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可曾休息?」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正是今天早些時候陪在小王爺身邊的左悟空知道他只是客套一下,便不應話,只是正襟坐好,那左中郎果然不待他應聲,便已經掀開帳幕走了進來。
「道友可願拜在我家王爺門下?有何條件不妨直說。」在他的對面坐下的左中郎和那王爺一般,不會客套,直接道出了自己的來意。
悟空有些詫異,怎麼也沒想到,原來對方是想拉攏自己。他沒有立時應下或拒絕,而是閉目不語,心中暗自權衡。細細想來,今日出手之時並未露底,天地雙魂均未出,身如通也隱藏在了墨門戰技之中,以當時在場那些人的境界應是現不了,如此便不知這王姓王爺憑什麼看中自己了。
左中郎見悟空不語,也不追問,垂目靜坐,與剛進來時直言來意不同,此時倒顯得很沉得住氣。
悟空想了半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初入修界時本就想當個散修,當時只是礙於對修界一無所知,又不能保障固定的元石收入維持系統運行,這才在機緣巧合之下加入了踏雲宗。
不想在宗內只呆了沒幾年,便身陷極北之地,如今更是恩怨纏身,有道統而不得歸。現在自己對修界之事有了一定的了解,而系統也已入體,消耗的更是自己的魂力,正應四處行走,儘早提升境界。
如此當然不會再拜入什麼王爺的門下,剛剛猶豫只是在想自己拒絕之後,這位王爺會有什麼後招。
「即如此,在下便去回稟王爺。」
左中郎也不糾纏,得到悟空準確答覆後便起身告辭離去。如此乾脆到是出乎悟空的預料,本以為左中郎會擺事實、講道理地勸上一番,原來不是說客,只是個試口風的探子!
不說悟空在帳中思量不已,另一邊,接到左中郎回報的王姓王爺坐在自己的大帳之中,看着桌上散落着的幾枚制錢,同樣陷入了深思之中。
「去將龐先生請來。」半晌之後,王爺抬起頭沖外面喊道。
不一會兒,帳簾一掀,一人便漂浮着飛了進來。觀此人相貌,似乎只在青春之資,卻是滿頭銀,面白無須,眼睛裏一片白色,看不到一絲神采;自臀部以下完全沒有了,如今只是一個盤狀的飛行法器。
王爺起身迎了出來,在帳口處激活一個法陣,頓時一片雲霧便將大帳籠罩在其中,周圍的近衛們立即知道王爺有秘事相商,遠遠地布下陣法,將大帳團團護住。
「師兄,麻煩替師弟我卜上一卦。」
回到桌前,將制錢放在那人手中,王爺的聲音中多了絲奉承之意。
「王爺不是已經算過了嗎?卦卜得多了便不靈驗了。」
王爺以師兄相稱的人淡淡地應了一句,目無焦點地看着遠方,指尖在制錢之上來回地撫摸着,一如見到了情人一般。
「那人已經拒絕了,轉緣之法便無從施展,這便如何是好?」
王爺見那人未以師弟相稱,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神情,不過很快便被他壓下,轉過身去,負手在廳內慢慢地踱着步,面上神情變得有些悵然若失。
「王爺如果看準此人仙緣逆天,尚可用借緣之法。」
王爺的師兄心神似乎都在手中制錢之上,嘴上一邊應付着,一邊認真地將每一枚制錢都摸了一個遍。
修界除了「奪緣」之外,還有所謂的「借緣」、「轉緣」之說。奪緣自不必說,修界絕大部分的恩怨都源於此說法。而借緣就是指與仙緣逆天之人結伴修行,可借其運勢成就自身;而轉緣就是將仙緣逆天之人收入門下,讓其為自己服務,化其仙緣入自身或道統。
原來左中郎在那玉簡之中,除了表明身份之外,還將悟空滅殺那些鬼物的過程詳細地烙印其中,王姓王爺見了之後對他生出了幾分興趣,便出來相見。
不想一見之下,悟空不但主修混世功法,還持苦行法門,不借外物,這樣居然還能以青春之資踏足第三境,頓是斷定他仙緣逆天,幾分的興趣也變做了十分,這才借地圖之事將他留下,行拉攏之舉,準備化其仙緣為自己所用。
但他也不想太過熱情,同時又怕被悟空當面拒絕,既失了麵皮,又絕了退路,所以才派左中郎前去打探口風,得知悟空不出意料地拒絕,這才請卦卜之術在自己之上的師兄幫忙。
「如今那人決意要走,又何來借緣之說?」
王爺搖了搖頭,面上的神情開始變得陰晴不定,似是心中正在天人交戰。
「莫非王爺欲行逆天改緣之法?」
師兄此時已經將制錢全部摸了個遍,聽得王爺的語氣,面色突然一變,聲音中多了一絲興奮與恐懼混雜的情緒。王爺沒有應聲,只是背着手看着帳頂,似是默認了師兄的話。
