王家雖非帝戚,但也些不凡之物。」
那少年見悟空看也不看地推辭不受,以為悟空嫌棄自己拿出的東西,面上閃過一絲羞憤之意,言辭之間也多了一絲傲意。
中州不比北地,各個道統如凡界一般以國相稱,掌教者稱皇道帝,一干實權人物也是封王拜侯。看這少年的意思,家中的勢力定是不小,不過悟空對外物真的沒什麼需求,便又搖了搖頭。
「前輩,如今天色已晚,這奇秀山中妖魔橫行,還請助我等護送小王子歸營。」
那少年還要說話,左中郎已經搶先一步,御馬來到悟空身前抱拳說道。悟空剛想搖頭拒絕,眼中餘光就見那少年面色不渝,不禁心中暗嘆,點頭應下了左中郎的所請。
那少年雖然態度不錯,不過想來一直居於高位,未曾被人拒絕過,如果自己一再駁他的面子,沒準兒又給自己在中州找了一個仇家。不想好心相助卻成就惡果,可見死不救又與自己的本心不符,一切都要算在緣法的頭上。
好在所謂的營地並不遠,一路上也沒什麼波折,不到一個時辰,他們一行就來到了一座山谷前。以悟空的陣法修為,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景物只是幻陣所化,果然,左中郎揚手打出一道玉簡,空中現出一道波紋將玉簡吞沒,片刻之後,眾人的面前露出了一條通道。
悟空見已送至地頭,便準備開口說出自己所需的報酬,了卻因果,自去逍遙。不想從通道內御馬飛出兩列修仙者,中間是一座輦車一般的飛行法器,正中坐着一個身影,一身紫袍,面如鐵鑄,稜角分明,剛入開宗之資,修為境界已在第四境巔峰。
「哈哈!小輩頑劣,到是要道友勞神相助,還請入內一聚,不然倒顯得本王不懂禮數!」
人未到、聲先至,那人爽朗地大笑幾聲,從輦車之上站起身來,遙向悟空一拱手,向內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悟空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見隨那人出來的隊伍足有近百人,修為境界全在第三境以上,已經隱隱將自己圍在當中。
雖然可與融合地魂逃離此處,可悟空不想剛被一個不知名道統惦記着,再被中州本地的道統盯上,便在心中暗自用水位地魂之法算了一番,入得陣內無吉無凶,只是平平,思量了一番,便沖那人笑了笑,駕雲緩緩向通道內飛去。那人見悟空態度如此淡然,眼底掠過一絲訝色,揮手示意輦車掉頭當先行去。
出得通道,眼前豁然開朗,只見山谷之中整齊地排列着一列列的帳篷,外圍佈置着一排排狀如戰車一般的中型法器,整體看上去與軍營差不多。四下里旌旗招展,血色的旗幟上都寫着「武平」二字,正是中州道統之一的武平國。
……
「來人!」
那人也不客套,輦車落在地面上便拍了拍手,幾個侍者便在悟空的身前擺下一桌上等酒席,珍饈美味、玉液瓊漿,立時勾起了悟空腹內的饞蟲。另有幾個侍女走到悟空而前,每人的雙手中都托着幾件法器。所有的侍者都是修仙者,個個青春靚麗之資,修為境界都在第二境以下。
悟空低頭一看,這人果然出手大方,最差的也是地階高級的法器,還考慮到了他主修的混世功法物點,全是用元石為動力激發的。
「有修界五地的地圖嗎?無需太過仔細。」悟空只是掃了一眼,便抬頭看向那人,出言問道。
來的路上他已經想好了,什麼也不拿怕是要得罪那少年,所以選擇了一個很難說出其價值,而自己又可以用得上的東西。
「原來道友持苦行法門,怪不得!」
那人見悟空看法器的眼神也是波瀾不驚,興致大漲,上下打量了一番悟空,見他身上的穿得只是冰蠶絲所制的衣服,樣式簡潔,法陣全無,心中不禁對悟空有些刮目相看。
目光閃動了一下,那人開口說道:「修界五界的地圖倒是有,只是烙印玉簡較為耗時,如今天色已晚,也不急在一時,道友就先在此歇息一晚,明早再行如何?」
悟空想了想便點頭應下,席間他再未發一言,無論對方打探什麼都只是笑而不語,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桌上的美食美酒上。那人見此,也不再多言,悟空酒足飯飽之後便隨着位侍女向其中一個帳篷走去。
觀其所處位置和大小,原來應為一個有些實權之人所居。進得帳中,裏面果然是一應俱全,而且還考慮到持苦行法門的原因,將裏面原來的一些奢華之物收走。
待侍女退下後,悟空也未休息,而是靜坐冥想,暗中識吉斷凶,卻依然只是平平。此人藉故將他留下,又這般禮遇,必是有事相求!果然,不到片刻的時間,門外便傳來了故意放重的腳步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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