師兄在心中默算了一番,接着對王爺說道:「先不說那人的仙緣是否強過王爺,就是在此時行逆天改緣之法,恐怕也對王爺的大計有礙。」
剛剛王爺算得的結果也是這般,如今正是行那秘事的關鍵時期,他心裏即希望可以借悟空的仙緣之力,又不想節外生枝,前功盡棄,所以一時有些糾結。
「我去和那人聊聊。」
……
王爺的師兄來到悟空的帳中之後,便浮在那裏喝茶,似乎只是來品茶的,輕輕地呷着,面上還現出陶醉之色,悟空不明所以,只好靜靜地坐在那裏陪着他,帳篷里除了偶爾響起的喝茶聲之外,就是常人難耐的沉寂。
「道友可會弈棋?」終於,王爺的師兄打破了這份沉寂,出言相詢道。
悟空被這突如其來的詢問嚇了一跳,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這位「半身人」,心中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那位王爺,找了個不善言辭的探口風,如今又派來這樣一位別具一格的說客!一邊想着,他一邊緩緩搖了搖頭,弈棋這東西他還真不會。
「道友可會弈棋?」不想這人又問了一句,這次蒼白的眼眸看向了悟空的方向。
悟空見他的雙眸中一片晦暗,這才現原來此人竟是個盲人,忙出言應道:「不會。」
接下來又是一片沉寂,盡職的侍女們已經進來換了三壺茶,就連對飲茶沒什麼興趣的悟空,也在那人的影響下灌了一肚子的水,可那人就是不出一言。
「天色不早了,便不打擾道友休息了。」
最後,那人扔下一句話,華麗麗地飄走了。悟空看了看外面微亮的天光,心中直覺得氣苦,不想居然陪這傢伙坐了一整夜!
「道友昨日休息得可好?」
悟空前腳剛進帳篷,那王爺後腳就跟來了,就像不知道昨天派人來騷擾他一宿般地問候道。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悟空只好點了點頭。
「地圖已經備下,如無急事,道友可否再盤桓幾日?」說着,王爺一揮手,跟在他身後的侍女用托盤舉着幾塊玉簡,奉到悟空的身前。
悟空搖了搖頭,將玉簡收到自己的懷中,合什拜禮,便向外走去。這一晚的事情處處透露着古怪,不知是這王爺行事就是這般不着調,還是內里有什麼謀算。用水位地魂之術算了一番,結果雖仍是平平,但悟空還是覺得心內揣揣,不明所以的他現在只想快點兒離開這裏。
王爺雖神情唏噓,語帶不舍,卻也未再挽留,更是親自送他出陣,似是放棄了對悟空的拉攏。悟空出得陣後,展開身法,向這奇秀山的深處掠去,一直飛奔了數百里之遙,才找了一個僻靜之所,布下陣法,盤坐陣中恢復魂魄之力。
待魂魄之力和元氣盡復,悟空收起陣盤,外放六識,感應了一番後,再次掠出,這一次卻是忽東忽西,不停地變幻方向,直到玉兔高升之時,才又在一處小潭邊休整。
從懷中拿出王爺給的那幾塊玉簡,悟空並沒有貿然用神識察看,而是拿出那個小鼎一般的法器,將玉簡放在裏面,布好元石之後,一幅地圖便如3d投影一般出現在半空中。
悟空凝神細看,果然是中州的地圖,與系統中記錄的地圖相比,不似有偽,而且還翔實了許多。見那王爺未在玉簡中做什麼手腳,悟空便將所有的地圖丟給系統錄入。
悟空出行前,本就在三師兄處拿了一份宗內收藏的修界地圖,當時三師兄就言明,這只是根據宗內弟子外出修行的見聞所制,未必準確,讓他日後可收集一些其它道統製作的地圖,互相印證,防止誤入歧途。
片刻之後,系統提示錄入完成,這時悟空再調出地圖看的時候,修界五地的大體情況便可以一覽無餘了,見自己正處在奇秀山的腹地之中,向東南方向出得此山之後,不遠處就有一個綿延萬里的山脈,正是向着正南方延伸,心中便有了近期的行止,收斂心神,在陣內冥想休息。
……
與此同時,武平**營之中,那王姓王爺手中拿着了個尺許大小的八卦形法器,正中是一柄湯匙,湯匙之上臥着一隻三寸長短的小獸,毛似金線,眼如紅玉,鼻翼抽動之中,匙柄所指的方向正是悟空所在的位置。
「倒是挺小心的!」
王爺心中暗想,一揮手,已經整理好的隊伍便裹在一片濃霧之中,如雲朵一般貼着林梢向前緩緩飛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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